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拜访

元旦前的镐北特别的热闹,传统的大红灯笼、中国结、串成一串的小红灯笼挂满大街小巷,再加上具有现代创意各式造型,灯光被人们想象的艺术之手尽情的勾勒,让整个镐北都绚丽多彩,美仑美奂。一颗颗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彩灯,白天显得充实,晚上,彩灯顺着树干缠绕显露出来的造型,犹如火树银花,这是树有史以来穿过最美的外衣。主干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镐北不夜城的人就像泉水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来,涌在街道上,也不知道这些人后来都去了哪里,每天都这样奔流不息,充满了人气活力,只有在深夜这里才能喘息一会,为第二天的涌动攒足那股激情。

孟绯现在上班的地方离擎天塔不是特别远,他门前的那条路是个偏道,也不知道当时谁选的地方,沿着这条偏道再往里走是个死胡同,不循环,来的人自然就少。

孟绯现在就想着等把这个年过完再再换新地方,从现在开始算到元旦也就不到两个星期,元旦过后再过十来天就过年,过完年以后都会有小浮调整,等过完年再说。单位后面还该不该,怎样改还不确定,已经由几个单位合在一起,再改会不会像范老师所说推向市场,变成企业,变成企业就是独门生意,工资虽然会高,但是谁能保证剩下的三十年不会出什么状况,改成公务员,西安的总体工资就那样,面子好看,后面的三十年自己也差不多都能看到是个什么模样,但是可以肯定退休后绝对达不到范老师现在这个条件,但是极有可能按照现在的情况不变,来回的变大家都皮了,哪还有心思干工作。

元旦马上就到,孟绯想有几个人必须要走动走动,东西多少不要紧在乎的是心里面有这个长辈领导,第一个要去的自然是朱局长那,无论后面能不能帮得了自己,至少让孟绯觉得这个亲戚有什么事确实记着自己,最起码也是自己的长辈,后面万一需要他给全局长搭话,也最好通过朱局长给欧阳局长说,欧阳局长是全局长的老领导,更何况那个时候对全金很照顾,从哪个角度说都得去一趟。下来能见一下党主任最好,党主任也是自己的直管主任,单位里大部分事到他那就拍板了,他干事有时雷厉风行,有时温文尔雅亦步亦趋,让人捉摸不透。能和党主任联系上也算是机缘巧合,孟绯和党主任只有两三次的谈话接触,因为单位是个组建单位,人员情况复杂,只能说这几次的谈话里给党主任留下比较干练的印象。过节了,试探性的和党主任接触一下也是有必要的。下来他又盘算了几个需要在过节去拜访的师友。剩下的就是那一群伙计,虽然都在镐北,约一顿饭都得从西赶到南边,或者从南边赶到西边,坐个公交都要摇一两个小时,开车到处都堵,还不好找停车位,等到大家终于凑齐了吃饭不到一个小时就得回家,第二天还要上班,聚会的时间都奔波在了路上,这样赶了几次大家都觉得经常聚是一种负担,慢慢的大家聚就就少,这一年又快过完,怎么样也得聚聚。

盘算归盘算,去拜访总不能空着手,咱镐北以北啥好,就羊肉好,整上一只羊,分成两半,塑封好,冬天里天气冷,一时半会坏不了,开车也就一天时间带给谁,上面血水还往下滴,准新鲜。除了羊肉在整点其他的,几样加起来不能太轻,太轻了感觉在逗别人,太重自己又承受不了,就这么点工资要走好几家,总的算起来就不少,这几天晚上抽空去趟烟酒店,酒就选中档的汾酒,汾酒不像清香型酒或者酱香型酒那样威名远扬,但是汾酒历史悠久,价格也合适,不是特别显眼也不是那么低端,再选个茶还是烟,孟绯想还是到时候看吧,成本都大同小异,就是看哪个送出去更符合对方的喜好。大致的东西想好以后就要给爱人报账,对于孟绯来说这也是个技术性难题。

