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哥儿几个
1983年,自建国以后的第一次:“严厉打击各类刑事犯罪行为”(后来被称为:严打)开始,我们所在小镇的车站墙面上,镇政府门前的读报栏里,镇派出所门前的宣传栏内,只要是公众平时比较关注的几个位置贴满了各种公告,向广大人民群众公布各类犯罪分子的所犯罪行和处罚结果。显示出了国家严厉打击扰乱社会治安犯罪的力度和决心!一幅幅公告上,罗列着犯罪分子所犯罪行的详细说明及个人信息(犯罪分子粗黑的名字上被打了大红❌),及判决结果,最后落款是国家司法机关的鲜红印章,彰显着其神圣的尊严。在公告上还附着所有判处死刑的犯罪分子被枪决后的黑白照片:全部是一枪爆头,结束其罪恶一生,让人看到后震撼无比!当时印象比较深刻的是犯有团伙持械抢劫罪,强奸罪,猥亵伤害妇女致伤致残或欺压百姓为祸一方的恶霸一类比较多。我们小镇上几个比较横的人物也都被公安机关抓捕归案。这些人大多数是亡命之徒,平时就好打架斗殴,属于扰乱社会秩序,妨碍了中国社会主义发展建设的那一类。还有一些平时好逸恶劳,喜欢小偷小摸,靠着不劳而获的在公安部门留有案底的闲杂人员都一起被拘。因为赶上了那一波打击浪潮,都被判处了比较重的刑期。那段时间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也大多是:活该,死有余辜。这种人就该杀无赦,该枪毙。或者是xx家xx被抓起来了,判了几年。。。。。。等等等等。可见当时的治安状况确实比较乱,社会上不安定因素太多。严重的影响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居乐业。人民百姓迫切需要有一个安定的社会治安环境,努力工作和学习,为建设'“四化”贡献自己的力量。所以这次“严打”行动在很大程度上稳定了社会治安,让犯罪分子惶恐不安。为中国以后的长治久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所在的这个小镇地处东北三省之一,归属的地级市也不是很大,按市区常驻人口算也就是个小小城市,可能比现在南方大一些的乡镇或县级市也不如。市区所辖的区和郊县总人口也就三百多万。我的出生地就是这个小镇上的唯一国有企业,当时号称储备量亚洲第一大的:铜矿。在这里出生的我和我的兄弟们谁也不会想到,若干年以后这里会走出来一群改变当地江湖局面的中坚力量。
我们所在的这个矿区是以开采和选矿为主的铜矿。最后的工序就是把粉碎好的铜矿粉运送到冶炼厂去冶炼成铜。典型的两山夹一沟地势,沿着进矿山的马路两侧修建着一栋一栋的居民住房和商店,粮店和不大的菜市场等居民区必备场所。这些住房全部是砖瓦结构的平房,而且都是矿里面建设和免费提供给矿区工人使用的。最鼎盛时期矿区工人和家属有近三万人,当时在整个省内都是非常有名气的企业之一。据爷爷辈的老工人讲,此矿是日本鬼子在侵华的时候所发现,储量亚洲第一。在日本鬼子未来得及开采时,战败投降。新中国成立后由我国自行开采,在前期开采中见到了日本鬼子探矿时所留下的采矿眼,现在还依然存在。爷爷辈的工人刚开始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原始森林,树木遮天蔽日,最大的树木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山林中还能见到狍子和野猪,梅花鹿等野生动物。经过几十年的人类活动,现在这些树林和野生动物已经荡然无存。尽管后期矿区因人员流动有很大改变,山上剩下的也都是人工种植的落叶松林。而我要讲述的故事就从当时还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矿区开始。。。。。。
下面介绍我的几个兄弟:
程强(小名:爱东),身体壮硕,属于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比较擅长写写画画,对于各种常见乐器有天赋,摆弄几天就可以弹奏出当时比较流行的或熟悉的曲调。这点天赋很受女生青睐,就因为这些泡妞绝技,还引起过一次战斗,导致了两名兄弟被拘留十五天。唯一的一次被拘留,就是他惹出来的事。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也会写到。
李延军(小名:大春)身材修长,憨厚。江湖义气比较重,认准的朋友就是一辈子。业余选手中属于水平比较高的篮球队员。
张玉录(小名:路的)比较瘦,性格开朗,直接。脾气暴躁,直男型。为朋友可两肋插刀,属于进攻型选手。
冯光伟(小名:大伟)胆大莽撞。我们兄弟几个中的惹事精。前期挑起的几次战争,多与此兄有关。
叶闯(小名:小新)我们几个中最蔫最坏,反应最快,也是下手最黑最狠,每次动手都是欲置人死地的一个人。每次战斗对方不见血不罢休。经常是要我们拦住他才不至于重伤害对方。
我(小名:大海)不主动惹事,但是不怕事,主要战绩也是为了这几个家伙。喜欢各类体育项目,高中毕业以后仍然是我校的跳远,跳高的校纪录保持者。
第二章初战告捷
1983年我14岁,在矿区的子弟中学读初二。和大伟,小新在同一班。爱东,大春,路的在其他班级。我们不但是同学,也是邻居。父母辈也都相互熟识,小新的父亲就和我老爸在一个工区工作,彼此之间接触的也多。小新那时候每天来我家叔叔,婶婶的叫着。我老爸也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对待。来家里吃喝都随便,犯了小错误也会笑骂几句:王八犊子。我去他家也一样的,最早偷偷学会抽烟也是靠着卷他爸的老旱烟学会的。他的老爸没有我爸爸的脾气好,我们犯了错误经常是照着屁股踢几脚,当然不会很用力,是含着父爱的那种踢法。我们东北叫“juan“(音,三声)。他爸会一边踢我们一边笑骂:“小兔崽子,不听话,juan死你们。”我们哥几个小时候在他家可没少挨“juan“。无非就是为了偷偷抽烟,和邻居小孩打架,下河里洗澡的一些在他们大人看来就是不大听话,自己找抽型的所以得敲打敲打的琐事。
战事发生在初二的下半学期,当时我和小新算是我们班级里的好学生。小新成绩好,每次都是班级前三名。而我因为体育方面成绩还行,担任着班级的体育委员职务,学习成绩只能算中上等。而大伟就比较差了,属于扯班级平均成绩后腿的那一类落后学生。那时候我们矿区的经济效益很好,算是省内国营的大型知名企业之一,父母们都上班(父亲们都是矿山工人,大都是做井下采掘的一线工人。母亲们一般是在家属队,或是矿区办的一些矿区需要物资,又没有什么高技术含量的综合厂里上班)。80年代初期家里父母的工资加起来每月有400元左右的收入,那时候算不错的水平了,家常便饭管饱管够,消费也比较低而实惠。最主要的是旱涝保收,到日子就发工资。没有什么大款和暴发户,家家条件差不多,基本是衣食无忧的小康日子。因为工人多,家属和孩子也不少。我印象中我们那届是在校学生最多的一届。我们年级分为6个班级,每个班级差不多有50名学生。
