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尤德贵一看,屋里的几位俱是长安城里的暗探,外面称之为不良人,俱是探访,追踪,缉拿,治狱的好手,都是屠子的手下,正好把几件事情交代下去。

“诸位,通过我与粱杵作的勘察,戴文之死或许另有玄机。”

各位暗探一听,面上俱现惊讶之色,因为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也正是此事,没料到尤总捕也是为此而来。

“总捕大人,我们刚才讨论的,也正是此事。”屠子一改往日那轻浮贱笑的神色,朝尤德贵一抱拳,说道。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相信戴文会为情自杀。”一名暗探朝尤德贵一抱拳。尤德贵认识他,他叫伍子民,乃是名经验丰富的暗探,去年正是他在暗处跟随的唐俭。

“尤总捕,你也知道我去年跟随唐俭一行的事,戴文的表现可说是坚毅果断,意志坚强,不畏生死,是我们年轻一代的表率。按照他的为人,既使感情受挫,也最多是苦闷感伤,决不至于脆弱得去自杀。”

“因此,我们觉得有隐情,今天大家聚在这里,就是想怎么去调查这件事。”屠子接过伍子民的话,对尤德贵说。

“诸位有心了,我今天来正是为了此事。”

尤德贵于是把自已怀疑的理由及推理过程与现场勘察的发现都告诉了大家。

“现在大家要做的事情有以下几件。”

“一,查清楚并找到与戴文一同去诸玉苑的人,这几个都有嫌疑,一定要弄清楚他们案发前后的所有言行,是否有作案的时间与动机。”

“二,立即查清楚柳大家的身世,她的来历非常关健,凡是与她关系密切的人都要查。”

尤德贵想起柳大家送自已出门时的那一躬,颇为郑重的说道:“因为,我怀疑她不是我大唐之人。”

话语一落,整个房间顿时寂静无声,因为如果证实了尤德贵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

暗谍,细作。

那国的暗谍?那家的细作?

暗谍也好,细作也罢,其实都是同一个意思,就是他国的间谍,间谍在现在杀人,背后会牵扯到什么?

国家大事,是的,就是国家大事。

也就是说,有桩有关国家的惊天阴谋正在进行。是什么阴谋?不得而知,但正是因为不知,才更让人感到恐惧。

可现在这一切,都只是推理。

建立在戴文是他杀,谋杀基础上的推理。

至于为什么要杀戴文,是戴文本身有嫌疑,还是适逢其会?又或者是他身处礼部,与此案有关?

细思极恐,大家一下子都黙不做声起来。

迷雾重重,就要抽茧剥丝。

“好了,大家振奋精神。由屠子进行具体的任务分派。我们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什么时间会发生,我们要做的,就是加快速度,调查清楚这一切,或许,我们的推测是错的。”

此时此刻,尤德贵甚至愿意戴文是为情自杀了。

“还是为情自杀的好。”一名暗探忽然自言自语的说。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心有戚戚焉。

“屠子,尤总捕在你这里吗?”

屋外忽然由远及近,响起一阵脚步声,人未到,喊声已到,那是苟子的声音。別看苟子看上去贱兮兮的,实际上为人做事圆滑心细,比如这称呼,当面哥哥哥的,在外面却是中规中矩。

“哟,都在呢。”苟子推门而进,看看一屋子人,有些诧异。

“尤总捕,我想了想,戴文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啊。”见都是自己人,苟子也没收着藏着,直接开口道。

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反而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苟子也有点懵逼了。

屠子见状笑了笑,把刚才的事给他述说了一遍。

“你有什么发现?”尤德贵问苟子,他知道,苟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

“我想起来那两个要给柳大家赎身的人是谁了。”苟子说。

“是谁?”

苟子走到尤德贵身边,贴耳告诉他一个人名。

是他?尤德贵大吃一惊。苟子说的是当朝礼部尚书豆卢宽次子豆卢怀让。尚高祖十六女万春公主,驸马都尉,真正的豪门大家。这样的人会被柳大家迷惑?柳大家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是戴文,礼部一个从六品的掌礼仪的小官。一个是礼部尚书之子。这二个唯一的共同点,尤德贵灵光乍现,礼部,对,就是礼部。

柳大家接近礼部的目的是什么?

“屠子,苟子,最近礼部有什么大事?”

“没听过礼部有什么事啊?”屠子想了想,说道。

尤德贵也想了一下,礼部现在的确无事。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凡事都喜欢联想。

“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吧,具体的事情由屠子与苟子负责。”尤德贵道。

尤德贵说完就出了门,看看时间,夜已深,已是亥时中刻了,长安城已经开始宵禁,进入了睡眠模式,尤德贵决定明天去见见戴文的娘子,虽然尤德贵心里不愿意承认,但现在,戴文也的确是嫌疑人之一,非常有必要了解清楚,现在在尤德贵眼里,涉案的每个人都有暗谍的嫌疑。包括当朝驸马爷,也应想办法查清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尤德贵在家门口吃完早点,先去了趟县衙找县丞汇报了一下戴文案,因为没有证据,只能说此案有疑点,需侦查,县丞因不了解真相,嘱尤德贵仔细侦查,但也不要太过较真,毕竟此案涉及到了官员。

戴文的家在嘉惠坊,与长安县衙所在的長寿坊仅一街之隔。

隔着一条小巷,就见戴府已经披上了孝装。

唐朝的丧葬礼仪在入土前有殓、殡、葬三个过程。

殓指的就是给死者穿寿衣,然后放入棺材内。通常由大殓和小殓之分。小殓指的是给尸体清洗干净,裹上衣衾,称为“禭”,俗称为“搭衣架”。要根据死者的地位、财富,入殓的物品有绢帛、丝绵、锦绣、珠玉等。大殓是指裹上衣衾后把死者安置在棺内。入殓的时候,一般平民口中会放一些米,称之为“饭喊”,而富贵人家通常放珠、玉,统称为“含”。所用棺材,如果是双重的则成为棺椁。通常都用单棺,富贵人家则用厚木。只有五品以上官员可以在棺木外涂漆墓葬。在初亡、停殡的日子里,凡是五服之内的亲属以及死者生前的同僚好友先后相继前来吊孝,致送祭奠礼品,想死者家属表示哀悼和慰问。服内的亲属还要根据亲疏关系穿丧服。丧服是由粗心不通的麻布制成,俗称“披麻戴孝”。一般同僚朋友亲来吊祭,只需要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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