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身世之谜

“那是十几年前了,当初,我和永安随着科研队在北洲一片荒原进行样本采集,我们借宿在荒原临界的小镇上。

那天我们一群人跟着队伍发现了一片岩洞,我们进去探索,发现了很多具有研究价值的样本。就在大家忘乎地勘探的时候,我们迷失了方向,经过一番摸索后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和永安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刚走出岩洞是我们从没来过都不熟悉的地形。我和永安紧紧地搀扶着,那时候风很大,沙子迷得人睁不开眼,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

一阵狂风吹过后,泛起了一阵奇怪的白雾,又很快就退散了。等我们看清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科研队不见了踪影,我们还是走散了。

我很确定我们是一直往前的方向走,却迟迟不见他们。风沙迷漫,看不清四周,我们不敢停下脚步一直走着,如果被困在沙尘中,那会很麻烦。

直到我隐隐约约看到前面好像有一座用石砌成的城门,可一晃眼间又消失不见。我问永安他也说没看到,我指着那个方向再次问他,我们朝那看去。风沙中地面上依稀有什么在动向我们靠近,随后停在那不动,我们走进才看清。

那是一个受了伤倒在地上的小孩,这附近荒无人烟我们只好先带着这个孩子回到镇上,科研队也早已经回去了。听走在最前面的人说看见我们是走在他们前头,渐渐把他们拉下了,远到快要看不见时天上好像是他们在倒着走着。

或许是类似海市蜃楼的折射现象,我们在镇上打听过了,始终没找到这个孩子的父母,或许是在那场沙尘暴中遇了难,她也一直在昏睡。在我们即将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们决定带这个孩子回权国,我和永安因为长期和化学有毒物质过多接触,无法生育,这个孩子也许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

带着这个孩子回去的叶永安和苏蓉华,等到这个孩子的终于醒了。她睁开的第一眼看向他们的是一双蓝汪汪的眼珠,令他们有些意外,这个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异国人长相。

很快他们发现了更多这个孩子的不同寻常,她一句话都不说,对所有人都有很大的敌意,一旦靠近她就会攻击别人,叶家夫妇尝试用其他语言沟通,均没有得到回应,但他们还是细心照料这个孩子,视为己出。

既然把她带回来了,就会对她负责,育养手续办理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们给这个孩子取字为“琳”,名叫叶琳。

这个顽劣的孩子让他们吃尽了比科研更大的苦头,将喂给她的饭菜打翻,叶母会温柔地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在屋子里搞破坏弄得满地狼藉,会担心她是不是无聊陪她一起玩。那个时候叶母甚至放下了重要的事业,只为学着去做好父母。

但在夜里她也会偷偷向叶父哭诉,“你说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成了这个样子?”满眼的心疼止不住地溢出,叶父也会安慰着她,说要加倍地对孩子好。

日日夜夜的陪伴让这个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从一个字到两个字,再到完整的一句话。虽然话不多但是正常的交流是足够了。

年岁渐渐大了些,是要上学的。刚去学校的第一天,她没有哭闹,乖乖地坐着。

但在叶母离开后,周围是完全不熟悉的环境,这里都是比她小一些的孩子。有的害怕的哭闹着,有的说话大笑着,有的玩耍打闹着。在叶琳眼中他们和她一样是同类,叶母的离开让她觉得他们都是被抛弃在这的。

不断的吵闹声,叶琳格格不入,她的呼吸渐渐加重,气息起伏,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个小男孩看到了叶琳,跑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了句“漂亮。”伸出手要摸。

男孩的手靠近,叶琳忽然闭眼,爆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小朋友被唬住了一瞬,安静了下来。

送叶琳上学的第一天,叶母心中也十分放心不下,早早就去等着。

苏蓉华见到了小叶琳,高兴地去接她。班上的老师叫住了她,“叶琳妈妈,有些事想跟你说。”

苏蓉华看了看叶琳,让她在一旁等着。老师斟酌着用词,“叶琳家长,叶琳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她维护道:“我们家孩子各方面检查都是健康的,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性子有些孤僻。”

“可是问她什么也不说,课上也不互动配合,甚至别的小朋友靠近还会推他们。”