一天下午的自习课上,大伟和他同桌的女同学吵了起来。据大伟后来说:是因为他不小心把喝的水洒在了他同桌的作业本上了。这个女同学可不是善茬,她的哥哥比我们大四,五岁。是我们矿区小青年里比较有一号的人物,叫宝财。听说比较能打,而且属于持久战斗型的,意思是只要我想打,就随时找你开干,而且下次再见再打,周而复始的死缠烂打型选手。一般没人愿意和这种赖皮人过招。你想啊,今天打过了,无论胜败,见面又找你支巴,不管三冬六夏的早晚缠着你打,直到打得你服软为止。我们那个山沟矿区就那么大个地方,躲没处躲,藏无处藏的,早晚能碰上,所以对这样一条疯狗式选手尽量不去招惹,以免被他纠缠。这样他也就有了一些名气,这小子不只是打架能力可以,而且够狠,并且抗击打能力也行,就是挺抗揍。在我们矿区也不算是无名之辈。他的这个妹妹就仗着他哥的这一点名气在我们班也不是啥好饼。今天大伟惹到了她,开始大伟还笑眯眯的给她赔礼道歉,而她却不依不饶地一直在骂人,说实话,一个14,5岁的小丫头骂出来的话比结过婚的人骂架水平也不遑多让。(难怪后来我认识的很多南方人说:你们东北人骂人水平很高,是天生的厉害)。旁边几个同学就一边笑一边跟着起哄,我看到大伟的脸红了,脖子上的筋也在跳。还没等我和小新做出进一步动作(我们几个人关系好,全年级的同学都知道,所以起哄的几个人也一直在看着我和小新)。大伟端起一个罐头瓶子里装的水就泼到了这个女同学的脸上。这下子女同学挂不住了,伸出手就抓了大伟脸一把,当时“九阴白骨爪“的威力显现,大伟的脸上就出现了几道血痕。大伟恼羞成怒,抬起腿来一脚就踹在女同学肚子上,她就摔在了地下。大伟又上前踹了她两脚,我可以看出来,大伟是真的发怒了,白眼仁都是红的。女同学只哼了两声,就没动静了。我和小新急忙上前拉住了大伟,那个女同学在其他同学帮忙下站起身,一边哭一边骂:“x你妈的,你等着,我让你死。“说完就跑出了教室。
教室里面突然变得很安静,因为同学们都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可能很严重。毕竟这个小丫头的哥哥在他们眼里以我们现在的年龄和实力可是个惹不起的人物。我和小新没有吱声,只是拉着大伟坐下。好朋友有麻烦了,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我和小新用眼神交流着,却无法说话。
半个小时以后,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走进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壮小伙,目测要比我们高一头吧,一脸的凶相,留着一头好像烫过卷以后又开了的长头发,穿着一件黑色仿羊皮的夹克衫(那个年代算比较新潮的服装了)。眼睛瞪得很大,进来之后骂骂咧咧的说:“妈的,那个小b崽子呢?给我过来。”随着同学们的目光,他径直走向大伟。我看到大伟在座位上站起身,脸是白的,但脖子是红的。他好像刚想张嘴说话,宝财的左手已经抓住了大伟的脖子,右手拳一挥,大伟“啊“地一声喊,鲜血已经顺着鼻子和嘴巴喷涌而出。我到那天才知道,原来鼻子受创后出血会有血块一样的粘东西流出来,长长的能挂在下巴上。大伟稍微低了一下头,宝财又一拳打在了大伟的右眼上,我眼看着大伟的眼睛肿起来了一个大大的包,此时大伟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大伟低下了头,宝财一手抓着他的脖子一手在大伟的头上和后脑一顿乱捶。此时我和小新虽然紧张,但也不能再看着大伟挨打了,我俩一拥而上,抱住了宝财打人的右手,一边往旁边拉扯他,一边喊着:“行了,别打了。“因为有桌椅等障碍物,我们又是拼尽全力拉扯,磕磕绊绊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宝财,我和小新在撕扯中同时倒地。宝财也松开了抓着的大伟。宝财大骂:“×你妈的,给我松手。”现在不论你再怎么骂,我和小新是不会松开你的。尽管宝财又踢又打地,我俩也挨了他不少拳脚却依然是紧紧地搂着宝财的两只胳膊。这时候缓过劲来的大伟手中掂起了一把椅子,向我和小新喊:“松手,我他妈砸死他。”在我和小新一愣神的功夫,大伟手中的椅子已经呼啸着砸向地下躺着的那人。我记得当时看到是:大伟的右眼已经是一个老大的疙瘩还泛着青紫色,隐隐还流着鲜血。左眼也只有一条缝了,鼻子和嘴巴全部在往外流血,腮边还有几道抓痕,整个脸已经是不忍直视,惨不忍睹。我的右手还没等拿开,已经被椅子腿砸到了,疼得我“哎呦“一声,赶紧缩手。小新可能也被打到了,我听到他喊:“我x,是我。”我俩还没有起身,大伟的椅子劈头盖脸直奔宝财砸过去。足足有5,6下都结结实实砸在宝财的胸前和头部。宝财还是很有实战经验的,一个转身,已经是半起身了。但是后背正对着大伟,椅子“咣当“一下砸在肩颈位置,宝财一个趔趄被砸倒了。但是他知道,如果不马上起身会被已经疯了的大伟砸死,他迅速往前一蹿,这下大伟的椅子砸在了宝财腰的位置上,这小子确实抗揍,被砸地闷哼一声,这时候大伟手里的椅子已经不堪这几下重力地打击裂为了两段,大伟手里只剩下椅背部分,木头的断处露着尖尖的木茬。大伟不管不顾地举起来就往宝财后背捅去,扎得宝财大叫一声,却站起了身。这小伙子确实不虚滚刀肉名头,这么多下重击依然能站起身,身体素质值得佩服。他几步蹿出教室,回头大骂:“几个小b崽子,等着,我弄死你们。“
我和小新急忙起身上前察看大伟的伤情。正如我前面说过的那样,大伟的伤情比我看到的还要可怕,这个时候鼻子和左眼睛也肿了起来,右眼的皮肤已经胀破了,流着血丝,嘴唇向外凸起,不知道是不是嘴巴受伤了,顺着嘴角淌出血来。整个面部真的是悲惨世界!顺便说一下,大伟身上有三个姐姐,为了要这个儿子,他老妈40多岁才有了他。那可是全家人的宝贝疙瘩,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生活,今天伤成这样,他家人肯定会发疯的。
这时候我们班的女同学打来了一盆水让大伟把脸上的血洗一洗,我看到,大伟哭了。毕竟从来没有挨过这样的毒手,心里肯定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我和小新上前帮助大伟简单的洗了洗脸上的血,没等我们开口,大伟咬着牙说道:“我要干死他。”说完,直接转身走了。我们没有拦他,因为是我们俩拽倒的宝财,导致宝财也吃了亏,他一定会来找我和小新算账的。小新看着我的眼睛,冷冷的说道:“准备吧。”那一刻,我看到小新左眼下面的一条肌肉跳了几下。
说是准备,又怕时间来不及。我们俩只能把那个坏掉的椅子腿捡了起来,试着还比较称手。教室门口台阶上的水泥脱落还没来得及修掉下来的几块砖头也被我俩放在桌子上,准备当“炮弹“用。说实话,我们虽然不是乖孩子,但最起码也不是那种喜欢打架斗殴,惹事生非的人,长这么大还真没惹出什么太过分的祸。在激动和紧张中,我的神经绷地紧紧的,心脏剧烈地跳着,也不知道将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说来也真奇怪,一直到下课,宝财也没有出现。我和小新说:“咱俩跑吧?先回家。”小新点了点头,呼出一口长气,看出来他和我一样紧张。对我们来说,这个时候只有回家才能安全,家才是避风港。我俩每人手里掐着两块砖头,出了教室门。大春拿着篮球向操场走,看到我们就问:“去玩球吗?”我俩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发生的事,我们也不想和他说。我们走到传达室,才知道为什么宝财没进来找我们,原来门卫大爷把大门上锁了,他根本进不来。现在大门开着,我俩快速跑出校门。
