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误食薬草

自上次宣德殿中,太曦天尊与众位仙魔两界众多帝尊商议后彻查魔雾一事之后,那个魔雾下的神秘之人就像是在仙魔人三界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九万年过去了,彻查之事一点头绪都没有,青要山紫宸神宫全族被杀一事便成了一件悬案。如此恐怖之人深藏三界之中,这也让仙魔两界上神惶惶不安,但不得不说,这也带给了三界几万年太平日子。

而叶沂川也在这九万年间开始了姑瑶山漫漫求学之路。每天几乎都是三点一线的修炼途径:宥礼大殿——广场——后山,他除了同所有入门弟子一样修炼紫芮上神的紫竹剑法外,一直始终如一修习那卷自己感兴趣的瀚天神辉,这也让千依一直难以理解。

九万年间,宥礼学院有着千差万别的新变化。除了新收入门弟子十一人外,南煦、雅诺、予由更是成功渡过紫电神雷劫难,飞升上神。

身为书院传奇的拥有六方灵海的他一直未有动静,虽然他日常表现的满不在乎,只是每当想起他对赤鱬的承诺,想起父尊母神心里也甚是苦恼。每当心里苦恼的时候,他总是会去后山秋水河边自己坐着,感受着浓郁的灵气飞快进入体内,又感受着灵气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自左木意外发生之时算起,时间已经过去整整52个小时了。

和头一天一样,艾司洛尔又一次缓缓地流进了他的血管中。

因为此刻,一位身材略显矮小的女人一言不发,紧紧看着病床上的左木,缓缓地移到了他的身旁。左木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率连同呼吸频率瞬间又快了起来。

“妈,”左青眼泪似大雨倾盆时屋檐下的雨滴一般,“你看,他知道你来了。”

去年10月份刚刚过了60岁大寿的她正是左木与左青的母亲。

自左木的父亲2004年车祸去世后,就是眼前这位矮小瘦弱的女人一肩挑起家中重担,将当时还在大一的左青与初二的左木含辛茹苦地培养成才。

好不容易熬到左青大学毕业成了国家公务员,成家、有了孩子,左木也研究生毕业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

她总是说:“等我儿子买了房,娶了媳妇,有个孙子。趁我现在还能走能跑,就去帮他带带孩子,享几天福去。”

她还总跟左木开玩笑的说:“就怕到时候你就嫌弃你妈了。”

似乎上天见怜,一切都遂了她的心愿。左木买了房子,有了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谈婚论嫁到了最后一步。

但这一切却在她的眼前瞬间消失了。

“妈不要什么,真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醒过来,能再叫一声妈,就够了,就够了……”年过花甲的她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痛苦,跪倒抽泣在左木身旁。

古人说,人生有三大痛——儿时伤父母,中年伤偶,老来伤子。这位坚强的老人一生却全部都经历了一遍。

左木躺在病床之上,思绪被身边的哭声疯狂撕扯着。直到探视时间到了,左青将母亲搀扶了出去。

“沂川!”千依挽着海音,身后跟着乐言一路嬉戏着走了过来,也瞬间将左木的思绪拉了回去。

沂川回头看到千依一行人,他正在因为灵脉运行受阻之事又烦闷不已,独自一人看着烈日下波光粼粼的秋水缓缓地流动着,想着自己修炼几万年的瀚天神辉就连一丝光亮都发不出来,他不时捡起河边一块鹅卵石扔进河水,河面之上泛起一层层涟漪。

这都多少万年了,每当想要调动灵力,灵力就像是被灵海禁锢了一般难以调动半分。他踢飞了身旁的一个小石子,向着千依她们走了过去。

“我们今天去困龙湾吧,听梨轲师姐说那边有很多灵药,我们可以采一些带回去研究研究,顺便玩一下。”千依神秘兮兮地说。

“好啊。”一旁的海音想都没想附和着。

沂川雾水弥漫的眼神看着千依说:“我看想玩是真,采灵药才是捎带着的吧。”

“人家海音好歹是灵药学半个专家,海音说采灵药我倒是信,你说,打死沂川我都不信。”乐言笑道。

沂川一副我惹谁了的表情看着乐言,海音则在一旁看着沂川笑个不停。

“管他采灵药还是玩呢,快走吧,再不走天黑前就回不来了。”千依拉起乐言就走,海音紧追其后却不忘扭头看了看沂川。沂川无奈,向河中又扔了一块石子,紧步跟了上去。

困龙湾,其实就是一处紧挨着姑瑶后山一处悬崖峭壁的河湾浅滩。不过此处的确生长着数不清的奇花异草。千依与沂川的确是认识的不多,乐言只顾着看着好看的花花草草,海音则一个一个给乐言讲着。

“这个是绿幽草,有解毒的效果,是炼制化毒丹的基础灵草。”

海音拍了一下乐言的手说:“别乱碰,这个是赤蠱花,它的花蜜可瞬间让你晕过去至少半日。”

