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备武军校地势广阔,是三校联谊主办地,每到办联谊时几位校长会约在一起打牌,工商学院和护理学院校长都会故意放几个炮给向锡林,让他赢点钱。
被太阳烤焦的训练场四周插有数根铁杆,两两之间拉毛线,在半空中织出一道网,再盖上一层大芭蕉叶,阳光透过缝隙稀稀拉拉落下来,既漂亮又纳凉。网的下面挂有铃铛,当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女孩子来,食堂大婶特地做了精致的小蛋糕、小狗模样的布丁,餐桌上除了各种果汁外,破天荒的出现红酒。
军校的青年们个个西装革履,姑娘们则穿旗袍或洋裙,有的头上戴鲜艳的发饰。
冉旗没这么讲究,他巴不得姑娘们离他远点,只穿了衬衣,扣子也没扣全。楚江浔和他打扮相同不说,还把袖子挽到手腕,都怪这天太热了。两人与周围端庄的同学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楚江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鞠梦见了楚江浔很惊奇,她今天穿的是绯红色洋裙,裙摆从左到右由短到长。
“我老家出了点事,请了几天假,昨天刚回来。”
“不辞而别,把我们都吓坏了,一会儿你要陪我跳舞。”
楚江浔看了看四周,一把拽过冉旗挡在身前:“我不会跳舞,但冉旗跳得好,他陪你。”
“他?”鞠梦斜眼看他,鼻子发出哼的一声。
“大白天跳什么舞。”
“难不成晚上去坟地跳吗?”
争吵间护理学院的女学生们来了,她们统一穿白裙,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军校的女学生带有英气,而她们完全是柔美。
两辆卡车停在门口,工商学院的学生也到了,有男有女,前者更多。他们的穿着也是西装长褂,旗袍裙子一类,但他们看起来文质彬彬,走路也慢条斯理。
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吹牛,工商学院学生吹成绩,说一些大家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军校学生吹家世,父母官职多大,护理学院学生听得更多,她们在观察。
高驰和高平安混在人群中和姑娘嬉闹,谢加福坐在离鞠梦不远处,安静凝望。冉旗和楚江浔挑个人少的地儿一个劲吃小蛋糕,聊自己身世。
身世相同聊起来才没有攀比心,而且小蛋糕真好吃。
教官为了让学员们敞开心扉吹牛、不拘束,找个空地躲起来,烤肉。盆里炭火噼啪作响,欲与骄阳争辉,厚片五花肉在网格上滋滋冒油,啤酒绵密的泡泡溢出杯口顺着杯壁流淌。
向锡林带头举杯:“干杯,希望我们每年都在一起。”
“希望我打牌多赢钱。”
“希望蒲师妹少惹事。”
“希望向校给我们涨薪水。”
“希望大家身体健康。”
大伙惊讶于蒲沪泞居然许这么正经的愿望。
“跳舞啦!”不知谁打开留声机,优美的舞曲响起,那是校长的宝贝,他们软磨硬泡才央求来得,音乐四处飘,反倒听不真切。
大白天的在训练场跳舞,确实让人提不起兴趣,严滦带头,邀请段颜芯,有人开先例,男男女女们动起来。
“楚江浔,和我跳舞。”鞠梦欢快的跑过来,无视欲言又止的谢加福。
冉旗嫌弃摇头,楚江浔看她手悬在空中,不忍扫她的兴:“是,大小姐。”
谢加福失落的独自喝红酒,楚江浔心不在焉的搂着鞠梦,被后者踩好几脚,回过神:“鞠梦,放假你去我老家玩吧,让你见见我的童养媳。”
“我见你童养媳干什么?”
“过两年我会结婚,我们再把关系搞熟络点,你要多送礼钱。”
“神经病。”鞠梦不悦,甩开楚江浔的手,“我不想跳了。”
她临走还跺楚江浔一脚。
四点联谊会结束,三校学生离校。按照教官们的设想,这个点看对眼的学生可以到饭店共度晚餐,拉拉小手散步,处完对象回学校不会太晚。就算有些青年去酒吧喝得稀巴烂,也能早点回来。只能说教官太了解这群毛孩子,事实确实是这样。
醉汉顶着月亮前行,酒气熏天,即使是晚上,街上也有很多人。高驰和高平安互相搀扶,摇摇晃晃,跟着前面的人走。鞠梦半醉半醒,走两步摔一跤,走两步又摔一跤,她想让楚江浔背,但楚江浔眼疾手快先扛起睡过去的谢加福,冉旗骂骂咧咧的把她背起来。
“下学期进部队的事我爸搞定了,我们俩进驻守泸县的117团,毕业后直接留里面干。”严滦和梅进勾肩搭背,眼神迷离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说话都喷酒气。
“严叔叔真厉害,我全,仰仗严少爷提拔,了。”
段颜芯看所有人都是一脸无奈和嫌弃,在场的人没喝酒的只有楚江浔,不喝酒的男人她也嫌弃,喝得少脑袋清醒的只有她和冉旗。看看高驰高平安,两人勾着脚单脚齐步跳,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还是该听谢加福的,买辆车。”冉旗沉着脸,随时可能把鞠梦扔地上。
“下回不让他们喝这么多。”楚江浔停下喘气,要说肩膀上的家伙有一百五十斤都不夸张。
忽的,走在后面的段颜芯惊呼,楚江浔回头,脖子挨结实一棍,被打翻在地。又有两人同时踹冉旗,将他揣飞好三四米。段颜芯手膀子挨一棍,反手夺过木棍,朝对方头打下。
“他们在干嘛呢?”
