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赌一把

张信忽的跪倒在地:“殿下,我张信做到都指挥使全承殿下恩蒙提拔,张信堂堂丈夫岂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世人心里都明白,燕王若要造反,那只是自寻死路,那一班文武将官,除了几个想建功立业想当开国功臣的狂妄之徒,谁都不乐意跟随他去被灭九族,只是人命关天,不得已而为之。

张信自也是不愿意被灭九族,他之所以要跟随燕王造反,是因为另有天机,张信有个相师故友,经过一套复杂的卜卦推算,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过,燕王是真龙天子,早晚有一天会君临天下。

当然,张信是绝不会蠢到把如此“天机”泄露给朱棣,面对朋友的卦象,他决定赌一把。

朱棣见状,扶起跪在地上张信,行了一礼,道:“先生受我一拜,是您救了我全家啊。”

他把后厅的道衍叫了出来,询问以后的计策。

道衍自是把张信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他道:“先把葛诚抓起来。”

朱棣切齿道:“看我活剐了他。”

当即吩咐下去,把葛诚下了大牢。

道衍问张信道:“张将军带了多人来?”

张信道:“六营人马。”

道衍道:“殿下,事不宜迟,先命张将军控制北平城防。”

朱棣道:“不错,张信听令,擢升你为蓟辽总督,驻防北平。”

此时朱棣焉然把自己当成皇帝一般。

张信道:“末将得令。”说完便领命而去。

待张信走后,朱棣问道:“张信可以信任么?”

道衍道:“既然他把皇帝的敕令交给了殿下,是可以信任的。”

朱棣一向心疑,吩咐侍卫传口谕给陈天雷,让他立马启程跟随张信驻防,协助防守。如张信有二心,立马斩杀。

道衍余光看一眼朱棣,心道:“如此疑心,必是屠戮之君,以后千万低调行事。”

朱棣兴奋道:“好,如今我手上有六千兵马,北平城里再抓些壮丁来,足足能凑两万,天下又有什么可怕的?”

道衍心想:不错,有我在,两万足矣。我苦读五十年,为的就是今日。

朱棣召集王府内所有人马聚集在大院里,早有侩子手把葛诚五花大绑押在阶前。

张玉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众人大惑不解,皆以为葛诚反对靖难,燕王是先拿他开刀。

朱棣一指葛诚怒道:“就是此贼,离间本王和皇上的叔侄之亲。”

葛诚怒目圆睁,骂道:“反贼朱棣,你为一己之私欲,挑起战乱,陷天下黎民于水火,你定不得好死,今日我便先到地府候着燕贼。”

说罢,口吐鲜血,只听“啪”的一声,葛诚从嘴里吐到地上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众人细看,原来是葛诚的舌头,他毅然咬下了自己的舌头,众人无不惊骇。

朱棣却怒火中烧,浑身发抖,暗忖:“想自杀,没那么容易。”

他大喝道:“祭旗。”

但见侩子手手起刀落,一颗脑袋便滚到了一旁。

众人高呼:起兵靖难,为国锄奸。

朱棣一摆手,众人住口,朱棣道:“王宁何在?”

王宁昨夜所受只是皮外伤,是以并无大碍,他上前一步,道:“属下在。”

朱棣道:“你带人去葛诚府中,把他全家老小全部处死。”

“是。”王宁领命而去。

朱棣道:“张玉、朱能何在?”

张、朱二人道:“末将在。”

朱棣道:“你二人率王府卫队在北平城征集壮丁,限三日内每人征集七千,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二人领命而去。

城外谢贵见张信拿了皇帝的敕令率五千兵马入北平城捉拿燕王迟迟不回,心下正纳闷,却听得城上号角震天,城门突然紧闭,城墙上早已旌旗招展,刀枪闪烁,士卒各个张弓如满月对准城下。

谢贵暗叫一声“不好”,心道:“张信定遭不测,燕王真的反了。”

这时城头之上一人穿了一身金甲,甚是惹眼,谢贵细眼一瞧,正是朱棣。

谢贵大声道:“莫非燕王是要造反么?”

朱棣道:“本王哪里敢造反,只是谢总兵把北平围住,却不知为何?是不是你想造反?”

谢贵大笑道:“天下还有燕王不敢做的事么?小人围住北平不是想造反,只是皇上令末将前来捉拿燕王问罪,实是圣命难为啊。”

朱棣道:“一派胡言,本王是皇帝的亲叔叔,难道皇上会让你来捉拿自己的亲叔叔?”

谢贵道:“圣人云:‘君臣父子’难道还用我来教你么?”

朱棣道:“好, 好一个君臣父子。今日我便反了,你能怎样?”

谢贵一惊,回头吩咐传令兵:“速去山海关送信,沿途大喊‘燕王造反了’请宋总兵火速率军前来剿贼。”

城头上朱棣见谢军中数十匹哨骑飞驰而去,知是搬援兵去了。

谢贵心道:“我谢贵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朱棣不过张信的五千人马,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宋忠的骑兵日夜兼程最晚明日午时便到,到那时看你如何猖狂。”

朱棣心中甚是焦虑,他深知若宋忠赶来,那真是断无成功的可能,他回到城楼里,向一班文武问道:“谢贵围城,宋总明日便能赶来,如何解围?”

陈天雷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待到夜里我去军营里刺杀谢贵,把他人头提来便是。敌军群龙无首,定会乱成一团,到时只需张、朱二位将军率军出城一击,便可破敌。”

朱高炽道:“陈叔说的是,可是谢贵身边必定高手如云,若刺杀不成必然打草惊蛇,到时更难对付,不如夜里出奇兵偷袭敌营,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破敌。”

朱棣道:“谢贵必然料定我会夜里偷营,早做了准备,夜间袭营不妥。不管如何,在宋忠赶来之前,一定要灭了谢贵。如若不然,我等就等着灭九族罢。”

众人都议论纷纷,说出许多注意,大多不太妥当。

朱棣向陈天雷问道:“如若行刺,你可有把握?”

陈天雷道:“我和马公公同去,必成。”

王宁道:“我愿同去。”

朱棣道:“好,你三人同去把握便又多了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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