乐言讪讪抽回了手,仔细擦了擦。

“这个是紫馨灵草,这个是……”

千依与沂川瞠目结舌地看着看着海音对各个灵草如数家珍,海音貌似很乐意对乐言讲解各类灵草,滔滔不绝讲个不停。

“沂川,你看那儿。”千依喊道。

顺着千依玉指方向看去,峭壁半山腰上有一棵紫绿相间的灵草随风摇曳,阳光洒在上面泛起阵阵紫雾。

“像是紫雾铃兰。”沂川用手挡着阳光仔细看了一下说道。

千依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沂川,说:“真的假的?你还知道紫雾什么铃兰?”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每次都被药王罚站。”

“海音!”自打上次沂川错把食腐草当成双纹柴草后,在灵药这方面千依对他早已没了信心,很明显她想让海音确认一下。

正当千依冲着海音走去时,沂川身形一跃,冲着那株自认为是紫雾铃兰的灵草飞射而去。

“喂!”千依眼看着沂川在岩壁上不断上升着,着急的喊了一声。沂川灵力阻滞,她最是清楚不过,此刻他使用的不过就是些蛮力。

只见沂川双脚找准着力点,双手勾住岩石,扭身再次一跃,将那“紫雾铃兰”一把拽下。正准备下去之时,突然左脚踩空。吓得海音花容失色,大喊着沂川的名字,甚至带着丝丝哭腔,乐言愣在原地不吃所措。千依却是踏前一步正欲起身去接。

却见沂川右手勾住岩石,身体顺势一转,双脚稳稳地踩在了一处岩窝。他露齿一笑,看的海音晃了晃神,一口叼住那“紫雾铃兰”,双手配合双脚在岩壁两处翻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沂川取下口中叼着的那株灵草,仔细看了看,凑到千依面前说:“看吧,不是紫雾铃兰是什么?”

海音急忙跑了过来,对着沂川上下仔细看了看,拍了拍隆起的胸口,不停地喘着,忽而蹙着眉怒道:“爬那么高干什么?”

沂川却一脸不在乎似的,将灵草又送到海音眼前,自信满满地说:“海音你说,这株是什么灵草?”

海音先是随意看了一眼,她整个人还在慌乱之中没有完全恢复。继而饶有兴趣的接过沂川手中的灵草仔细端详起来。

“某位高人说,这是紫雾铃兰。”千依瞟了一眼沂川对着海音说。

“它还开花呢。”乐言凑了过来,指着灵草叶脉根部说道。

乐言说的不错,在这株灵草叶脉的根部,有着细细小小的黄绿色小花,海音凑近闻了闻,一股细微至极的清香缓缓落入鼻中。她摇了摇头道:“断不是紫雾铃兰。”

“不是?”沂川满脑袋的疑惑不解。

“果然,相信你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的。”千依假装无奈说道。

“它虽与紫雾铃兰有着相似的叶片、叶脉,也有着淡淡的紫雾,但是紫雾铃兰的叶脉更细些,叶脉是三条而非像它这般五条的。”海音继续说道,“再者,紫雾铃兰的叶脉是深紫色的,而它却是浅黄色的。再加上紫雾铃兰万年只开一次花,且是硕大妖艳的花朵,绝不是此等细细密密的黄绿色小花,且气味上也相去甚远。”

听海音说完,沂川被完全折服,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千依,转而向海音问道:“那它是什么灵草?”

哪知海音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好嘛,问倒专家了。”千依双手一摊。

“哎呀,带回去问问药王不就清楚了。”乐言说,“赶紧走吧,再不走就又要被彩衣上神罚站了。”

一想到彩衣那凌厉的眼神,千依都不免娇身一抖。全员急忙朝着承光殿方向走去。

眼看着快要到承光殿了,沂川忽然觉得头晕脑胀的厉害。他跟在队伍的后面,眼前的路越来越宽,而眼前的几人在他眼中忽而清晰忽而模糊,突然间,他两眼一黑,一头栽倒。

听着后面砰的一声,乐言飞身跳到了千依的背上。千依惊叫一声吓得海音差点崴了脚。众人回头间便看到沂川以一个滑稽不堪的姿势倒地不起。

“沂川?”

“沂川!”

千依与海音各自蹲在沂川一边不停地喊着,看似呼喊无用,千依急忙与海音将沂川架起,朝着秋水阁吃力地挪去。乐言则朝着前山跑去,不用说,肯定是去喊紫芮神尊了。

回秋水阁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洛尘。都说这九尾狐一族是夜猫子,越到了夜晚越是精力旺盛,看来还真是。

“你们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洛尘妖媚的眼神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妖娆,这要是女子的眼神,不知得要了多少男人的命。

“师兄,沂川不知什么原因晕过去了。”海音着急地说。

“又晕倒了?”洛尘看着被架着的沂川,凑到面前说:“这家伙到底什么做的,怎么老是晕不够呢?”