“不知道,跳山羊吧......呕......”高驰弯下身捂着肚子呕吐。
对方穿的夜行衣,看不清有多少人,人头颤动少说十个还是有的,拖着一帮醉鬼逃是逃不掉了,楚江浔丢下谢加福,与他们抢棍子。
被偷袭,严滦酒吓醒一半,但被酒精麻痹大脑行动缓慢,他抓住打来的木棍,又被几棍同时打在背上。
段颜芯忙得像陀螺,护住这个那个又被群殴,把那个扯出来这个又被打趴下。这群人动向明确,不打女人,但把男人往死里打,楚江浔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拧住双手,木棍毫不留情打在他身上。
冉旗拉着摇摇欲坠的鞠梦,交手不落下风,也没少挨棍子。
楚江浔抓紧两人借力翻身,双脚锁住一人脖子套翻,夺过木棍重重打在其他几人脑袋上,两指粗的木棍硬生生被打断。
“高驰吐血了!”高平安惊叫,醉意褪去,正逢棍子扫过他的脸,失去重心趴在高驰身上。
砰!枪声响起,群殴高驰的黑衣人膝盖中枪跪地。
砰!又一人倒地。
黑衣人互通信号,架着受伤的同伴悄然无息撤退,像来时一样没有半点征兆。楚江浔抢下一个腿受伤的人,其他人想救,又是一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人一头栽倒。
楚江浔死死掐住黑衣人脖子,大口喘息:“段颜芯,你和那两个醉鬼一起送鞠梦回去,这伙人是冲我来的。”
“那你怎么办?”
“我们送高驰去医院。”
消毒水和酒精混在一起的味道让人作呕,相比之下葛莹莹调的药水闻之甘甜,急救室的触目的灯光亮了一段时间,大门紧闭。谢加福睡在长椅上,被抓的打手坐在墙角,膝盖血肉模糊,余下三人焦急等待。
楚江浔埋着头,思考这次又是什么人抓他,高平安不安的走来走去,发出啧的声音,突然失去耐心,抓住楚江浔衣领揍他一拳。
“你干什么?”冉旗连忙制止。
高平安甩开冉旗,又打一拳:“都是你,这些人都是你招惹来的,是你害了高驰,你害了大家!”
“你说什么胡话!”冉旗抓住高平安手腕,身体挡在两人之间。
“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他是黑帮,米迎海怕他怕得要死,上次的打手也怕他,每次遇险都是因为他。他和我们坦白过他的身份吗?他和你说过吗?你是黑帮你为什么要读军校,为什么要把纷争带给大家?你知不知道你在害人!”
冉旗不可置信,但还是抓着高平安:“其中一定有误会,你先冷静,医院不能大声喧哗。”
高平安眼泪流下来,呵呵冷笑:“要是高驰有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楚江浔垂着眼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抿着嘴霍然起身推开冉旗,直径走到打手身边,俯身一拳打脸颊,又一拳勾下巴。
打手痛哼:“我说,别打了,你问什么我都说。”
楚江浔双眼血红,一言不发,掐住他的脖子再打两拳,打手干呕,血从嘴里涌出来,还吐出一颗牙。冉旗想拦他,忍住了。
不用楚江浔开口,打手什么都说:“是有人出钱要我们把你们打残,我不是头儿,头儿跑了。”
“把谁打残?”楚江浔咬牙切齿。
“把你们都打残,军校的五个学员。我们在军校门口蹲点,你们一起出军校,我们跟上,直到你们从酒吧出来才有机会。”
“雇主是谁?”
“雇主只给钱,怎么会主动亮身份。”打手摇头,见楚江浔面色不善,补充,“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听老大号令。”
“你怎么知道目标是军校哪五个学员?”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