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城外,直到过了一片林子,皇甫一川才放下了自己的妹妹和李凡心。
手指轻轻在皇甫诗的额头上点了下,皇甫诗便一个激灵,整个人再次活络起来。
“为什么这么做?”能够行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
不等皇甫一川解释,皇甫诗继续逼问:“因为他是一个普通人么?所以你连提要求都不敢便让那岳星辰和付天仪安然无恙的杀了一个人?”
“他对我们没有如此重要。”皇甫一川终于是开口。
“可他救了我的命。”皇甫诗带有哭腔道:“即便你不想惹麻烦,也不该连我做选择的权利也剥夺。”
“从家里出来到现在,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我知道你做的决定绝对不会出错。”
“我以为当时你会提出条件,即便不是让他们断手断脚这般惩罚,也要让他们长些记性。”
“结果到了最后你只求一个相安无事?即便这李凡心在你心中没有那么重要,可你自己也险些死在那岳星辰手里。”
“你怎么变得如此怯懦了?”
皇甫诗一出口便是句句诛心,或许在她心里,自己曾经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形象已然崩塌。
皇甫一川只是静静的听着,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做?”皇甫一川很平淡的说道。
这倒是让皇甫诗一愣,因为她自己也没想过要怎么惩罚那两个家伙。
毕竟其中一人是大兴龙卫。
“让他跪在李凡心面前道歉?还是让他赔偿你一大笔银子?亦或者告诉老爷子,让他长长记性?”皇甫一川一连串说出了一堆方法,这更加让皇甫诗哑口无言了。
说到此做为皇甫家的子女她也该想到了。
无论怎么做,都会给皇甫家带来麻烦。
一个龙卫的力量有时候并不弱于一个大家族。
皇甫一川见妹妹不在说话,便盘膝而坐,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你说哥哥变得怯懦,确实不假,以前为了你,我可以满城去抓那只吓坏了你的野狗。”
“我可以为了你和宇文家的混蛋打架,我也可以为了给你出气,偷了老爷子的茶具。”
“但如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
皇甫一川展露出了一脸的凝重。
“我们家如今在朝中局势非常不利,老爷子前些年已经退了下来,皇甫家如今仍能在京都独占鳌头,老爷子的旧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大哥了。”
“但随着国家战事慢慢减缓,武夫早已不受待见,龙卫如今的职责更像是皇帝的护卫,大哥表面上有第一龙卫的称号,可在朝中也不断的被边缘化,如今也是进退两难。”
皇甫诗眼睛瞪得大大的,刚要反驳什么,却被皇甫一川示意噤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皇甫一川低下头:“龙卫早就不是曾经的地位那般了,你也看到了,堂堂岳星辰不也是沦落到在无双城当了个地头蛇么?”
听到这里,皇甫诗也默默低下了头,她明白,一切确如哥哥所说那般。
望着失落的皇甫诗,皇甫一川叹了口气,用手抚着她的脑袋。
“也不要太沮丧,即便我皇甫家如今势微,也不是一个龙卫就可以欺辱的,若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凭那岳星辰在你面前污言秽语,我也要那岳星辰用一条手臂赔罪。”
“只是此次事态不同。”皇甫一川凝重道。
“是因为那个狐狸?”皇甫诗也察觉出了哥哥的疑虑。
“没错,他毕竟是摘星楼的杀手,若是今日只有我或是他一人对敌岳星辰还好说,但当时情况是我们两人协同对战岳星辰。”
说到此,皇甫一川狠狠地打了自己的面颊一拳:“都怪我头脑发热,这件事情传出去,势必落人口实。”
“所以我才想尽快解决这事情,我只希望那两人能顾及皇甫家势力,不要乱说才好。”
显然,皇甫一川对自己当时做出的判断很恼火。
皇甫诗听过,深知二哥不易,用手拍了拍皇甫一川的后背。
“放心吧,看他们俩的样子,应该不会多嘴的。”皇甫诗安慰着。
转头看向伏在地上李凡心的“尸体”,皇甫诗轻声说道:“那李凡心的尸首怎么办?”