刚跑出校门口,就见到宝财手里拿着一根约有二尺长的柞木劈柴柈子,站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我和小新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偷偷地用眼角余光观察他,说真的,那一刹那间我很希望他没认出我们俩。但是这个狗日的王八蛋眼光倒是真了得,他认出我们了。他大喊道:“妈了个x,给我站住!”小新抬起头看着宝财,眼睛闪出了一道光,我看得出来,那绝对不是胆怯,而是冷冷的寒光。小新舔了舔嘴唇低声告诉我:“我说打,咱俩一起用砖砸他。”他的镇定让我也不太怕了,但是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起来了,我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耳朵里就像进了水一样,有点嗡嗡作响。就在宝财向我们冲过来的那一刻,大伟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你妈的,我今天砍死你。”我扭头看到了大伟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草镰(割草专用的镰刀,比平时用的镰刀铁面薄,而且轻又长却是异常锋利)向着宝财冲去。这时候小新大喊一声:“打。“我俩手里的砖头已经奔着宝财飞了过去。可能是我过于紧张,我扔的砖头没有打到宝财,小新扔的砖头正打在宝财的左腿上,宝财略微一愣,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们两个小毛孩子敢向他动手或者是他没有看到我们手里还有“炮弹“。这时候大伟已经近在眼前,宝财抬起手里的柞木劈柴柈子打向大伟,(柞木是一种硬木料,是我们那里住平房烧大锅灶最好的一种柴禾了,因为木质紧实抗烧。劈柴柈子一般都会劈成三角形,适合做近距离攻击武器,这个王八犊子挑家伙式倒是个行家)大伟侧了下头,如果被三角形劈柴柈子的一条棱击中头部,绝对可以造成重伤,皮开肉绽不说,有可能会被击倒。劈柴打在大伟的左肩膀上,大伟好像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没有一点停滞,手里的草镰已经横着扫向宝财的脖子,这一个举动就说明大伟根本没在乎受不受伤了,他就是想砍倒宝财。不管是你再怎么会打能打,遇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白扯了,因为对方就只剩下不怕受伤只要我能站着就想把你弄倒的这一种打法,而且寒光闪闪的镰刀根本不是想砍伤你而是直取要命的部位,任何人也没有这份勇气去无视的。宝财抬起左胳膊一挡,镰刀在他的夹克衫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多亏宝财算是实战高手,反应再略微慢一点,这一下肯定削在脖子上了。大伟又举起手中的镰刀,这一下宝财的肩膀靠近脖子的位置又多了一道口子。这下子宝财已斗志全无,转身就逃,大伟又是从上到下的一镰刀削下,宝财的仿羊皮夹克从后背领子往下又添了一道新口子,这件夹克衫白瞎了,算是废了。这一镰刀应该是划伤了宝财的后背,因为我看到他里面穿的白衬衫变红了。
宝财在前面飞奔,大伟举着镰刀在后面追赶。这时候看出来人的潜能无限了,我敢说,宝财现在的速度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快的一次奔跑,他可能也会为自己有这样的奔跑速度骄傲,但却是最狼狈地一次,只是为了逃命。
这时候校园里跑出来了一帮学生,他们是听说有人打架过来看热闹的。大春,爱东,路的看到了我和小新的表情,知道事情应该和我俩有关,跑过来问:“你们和人干起来了?是谁?”我们只简单的说了一句:“是宝财”。路的说:“大伟一个人去怕他吃亏,快去看看。”正在这个时候,大伟的妈妈哭着,喊着往学校的方向跑过来,她应该是看到大伟受了伤和拿着镰刀跑出来的。我们几个来不及和大伟妈妈说话,向宝财和大伟跑去的方向追过去,每个人还顺手在路边捡了两块石头,权当做武器,壮壮胆吧。
追了有一里多地,我们看到了大伟和他叔叔。他的叔叔在矿办工作,算是个机关人员,他抱着大伟的腰在喊:“不许去了,听叔的话,你听话,你听话。”大伟在死命的挣扎喊叫着:“放开我,你别管,我要砍死他。”这个时候,大伟哭了,声嘶力竭的喊着,哭着。我想他一定是觉得从小到大没挨过这种打,太憋屈了,叔叔又是自己的至亲,憋着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才哭的。看到我们几个人走过来了,他叔叔喘着粗气对我们说:“抱住他,别让他去。”看得出来,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抱住的大伟。我们几个扔掉手里的“武器”围在大伟身边,大伟叔叔已经累得蹲在地上说不出话了。
大伟还在哭泣着说:“让我去砍死他,我要砍死他。”爱东上前拿下大伟手里的镰刀,对大伟说:“别着急,一会咱们一起去。”这时候我打量了一眼大伟,整个脸部都是一片青紫,脸上好像充了气一样,泛着油亮亮的光。大春说到:“别急,咱们去干他,这事一定不能算完。”当时大春的哥哥好像正在和大伟的二姐处对象,他俩的关系比我们都应该更亲近点。我们几个正在说着一些要一起去报仇雪恨的话,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叫声:“宝财呀,你可让妈省点心吧,千万别惹祸呀。”我们几个已经看到了宝财手里拿着一柄长把大斧子正往这边跑。小新低沉着嗓子吼了一声:“妈的,拿石头砸他。”我们几个迅速拣起刚才扔下的石头,向宝财迎了过去。本来离得也没多远,再加上双方都是冲着对方跑过来的,所以距离很快就到了“射程之内“。我刚刚听到大伟叔叔说了一句:“快回来,可他妈完了。”小新的一句:“打”已经叫出了口。五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已经飞了出去,不知道我们谁扔的这么准(我确定,我扔得那块石头打中了宝财的左前胸位置,是我亲眼所见)距离近,双方又都是在跑,让空中飞行的石头击中的力度可想而知,一块正中宝财面部,一块打在胸部(是我击中的)还有一块打在了宝财的右胳膊上。宝财用左手捂住了脸部,鲜血顺着下巴淌了下来。他先是摇晃着身子蹲下,接着躺在了地下,战斗力全失。(后经证实,这一下又是小新的杰作,石头正中宝财两眼之间的鼻梁处)。宝财今天也是点背,遇到了“投掷高手“小新。上一块打在腿上,这一块直接就把他干倒了(今天小新才是宝财的苦主)。
我们几个冲上前去,路的先抢过宝财手里拿着的大斧子,我们几个围着宝财就开踹,可怜的宝财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只有本能的双手抱头任由我们的双脚在他身上蹂躏。还好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条件穿皮鞋而是都穿着布鞋,软鞋底造成的伤害远远比不了皮鞋的硬底。大伟伸手抢过路的手里的斧子就要劈,被大春一把抱住了。说道:“用斧把。”多亏了大春这一句话,宝财才没有受到可能致命的伤害。大伟掉转斧头抡起斧把就是一顿打。大伟的叔叔追了上来哑着嗓子喊到:“住手,住手。再打就打死人了。”宝财的妈妈也跑过来边哭边喊:“谁家的几个x崽子,人都倒了还往死里打,是想打死人吗?”“宝财呀,你睁眼看看妈,你有事没?你答应妈一声。”。。。。。。宝财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大伟叔叔制止住我们,对旁边看热闹的人说:“快,赶紧送医院,你们几个来帮忙。”毕竟都是一个矿区住着的,不知道姓名也都眼熟,几个大人七手八脚地抬起满头满脸是血的宝财向矿医院跑去。大伟叔叔看了看大伟说:“你也跟我去医院。”说完扯着大伟就走了。