临近元旦,这天周四,孟绯下班回家路上买了些梆梆肉,一大锅肉里面选了猪头肉和猪大肠,又选了一盘凉菜,都是爱人喜欢吃的,又买了粉蒸肉和饼,回家把稀饭煮上,最近快过节把女儿送到父母家,今天家里就他们俩,稀饭熬上以后孟绯把换洗的衣服放洗衣机清洗,书桌摆放整齐,家里的地拖干净,餐桌、电视柜擦擦,收拾的差不多,静静的坐在那等爱人回来,刚坐下还没一分钟,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孟绯一个健步冲到门口,把门开开,等爱人进门,赶快从鞋柜把鞋取出来放在脚边,把爱人羽绒服退下换上马甲。孟绯爱人先是斜视了一下他,没说话,尽情让孟绯表演着,心里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调侃到“今天这勤快的有点不正常,说吧,有啥企图”,孟绯含含糊糊的一笑说“先吃饭,买了你喜欢吃的梆梆肉和凉菜,熬的稀饭,还有粉蒸肉和饼”。说着孟绯已经把这些摆上了餐桌。吃饭的时候孟绯一直都没有说他的预谋,而是殷勤的夹菜,听爱人说。吃过饭,收拾好锅碗以后,孟绯看爱人准备备课,就说“乔哥,和你商量个事”,孟绯爱人比孟绯大了十几天,而且据他爱人的同学说,从小大家都这么叫,孟绯从谈恋爱开始一直到现在无论人多人少、生人熟人、她家还是自己家,都直呼“乔哥”。

“乔哥”就早预料说“说吧,又是多少钱,准备干嘛”,

孟绯说“这不是快过节了,有点想法,想走动走动”。

“乔哥”说“你打算咋买东西,预算是多少”,

孟绯说“预算到时候看,东西我想好了咱们镐北以北的羊,分成两半,下来烟或者酒,再加点土特产就行了”

“乔哥”说“你今年是咋了,这大动干戈,过年的走动还是有啥想法”,

孟绯说“有点想法,但是现在还在空想,等着踏出去这一部”,孟绯就把了解的情况和自己的打算遮遮掩掩的给“乔哥”说。两个人都太了解彼此,孟绯遮掩的东西“乔哥”也不想挑明,就说“那你就去做”,孟绯正高兴着的时候“乔哥”又说“要是有机会,过年就这点肯定不行,你又说的含糊,究竟哪一个自己能够得上,要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别到时候哪个看着都行,哪个办起事来都不行,你自己只有想法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都,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是不行的,那些事情有他的交际规则,你再想想,反正还有几天,你可以找一下你二叔,先把羊定下来”。孟绯听到这说“好好,你说的对”,心里却想,过节就是一点心意,拿的再多都当成过节送的,后面具体说事的时候再考虑“乔哥”说的那些。

还有两天就放假元旦假,这个时候约党主任见面时间刚刚好,也不用和别人挤的凑热闹,孟绯拨通了党主任的电话“党主任,您好!我是孟绯“,党主任说“噢,孟绯您好,最近工作都还好吧”!孟绯说“一切都顺利,感谢党主任对我的关注,过节,从老家给您带了点那边的土特产,您什么时候方便和您见个面,晚点没关系”,党主任在电话那头说“不用不用,你我都是同事,直来直往,清清爽爽的同志关系多好,不用特别在意这些”。孟绯接着说“党主任,主要是还有点想法和您沟通沟通”,党主任说“有什么事可以去我办公室说”,孟绯说“我个人的一点想法,私下想先听听您的意见,办公室说不太合适,刚好过节过节,作为晚辈也是对您的尊敬,您看,在您的带领下各方面都好,确实感激您”,党主任说“那好吧,九点吧左右咱们在南湖的地铁口见,我住的离那不远,那交通也比较方便”,孟绯说“好好,晚上占用您一会时间”。

孟绯挂了电话想,总算有哪句话打动党主任,答应见面,心里还有点小兴奋。他走进客厅给“乔哥”说了刚才的对话,“乔哥”说“小胖,如果你有想提起来的想法和你们主任沟通,你就明确的说想提副科,别这也行那也行,到头了哪个都不行,还有我建议你放点东西在特产里面,不然说那么多都没用”,孟绯不以为然的说“我接触过党主任好几次,他就不是那样的人”,“乔哥”说“你就自以为是,你的事你自己看吧”。二爸前一天把羊肉邮寄过来,一只羊一分为二,还用塑封袋塑封着,寄过来孟绯就放在冷藏室,过了一整天拿出来肉也不太硬,在外面又套了一个大袋子装好,酒特、特产还有一盒茶叶用另外一个大袋子装好,满满两大袋。孟绯又把茶叶拿出来看看,茶叶是他从镐南同学那打听了解后选的,一款白茶,色香味都是顶级,价钱也适当,他收到的时候觉得外面的包装太简陋,是送人不是自己喝,怪自己当时没和同学说清楚,只注重的茶叶没注重包装,几样加起来也快赶上一个月工资。

