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组长没好气地瞪着我，说了几句后也没多废话，喊我们一起开会。我全程走神，在想刚刚的那个梦，生态球代表什么？班长怎么会消失？又联想到晚上的那个梦，我总觉得一定有很重要的信息在梦里我来不及细想，现在回想每个细节都在我的眼前，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想，我想要一点提示，要是班长在就好了。“有请黄先生讲话！”组长的声音让我注意到这次会议并不只是自己人的例会，这位西装革履的商务男黄先生估计是客户代表，不过他说话倒没什么架子，语气也挺亲切：“大家一起合作，都是自己人，我就简单讲一下这个项目的背景情况。”
“实不相瞒各位，我是研究临床脑科学的，目前有一家小小的私人医院，对于专业方向有一些未向外界公开的巨大发现。一年以前我院收治了一位曾经著名商界精英，这位企业家不幸罹患了精神分裂症，常常会有超越认知的想法，觉得他自己不借助工具就能飞，我经过大量研究发现那是因为他的意识——或者说是思维，灵魂——偶尔会脱离躯体，或许这期间体验了当鸟的感觉，再回到躯体时与他本身的记忆发生冲突，导致他陷入短暂的混沌状态。我将自己的猜想告知这位老先生后，居然得到了他的认可，决定在经济上支持我完成这方面的深入研究。
“我现在的研究重点在于如何捕捉逸出身体的意识体，而与你们合作是希望你们能帮助构建虚拟场景，让意识体在脱离身体后也能够稳定保存，像是让人重新活在媒介上一样。
“庄子的逍遥游你们知道吗？无论是体型小的蜩和学鸠，体型大的鲲鹏，还是能御风而行的列子，都因‘有所待’而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那是因为他们都被困在肉体里面啊！当我想明白这一点后，对古人所说的羽化登仙也有了一些感触，那些修炼者都是在磨练精神力意志力，让灵魂脱离躯壳后也能保持清醒，比在肉体里面更加方便自由。人类是最智慧的存在，终会明白肉体只是枷锁是桎梏。
“老先生也有这种想法，他说他愿意做这个时代的前驱，若是他能成功，人类的脑神经活动能自由移植到其他载体上，如果在一副机械身躯里，那只是拥有了超人的身体，如果在互联网上，那几乎可以瞬间达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这或许就是他追求的逍遥而游了。”
“机械飞升，思想永生”几个大字在我脑袋里闪过，历史上“永生”是那些位高权重者的重要研究课题，或许是舍不得此生的荣华，或许是此生足够辉煌想要效法仙人逍遥，为了追求这一目标干过不少荒唐事，留下了不少黑料。发展到现代，由于生活水平的提升，人类的寿命逐步提高，但对长生和不老的研究一直没有停下，基因改造、人类冬眠等让人吓破胆的想法都有人尝试过。我心想这人就是个疯子。
组长嘴巴一开一合，一会儿后稍显结巴磕绊地说：“黄先生，这样，我们可以根据那位老先生的生平信息编写一套AI程序，尽量，尽量做到对一切外界输入都有反应输出……”
“我不是想要一个机器人！”黄先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继续解说：“这个项目需要我们各个行业的人配合着来，你可能不理解我的理论，可能现在还觉得我是疯子，具体实施过程中我再向你一一解释，你会明白的，项目的研发期限为两年，还算宽裕，研发期间所有人都必须在严格保密的住所工作和生活，由我安排，我们项目的资金我自信你们不会拒绝。”他比划了一个数目。
我正疑惑这种大项目为什么要找我们，他便补充道：“现在国内人工智能技术发展蓬勃，人才辈出，而我所需并不复杂，我调查过你们完成的项目，所以相信你们能够胜任。我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合作伙伴，合适就好。”他掏出两份合同摆在组长眼前后便坐在一旁看着我们，我知道他在观察我们的心理变化，组长两人看过合同连连惊叹，只要保证这个合同有效，就算眼前的这人是个疯子，他开出的价格能够让人抛弃理智放弃抵抗，而且他说的没错，他要求的程序并非不可能，难点都在他那里，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大型单机游戏，人的意识怎样才会变成机器信号导入进去那是他的问题，可是我确实没那么感兴趣。
我拉着副组长到我的工位上，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中，问我什么想法，我摇头告诉他：“这个项目我不能参加，我有别的事要做。”
他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呢喃着：“如果是真的办到了，那我们就是站在历史的节点上啊！” “你清醒一点吧，历史的节点不会有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就算是真的，那我们会被灭口。”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吓唬道：“没准拿我们做实验，这种疯子没人性的。”
副组长貌似过了下大脑，问我：“你害怕，想跑路？”
我再次申明：“我有别的事情做。”
“你实在不想做这个项目我跟总部沟通一下，你想去哪个基地随你挑，你的能力独当一面带团队都没问题的。”毕竟两年多的交情了，他对我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真心的。
我摇头回道：“不是，我要辞职，马上去做。”
他着急上头：“什么事情这么要紧，我可以给你放长假啊。”
“没那么容易，”我在心里默默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们好自为之吧，我们有缘再会。”
他见我下定决心了便把我领到了人事部，一条一条的给我讲那些规定，那些善后事宜。人事大姐直接凶了我一套，我没有提前一个月告知，但是组长给开了绿灯，我脸皮又厚，就这么办完了手续。
完事后他又特地叮嘱了一遍今天接到的项目一定要保密，我让他放心，我要是泄露了那个黄院长不得把我揪出来捏死啊，合同我也没看，今天听见了啥都当成疯话。
我回到家，翻开同学录，万分庆幸班长的那一页还在，我现在的要紧是就是找到班长，我带了一些衣物和日用品，准备直奔火车站。想了一下揣上了“游梦”，先绕去那家店看看。
还是这么冷清，只有我一个客人，店员小姐姐还是那么热情大方，我叫住她：“能给我说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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