叶父叶母也发现这孩子在和人相处上有很大的问题,一年间,叶琳多次转学,每次都是没过多久就被劝退。

那天,叶琳刚到一所学校没多久,叶家夫妇又被叫了去。

那个女老师满是气愤,“叶琳我是真的叫不了了,今天画画课上,我布置了一幅“我的老师”的画。以前她都是交白纸,这次倒是画了,本以为有长进。可你们看看这是叶琳画的,把我画成这个样子。”

那是叶琳画上的女老师,脸型奇怪修长,眼睛像摄像头一样突出,张着血盆大口,口中吐着毒舌信子,像绳子一般长的手臂,活脱脱的一幅恶搞画。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气我,甚至在课上跟我顶嘴。我在讲丑小鸭的励志故事,我告诉她只要努力克服艰难险阻就会变成白天鹅,她说丑小鸭变不成白天鹅,是本来就是一只白天鹅,它反而是不幸的,落入了鸭群中,原本它不用经历这些艰难困苦。”

“你们把她领回去吧,是我能力不够教不好她。”

叶父叶母听着只能连连道歉,一个劲赔不是。

他们忧心不已,但没有对叶琳任何的责怪和埋怨。

叶母拿着这张画温柔问道:“琳琳,为什么要把老师画成这个样子?”

“这就是我眼中老师的样子。”

瞪大眼睛盯紧叶琳的不是,板着脸色长脸如驴,口中吐出恶毒的话语,举起高高的手没收学生的物品,用教杆挥打。

“那你为什么觉得丑小鸭变不成白天鹅呢?”

“那我的眼睛可以变成黑色吗?”他们惊讶叶琳会这样说。

那个女老师说得并不全部是实话,在叶琳说出另一番丑小鸭言论后,她冷嘲热讽,“是啊,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变成白天鹅的,像你,就只是一只灰暗丑陋的丑小鸭。”

后面叶琳越来越抗拒自己与大家不同的蓝色眼睛,行为越来越偏激,在学校里被排挤时,用剪刀剪坏自己的头发,甚至伤害自己和他人。

在一次乱跑后遇见了白泽言,后来叶家带着叶琳搬了家,成了他的邻居。

叶母叶父为了叶琳开始尝试改变瞳色的研究,大多时候叶琳就交由他照看。

小叶琳和白泽言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两人眼神火光不断。小叶琳向他冲过来,白泽言三两下把她制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袭警。”

她满眼不服,白泽言在她眼中看到了杀意,一个几岁的孩子动了杀人的念头。

他越接触就越觉得这个孩子危险,没日没夜的试验他们终于研制出能抹去瞳孔中显性蓝色的现象的药,虽然不能彻底改变但也足够了。

叶父叶母带着研制药回去,给小叶琳喝下了。过了一会,小叶琳浑身发烫,开始出现不良反应,生了一场大病。

在照料下叶琳的烧退去,睁开了眼睛。叶母叶父漏出了笑容,是明亮的黑色,药起效了。

“琳琳,你怎么样了?”

叶琳神色清明,可她的脑袋空空,她对脸前的两人没有印象,她没有声张。

“我口渴了。”

叶母给她倒了水,她乖乖喝下。

“琳琳,饿了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她获取到信息眼前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她不知道想吃什么,“妈妈,都可以。”

“你叫我妈妈。”小叶琳自从知道了这词的意思就很少这么叫她,叶母心中窃喜。

叶母端来食物,小叶琳一口一口吃着,从前的她却吃东西非常急,有严重的护食倾向,有多少吃多少。在学校还因为小朋友吃了她的饼干,将人揍哭了。

这几天的相处,小叶琳清楚了这里的情况,她是这家的孩子,她的父母对她都很好。

叶家父母把她这几天的乖顺改变归结为是因为有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叶琳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白泽言第一次见到了黑色眼眸的小叶琳。

他摸摸她的头,“黑色眼睛还挺乖的。”

这次他很意外叶琳没有甩开他的手,小叶琳眨巴着眼睛打量他。

白泽言也发现了她身上全然没有之前的戾气,“这次不打我了。”

