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奇葩的结果

明磊落边走边好奇地瞧着每个教室,倍感新鲜。我回头拉着他的胳膊,怼道:“快点啊,你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什么都这么好奇!”他呵呵傻乐道:“研究研究嘛。”

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研究的,都是老古董了。

“在这里了!”终于,我在最后一间教室的门牌号上看见了三年二班的字样。突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上课铃声还只是一个只会叮铃铃的单纯音符。

“动作快点,上课了!”我拉着明磊落伏在三年二班的窗户下,微微探出脑袋往里张望。明磊落忽然低声道:“隐蔽,授课老师来了!”

我们立刻推搡着躲到转角。一位中年男教师腋下夹着一本书,拿着一个大大的直尺,走进教室。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

我从窗口望进去,大家正坐下来。

“哎,找到没有啊?”我小声问。

“正在找。”

我们从第一排找起,一排排寻过去。

明磊落忽道:“第三排最左边靠窗户的位置。”我看过去,正是小婶端正地坐在那里,双手平放在桌沿,聚精会神地望着老师。我不禁想笑,现在的家庭主妇,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个标标准准的乖乖女。

欸,我小叔那家伙呢?

靠!倒数第二排靠垃圾桶的位置!洋洋洒洒地坐在那里,俩胳膊肘搭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老师说教。

小叔怎么这样,高中时候完全就是一个二流子嘛!真搞不懂小婶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废柴的。虽然他是我小叔,但是我还真不是胳膊肘只会往里拐的人,按道理讲,真的有点为小婶感觉不值啊!

俗语说,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爱过几个人渣,但也不是说直接嫁给人渣啊!当然,我小叔并不是人渣,只是现在这副德行总会让人觉得有点即将成为人渣的趋势。

这节课没什么可看的,我们未免被“巡街”的闲散老师撞见,只得躲到楼梯旮旯角落闲等。直到听见一串急促的下课铃声,我们这才折返回去。

“你今天的作业没交。”余朵径直朝赵小宇走过去,站在赵小宇面前。赵小宇仰在座位上,正在和后边两个男生谈笑风声。

“哦,是嘛。”赵小宇爱搭不理地说着,将手探进桌肚里,随机拿出一个本子往桌面一丢,道:“喏!”

余朵微微鼓起下唇,瞅了他一眼,拿起本子转身就走。赵小宇也没做任何反应,继续和朋友聊着,一点也不理会余朵。

我暗暗地握紧了拳头,感觉鼻孔呼出的气体,烫煞人中!

“下节什么课呀?”一人问赵小宇道。

“体育课!”赵小宇洋洋洒洒道。

“听说要跑1000米呢!”

“跑就跑呗,反正咱也不怵!”

我们一直等到铃声再次响起,体育委员站在讲台上宣布:“大家去操场集合。”

赵小宇那家伙将双脚搭在桌沿,看着三年二班的男男女女们一个个挤出教室跑到操场集合,自己却是纹丝不动。

明磊落在我耳边小声道:“我们先到操场找个地方猫着吧!”

我却发现有点可疑之处:“等一下。”

原来我发现了小婶余朵也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人潮的最末。等到大家基本都走到楼梯了,赵小宇这才起身跟了上去,朝着小婶走过去。我立刻紧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走在前面的小婶却忽然停住脚步,我忍不住往前多探出半个身位:“果然有猫腻!”

原来小婶只是发现自己的鞋带松了,蹲下去系鞋带。而赵小宇从她身旁缓缓走过,始终没朝她多看一眼。

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嘛!

“有什么猫腻?”明磊落看着小婶在楼梯转角消失的背影,问我道。

“现在没了!”我没好气的道。只怪那俩人太不按正常剧情走了。

我们猫在一个十分适合狙击的位置,观察着操场,操场上男生女生各站成两排,看样子好像要男生和女生分组进行长跑。

赵小宇站在起跑线前做着伸展运动,身后几丈远的地方,是小婶余朵坐在草坪上拉腿,做着准备活动。

我完全搞蒙了,气馁道:“什么嘛!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不仅没有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还晦言避目、形同陌路,一个就规规矩矩念书,一个呢有点课余时间就呼朋唤友、讲经论道、狗屁倒灶。这两个人后来真的是两口子吗?”