我们几个没有跟着去医院,这次的祸惹得可不小,把人打了受这么重的伤,超过以往任何事情。现在架是打完了,我们完胜。可是怎么向家里交待呢?宝财伤好以后以他的性格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向家里人还好说,目前的局势来看战斗还将继续。以我们几个的这点战斗力来说和宝财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必须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再弄他一次狠的才行。当时这只是我们几个小孩子相当幼稚的想法,事实证明,当家长们出面的时候,像宝财这样的混小子也得认栽。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大伟的妈妈,我们没有说又打了一架,只是告诉她大伟被叔叔领到医院去治伤了。她哭着往医院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我们几个简单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各自回家。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战事短期内还不会发生。我们有时间做准备。
第二天到学校以后才知道大伟和宝财都住院了。大伟是鼻骨骨裂,加上眼部,嘴唇外伤。宝财则是鼻梁骨创伤性骨折,肩膀和后背的刀伤,头上也有几处外伤。可以说,两人伤的都不轻,谁也没占到啥便宜。
我和小新还有班级里那个女同学被我们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问明了情况,挨了臭批。说我们聚众斗殴没有个学生样子,而且还打伤了人,我和小新承认只是劝架没有参与动手。又被教导主任训了一顿,回去等候处理。晚上回家后各家的父母也都听说了这事,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然后几家的大人就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平息这件事情。
我和小新,爱东,路的来到大春家。也得核计一下怎么防备宝财出院以后报复我们。核计来核计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因为我们总是要上学的,宝财想找我们实在太容易了。最后只能约定:每天上学,放学不能单独走,几个人必须同时结伴而行,而且每天要带上木棒和石头以备防身。说实话,那时候我们也确实不是宝财的对手,之所以没吃什么亏,一是仗着我们几个人多,心齐。二是钻了宝财轻敌的空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几个愣小子敢和他这个名号的人动手。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个就按照约定的那样结伴上下学,恢复了以往的正常活动。
大人们做的事动静就比较大了。首先大伟的舅舅出面找了宝财,大伟的舅舅是我们镇派出所的一名民警,他是以官方姿态介入的。他向宝财说明了,以宝财社会青年的身份进入学校殴打学生本身已经是违法行为,待伤好出院后要到派出所备案,等待处理结果。另外大伟的大姐夫和三姐带着礼物到医院看望了宝财,大伟的大姐夫是一个大车司机,平时也喜欢结交朋友,这种场合他该讲的话和处事的方式他应对起来也没有什么困难。而大伟的三姐上初中的时候又是宝财的同班同学,听说上学时候的关系也很不错。双方都有不对之处,而且都受了伤,以前也没有什么过结,又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最后由两方面达成协议:各自负担各自的医药费,因为那时候“严打“的势头正劲,在派出所又备了案。(否则以宝财进校殴打学生的行为就会被拘留)。双方各不追究,互相道歉收场。学校方面,大伟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说明我们几个只是去劝架,没有参与斗殴行为。但是因为校外影响不好,教导处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给予大伟记过处分我们几个受到了点名批评。因为那个时候是特殊时期,学校也不愿意把事情整得太复杂。当然回家以后家长们一顿臭骂也没躲过去,小新甚至挨了一耳光,被他老爸狠“juan“了几脚。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我们矿区医院治疗这些跌打损伤和外伤水平还是可以的。一周以后大伟鼻子上粘着白药布出院了,宝财也在五天以后出院(据说是他的头上和身上有多处瘀血散的比较慢)。大伟回到班级后班主任把他和那个女生的座位调开了。在我印象中一直到初中毕业,再也没有见到他俩说过一句话。
这一战,使得我们几个在年级甚至于整个学校名气大增。不仅仅知道了我们几个是有难同当的铁哥们儿,而且还敢下黑手。以我们这个年龄段对宝财这样的社会狠人也绝不惯着,就像是六只狼一样的狠角色。
不止是校内无人敢惹我们,校外比我们大几岁的一些小青年也会主动和我们打招呼说话,这一战,还真的打出了一点名气。
第三章我们不是坏孩子
“人之初,性本善”。
我们天生就是这么混蛋吗?非也。
我们六个人都是普通的矿山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唯一的“少爷“就是大伟,因为他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导致了他一直都比较任性和莽撞。他一直到初中毕业和我们几个分开,连自己的袜子都不会洗。这类劳动他根本也没有机会实践,他的妈妈,姐姐们怎么可能让他动手干这些?其他几个人都是早早的就学会了做饭和洗衣服。那时候父母都上班,我们不止要洗自己的衣服,连弟妹,父母的衣服也都会帮着洗。平时放学回来早了会先做好饭和洗好菜,等父母下班回来后炒好菜就能开饭。到了星期天我们几个会相约上山,弄回来几根比胳膊粗的杂树晾干以后劈成柈子烧大灶和引炉子用。那时候家里也会养几只鸡,鸭,鹅等家禽,平时吃个蛋也方便,过年过节或临时来了贵客来不及买肉宰一只待客用。而挖野菜喂它们的工作通常都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去完成的。