从前都打他吗,叶琳伸出手打他。他轻而易举的拦下,小叶琳不再动作。

他开始好奇,“继续。”

小叶琳出拳,他躲闪,叶琳再来,……

一个回合后,小叶琳也学着他说,“继续。”

白泽言来了兴致,主动向她出手,小叶琳居然闪过了。

她一一用刚才他的身手应对过去,她似乎能提前知道他出手的位置去做出预判,白泽言发现了她惊人的学习能力。

小叶琳恢复的不错,叶母试探地问她对上学的想法。

小叶琳没有拒绝,叶母再三叮嘱将她送去了新的学校。老师听说这个孩子很顽皮格外注意,小叶琳看着周围的人在做什么,老师在台上讲着课,所有人都看向她,小叶琳也看着她。

上完课的老师放心了些,这个孩子表现很好。小叶琳发现叶母对上学的事异常紧张,所以她看别人做什么她就跟着做。

叶琳的性子收敛了很多,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可小叶琳的改变太过大了,让叶家夫妇有些不安。

直到有一回叶母带着她去买衣服,她拿着一件蓝色的太阳花小裙和一件红色的碎花小裙。

“琳琳,这两件你喜欢哪个?”

小叶琳说:“应该喜欢哪个?”

“就是你心里想要哪件?”

小叶琳说不出来,叶母心中警铃大作。

她严肃追问,“琳琳你喜欢吃什么?或许有什么喜欢玩的?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忽然皱眉,“什么是想?什么是喜欢?”

叶母内心崩溃,她和叶父带着叶琳去做了心理分析测试。

过了会儿童心理师将叶家夫妇带到房间,通过单面镜可以看到对面房间里的叶琳。

“这是叶琳小朋友的心理分析报告,她的情况类似‘情感障碍综合征’,有正确的认知但没有人所拥有的情绪。房间里摆放着很多玩具,她一个都没选择。在面对不同的事物时所有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人事物她没表现出任何的喜爱愤怒厌恶。

但她知道什么可以让人害怕,也就是说她只是通过学习和观察,去了解自己该做什么,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所以小叶琳的变化根本不是因为眼睛,而是情绪丧失了。叶家夫妇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之前有活体试验,但没法获取情绪变化,没想到会有情感淡化这样的副作用,他们不能因为她性格恶劣就剥夺她拥有喜怒哀乐的权利。

叶琳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来接她的是白泽言。他带她来到一个废弃的仓库,仓库外大片的平地被他用来做训练场。

小叶琳趴在那写作业,而后就盯着他。白泽言走过来,“写完了?”

“嗯。”

他想了想,掏出自己的配枪,转了转,“想不想学这个?”

“看好了,捂着耳朵。”小叶琳捂住自己的耳朵。

白泽言对着靶子连开三枪,“来,我教你。”

他蹲下来,教小叶琳如何握枪,瞄准。“像这样。”

小叶琳学得很快,他也像遇到了宝藏一样惊喜。

“我们班这次的年级第一是叶琳。”

“这次期末考的全校第一是叶琳。”

“这次联考的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还是我们的叶琳。”

“……”

一次次站上那个讲台,她看着台下有羡慕,嫉妒,不在意,可她每一次都没有得奖的喜悦。

空闲的时候小叶琳就跟着白泽言在废弃仓库学习各种技能,格斗,射击,侦查,最后的结果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也被叶家夫妇认做了义子,和叶琳以兄妹相称。

叶家夫妇这些年一直尝试着研发出没有副作用的特效药,他们会把药加进叶琳的生日蛋糕里。所以小叶琳每一年的生日蛋糕都是巧克力蛋糕用来掩盖那药中被去除大半为数不多的苦味,年复一年,但新药一直没能成功,到如今药性也要退去,叶琳已经产生了抗药性,再继续服用下去也于事无补。叶琳也已经非常熟练地运用情绪和去当一个正常人,哪怕她心中没有一丝高兴,也会在听到好消息时弯起嘴角微笑。

“琳琳,我们在发现你的时候,你的身上除了衣服就只有这枚玉佩,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替你收着,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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