过节送礼这种事,在孟绯的认知世界里,就是简单的过节,这已经是最高规格。在单位里自己又不是特别能捣腾的人,就靠死工资,太多了一是拿不出来,二是让领导觉得这个小伙子不好好干工作,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事情。

他一个人把东西装完,“乔哥”坐在那看着也没搭把手。等孟绯全部都准备妥当,歇下来,“乔哥”又说“你有想法提副科,这些没用”。孟绯憨憨的笑了一下说“过节嘛,只是过个节”。

提前一个小时,孟绯就出发,他提着四十来斤的东西下楼。在小区门口他努力的腾出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招手挡出租车,过了几辆都没停,终于有一辆车停下来。他艰难的先把肉放到后排座位上,再把剩下一个袋子放在旁边,又往里推了推才有自己坐下去的地方。孟绯说“南湖地铁口西边的小树林”,司机应了一声就出发,走了没一会,因为车里面空调比较足,孟绯提着东西满身是汗,挤的有点热,孟绯又把东西往里推了推。

司机师傅突然说“你是不是拿羊肉了,膻味这么大,装好了没有,别让流下来的血水淌到坐垫上,淌到坐垫上你要付清洗费的”,

孟绯小心的说“您鼻子真灵,不会不会,塑封了,又有两层袋子,你放心吧师傅”,孟绯又巴拉着装羊肉的袋子仔细看,用手伸进袋子下面,下面确实有点湿济济的,他把手抽回来,用手机照了照,又这么重复了一次,确定那不是血水,才放心。

到地方,孟绯付钱的时候给出租车师傅说“你看一下,没有把水流在你的坐垫上啊,师傅下车拿手机照了一下说:”你看这全是湿的,不是血水是啥”,孟绯伸出手摸了一下伸到司机师傅的灯下说“你看,这水是你车里面热遇到冷冻的东西结的水,不是血水”,师傅说“你这小伙子也还诚实,普通人早付完钱走了,不是就不是”。然后拿起驾驶室的毛巾把后座上的水汽擦擦。孟绯付完钱,道了声谢谢就走了。

他穿过马路,到小树林旁约好的地方等着,肉二十多斤,另外的东西十来斤,提着挺沉。但是他担心放在地上像刚才在出租车上一样,袋子外面有水,地面的灰粘上去就像东西掉地上一样,送给领导感觉不美。冬天里九点多天气比较冷,孟绯来早了二十来分钟,还要在这等,就提着东西在林子里转悠。约莫到九点半,到小树林的路口站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党主任没有来。他就站在那里双手提着东西,注意力全集中在眼睛上,仔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也不觉得手上有多沉。他隐约感觉路对面那个人有点像党主任,镐北浓郁的雾霾远处看什么都比较模糊,没办法确认是不是他,而且对面那个人一直没过来,孟绯心里想“不着急,好不容易约到,多晚都等”。又过了十来分钟,一个人从林子一侧走过来说“孟绯,你在这等了有一会吧”。

孟绯说“没有,没有,就等了一小会,过节,给您带了点东西”,

党主任说“不用,不用,大家都是同事,那么客气就不合适,你是还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孟绯说“就一点心意,您收下。见您确实是有个想法和您沟通,我的想法不是很成熟”

党主任说“嗯,你说吧,没关系”

孟绯说“主任,您看我进单位时间也早,算是单位的老人手,干工作有责任感,也有信心干好,最主要我也是个男的,想在工作上有点进步”,

党主任说“年轻人想进步是好事,你有什么想法说说”,

孟绯说“我现在待的地方您也知道,各方面条件有限,再增加业务类型也不太可能,那个地方的硬件条件也不具备增加新业务类型的可能,就想先换个稍微忙些的地方锻炼一下自己,后面有机会您关注一下我”,

党主任说“你的想法是对的,各方面先去历练一下自己”,他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起孟绯,欲言又止,又盯着孟绯看那张憨憨的大胖脸,笑容可掬。过了有一分钟,终于开口说“中心办公室现在事情比较多,有意向增加一个副主任,但那不是业务科室,没有具体的业务去做,主要是些上传下达的基础性工作,我可以提议候选人,当然咱们中心人多人杂,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孟绯心里激动不已说“好好,有劳党主任关心惦记”,

党主任说“今天就这么说,还没有动静之前你先什么也别说,时候不早了你也就回去吧”

孟绯说“好的主任,东西比较重,我送您一段吧”!

