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三阶段

新生训练第一阶段是基本动作,用时一年,第二阶段是修习完整的拳法,在不断的练习中掌握了动作要领,用时一年。第三年的最开始,门主发布通告宣布了第三阶段的训练计划,称为“乱武精神”,即日起府内任何其他人随时遇到任何新生必须与之比武,直到新生主动挑战任何一位师兄成功得到认可,视为完成本阶段考核。

帝策和搭档缪斯相视一笑自信满满,他们叫醒了睡梦中的风之队守夜二人组,告知了来意,然后恭敬抱拳:“请师兄指教。”缪斯选择这两位是颇有心机的,长期相处以来风之队队员都算是和蔼可亲的,而守夜组和学员们的关系就更为亲密了,缪斯一向开朗活泼,自认跟这俩关系不错,府里其他前辈师兄下手重可他们一定会心疼自己人的,说不定放放水就过去了,再加上守夜组的作息紊乱状态不佳,对帝策二人是极有利的。守夜二人组倒也没计较他们的心计,拿起笤帚反而有些兴奋地说:“终于逮着机会揍这帮小崽子们了,今天我觉都不睡了打完你们去找其他崽子。”另一人搭腔:“你傻啊,他们不管怎么躲到底都是要回来睡觉的,我们守在这里不是正好。”帝策心里一凉,看样子这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啊,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战斗结束得非常迅速,那两人一边凌厉出击还一边出声提醒帝策他们招式上的破绽,就像以前练习时一样,帝策二人很快就无力招架满屋乱窜了,守夜组撵着二人:“这可是爱的教育哟~”最终两人鼻青脸肿地躺平听守夜组的师兄讲那过去的故事。守夜二人组也是从小一起到大的好兄弟,两人当年从拳脚班毕业后就去了云字队,在那里学到了棍棒术,后来两兄弟一合计,还是更怀念小时候在拳脚班的岁月,就自愿调回这里当了训练员。看着这些新生的同时也每天练习从未偷懒,现在他们对棍法的运用是融会贯通了,随便拿个什么东西都能当武器使。帝策二人狼狈逃出寝处时听见整个府院都是哀嚎声,明显他们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两人又挨了几顿打后找到了个安全的角落整理思绪。刚才守夜二人组告诉他们门主这样安排其实是很有意义的,通过两年的训练,新生们对拳腿法动作已经熟练在心,但没有对敌经验,如果不灵活运用能发挥的效用甚微,按部就班的动作在全力以赴的实战中也会暴露出很多问题,而对练的师兄经验丰富,能指点出新生们的短处,空有一身武力却不得技巧的新生们经过这么多场对战后必定进步神速,受益匪浅。

帝策指出规则的不公平:“门主默许师兄们可以使用更高阶的战斗技能,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胜算,本来起点就比我们高,再过多久我们也打不过他们。”

缪斯机灵的脑瓜子一转:“那我们可以采用人海战术,联合起来去抓落单的,门主也没规定不能这样!睡觉的时候我们跟其他人商量商量,先把风字队给攻陷了。”

帝策眉头一皱,让搭档不要轻举妄动,己方要是全部联合起来,对方吃过亏肯定也会统一战线,双方实力悬殊,到时候就会是群殴的大场面了,还有件事情他想确定一下。

他们折返寝处,守夜二人组睡得正香,方平却板着脸守在旁边,看这两人模样方平没有动手,帝策恭敬地问:“师兄,对于‘乱武精神’的规则我有一处不明白,还望指点。”方平引二人出门,然后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示意帝策继续。帝策问:“门主说挑战师兄成功就视为晋级,那晋级成功后会怎样?”前两年大家的训练进度都是同步的,而这次会有先后之分,“会被带走进行第四阶段的训练。”方平冷漠回答。果然,如果用人海战术让少数人先通关,那剩下的人会过得更加艰难,因为通关的人不再是己方战力,剩下的人要面对的是所有的师兄。

缪斯厚着脸皮撒娇:“师兄,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们啊?你就指点指点我们吧,你们当初是怎么办到的?”方平斜睨了他一眼:“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今年主考官是我,我会让你们好过?”方平对鄢遇道失望,他要加倍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为了掩饰内心的孤独感,他在门人面前表现得别扭又傲娇。方平年初与门主商议训练事项时就发现对方态度敷衍,本打算直接沿用上一届的方案,让各队派代表轮流带训,方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鄢遇道当时是颇为赞赏地点头,然后让方平直接负责这一届往后的全部训练,他自己在宣读讲话后就完全不管了。方平丝毫没有因为门主的重视而高兴,反而因为门主对府务的的懈怠而不安,他下定决心要加倍用心地完成这个计划,让门主看到自己的杰出能力,以后就能放心地把更多的府务交给他来打理,鄢府在一个精神恍惚的人手里太危险了。