“也许,我们穿越的时间早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相恋。或许以后……”明磊落在一旁碎碎念。

“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过四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嘢,他们到现在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如果是按照小婶的脚本,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呀!”我实在想不通。

明磊落忽然提议:“要不然咱们直接到毕业那天看看呗。”

“不行,那样不好玩,你这种就叫剧透,是要被人画圈圈诅咒的。我现在最想看到的,不是他俩怎么在我面前秀恩爱,而是他俩怎么由现在这种冷战状态转变为打得火热的全面战争。我就不信邪了,时空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能抓不到这俩私会的小辫子。”

“可是现在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我认真思索着:“或许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明磊落望着我。

“就是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是恋人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们来的不巧,他们现在正在闹别扭,所以相互不理睬对方。”

“这也算一种解释吧,不过我看不像。我还是觉得,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明磊落说着,忽然下结论一般肯定道:“其实,我觉得你小叔是喜欢你小婶的。”

我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啦,我是纠结现在……”

“我就是说现在。”

我望着他,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明磊落道:“这个时空的你的小叔,喜欢着你的小婶,就是此时此刻。”

我又回头去看赵小宇,他仍是一脸自我感觉良好地做着扭腰运动,对身后不远处坐在草坪上拉腿的小婶一点也不在意。小婶那一双白皙晶莹的小腿就暴露在外,他居然连瞟都不瞟一下。

“你看他那副德行!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一顿海扁胖揍!”这是实话。

没等到明磊落没接话,我回头瞧着他,问道:“哎,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没有为什么,就是纯粹的感觉而已。”他的侧脸显得那样波澜不惊。

“我是问你为什么有那样的感觉。”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下那样的结论。毕竟,连我这个已经预知了最终结果的侄女,看到眼前的情况,心里都打鼓。他凭什么那么肯定呢?

“不知道,也许……”明磊落住了口,望着近在咫尺的我的脸,微微笑着,没再说下去了。

“也许什么呀。”

“没什么,请你忘记,就当我没说吧。”他忽作腼腆的笑着。

“你好奇怪!”我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

他只是笑笑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

我狠狠地瞪着赵小宇的背影,咬牙道:“撤。”

现在确实没什么价值的画面可以捕捉。正当我们准备撒丫子时,一转身,见一个中年男子,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胸口挂个哨子,警惕地瞪着我们:“你们两个是哪个班的?”

我心慌但不露形色,脑筋急转弯道:“报告老师,我们是三年七班的。”

那男子打量着我们,疑道:“三年七班我是班主任,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两个?”

我心里骂道:“真操蛋,撞枪口了。早知道报高二就万无一失了。靠腰,体育老师居然也能当班主任,这所学校这么变态的吗?”

“老师,我们的确是三年级七班的呀。”明磊落忽然语气笃定。

“那你们班长是谁呀?”体育老师抱臂质问。

“我就是。”明磊落冷静应答。

体育老师望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放缓了语气,道:“你们班也是体育课吗?”

“没有,我们刚翘完课回来而已。”

嗯?我惊奇的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明磊落。体育老师则摇着头对我们说道:“翘课还这么嚣张!没事别在外面瞎逛,快回教室。”

体育老师训完我们,转身就走开了。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推一下明磊落,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你什么时候成班长了?”

明磊落笑笑,解释道:“他是唬你的。”

“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明磊落说完就走。

“嚎,你会有这么厉害!”我惊讶地望着他潇洒的背影愣了半天,这才追上去。

“赵小宇!”