我们几个最常聚的就是大春家。大春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他爸爸自己又盖了一间砖瓦结构的仓房(住平房放杂物用的),在仓房里又间壁出了一个房间,盘上了火炕。大春自己就住这里,地方宽绰,他父母也很少到他这屋来,所以我们几个也觉得放松,就经常在这侃大山。时间长了,就习惯聚在这里。
记得刚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这里闲聊。几个人说过的话有很多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小新的理想是能考上中专或技校,学点技术。将来回矿山干个技术活,少出点力,不用像父辈人一样下井。当时形容矿山井下工作是“三块石头夹块肉“,不止是很辛苦的三班倒作业,而且很危险,时常还会出现一些伤亡现象。
爱东干活干净利索又比较喜欢吃,打算毕业以后学个厨师,然后开个饭店,有时间就为全家人做上一些好吃的。所以在上学期间就能做一手好菜。
剩下我们几个也没有什么大志向,最现实的想法就是毕业以后到年龄了能赶上招工,继续在矿山上班。那时候像我们矿山这种国营企业招工是三年左右或更长时间才能有一次,如果赶不上招工就得等到家里的直系亲属退休后再办理接班。最大的愿望就是尽量不要像老爸们一样下井,能进选矿厂就是比较满意的工作了。
我们这几个正处于青春期开始发育的愣小子。虽说是算不上十分优秀,但也不是会偷鸡摸狗,喜欢惹事生非的混混,看着也只是平时比较调皮捣蛋,相比其他同龄孩子活泼些的半大小子。毕竟都是中国最普通过日子人家的孩子,家庭氛围决定了我们不会在暴戾的环境下成长。父母及身边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从来不会允许我们去偷东西和祸害人。学习不好可以原谅你不是上学那块料,但是偷东西和做损人又不利己的事那是坚决不行的。如果触碰到家长们的底线那就是最直接有效的教育方式~暴揍。
虽然我们相对比一般的孩子调皮捣蛋一些,但是家长们讲得道理我们还是必须遵守的。对于家长们的打骂也都理解并且谁也不敢对父母做出不当举动。包括大伟这样的“小少爷“,没有因为家里的宠溺多一些就敢和父母犟嘴。大伟曾说过:“将来三个姐姐嫁人之后,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一定会好好对待爸妈,等能赚钱以后爸妈要什么就给什么。“对待父母这样的一些孩子您说我们本质上能坏到哪里去呢?相比现在一些为了父母管教和家长闹矛盾的年轻人,我真的很不理解!常言说: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父母不见得所有事情都是对的,但是他们爱儿女的心都是真实的,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有出息过得比他们好!所以我在这里多说一句:和人交朋友的时候只要看看此人对自己父母的态度就能决定可不可以做朋友。对父母家人不好的人绝对不可深交,因为这种人本质就不好,不值得做朋友!
我们在学校的表现也值得一提:小新是我们班级里的“猎豹“。在运动会上的短跑项目中属于整个年级的知名选手,更是班级接力项目的主力队员。每次学校的运动会上我俩都是身兼数项,是为班级集体分贡献最大的学生。大伟虽然没有什么体育特长,但是大伟在舞蹈编排和表演方面比较擅长,模仿明星和台上搞笑堪称一绝。每当学校里组织文艺节目演出比赛的时候,大伟就是我们班里的总策划。相声,歌伴舞,哑剧小品等节目每次都能取得相当好的名次。在我们初中三年级的纪念五.四青年节活动中,我们班级表演的电影《少年犯》主题曲巜心声》,以歌伴舞的形式在校内评比中获得特等奖,又代表我们学校参加了矿区文艺汇演并获得了一等奖。后来还在全县企事业单位“县直企业庆国庆文艺演出“中代表铜矿工会登台获得了二等奖。我们取得的这些成绩都有大伟的功劳,舞蹈动作大部分都是大伟设计和编排的。那时候我们几个人在整个矿区算得上是知名人物,出尽了风头。
爱东和路的两人在同一个班,爱东算是他们班的好学生,因为多才多艺也是一名班干部。他们班的黑板报是全学校的样板,这也都是爱东的作品。那个时候我们学校的整个教学氛围很好,老师肯负责任地教,大多数学生也勤勤恳恳地学。我们上几届的学生就有几个考上比较知名的大学,当时轰动整个矿山和小镇,成为佳话。
路的因为性格稳重,又很讲义气,很看重集体荣誉,在他们班级比较有号召力,他们班上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都喜欢和他在一起玩。虽然学习成绩只是中等,老师们也不讨厌他,经常让他带领班级里的男生去做一些只有男孩子能完成的又脏又累的劳动任务,这样班主任就能省心省力的去管理这些混小子们。
大春学习不好,就是家长们说的:不是学习那块料。喜欢各种球类运动。是业余水平中的篮球高手。(上高中以后还被几个工厂借去冒充本部门人参加过几次篮球比赛。我也有幸冒充过一次,并且避过了一次祸事)。每次校内组织的球类运动比赛,大春都是他们班级的场上队长,带领他们班级取得胜利。在球类项目中,他们班总是我们年级的第一名。我们其他班级望尘莫及,也知道不是他们班的对手,每次参赛只能尽力去争取第二名。
从以上所述中可以看出来,我们不是天生的坏孩子。我们对家人有爱,对老师有敬,对同学也有情。并不是十恶不赦的混蛋,虽然惹出了一些让大人们理解不了的祸,也都是因为年少冲动和不懂事而更多的就是有一种年轻人不服软的血性。多年以后看了电视剧巜征服》才理解了刘华强说的一句话:“不冲动,还是年轻人吗?”
和宝财的一战结束以后,我们认识了一些比我们大几岁的小青年,那时候我们习惯称他们为“待业青年“。这些小哥哥们大多数是初中毕业以后没有考上高中的毕业生,也有学习啥啥不是懒得再上学的。他们有的在等待招工中,有的家里大人看了着急,提前办理病退手续让他们接班参加工作也好有人管理。否则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整天在家晃悠,任脾气再好的家长也受不了,那才是真的操心,上火。那时候上班年龄管理得还不像现在这么严,符合接班手续,培训几个月就可以上岗。一般也不会安排没经验的小青年干什么有危险性的工种,而且还有老工人带着,所以矿山工人中很多都是师徒相称。
在我们认识的小哥哥中就有韩老四(四哥),友的,永强等几个参加工作的。他们也都是十七岁左右就上班了,每天跟着老工人打打下手,学习一些工作技巧,积累经验。
友的和永强是我们的邻居,比我们几个大三,四岁,以前总是把我们当小屁孩看,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这次打架事情发生之后他俩找我们聊天,问我们怕不怕宝财再找我们麻烦?我们几个都说不怕,大不了再干一场。他们又问:“你们几个能干过宝财吗?”我们仍然回答:干不过也不怕,他敢找麻烦就敢干他。他俩对我们说:“对,不用怕。他找你们麻烦就来告诉我。”有了这一句,我们就明白了,原来他俩想罩着我们。友的和永强可是我们矿区的一流高手,在整个矿区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中打架都很有名气。宝财和他俩一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段位。有他们两个罩着就真的不怕宝财再找我们麻烦了!