党主任说“也好”,党主任走前面,孟绯走后面,过了马路到对面,又走了有一站路,党主任说“我就住在前面不远,不用送了”,孟绯把东西递到党主任手里说“那您慢走,感谢您主任”。党主任提着东西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孟绯目送他的身影,在冬天的灯光里拉的好长。消失在不远处的黑暗里。

孟绯转过身,激动不已。“哇”的大叫一声,他迅速的拨通了爱人的电话“乔哥,我们主任说有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由他提名,可以考虑我”,电话那头说:“那恭喜孟主任,但是没坐上去之前都还要加油”。孟绯说“老婆说得对,后面加油努力”,“乔哥”说“人见到了没事早点回来”,孟绯答应着,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他把所有的人和事都看的很美好。

孟绯想再体验一下刚才听到那个消息的兴奋劲,往刚才那个小树林走去,过了路口由于太过于兴奋,他单脚一蹦一跳的嘴里哼着歌往前跳着,冬季的寒气遮挡不住这个三十岁中年男人那股激动的热情,现在的孟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那像个小孩一样,哼着曲,两只脚换着蹦,一蹦一跳的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他胖胖的身躯和那一蹦一跳的动作特别协调,不娇柔做作,完全融入整个街景,现在的场景就像镐北的一副巨画,把他放在哪里都能点缀出镐北的活力美,就像画中的神来之笔,放在哪里都是合适的。他蹦跳的速度赛过了旁边的自行车,穿过了两个绿灯路口继续往前蹦跳,在下一个路口红灯亮起来,停下来时自己才发现已经过了小树林,身边好多人都看着自己,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不知所措,旁边同样等红灯的人都离他远远的,他下意识的不再等红灯,转身顺着马路的方向加快小跑几步,又过了几条街,心里平复很多,天气的寒冷慢慢的盖过了刚才的激动,他寻思着刚才那漫无目的得走肯定没有朝家的方向,他打开地图,怎么又到和党主任分开的路口,自己明明已经走了好几条街,又回到这里,这应该就是“权利的引力”,就像万有引力,看不见摸不着,但在人类社会里无不围绕他转!

自然界有自然的万有引力定理,人类社会有人类社会的万有引力定律。

孟绯看时间,从分开到现在已经游离一个小时,这会好多公交车都停了,有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自己走也已经走回家,现在只有两条横贯主街道的公交还运行,一条公交经过他住的区域,公交站点离他住的地方都还有点距离。现在这情况也只能先坐上,到最近的公交站下车再走回家。没等一会公交车来了,车上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启动孟绯忍不住回望几眼,那里好像特别吸引他,那里承载着他一个新履程的起点。深夜的镐北是那么有希望,笔直的道路,错落有秩的路灯,雾蒙蒙的天空,看到的一切都是活力的一种绽放形式!

到家都快十二点,“乔哥”已经睡下,孟绯洗漱完毕蹑手蹑脚的躺在床的另一头。他不忍心打扰到“乔哥”。

孟绯由于太激动睡不着,思索着自己的这几年:孟绯和爱人“乔哥”是高中校友也是大学校友,高中时期孟绯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在邻班,大一也是只知道有这么个一个老乡在另外一学院,没想特意去和她熟络,发展一下感情,孟绯的高中时期是相当辉煌,班长是年年选年年当,比赛证书也是年年拿,考大学就失利了,来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大学四年特别颓废,玩游戏、骑车穷游,然后就挂了一堆课,大四那年差点因为学分没有修够而毕不了业。孟绯的大学时光,宿舍几个舍友对他的总结是“烂的很有诗意”。大四下半年大家都忙着找工作考这考那,他还在为差七个学分没修够毕不了业而焦虑,由于长期执迷于那两个那两个不良爱好,已经让孟绯脱离整个学校的生态体系,更脱离了辅导员的管理范围之外。