放学,我直接在学校大门口,摆出一个大字型拦住赵小宇。

赵小宇先是被我吓一跳,等到看清我的面目,这才又恢复了那种佛系的神态:“呦,这不那谁嘛!怎么,你也读这所学校?”

“别套近乎!”我故意表现得疾言厉色一点,“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理余朵,你们到底怎么了?”

旁边的一个男生立刻好事地嬉笑问道:“哎,赵小宇,你和余朵怎么啦?难道你俩有事?”

赵小宇的眼神立刻阴沉下来,对我不快道:“你胡说什么呢!”说着就要走。

我立刻拉住他的手腕道:“别跑,你讲清楚!”

“讲什么?”赵小宇甩脱我的手,道:“莫名其妙!”正说着这话,忽然间表情僵凝。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婶余朵正好路过,她抬头看见赵小宇,立刻颔首羞涩的快步走开了。旁边好事的男生们故意拖长了音调“哦”了起来。

赵小宇瞪我一眼,愤哼一声,也悻悻地离开。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隐隐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明磊落在我身旁道:“我们先回去吧!今天没机会探查了。”我轻轻的嗯了一声,仍是呆望前方。

时间:2012年3月。

厨房,油腻小叔,正日常给自己开小灶。

“你瞅啥,没见过这么帅的叔叔?”小叔切完黄瓜,将剩下的一节叼在嘴里。

“你不对劲!”我抱着臂瞪着他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讲。”

“讲什么,莫名其妙。”小叔懒得理我,继续嚼瓜。

“你干嘛不理小婶?”

小叔有点懵圈的瞧着我,奇道:“你是嫌我和你小婶撒给你的狗粮不够咸吗?”

“我是问你高中的时候。”

“高中?”小叔掐指一算,意气风发道:“正是青涩的我爱情萌芽的时候,你帅气的小叔没毛病,在此疯狂打Call一波。”

“赵小宇,坦白从宽,抗拒可从严啊!”

“不知道你说什么!起开,你叔我要颠大勺了!”说着将切好的黄瓜倒入锅里翻炒。

“你不说,我也有法子知道!”我故作姿态的哼了一声,威胁道:“记住,陈世美最后是怎么死的!”说完傲娇地朝小婶房间走去。

“高中?”

小婶放下手里的针线,歪头凝思了一会儿,道:“没怎么呀,当时蛮好的呀!”

我急道:“他都不理你,这叫什么好?”

小婶噗嗤一笑:“他哪有不理我了?”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我都知道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对啊,我应该怎么知道才比较合理呢?

小婶微笑着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别没事找事了,你爸交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我依然不放弃追问:“你和小叔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你干嘛老是关心这个问题啊?”小婶总以为我有什么不良企图似的望着我。

“你就说嘛!”我拉着她的胳膊一通摇。

“就是高三啊!”小婶还是不改供词。

“具体一点,上学期还是下学期,哪个季节,哪个月份,如果能精确到哪个下午黄昏的哪个时分秒的话就更好了。”

“我不记得了。”小婶好奇的瞅着我问道,“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啊?”

“我强迫症犯了,一定要知道。”

“我像你这个年纪怎么没你这么愣啊!”小婶被我打败,只得凝眉思索起来:“具体哪一天真的不可考究了,只记得那时候很热。”

“是不是在一个被风吹过的夏天?”我俩眼一翻,抱臂道,“你这等于没说嘛!”

“你别急嘛!都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呀!”

“那小叔什么时候跟你表白的,你总该记得吧。”

“嗯……好像是高考结束以后吧,不是记得很清楚了。”

“不可能,你这不逗我呢吗,小叔那种人怎么可能等到高考结束呢。”

小婶终于被我逼得不耐烦了,笑道:“啊呀,我真不记得了,你去问他吧,他记性好。”

“你们俩……真是让我无语,什么重要日子都不记。结婚纪念日记不记得啊?”

“这个……我还真的不是很在意呢!从来都是赵小宇张罗的,呵呵。”

我头一歪,感觉自己彻底被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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