第四章初入江湖
初三的下半学期,我们几个的身高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这要得益于我们家庭的物质生活保障,尽管没有任何高档的补品,但是每家依靠父母的工资也能保障衣食无忧。大人们知道我们到了开始长个的阶段,每家都是尽最大能力让我们伙食营养能够跟上。爱东和大春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八,我,大伟,路的也都突破一米七。只有小新可能是受遗传的影响,没有长到一米七。几个人每天用变声期的嗓子吼着当时流行的歌曲,还用巜成吉思汗》伴奏带学会了时髦的“迪斯克“摇摆舞,一天天过得不亦乐乎!家长们也懒得去管我们,只要别犯法别惹祸就行啦。我们甚至在大春家还搞了一场家庭文艺演出,展示了一下我们公鸭样的嗓音和东北大秧歌一般的'“迪斯科”舞蹈。有的家长和兄弟姐妹还登台献技献艺了。
通过友的和永强我们又认识了四哥。四哥姓韩,具体名讳不详,反正是让叫四哥就跟着叫了。他比友的和永强还大两,三岁。据说也曾经罩过友的和永强,我们问过他们,他俩都不承认有这事。四哥在选矿厂上班,是个电工。因为有工资,所以抽的烟比较好。我和他接触的不多,每次见面都是拆开一盒当时我们认为比较好的烟发给我们抽。我们几个除了小新和永强,其余的早早就学会了抽烟这个坏毛病。家里人虽然反对我们过早吸烟,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置可否地默许了。
四哥只有一个老妈和一个妹妹,又没有谈对象,所以去他家玩更随便。大伟,路的,大春就经常逃课往他家跑,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去蹭点好烟抽。而我和小新,爱东父母的意思是要让我们考技校或者是上高中的,所以还得装模作样的好好上学,那段时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直到有一天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大伟,路的,四哥被派出所抓起来了。
案情是因为有一天晚上,在四哥的带领下,还有两个比我们小一级的学生盗窃选矿厂里的“铜瓦“(变电器里面的一种电阻设备)。五个人集体犯罪。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把我和小新,爱东,大春吓蒙了,赶紧跑到他们两家打探情况。可是两家的大人除了边哭边骂人,也是什么也不了解。大春倒是和我们几个说,四哥以前就说过这东西挺值钱,弄几块出来卖掉能买不少好烟。出事那天他因为在学校打篮球回家晚了,就没出去。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等着了。
经过审问:主犯韩增发(到那天我才知道四哥的本名)。从犯:张玉录,冯光伟,××,×××等五人。受韩增发唆使,盗窃选矿厂内生产物资,以图私利。
因发现及时,未造成重大经济损失,没有影响企业生产。韩增发被刑事拘留15天,罚款600元。
××,×××:动手拆除设备内设置。各罚款300元。因是在校学生,属于受人唆使,年幼无知。不予刑事处分,并要求学校和家长加强教育。
张玉录,冯光伟:受人唆使,没有动手参与拆除设备,只是帮助望风。因是在校学生,免予刑事处分。各罚款150元,并要求学校和家长加强教育。
他俩回来以后被两家的家长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路的老爸是用皮带抽的他,几天以后还能看到伤痕。大伟的爸妈不仅狠揍了大伟,并且罚跪两小时,饿饭一顿。因为我们的父母最不能容忍自己孩子犯的错误就是偷东西,在他们看来这是最没有面子,最丢人的事情。后来他俩和我们几个说:当时就是觉得好奇,韩一说就跟着去了。他俩连厂房都没进去,就是站在高处帮着望风了。偷的“铜瓦“一共卖了150元钱,给他俩每人分了15元。
这件事发生以后,友的和永强严厉地训斥了路的和大伟。并且告诉我们:韩回来以后谁都不许再去找他玩了,断绝来往。这种品行的人,不值得交往!
韩增发,从此以后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同时我们几个也懂得了,他的这种偷窃行为是最低级的小混子,是被正常混社会的人所不耻的。当别人都瞧不起你,鄙视你的时候,你也就没有了江湖地位。
离我们矿区十几里地有一个小镇叫二密镇(什么意思也弄不清楚,东北是满族文化的发源地,尤其是辽宁,吉林一带。至今有很多满语发音的词汇如:菠萝盖儿,嘎啦哈,埋汰等等和普通话不同的词流行在东三省。反正我们从小就是这么说的,东北人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包括很多奇怪的地名,也就慢慢地保留了下来)。因为离矿区也不远,那时候矿区的效益好,家家户户都有工资保障。小镇上很多有经营头脑的人就会时常运送些煤块儿,劈好的柴火柈子,应季的蔬菜,或者是冷库批发些冻鱼和冻虾等等到我们矿上去卖。深秋初冬的时候还有赶着牛,马车拉上一车黄泥过来卖的(黄泥有粘性,按适当的比例掺到煤面里和匀可增加煤面的燃烧时间,在一定程度上还可以减少浪费)。对矿区和小镇居民来说两个地方并不陌生,很多经常来往的亲友都住在这两地。
初三下半学期的夏天,是一个很热的星期天上午,我们几个正坐在大春家院子里乱吼着一些流行歌曲。友的和永强来了,他俩今天休息,也没什么事做,闲得无聊。问我们说:“二密今天有集市,要不要一起去逛逛?”我们几个连忙答应着:“走,马上出发。”“正没事干呢,有这么热闹的事还说什么。“八个人说说笑笑笑着往小镇出发。
九点多钟的太阳已经有些热了,我们一边抽着烟一路闲聊着很快就来到了小镇里面的集市。路上还遇到了宝财和他的两个朋友,自从和大伟上次打过架以后,宝财背着大人们偷偷地找过我们两次想要报复,或者再给他一些额外的金钱补偿。他是觉得他自己吃亏多,受伤比大伟重,没占到啥便宜,而且又打败了,影响了他的名头。第一次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和他说明白了:要钱是肯定没有的,如果不甘心可以再约地方“干“一场。宝财讹财不成,就想再战,我们把他找我们这事和友的,永强说了以后,他俩带着我们几个找到宝财,准备打一场。宝财看到友的和永强后知道了是他俩罩着我们的,立马就怂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表示这几个既然是你们的小兄弟,这事就此打住,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你俩的兄弟就是我宝财的兄弟,以后都是朋友,互相有事都可以互相帮忙。他心里不服气,但是实力差得太多,也只好认栽了。虽然以后经常能在街上碰面,从他的眼神里也看出来他的不甘心和不服气,但友的和永强他是惹不起的,面子也还是必须要给,表面上大家尽量客气点,也就没有发生什么冲突。这事就算彻底了结了。