“别说风凉话了,我们两快架不住了。”千依哀求道。

“给我吧,”洛尘将沂川斜靠在自己一侧,一用力,急速朝秋水阁而去。

秋水阁中,洛尘将沂川摔在塌上,拍了拍衣衫,说:“这家伙灵力不强,体重倒是挺足。”洛尘转而看向身后的千依与海音,“你们每天给他吃什么了?”

“师尊马上就来。”乐言喘着粗气跑上阁楼压低声音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阁楼下紫芮神尊抱怨的声音:“又晕,哪天让我省心过?”

众人的心跳声伴随着紫芮上楼的声音越来越快,千依别过头,背对着楼梯方向。

“今儿又是怎么了?”紫芮一上来看着海音问到,彩衣紧跟其后。

海音抿着嘴不敢说话,头越来越低,快要埋进胸口里面去了。

紫芮深知海音的性格,她转头看向乐言。乐言则看了看身旁的洛尘。

“看我干什么?”洛尘紧张地说:“师尊,我只是帮她们将沂川师弟背了上来,旁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乐言不敢相信地看着洛尘,心想这还是她的三叔吗?她不敢直视紫芮的眼神,只得低着头说:“我们今日去困龙湾了,也不知为什么沂川在回来的路上,走着走着就晕了。”

“走着走着就晕了?”紫芮看了看彩衣,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再问了乐言一遍。

“就是走着走着就晕过去了。”千依转身过来,眼神闪躲着说道:“师尊,您还是先看看沂川吧。”

紫芮看着千依,深知去困龙湾这种馊主意定来自于她这个“乖侄女”。她无奈地看了看千依,然后更无奈地看了看塌上昏睡中的沂川,心想这个让她引以为豪的有着六方灵海的弟子现在晕倒的方式是更加离谱了。她都不记得这几万年来,沂川一共晕过去多少次了。

紫芮仔细瞧了瞧沂川,又探了探灵脉。灵脉沉稳,虽说灵力还是一样的匮乏,但是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啊。紫芮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彩衣下意识问了一句,“他今天吃了什么?”

“旁的不知道,和我们一起时就吃了一些仙果、茶水,没什么特别的。”千依歪着脑袋仔细回忆着说道。

海音低着头也努力回忆着。几乎同时,海音抬起了头,千依则一口喊了出来,“他吃了一株灵草。”

紫芮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出现了幻听,谁没事吃灵草做什么?她追问到:“吃了什么?”

千依认识到自己的表达有误,赶忙让海音拿出那株灵草纠正道,“他咬了一口这株灵草。”

紫芮接过海音手中的那株灵草,看了看,一抹异样之色从紫芮及彩衣眼中闪过,彩衣快速说道:“薬草?在困龙湾?”

海音与千依点头如捣蒜,洛尘看着紫芮手中的薬草也是满眼放光,妖媚的眼神在屋内龙珠的映射下更加动人。

“薬草怎么会出现在姑瑶山?”紫芮喃喃自语道,“薬草一般生长在高寒之地,我还是只在广寒神宫见到过几株。但姑瑶山四季如春,怎么会有薬草生在此处?”

“生长在姑瑶山会不会药效有异吧?”彩衣看着紫芮说道。

“不好说,改天问问药王。”紫芮与彩衣竟然一改往日严肃的样子,旁若无人般聊了起来。

“师尊,这个叫薬草的不会有毒吧?”千依担心地问道。

“有毒的话他还能好好地躺在这里?”彩衣看着千依,带着些埋怨的语气。可话音未落,千依惊奇地发现紫芮脸上浮现了越来越盛的喜色。

千依一时之间怀疑她这位平日里严苛的姑姑今日被四叔太晨附身了,整个一喜怒无常嘛。

“服用薬草本身就会让人感到乏困,他不是晕过去了,只是深睡而已。过几个时辰就醒了。为师还有事,薬草我拿走了。”紫芮拿着薬草抽身离去,彩衣也紧随而去,给千依的感觉就是恨不得马上离开一般。

“师尊怎么了?”乐言在一旁看着洛尘轻声问道。

“你知道这薬草有什么药效?”洛尘看着紫芮离开的方向望眼欲穿。

乐言摇了摇头。

“它有极好的养颜功效,可以使皮肤变得细滑无比。绝不夸张的说,有着改头换面般的神效。”洛尘摸着自己俊逸的脸颊说道。

乐言一脸愕然,千依看着紫芮离开的方向瞬间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海音多少有些失落之色。只有沂川依旧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

“我们走吧,他不会有事的。”洛尘魅惑的眼神看了眼熟睡中的沂川,“虽说沂川只是咬了一下薬草,药效甚少,但或许明天会有一丝惊喜的。”

众人自然知道洛尘口中的惊喜是什么。千依努着嘴道,“还能在额头上生出一枝花来?”

海音噗嗤笑了出来。

“还真不好说。”洛尘幽幽地飘出一句便拽着乐言下楼去了。

“我们也走吧,赶明儿看这朵娇花怎么盛开。”千依扔下一句,拉着海音走出了秋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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