缪斯又问:“那要是一直完不成考核怎么办?”方平告诉他规则里可没有说限期完成,所以没有失败条件,“乱武精神”计划只有成功通关一个结果。

这时候陪练小组中的一个师兄带着一个新生到了方平面前,一番细说,原来缪斯想到的办法,其他人也想到了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方平不置可否,只是问:“所以他挑战成功了是吗?”“是啊老大,这小子约战阿斌,结果带了二十来号人,玩车轮战,阿斌实在撑不住就认输了。”“带他去下一阶段。”那师兄坏笑一声带着那个新生就走了,帝策二人随后离开,方平翻出通关新生档案,把他的表现记录了下来。该生名为吉亮,出自武术世家,十二岁入鄢府来意明显,鄢府对光明磊落之人倒不反感,同意收下就当做和平交流两家武术。

联合作战计划破产了,帝策想起刚刚师兄对待通关新生的态度,跟缪斯吐露猜想:“过早通关恐怕不是好事。”又接着说:“其实这样的生活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啊,以前大家一起练基本功的时候多辛苦都撑过来了,这种感觉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缪斯闻言仰天长叹:“可怜啊,已经受虐成狂了。”

反正都要挨打,不如自己主动挑战,帝策立刻安排起了自己的行程。帝策要来了府里师兄师叔的名册,缪斯看着这个兄弟明白了他的疯狂,帝策表示,不全部试一遍的话没法知道哪一个是最容易被攻克通关的,一天与两位师兄切磋,每天都能过得很充实。缪斯生气也没用,还是决定参与进来,两人组队一次挑战两位,至少能加快试错的速度。

缪斯随手一翻,选中了一个叫音措的龙字队成员,于是两人写好战书挂在公告栏,便前往校场等待。缪斯有些紧张,龙字队是府中对外的主要战力,武力值最突出的人才集中在那里,经常在外执行危险任务。一方面担心自己大庭广众下被暴打丢人,又怕对方嘲笑自己不知好歹,甚至有些期待对方不来应战,帝策安慰他尽力就好。

帝策二人最终如愿在约定时间等来了对手,只是见到来人禁不住红了脸。战书上说是双人组队,请师兄另邀一人同行,应约而来的果然是两个人,可却是一男一女如美女与野兽般的组合。男人不是很高,但非常强壮,上身只穿了件背心,两臂肌肉十分惹眼,衬得旁边的女子更显较小柔弱。这女子衣着暴露,皎洁的腰腹和大腿都在晃着帝策和缪斯的眼,这也是两人红脸的原因,往日一起习武的也有女孩子,可只是普通的小孩,入府前也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奔放的女子。两人今年都已十六岁,身体发育快,也开始有了性别意识。

帝策二人也不明白师兄为何带这样一名女子来参赛,为了让己方分心或是有她助阵他能激发出更大力量?还是说师兄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本就打算以一敌二?

沉默间还是这女子开口发话了:“就是你们要挑战我?”帝策二人对视一眼,在对方脸上都看到了惊愕。女子挑明:“我就是音措,这是我的家士乂,直接开始吧。”

“师……师姐,我叫缪斯”“帝策。”两人不敢再看女子,双双攻向壮汉,士乂岿然不动结结实实吃了两人所有招式脸色也没有变化,音措在离士乂五步处叉着手仿佛在看热闹,甚至开口嘲讽:“大家也不挑弱一些的打,你们看看自己打得动我家士乂?”两人自己心里明白,但生怕冒犯了师姐,继续一左一右围绕士乂开攻。

音措对帮手说:“士乂,分一个给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恐怖。”缪斯发现对手第一次有了反应,自己挥过去的拳头扑了空,自己整个身体惯性前进了几步,与士乂措开了身位,缪斯扑空的瞬间,音措却迅速奔向士乂,只见她踩上士乂双掌,下一步踏上士乂肩头,随后竟弹跃于空,再潇洒利落地踢中了因惯性移位的缪斯将其扑倒在地,缪斯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后发现师姐正坐在他的身上,看到两人动作的帝策惊掉了下巴,这两个人的配合竟然可以完成这样的操作!