一个下雨天孟绯心烦意乱,就在学校乱逛,无意间在校园凉亭下看到悲伤欲哭的“乔哥”一个人坐在那里,当时雨特别大,孟绯也只能在那避雨,雨哗啦啦的下,因为快毕业两个人面临各自的烦心事,孟绯先说话,聊着聊着伴随着倾盆大雨“乔哥”开始诉苦,“乔哥”和他相恋两年的男朋友因为毕业要分手,男朋友家人要他回家乡,工作都已经找好,“乔哥”家里没关系没人脉,应聘到深圳一家企业,三方协议都已经签好,说着说着稀里哗啦的哭起来,哭了好长时间,孟绯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在那做了一个忠实的听众,哭过以后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着自己的不顺利、不愉快、不开心。两个人拉进了距离。孟绯当时也有一个似是而非的女朋友,为什么说是似是而非的女朋友,是因为别的女朋友等的时间久总能等到见面,而他这个女朋友并不是想约就能见面的,总是约两次能见一次面,两个人仅有的就是牵牵手,连勾肩搭背都没有更别说更进一步,孟绯不止一次的问他那个似是而非的女朋友李刘莹一“我是不是备胎”,李刘莹一说的很干脆“不是,只是她爸妈对她要求严格”,孟绯也从其他人那打听过李刘莹一,她也确实没和其他男孩交往,周五下午不是他爸就是她妈开车过来接她回家,女孩家里比较殷实,相比而言孟绯的家里条件就差很多,孟绯经常在想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刘莹一和他若即若离。大三下半年,孟绯后来还是她室友那里听到她准备要出国的事情,两个人约好在学校西边小树林见面,孟绯伸手去抱李刘莹一被她推开,两年的时间,似乎彼此都存在,也都不存在,两个人草草的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就这么结束。这事对孟绯并没有太多的触动,毕竟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哪一种他自己都没弄清楚。这两年里两个人约会,孟绯对李刘莹一来与不来的心里防线也在突破与合拢之间寻求了一个平衡点,这个平衡点在那次见面后彻底被定格。当然,他和李刘莹一的事情不在他和“乔哥”这次互相倾诉的内容里面。

那次倾诉过后“乔哥”作为内行的样子积极的给孟绯出主意,让他找学院的教务处沟通,想办法再选七个学分的课程,只要在六月底前把学分休够就可以顺利毕业,孟绯也按照“乔哥”的建议一步一步的做,后来顺利毕业。

毕业后孟绯打算跟着“乔哥”去南方的开发区,“乔哥”已经在开发区签了一家公司,过去以后直接上班,孟绯则是赤着膀子完全不顾家里面的反对追着“乔哥”过去的,到开发区人生地不熟,到处碰壁,喝过东南风,最后实在太艰难硬拉着“乔哥”回到了镐北,孟绯虽然胖,但是他属于猴子类型,基因里蹦哒的基因属于显性基因,蹦哒几个单位,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这句话在孟绯身上却是相反,孟绯在开发区待了快两年,换了两个公司,离开第二个公司回镐北没多久,原公司的同事就打电话过来说由于开发区大发展,业务成几何倍的增长。他离开回镐北待的第一个单位,同批来的同事给他说那一批的全都提副科。后面换的单位改过来改过去,一点不消停,孟绯也跟着不消停,这个科室蹦哒一阵子,那个科室蹦哒一阵子,在这里上班七八年,科室换的都超过一大半。现在终于看到曙光。

孟绯记得和今天晚上一样这么高兴的,还是当时追着“乔哥”去开发区南山那里,“乔哥”签的是一家制造厂,虽然是追着过来,他们俩在同一个小区分开租的房子,两个人都是合租,离的很近。有天晚上,孟绯借了把自行车,然后给“乔哥”打电话准备带她去开发区繁华的地方转转。孟绯骑着自行车,“乔哥”坐在自行车后面,因为技术不熟练,左扭右扭,在工厂区宽阔的马路上走出一个硕大的S型,“乔哥”被这个不靠谱的司机惊的不停的尖叫,工厂区的路上,晚上下班以后冷冷清清,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确立关系,“乔哥”的叫声让孟绯异常兴奋,他从开始想带“乔哥”去繁华地段变成漫无目的的骑着车子转悠,就这样载着自己心仪的女孩东拐西拐,那声声尖叫打开孟绯的心扉,扑通扑通振动着他的内心。走着走着孟绯感觉不对劲,右边有一辆摩托车闪着警灯,后面也有一辆摩托车同样闪着警灯,两辆警车离的差不多都是五六米远,把他的自行车夹在中间,保持着这种队形,穿过那条大路,又拐过一条小路,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孟绯察觉到这个情况对“乔哥”说“乔哥,乔哥,你别叫了,你看旁边那两辆警车跟了我们两条街”,“乔哥“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两辆警车,她让孟绯把自行车停下来,警车很快就前后把他们俩夹在中间,让他们俩出示身份证,然后要求他们俩对着一个形似大哥大的仪器拍照,询问他们俩这么晚出来干什么,单独问“乔哥”身边的这个男的是不是好人,全程都是“乔哥”和两个警察沟通,孟绯呆呆的站在旁边噤若寒蝉。等警察一走,孟绯一把抱住“乔哥”,亲在她脸上说“做我女朋友吧”,“乔哥”羞涩的点头同意了。那天晚上对孟绯来说又惊险又惊喜。这也是孟绯最难忘、最兴奋的一个晚上。