“他毕竟算是救了你一命。”皇甫一川回头望着那具“尸体”:“这也是我带他出城的原因。”
“在此地葬了他,也算是对他的歉意了。”
皇甫诗望着皇甫一川,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一般:“可那个家伙说,让我们把他带到五丰山啊?”
“他还没资格命令你我。”皇甫一川突然有些恼怒。
见自己有些失态,皇甫一川理了理头发。
“那边将他安葬在那边的树下吧。”皇甫一川指着一旁的大槐树说道。
“好,我听你的。”皇甫诗显得格外乖巧。
。。
忙活了半晌,终于是安置好了李凡心,大功告成,两人也准备就此离去了。
临走之前,皇甫诗驻足回望许久,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才随着哥哥离开。
“别太难过了,哥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让你的朋友死掉了。”皇甫一川安慰着。
“嗯,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回家么?”皇甫诗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不,我们去五丰山!”
。。
好安静。
眼前除了一朵白色的花,什么都没了。
李凡心就蹲在这里,看着眼前白色的花。
不久天上就下起了雨。
然后花朵就开始燃烧,最后烧到了李凡心自身。
既安静,又灼热。
我死了么?李凡心反复的问自己。
在他醒来之前,他的记忆还是被岳星辰的拳压轰飞出去的记忆。
太弱了,仅仅一拳就被打死了?
不行,还不能死,李凡心如此想着,他在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随着身体的燃烧,他浑身发热,直到忍耐不住。
猛然睁眼,一片黑暗,李凡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喘不上气来。
丹田随之凝起一股热流,强大的冲击从躯干发散而来。
身上的尘土和落叶瞬间被轰飞!
阳光照射进来,李凡心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被人活埋了?”望着自己所处的深坑和一旁的尘土,李凡心不自觉发出疑问。
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李凡心显然逐渐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看来是有人以为自己死掉了,所以将自己埋葬在此。
那岳星辰貌似没这么好心,看来只能是那两兄妹了。
深呼一口气,“看来那两兄妹没事啊。”李凡心安心了不少。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李凡心在心里默默地对老黄道了个谢。
在天枢城外练剑的日子,老黄曾主动找过自己。
“小子,这些日子,我看你剑法已入瓶颈,经脉阻塞,入圣很难啊。”老黄摇了摇头。
“不是吧,合着我真就不是练剑的料子?”李凡心懊恼道。
“倒也不是如此。”老黄话锋一转,卖了个关子。
“难道有办法?”听得此话,李凡心则是一脸的关切。
“有是有,不过嘛。”老黄望着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李凡心,拇指和食指搓了一搓。
“又要钱?”李凡心一脸的嫌弃:“这个月吃喝都是我报销,现在你还要刮我的油水?”
“不听了!老子不练了!”李凡心说罢便要离开。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老黄见这李凡心要走,也是急忙叫住。
“没说不交,没说不交,有钱是好,没钱也不能断了咱俩的交情不是?”老黄边说着,边拉着李凡心回到竹屋:“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日后必成大器啊!”
李凡心黑着脸:谁知道这家伙以前骗过多少人。
老黄见李凡心还是一脸不情愿,便急急忙忙回到里屋:“你等一下啊!很快就好!”