师姐一脸嫌弃地质问二人:“你们连看我一眼都不敢,打算以后遇到女子都退避三舍不战而退?”缪斯想象了一下,自己确实无法对女子动武啊,低声应了,音措听到直接赏了他两拳,缪斯感受着,力量并不比帝策的拳头差。

“色本是空,何必纠结表相,你们以后怎样面对妖魔幻化?那妖魔本来是没有性别之分,但你们害怕面对,他们就会特意化作女子外貌,作起恶来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个好人。”说着拳头又要落在缪斯身上,帝策拦下了她,要与她单挑,他被音措的话打动了,而且与学姐切磋是个难得的机会,若是这次不下定决心,以后要是真遇到妖女魔女肯定毫无抵抗之力。

音措师姐身材火辣脸蛋却像是天使,肌肤白皙,五官小巧,表情带着一丝凌厉。帝策尽量把对方想象成缪斯在和自己对练,只是师姐的招式太过诡异,完全超出帝策的理解范畴,女人身体轻盈,但动作这么快是怎么做到的,自己看准后出拳根本打不中,但她却能在躲过自己攻击的同时快速出腿扫中自己的腿弯,这让帝策差点直接扑倒。帝策稳住身体,发现音措已经站上了士乂的肩头,帝策马上要遭遇绝杀,感受到了绝望。可是对方没有像对待缪斯那样飞踢帝策,而是开始给帝策讲解了他的疑问:“第一,我是练步法的,长期训练下来能够巧妙地借力,在这种平坦的地面上快速移动只是小菜一碟;第二,我对鄢府的拳腿功夫实在太了解了,你每一个动作刚刚出手我就知道你的目标在哪里。”

帝策明白,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而且是短时间无法弥补的,今日的比试注定无法取胜,还好本来就没有期待能赢。

音措师姐有些挑衅地问:“你还要接我的招吗?”

可是到现在为此,我还没有倒下!

“请师姐指教!”话音刚落,只见音措一跃而起,在空中完成了转体,一脚结实地落在了帝策的胸口,紧接着是另一只脚,连续踢了五步,帝策连退数步,勉强支撑身体并没有就此倒下,音措双手撑地,让双腿像战斧一样劈了下来,帝策还是倒在了她的腿下,一时爬不起来,回想起刚刚师姐的动作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师姐身材曼妙,作风大方,性情直爽,不知是鄢府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师姐,我输了。”

音措得意地拍拍手回到士乂身边,“师姐,我以后还可以再挑战你吗?”“龙字队还挺忙的,我不经常在府里的,有缘分的话会再见的,当然,前提是我还活着。”没再多话,音措和士乂离开了。帝策和缪斯一躺一趴瘫在地上,聊起了刚刚的战斗,异口同声地说:“师姐真好看。”缪斯道:“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去龙字队,快起来练武!”好友帝策毫不留意地戳破:“别骗自己了,你起得来?”那个女人的飞踢,尽管脚下留情还是让两人暂时动弹不得,于是两人开始回忆音措的所有动作,口头复盘整个战斗过程。音措的飞踢若要造成足够的伤害,需要让自己先升上一定的高度,就算会轻功也不可能凭空登天,所以地形不合适的时候她需要一个让她登高的道具,那就是士乂的角色。但士乂同样不是一个简单角色,把身体锻炼到那种地步需要经历怎样的苦修,还有他躲避缪斯那一拳的身法,也许他也懂那种步法,有足够的力量,更懂该怎样最有效地使用它。

守夜组找到了这两人把他们拖回了寝处,等两人终于爬起来的时候缪斯说:“我现在居然想让师姐再踢我一次。”“你才是受虐狂吧,你是想再看一次师姐的腿吧。”“你这家伙,居然能正面挨踢!可恶,为什么我就看不到!”

虽然原本定下的行程很满,可他忘了算要养伤的时间,帝策的扫府计划进行得比想象中慢了很多,也好,不会有人追到病床上来揍人。此期间又有一些新生用吉亮的方法通关,但同时新生成了各门人的战斗力计量单位,那些无聊又好胜的师兄就开始“猎杀”新生,整个府院各个角落都让他们翻了个遍,不小心打搅了方平,就抓了几个扔出府,说是让他们监视处于第四阶段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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