想着想着,孟绯就睡着了。那天晚上太过于兴奋,孟绯就那样躺在床上,朦胧的像睡着,也像没有睡着,就那样一直到天亮。隔了好几天孟绯都觉得胳膊酸痛的抬不起来,那天提着四十斤的东西站了一个多小时,对于平时不注重锻炼又是一身肥肉的他来说,酸痛也是应该的。

孟绯抽空去看了两个长辈和大学时唯一看得上自己的老师,两个长辈从小看着孟绯长大,孟绯自从回镐北工作以后每年都去,没有间断,东西不多,主要是尊重和心意。大学时间除了这个老师,其他老师都认为这个学生已经废了,孟绯对这个老师尊敬有佳,总是会去看看他。

元旦是个星期天,星期六就放假。星期六早晨十点多孟绯拨通了朱局长的电话,对他说过节想去拜访一下他。朱局长挺高兴,欣然邀请他中午过去吃饭。孟绯放下电话和“乔哥”商量说“中午要去表姨夫那坐坐,刚好我还有点事还想和他商量,这刚好过节,趁着这个时候去他那坐坐”。“乔哥”说“也是,过节了,要到他那去一下,拿啥东西你张罗没有”。孟绯说“上次和你说的那些里面就有表姨夫拿的”,“乔哥”说“你收拾好了我们就走,早点过去,省的赶着饭点到”,孟绯说“就是,就是”,然后很迅速的把东西装好拿到车上。

家里的车平时都是“乔哥”开,孟绯因为车技不好,不会倒车和侧位停车,还有就是镐北这个地方虽然规划方方正正,但是到哪都堵,停车位不好找,有时运气不好包着停车场转几圈都不一定能找到,他出行基本都是公交和搭车。今天去朱局长家“乔哥”跟着一块,他们就把车开上。“乔哥”是个严谨的人,干什么事都有板有眼、认认真真,考驾照一个不落的按照驾校要求学习,所以虽然是个女司机,车技完全可以当孟绯的老师,偶尔还嘲笑孟绯说“孟胖子,你要相信,人与人之间的能力是有差别的,就像开车这件事,你和我根本就不再一个档次”,孟绯经常让她hold住,为此没少在开车的时候拌嘴。

孟绯把后备箱拿纸垫好,把东西放上面。一家三口开着车过去,一路上“乔哥”依然在炫他的车技,本来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她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孟绯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乔哥”觉得不对劲问“你约的表姨夫吃饭,你们咋说的,到人家家里吃个饭咋感觉你负担这么重”,孟绯说“没啥,我想提副科的事情想和表姨夫说说,听听他的意见”,“乔哥”说“你前几天和你们主任见面,你拿的东西不对,你今天和表姨夫说说这事,听他给你分析分析”。孟绯什么也不说。

“乔哥”把车停在小区外面街边的停车位,孟绯从后备箱把东西拿出来提着,在小区大门口跟着小区的人混进去,这个小区院子比较大,绿化也不错,到了楼下没有门禁卡也进不去,等了一会来个人,他们俩又跟着这个人坐电梯。电梯里那个人看孟绯提的东西多就问“小伙子,你去几楼”,孟绯准备开口说17楼,“乔哥“已经按了。那个人问“你们去朱局长家吧”,孟绯嗯嗯的点头说“朱局长和我们是亲戚”。那个人先下。电梯接着上,“乔哥”说“你看一到过节去表姨夫家的人还特别多,楼下的都知道”,孟绯说“是啊”。楼总共18层,朱局长家在17层,下了电梯,“乔哥”按门铃,朱局长开的门,“乔哥”先进,孟绯跟着,朱局长说“每次来不让你们拿东西你们每次来都拿东西,你有多余的东西拿过来还成,不要特意买,你们负担重,过节过来坐坐就行了,没必要拿这些”。“乔哥”接话说“好长时间没过来看看你们,过节,一点心意”。寒暄着换上拖鞋进客厅。搬到这边三年多,搬家的时候孟绯去花卉市场买的花,现在只剩一盆富贵子,君子兰的盆还在,里面已经不是原来的那颗君子兰,另外又新增加了几盆花,长的都比较茁壮。