在集市上遇到以后,宝财给我们每个人发了支烟,我们就闲逛着。集市上大部分都是些日常生活用品和油盐酱醋等东西,没有什么吸引力,很快就遛达了一大半。正在我们感到略有失望的时候,宝财却和一个卖李子的中年女人吵了起来。原来是卖李子的人让宝财尝尝李子,并且说不好吃不用买。说真的,那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我们矿区很多人家房前屋后都种着几棵,基本是除了小孩,大人是不大喜欢吃的滥水果。宝财也还真就是手贱,拿过来一个咬了一口。“呸,呸“地吐着说:“又酸又涩,太难吃了。”这下子那个女的不愿意了,大声说:“买不起就他妈滚,别说难吃。”宝财也不是啥省油的灯,还嘴骂道:“你这破玩意,白给老子都不稀的吃,还jb花钱买?”。。。。。。两个人吵骂中旁边的人就拉拉扯扯地把宝财和那女人劝住了。
我们看着也没什么事,就继续逛。
路过一个卖雪糕的小伙子旁边,友的掏钱请我们吃雪糕。那时候卖雪糕也就是在自行车后面驮一个保温箱,上面还要再盖上一个小棉被防止被太阳直接晒到箱子上,让保温箱的低温能保持长一点,雪糕不致于很快化掉。我记得雪糕好像是卖二毛钱一根,那时候的雪糕可算是美味食品了,在我印象里现在就是坐在窗明几净的店里面几十块钱甚至上百元的冷饮也吃不出当时的那种甜味,都不如当初那二毛钱的雪糕好吃,那时候吃雪糕可真是一种享受啊!因为天气比较热,我们每个人吃了两根雪糕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永强说:“没什么意思,咱们回去吧。”我们一致同意,因为这个小镇子我们以前也经常来,集市上卖的东西我们也没兴趣,逛了一圈,意兴索然,实在没什么逛头,人挺多的,天气又很热,都想回去了。
正准备要往回走,距离我们三,四十米远的地方发出了一片嘈杂声。路的眼尖,喊道:“宝财他们和人打起来了。”我们仔细一看,有十几号人围住了宝财他们三个正在开打。宝财他们几个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耳中传来了骂声,吼声和打斗声。我们六个小家伙马上就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准备冲过去参战。永强大喊:“站住,不许过去。”我们站住回头望着他俩,友的往我们身后的方向一指,使了个眼色,说道;“走,跟我走。”我们迷迷登登地就跟着他俩走了。走出去很远,友的和永强说:“你们和宝财有什么交情要帮他们干仗?”“你们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能打得过他们吗?“路的说:“都是矿区出来的,不帮忙不好吧?”永强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骂:“你懂个屁,你去吧,我们看你怎么挨揍。”路的也笑了:“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找死啊。”我们继续走着,进了一家小卖部,这次永强掏钱,又请我们每个人喝了一瓶汽水。
估摸着有十几分钟,我们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路过宝财他们刚才打架的地方,人群已经散了。除了集市上乱糟糟的说话声,和依然炎热的空气什么也没留下,显得更加燥热。我们八个人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继续走路。
出镇子没多远,再过一座小桥,就是拐向我们矿区的公路。我们几个人刚过了小桥,迎面十几个人冲我们喊道:“这几个和他们一起的,一块干。”友的反应快,喊着:“往回跑。”我们掉头就开始往回跑,还没跑出五十米远,小镇上又冲出来十几个人,我x他妈的,腹背受敌啦!原来我们出镇子的时候就被人家盯上了,就等着夹击我们呢。
永强大喊:“回头,干先回来那帮。”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镇子里出来追我们的那一拨准备了家伙。所以永强让我们再回头迎击前面这些手里没拿家伙的打。
没有任何准备,很快我们就和前头那帮人碰上了头。打吧,没有缘由,就是为了自卫或者说少受点伤害。
冲着我过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背芯的小伙,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我可不会给你先下手的机会,我迎面一拳先打两眼中间,好,中招,趁他低头地瞬间伸手抓住他头发往下一按,抬起菠萝盖(膝盖)顶其面部,一下,两下,三下,,松手。干得漂亮,干净利索放倒!又过来一个穿格衬衫的,左手拳击中他下巴,右手拳猛击他左耳位置,趁他一愣神,抓住他肩膀,脚下腿一个猛扫(记住,这一招一定要踢到对方小腿的干腿棒子上,这里最不受力,一下就干倒,但是如果踢不准,两腿骨的碰撞己方也会很疼。你是有心里准备地,所以倒地的肯定是对方)。这招一定要速度快,力量足,用尽全力放倒他,趁他倒地,迅速起脚,瞄准其face,这一脚能否让他丧失战斗力,就取决于你自己的心情了!你猜我会不会脚下留情?恭喜你,答对了!已经见血啦。。。。。。
这时,前一拨过来的十几个人除三个逃跑的,其余已经被我们全部放倒。我方爱东,大春和小新倒地,爱东鼻子蹿血,大春挨得眼炮,已经肿起老高,耳朵也见血了,小新是鼻子嘴巴全部出血了。我们赶紧过去搀他们起身。友的大喊:“往家跑,往家跑。。。”永强好像一条腿也受伤了,一瘸一拐地跑着。马上就到小桥上了,小镇出来这拨人追上了我们。这群牲口,不只是带着镐把,木棒,还有片刀(厨房专门用来切片的菜刀,刀身比平常菜刀窄,长)。我一直也没想明白,和这些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想伤害我们?拳脚较量一番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么有杀伤力的武器?直到六,七年以后和这里的某些人成为朋友问过他们才知道:我们是工人子弟,好像天生有一种优越感,进小镇的那一刻,叼着烟,说笑地样子就引起了他们的不适。并且我们的穿着又比他们好,还都是干干净净,充满着阳光和朝气的年轻脸庞。顺便说一下,我们八个人那天全部是穿得浅色衬衫和藏蓝色的直筒裤,脚上穿的都是白色球鞋。那几年这种穿法在我们矿区小青年好像是一种潮流,一种标配。除了友的和永强上班能自给自足外,我们其他六个人家庭条件差不多,父母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溜光水滑地出现在外人面前。既然流行这种穿法,大人们有这个条件肯定也让我们这样穿啊!况且我们又都不是懒孩子,虽然那时候其他条件一般,洗得干干净净地肯定能做到,我们几个男孩子身上永远都闻不到汗臭味,都是清清爽爽的肥皂味。这是我们哥儿几个最大的相同之处。喜欢运动的大春,我和小新洗衣服的频率比他们几个更高。白球鞋刷完以后要涂上牙膏晾干后才穿,所以小白鞋是真的白!后来才知道就因为我们的这副形象引起了他们镇上小青年的羡慕嫉妒恨,才导致打得这一仗。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到他们小镇上“耍棍儿“装b““炫耀““挑衅“的。你说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呀?都和你们一样埋了巴汰的,到你们镇上就不挨揍了呗?你奶奶的,你们这群牲口讲不讲道理啊?!
