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十年血海深仇

张玉见葛诚此状,心中一惊,先是软了三分。可是葛诚文人之口,骂人刁钻,不禁又气愤起来。

本来,在燕王面前,张玉出手打人本已是大不敬,只是他被葛诚骂的怒火中烧,一时冲动,忍不住才一手抓去。

他清楚葛诚是朝廷命官,又是在这种场合,决不能伤了葛诚性命。所以在出手之时,只用了一成力道,不然,依张玉的武功,葛诚必然一命呜呼。

葛诚一时血脉奋张,对燕王毫不顾忌,仍是狂骂不止,言辞不堪入耳。张玉既气愤又无奈,一时间呼呼直喘粗气,看情形,大有当场毙了葛诚之意。

燕王斥道:“成何体统。”

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张玉立时跪伏在地,不敢动作。

葛诚也住口,转身直视燕王,道:“殿下,此人乃一元狗,幸得殿下知遇,才有今日。不想他知恩不报,口出狂言······”

“住口”燕王怒道:“尔等目中可有本王?”

葛诚泣曰:“殿下,张玉大逆不道,至殿下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呀。”

燕王不耐道:“马三保,带去葛长史看大夫。”

马三保扶起葛诚欲出大殿。

谁知葛诚不肯,仍是不停泣诉,马三保暗自聚气,提起葛诚如手中无物,匆匆走出大殿。

葛诚虽是双脚离地,但是马三保力道适度,不高不低,毫无露出半点马脚,在众人看来,似是葛诚自己被马三保扶着走出大殿一般。

众人都未看出异常,陈天雷心中却是大大一惊,心道:只道你是一个阴盛阳衰的太监,却不想也是把好手,此人精于马屁,武功也非泛泛之辈,万万开罪不得,日后在王爷跟前,总须得小心谨慎。

燕王道:“张玉,你起来吧。”言辞肃穆,然而在场众人都听得出,话中并无责怪之意。

众人纷纷猜想:看来燕王是要孤注一掷。

张玉谢过燕王,正欲起身坐回座椅,突然一声长笑划破夜空,听这笑声伊始,距离大殿少说也有几十丈,转眼之间这笑声似乎就已到王府院内,如此神速,实属人力所不能,众人都是一惊。

笑声刚罢,只听“噗噗噗”三声,大殿里三个烛台里的蜡烛全部熄灭,顿时大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众人不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就是绿林好手,所以现场并不混乱。

殿外笑声又起,过得片刻,借着殿门外两旁的长明灯,清楚的看到窗纸有三处破洞。

众人心中惊惧,不知所谓。

道衍和尚却是一凛,心道:定是刚才那发笑之人发的三门暗器把烛台里的蜡烛全部打灭。

只是三处烛台里各有数十根蜡烛,一枚暗器能把蜡烛全部打灭,可见暗器势道是何等凌厉,打在窗纸上虽已削减力道,但是暗器所带之风仍然足够同时吹灭几十根蜡烛,干净利落,此人内力之高,世所罕有。

令道衍十分不解的是,就算此人内力雄浑,可是暗器打灭蜡烛之后总得打在墙上而发出声音,惊奇的是,众人并未听到暗器打在墙上的响声。

难不成此人是用内力催出的气道把蜡烛打灭?

不可能,世间哪有这等厉害的内功。

道衍行走江湖四十余年,阅历实属非浅,各门各派的成名人物,不说是交情笃深,大多也都有一面之缘,最不济名声总是听说过。

但看这一招,不但不知路数来历,而且从未见过,此人是谁?

莫不是年轻后辈中,有绝顶聪明之人练就绝世奇功,而今初涉江湖,尚未成名,故而不知?

道衍摇摇头,心下大是不解。

突然笑声嘎然而止,须臾,又听“啊啊”两声,众人在窗纸上看到门外两个循声观望的护卫身影扭曲倒地。

这一动静着实静吓人,大殿开始杂乱。

众人的兵器在进王府之后都被留在大殿外的武库里,时下纷纷听得人们有拿椅子,茶杯的兹兹之声,似是要做武器,用来厮打。

一霎间,万簌俱静,只听得殿外长明灯火苗呼呼颤越。众人心中大疑,都觉能使得这等功夫,无论如何也是难以抵敌,倘若此人想取大家性命,自然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看来今晚难逃一死。

此时此刻众人心中不免有贪生恶死之念,可毕竟行伍冲杀,也算是刀刃里舔血的营生,外加自知难逃此劫,个个又是豪情顿生,大有一死了之的气概。

虽说大家拿定必死的注意,可是谁又愿意主动送死?

人人拉开架势站定,却无一人敢冲出大殿一探究竟。

就在此时,听得一个极细极脆的声音说道:“道衍贼秃,你以为躲进燕王府,就能逃得性命?哈哈,四十年前的旧账,今日倒要一一重新算来。”

道衍闻之心中一惊着实非小,心道:是他!他还没死?当年我惨败他手,若不是五毒教的帮手设计陷害,恐怕早就了账。

他定是练就绝世奇功,想来更是今非昔比。

四十多年我隐没深山,为的就是躲避他的追杀,未曾想还是被他发现。虽说这些年来,我日夜不辍苦练武功,五毒掌已大有所成,但是从刚才所见的功夫判断,要打赢他,却也全无把握。

众人闻听此言都把目光转向首座的道衍和尚。

道衍眯着双眼,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暗地里却屏息运气,运起五毒掌的内法心诀,只待那人冲进殿来,便使足全力打他一掌。

道衍寻思:凭自己功底,当世武林中也没几人能抵住自己全力一掌,何况还是在敌人闯进殿后对殿内情形不明的情形下硬生生的接自己全力的一掌,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注意打定,道衍顿觉轻松许多,便集中精力贯注于殿外之人。

那人道:“贼秃,大队人马把北平围的水泄不通,原来你早已知道今晚我要来取你性命,却又布下人手来设计对付我,哈哈哈,你以为他们能奈何的了我么?”

这句话还未说完,便又是“啊啊”两声惨叫,殿内众人却不知又是哪两个护卫惨死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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