“你是谁？”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你知道黑夜过后是什么吗？”
“黎明吗？黎明有光吗？”
“我？我是一朵花啊，盛开在黑夜中，看不见一丝光明。”
一座废墟中，少年睁开了双眼，看着四周，黑色的眼睛充满了迷茫。
“家，我的家呢？”
“家是什么？”
空灵的声音在少年的脑海里响起，少年已然麻木，不在意声音的来源，反问道：
“是啊，家是什么？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火炉，没有花……”
“我就是花啊，在黑夜中盛开的花啊，将一直陪伴着你的花啊。”
站起身来，少年走出了脚下的废墟，走在白玉石铺砌的街道上，左右的房屋都已倒塌，星星点点的火焰燃在这座城里的四处。
太过稀少的火焰无法为少年提供视野，抬起头来，天上一片漆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凭着收入眼底数米的视野，少年沿着街道朝东方走去，步伐缓慢而轻浮。
“你为什么要朝着东方走呢？”
“因为那里有着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比花还重要吗？”
空灵的声音带着疑惑与不安，如果声音里夹杂的感情能够完美分辨的话。
随着空灵声音的落下，少年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的形状非常的奇特，就像一只鞋子一样，毫无疑问的把少年绊倒在地。
少年爬了起来，感受着左腿膝盖的疼痛，咬了咬牙，把石头用双手抱了起来，往一旁扔了五六米，继续迈出了步伐，没有回答那道声音的问题。
“你摔倒了，受伤了吗？”
“这是什么感觉？疼痛吗？原来我能够感受到你的疼痛啊。”
“你还能继续走下去吗？鲜血已经把你的左腿打湿了。”
少年依旧没有回应那道声音，眼里只有东方，东方的那一样东西对少年而言比生命还重要。没错，对与少年而言一次摔倒与生命挂钩，少年患有一种特殊的疾病，一旦有外伤的出现，那么鲜血就会流出不止，就算是小小的皮外伤也一样。
“你越走越慢了。”
“我能够感觉得到你体力的流失，但为什么我会那么困呢？”
“东方的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比可以陪你说话的花还重要？”
少年的步伐愈发的缓慢，少年也不知道上一场睡觉到现在醒来已经过了多久，他只能感受到饥饿感卷席了身体，不断的失血在消磨着少年的最后一丝力气。眼皮不断的想闭合，但都被少年忍住了，因为他知道，现在闭上了眼也许就不会再睁开了。或许在这种情况下与那道声音对话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东方有光，有初火，就在城市中央的公民议会大厅里，那是圣人种下的初火，它能净化一切，可以照亮整个黑夜。”
少年回答了那道声音的最后一个问题，他能够感觉到左腿膝盖处的血液已经顺着包裹了整个左腿的裤脚滴落在了地上，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不过高大雄伟的公民议会大厅已经在黑暗中显现出了它的轮廓，看来公民议会大厅并没有变为废墟。
跨入白玉台阶，干净，这是对公民议会大厅最好的形容，一切都是白玉所制，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光亮，没有一丝灰尘。
“这就是公民议会大厅吗？火在哪里呢？为什么没有见到一点光呢？”
少年努力地睁大眼睛，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前进着，奇异的事情是每一个血脚印产生以后会如同橡皮擦擦掉一样不留一点痕迹。用万分细小的声音回答那道声音的问题，他知道它能够听见，无论自己的声音有多小。
“光，它就在这里，我能够感受到，每一位城中公民都知道宁静与干净是它最为突出的特性，宁静与干净之光，它一直都在这里。父亲说过，初火，永不熄灭。”
“你还能坚持下去吗？花能够感受得到生命的流逝，这是黑夜里不变的主题。”
“你会逝去吗？花也会逝去吗？逝去以后还有意识吗？”
“逝去以后还有世界吗？还是黑夜的世界吗？”
“不，不会。我会活下来的，你也不会逝去。”
少年坚定的否决了那道声音的想象，他已经走到了公民议会大厅的中央，那里是一根通向楼上数层的空柱，银白色的表面，里面是虚幻，是空洞。
少年把左手抬起，伸入了空柱之中，无力感退去，一点银白色的光芒诞生于空柱的中心，突然熊熊燃烧，占满了整个空柱。
银白色的光直达天幕，点亮了黑夜，光在黑暗中形成了一个屏障，包围了整个城市。
“这就是光吗？照亮了一切，不再有黑暗。”
“我能感觉到力量的回溯，这是温暖吗？”
“你的伤口已经愈合，生命也不再流逝，光，这就是光吗？”
少年点了点头，把左手从光柱里伸出，手心里是一团跳跃的火焰。
“这就是光啊，它照亮了一切。初火，永不熄灭。”
“光明只是瞬息，黑暗才是永恒。”
那道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感情，也不再问问题。
少年惊愕的发现手中跳动的火焰被突然出现的一团黑暗吞噬，光柱熄灭，一切重归黑暗。
躺在地上，少年已经没有力量再站起来，光带来的力量已然流失，愈合的伤口也开始撕裂、腐烂。但少年的眼睛却充满了之前不具备的灵性。
恐惧，少年眼睛里只有无比的恐惧。之前的种种回忆充斥着少年的大脑。在少年闭上眼睛前，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对莫名出现的那道声音感到正常？
一间简朴的房间，烛光映照的影子在墙上左摇右晃。影子里有一个戴着三角帽的人，在烛光下看着一本书。
“这一本来自原初教会东征时期的古籍至少缺失了三分之一，背景应该是当时南方联邦的自治城市雅典。联邦城市，少年，花与光，作者想表达的是什么呢？这道空灵的声音就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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