很快第二轮战斗又开始了,这一次我们可吃亏了。因为他们拿着家伙,我们是赤手空拳啊。永强的左胳膊被砍了一刀,长长的伤口翻翻着,鲜血染红了衬衫。我眼看着爱东被人一棒子打在腿上撂倒了,却不能过去扶他。因为我的头上被击中了一镐把,正晕头转向呢。。。。。这时候我忽然有一种想杀了这个打我一镐把的人,我奋不顾身的扑向他,就是想干倒他!这是一个比较敦实比我略矮一点的小子,他一下子没打倒我,却也没敢再往我头上打,因为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只是嫉妒心作怪,又仗着人多,大部分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思来参战的,倒也不敢真的下死手。否则我这时候估计也写不了现在这些字了。但是我的心思可比他狠多了,我是想弄死他!
你的敌人若是对你发起狠来,起了杀心,你怎么可能是对手?我趁着他又抡起镐把的空隙,发挥了弹跳力和暴发力比较强的优势,一跃而上。镐把打在我的肩膀上,你妈的,好疼啊!老子眼泪都出来了。但是我薅住了他的头发,(切记:格斗中一定不要让对手抓住你的头发,否则你将失去对抗能力,必定受伤)我用尽全身力气往下一压,这小子蹲下身,我提起菠萝盖往他头上顶去,不知道是几下,这小子已经晕了,我抢过他手里的镐把向他头上打过去,这一下,我就是想打死他!就是造着头打的。旁边一个人又是一镐把打过来,打中了我的后背,我一口气没喘过来,眼前一黑被打倒了。x你妈的,多亏了你这一下,要不老子就成杀人犯了。迷糊中就听见友的喊了一声:“我×,小心。”他趴在我后背上,咣咣两下镐把敲击的声音传来,他“啊“一声大叫,栽倒了。我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抡起镐把一顿乱打,确认了打倒我的那小子,瞄准他的脑袋就是一棒,他大概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转身就跑。我追了几步,妈的,头晕,后背也太疼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转身又找打我头的那家伙,好小子,刚爬起身,你妈的,你给我躺下吧,一镐把砸在他后背上,他哼一声躺下了。这次我恢复了理智,不想杀他了,但击头之仇是一定要报的,我抡起镐把,尽往他身上招呼。七,八下之后,他喊道:“服了,别打了,服了。”这时候我也没力气了,浑身哪都疼。我过去扶起友的,看到他脸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
大春,爱东一个手里拿着木棒,一个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在追三个人,这三个家伙眼看着我和友的站起身正往他们这边跑,一下子慌了神,从桥上跳了下去。桥不高,水也不深。这三个家伙跳下去以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大春把手里的石头向他们扔了过去,差了太远,没打到。
大伟扶着永强走过来,永强的刀伤很重,伤口很深。只能先用他的衬衫先裹住伤口,等回矿区再说吧。
路的和小新还好,每人手里都抢到一根镐把,虽然不同程度都受了伤,但还不致于倒下。路的的左手四根手指受伤不轻,已经握不上了,他俩都是各自击倒了二名对手抢到的武器,又打伤打跑了几个人才得以自保。
看着地上躺着的七,八个人,他们都失去了战斗力,我们也不能再去打他们了。大伟过去对一个穿着黑T恤衫的瘦子说:“我们是矿区的友的和永强,你们不服还可以来找我们干。”那个瘦子没吭声,估计他是怕我们再打他。永强也走过去对他说:“咱们都受伤了,今天就这样,你要不服的话,再约地方。我们随叫随到。”瘦子可怜巴巴地说:“服了,哥们儿。以后有机会过来玩,咱们交个朋友。”这时候我们也没有什么力气再打下去了,身上的伤也开始加剧疼痛,是真的疼,我他妈好想大哭一场。
我们几个拿着缴获来的“武器“,互相搀扶着,忍着浑身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矿区。
到矿区首先是去医院处理一下永强的刀伤。因为伤口比较大,需要缝合。幸好矿区医院对这种外伤还比较在行,有的工人尤其是井下作业时不注意就会发生磕磕碰碰的事故,轻则皮开肉绽,重则胳膊腿骨折。所以医生和护士们缝合的技术都很好。医生告诉我们:永强胳膊上的肌肉组织中的肌腱(俗称:筋)被刀砍断了。据说用的是老鼠尾巴上采下来经过处理后的一种弹性很好的肉质丝缝合的肌腱,外面用的是医用缝合线再进行缝合,反正是缝了两,三层,这样伤口能愈合的快一些。医生都说这刀伤可是够深的,都砍到骨头上了。尽管医生护士们水平高,也是缝合了近三个小时才处理好。因为失血过多,永强需要住院观察。
我的头上有一个比拳头小不了多少的大包,摸起来软乎乎的,里面都是於血,还好没有破皮,但是贼拉拉地疼。后背也有一条近一尺长的肿块,也没有流血,只有慢慢自己恢复了。尽管这样这两处伤也是二十多天才恢复原状。头上的包瘀血散开那几天我的整个脸都是浮肿的,后来转为青紫,两只眼睛白眼球全都是红的。医生检查后告诉我,没有造成严重的脑震荡已经很万幸了,如果这一下打在后脑上就算不死也得晕。其实脑震荡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头半个月我经常会头晕,甚至不敢快速低头和扭头。友的除了头和脸上的伤,为了护着我还挨了两镐把,后背有两个肿得像大土豆似的大包,都胀开了,淌着淡淡的血水。爱东的右腿上挨了一棒子,虽然骨头没断,也是五,六天都不大敢快走。脸上伤得也不轻,鼻子和嘴都被打破了,也出了不少血。大春是左耳朵撕裂,外加两只眼睛全肿,鼻子也受了伤。大伟是在奔跑中崴了脚,行动不便,被打倒以后身上也挨了很多拳脚和棍棒。路的左手四根手指医生告诉我们是外力作用导致指关节错位,其实就是骨折的另一种叫法,复位以后打了石膏固定。也不知道是他打人还是别人打的他,他自己说是打到对方戳到的。小新是被打倒以后迅速地捡了一块路边的石头,砸倒一个人,抢到了他手里的镐把,用来抵抗,才没有受更多的伤,靠着自己身上那股狠劲,在我们这些人中算是受伤最轻的一个。尽管这样,我们这群人也全部是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近二十天才都恢复了本来面目。路的和永强伤势较重,一个多月以后才完全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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