李凡心望着老黄的背影,暗骂了一句,正要再度离开,却被一把拉住。
只见老黄向李凡心的手中塞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吃下这个,就有机会能够打通奇经八脉,滞气一出,修为上升还不是时间问题?“
老黄越说越兴奋,倒是有些手舞足蹈。
李凡心倒是没有听废话的习惯,好不好用总要试了才知道,不等老黄说完,便吞下了那一坨药丸。
“但是呢,这药也是有副作用滴!”老黄转身严肃的对李凡心说道。
而看到正在吞咽药丸的李凡心,老黄倒抽一口凉气。
“什么副作用?”李凡心边砸吧嘴,边对老黄说道:“味道还好,就是比不上那孙二娘家的芝麻圆子。“
话音刚落,李凡心只觉得头脑晕晕乎乎的,力气少了大半。
见他身形不稳,老黄才缓缓说道:“这边是我说的副作用。”
“修为大大的折扣!”老黄故作惋惜。
“啥?你的意思我白练了?你就告诉我,我现在水平如何?”李凡心有些紧张,他想听到些好消息。
“怎么和你形容呢?”老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么说吧,你随我练剑少说也有三年了,看样子,你现在的修为,也就和练完一年的时候差不太多吧。”
“啥!”李凡心彻底懵了,自从几年前遇到这老黄,自己就霉头不断。
本以为这家伙是啥世外高人,自己养了他三年,还跟老板求情让他在茶楼讨个营生。
结果自己啥好处没得到,练了三年的剑法还白瞎了两年。
“你害死我了!”李凡心大叫道,便要拿着无锋打断面前老头的腿。
只可惜现在拿起无锋都要费好些力气。
“等等等等!”老黄一边撤开了几步,一边说道:“也不是说功力就回不来了!”
“还有办法?”李凡心驻足盯着老黄:“你可别想再骗我!”
“当然有办法!”老黄笑呵呵说道:“这药丸吃下去后并不会让你直接通脉,反而会吸收你的内力,让你修为下降。”
李凡心越听越气,脸色黑到了极点。
老黄见李凡心面色不对,急忙改口。
“但是呢,若是受到致命的创伤,便有机会一举将这些储存的内力一并释放,而且有机会打通奇经八脉,从而修为更上一层楼啊!”
“果真?”李凡心半信半疑。
“果真!”老黄则自信满满。
那晚之后,李凡心便将此事放在心底。
直到前些时日,李凡心被刘七花斩成重伤后,内力也没有回来,使得李凡心以为那老黄骗了自己。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只怪那刘七花能力不足。
看着自己的双手,李凡心兴奋不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内力如洪水溢出般不可阻截。
这内力比自己曾经的全盛时期还要更强。
想都没想,李凡心随手便是一记轰拳,转手便打倒了那一棵巨大槐树。
望着自己的“杰作”,李凡心不由得傻笑起来。
如此威力,若有机会再次面对那个拦住自己的白衣男子,定要他好看。
兴奋劲儿还没过,李凡心则又陷入了沉思。
这里是哪?该怎么去五丰山?
李凡心才意识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更让李凡心心惊的事情出现了。
自己的无锋剑不在了!
刚刚恢复内力的喜悦感一下被冲刷的干净。
现在自己孤立无援,只能如无头苍蝇般。
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李凡心找到了大路,顺着太阳的方向便开始行走。
一路上无水无粮,还没有坐骑。
即便是恢复了功力,自己也还是受了重伤——之前的左臂伤未痊愈,又被岳星辰打出内伤,震坏了肺腑。
眼前的路看不到尽头,只觉得天色越来越暗。
李凡心只觉得眼皮沉得很,就这样拖着身子走着。
忽然眼前飞出几道黑影!
“此..此..山是..是...我开。”面前的是一个口齿不清的匪贼。
见过了刘七花一流,此时得李凡心只有无语。
怎么自己和这帮土匪这么有缘?
即便瞧他不起,但自己的身体早就不允许自己在战斗了。
就这么让他们劫一下算了,也省的自己浪费口舌和体力。
李凡心如此想着,便要举起双手投降。
“竟敢在此打家劫舍!奉劝你们快快束手就擒!。”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凡心循声向后看去。
只见一辆被两匹毛色雪白的马儿拉着的褐色马车。
周边是四五个甲胄武装的护卫。
而说话的,则是从马车中探出头的美艳女子。
“这运气,可真不错。”李凡心说罢,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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