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开门询问来意后便把叶子箫一路引入接见的大堂,风家大院一路上的风景可谓别有洞天,首先经过了一片错落有致的桃花林,随后经过一座小桥,下面是一方池塘,鲤鱼在水里追逐嬉戏,假山上流淌着细小的水流哗哗作响。后经过一段长廊,终于来到了大堂,管家让叶子箫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一位雍容华贵、慈眉善目的夫人在一位丫鬟的侍奉下来到高堂坐下,和蔼地询问道:“你是来应聘家丁的吗?”“是的,夫人”,叶子箫回应道。夫人见堂下之人气质非凡、腰侧持剑,不像是会为生活奔波之人,婉转说道:“你不像是我们本地人。”“夫人,在下师承青峰派,姓叶名子箫,今年年满16,出门云游,路过桃花镇,想在此地赚取足够的盘缠,听闻您这儿招聘家丁,方来一试。虽不能久呆于此,但在此期间定会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务。”夫人听后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竟是青峰派的弟子,难怪仪表堂堂。我家夫君也曾有幸前往青峰派,与诸位师长有过几次见面之缘。既如此,叶公子便留下吧。”叶子箫连忙道谢:“谢谢夫人。您称我为子箫就好。”夫人慈祥地说道:“你与我大儿子同龄,叫子箫也好,更亲切些。“夫人稍停顿了一下,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叶子箫见状,说道:”夫人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子箫定会尽全力做好。“”是这样的,我家二儿子自小身体虚弱,常年药草伴身,性格也有些孤僻,难以亲近,但你放心本性是极好的。此次招聘也是希望能有一个人能贴身照顾一下他的起居,如他有怠慢之处,希望你能多担待些。“叶子箫早已知情,宛然一笑:”夫人尽可放心。”
随后管家带着叶子箫前往二公子的居所,在路上向他嘱咐了一些照顾二公子生活起居的具体事宜。叶子箫也了解到,这位风家二公子今年虚岁11,叫风衿竹。走了一段清幽小道后,管家和叶子箫来到一座庭院的门前。庭院东北角婷婷矗立着一棵长势极好的桃花树,庭院中央有汪小池塘,小伞似的荷叶零零散散浮在水面,池塘旁不远处还修建了石桌石椅。此处虽有些偏僻但绝不失风雅。”咳咳咳!!“叶子箫被屋中突然传来的咳嗽声打断了思绪,这个声音与他脑海中的声音影影绰绰重合在一起,方又想起这个院落方向恰好是他昨晚睡觉时的草垛的方位,已然确定这位风家的二公子便是隐声哭泣的那个小孩了。
管家领着叶子箫来到门外,恭敬站立向屋内禀告:”二公子,夫人今天重新给您找了一位侍奉您的家丁,今后他会照顾您的起居。“一阵静默,并没有人回应,如果不是刚进来时听见了咳嗽声,还以为屋里并没有人。忽然又传来一阵咳嗽声,然而屋内之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回应的意思。管家尴尬地朝叶子箫抿了抿嘴,似乎在表示这种事习惯了就好,叶子箫朝管家笑了笑,以示没事儿他会适应的。这时管家又开了口:”二公子,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退下了。”叶子箫连忙接着管家的话说道:”二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便好,我就在这儿庭院内。“管家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无奈摇摇头走了。
风衿竹迟迟不发话,叶子箫觉得自己一直站在原地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找些事情来做。现在快到正午了,阳光洒在院落里,桃花开得极好,在风的吹拂下花瓣飘得到处都是。此等景色,风衿竹没机会看到,叶子箫心中甚觉可惜,身体不好,更要多多晒晒太阳嘛。只是连面都没有见到,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叫风衿竹出来晒晒太阳的做法委实不妥。叶子箫开始细细琢磨该怎样做才能让屋内的小孩主动走出屋来。叶子箫突然灵光一现,小孩嘛,总该喜欢些新鲜玩意儿,若在院子里舞一舞剑,小孩听见了声响,准会出来瞧上一瞧。随即叶子箫便潇洒地将身旁的剑拔出,乘着春风与落花,在院里舞起了清风剑法。
风衿竹此时正在屋内看书,想先晾一晾这个新来的家丁,给他先来个下马威,之后再随便找一“错处”,打发走罢了。原本安静的院落,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步伐声忽远忽近,还有其它不知名的声音混杂其中。风衿竹微微蹙起眉头,他向来喜静,府中人更是无人不知,所以来到他庭院之人皆是轻手轻脚。风衿竹不快之意越发浓烈,忽得眉头舒展开来,轻蔑一笑,心想:正好,不论外面情况为何,新来的家丁都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风衿竹将书不急不慢地合上,缓缓走向屋外。只是他不曾想到,等待着他的屋外光景会是他一生心之动漾的开始,这番光景往后亦会无数次在他梦境重现。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风衿竹来到门外,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清朗健硕的少年在阳光下举剑翩翩起舞,用“翩若惊鸿,皎若游龙”来形容眼前的少年最合适不过。叶子箫撇到门前小孩身影的出现,随即一笑,继续舞剑。风衿竹看着眼前专心舞剑的少年,面若桃花,忽地一笑,似明媚了整个庭院。沉浸在这副景象里风衿竹,喉咙上忽得传来咳意,随即而来的咳嗽声惊扰了舞剑的少年,那位少年收好自己的剑,向他阔步走来。风衿竹这才看算真正看清了面前的白衣少年,温和清秀的脸庞却透露一股坚毅,一双深邃的眼睛,似银河中闪烁的星辰。
白衣少年伫立在风衿竹面前,开口说道:“我是今天夫人刚招聘的家丁,二公子有事尽管吩咐我便好。”叶子箫看着眼前这个到他颈脖的小孩,应该是常年生病的缘故,肤色煞白,稚气未脱的脸庞上立着纤巧挺拔的鼻梁,又长又翘的睫毛在一双好看的凤眼上微微颤动。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清瘦,似风一刮就会被吹跑。叶子箫转而又想起昨晚的哭泣,对眼前的小孩不免生出怜爱之心。
“那你为何没有穿家丁的衣服?又为何在这里舞剑?”叶子箫心中窃喜,风衿竹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叶子箫耐心地回复道:"因在下是修道之人,常年一身素衣配剑,不曾更改,夫人便特许不用换了。至于舞剑,因风光正好,心之所动,望二公子莫见怪。如果有打扰到你,子箫向你道歉。"眼前的小孩回味完叶子箫的话,又简洁问道:“为何来这儿当家丁?”叶子箫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人畜无害地说道:“因为出门云游需要盘缠。”风衿竹若有所思,停顿了一会儿,有点迟疑地问:“你......叫?”叶子箫听闻随即笑着回应道:“姓叶名子箫,树叶的叶,亲亲子衿的子,竹箫的箫。”风衿竹听后随即一阵紧促的咳嗽,二话没说转身朝屋里走去,剩叶子箫在原地一脸茫然,心想自己刚刚没说错什么话吧。风衿竹疾走了几步,又忽地停下来,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句:“吃午饭的时候再叫我。”叶子箫敏捷地捕捉到了风衿竹轻飘飘的话语,吃惊了一瞬,心中立马乐开了花,想着这位风家二公子也不像传闻中那么难相处嘛,盘缠有望啊。叶子箫瞧见庭院角落放置的扫帚,便开始打扫院落起来。
风衿竹来到书桌前,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提笔抄起诗经来,只是他的心随着院落传来的扫地声起起伏伏,也不曾知道自己雪白的脸上悄悄染上了庭院里的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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