“乔哥”到厨房给她表姨帮忙做中午饭,孟绯和朱局长到客厅喝茶,两个人因为年龄、行业、地位相差比较大,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沉默一会孟绯开口说“表姨夫,您记得有一次一块吃饭的欧阳局长吗”,

朱局长说“记得,那次他退休,请单位里过的来一块坐坐,我把把你也一起过去,前两天我还和他通电话”。

孟绯说“上次他说他是我们全局长的老领导,我想看他啥时候方便约出来坐坐”,

朱局长说“嗯,你前段时间说过一块坐坐,最近忙忘记这件事,下次吃饭我把你叫上”,

孟绯说“这事谢谢表姨夫,过节前两天我和我们主任见了个面,我们主任也有想法让我进一步,我们现在单位由几个单位组成,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主任说话不一定能算数,后面需要欧阳局长和全局长打招呼还得麻烦您给欧阳局长说一下”,

朱局长说“你们全局长分管啥”

孟绯说“分管好几个部门,刚好也分管我们”

朱局长说“要分管你们都好说,以前上下级,打个招呼应该不难”

孟绯说“是啊,两人老上下级关系,欧阳局长还特意说当时对全局长比较照顾,所以我才想是不是有必要让欧阳局长打招呼,如果不说当时比较照顾,我就不想麻烦欧阳局长,毕竟欧阳局长已经退休,我们全局长买不买账就不好说,如果还念及那个时候的情份,就是一句话的事,如果是个不念情的人不坏事就行,前几天我们主任说他提名”

朱局长说“你们主任说提你没有,如果主任提你,你们全局长应该不会卡你”,

孟绯说“说了提我,您说的也对,提了他应该不会卡,现在看欧阳局长那边为难不,不为难打个招呼更把稳,为难就不勉强,毕竟已经退休,如果出现状况还给欧阳局长造成心里负担”,

朱局长说“那你过节过去你们主任那没有?”

孟绯说“就是过节见我们主任,他说提名的事情”,

朱局长说“那应该就没问题,年前或者年后我和欧阳局长见面了叫上你,是不是以后都要叫张科长”,

孟绯说“借表姨夫吉言,明年四五月间争取实现”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吃中午饭。吃完饭歇息了半个多小时,孟绯和“乔哥”准备道别回家,他表姨又给他们拿了一堆东西。他们迁就了一下,拿着东西回家。

回家的路上孟绯开车,他一路哼着康熙王朝的主题曲,路上来回穿插,比平时快了十来分钟到家。到家只有一个窄角的停车位,“乔哥”说“这个车位你那技术不行,还是我来”,孟绯心情比较愉悦中说“今天给你秀一把”,进来来回回进出几次终于车停好。下车后不无自豪的说“看吧,能停进去吧”。“乔哥”看着扭曲的样子应和了几句说“好好,今天有长进”。

元旦过后上班第一天,孟绯把这几天的事情在脑子里面捋了捋:首先主任说有个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由他来提名,主任是一时兴起说的这个事,还是真有这么个事情,如果真有这么个事情,就可以下点力气办成,但是从他进单位到现在,中心办公室向来都是只有一个主任,从来没有过副主任,难不成把党建撤了以后并在一起,增加一个副主任,这个消息还需要打听清楚。第二个陆主任和宋杰都说换到一个忙一些的部门,业务二科的副科长要退休了,这也是个绝好的机会,空出来位置了就需要有人补上,但是这个科室实在是太忙,业务上自己还需加紧学习储备。第三总的来说,中心里面很多事动之前,都得全局长点头,全局长就像个“布衣宰相”,见不着人,但是很多事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有些事情要在全局长那好好琢磨琢磨。孟绯又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又想了几遍,觉得整体情况对自己有利,路就在前方,努力往前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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