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三个人到位以后,大家开始实行轮班,前台坐几天以后到后台干一些辅助性的工作,以这种方式休息。孟绯又可以到后台做辅助工作,可以适当的休息。前台有事他依然会去前台顶岗,顶了没多久大家都形象的称他为“尿岗”,是因为如果有人上厕所的时间太久,超过十五分钟,保安就会找龚科长说他们柜台有人空岗,龚科长就会安排他去前面顶一会,孟绯对“尿岗”这个称谓不是很在意。
有天孟绯正在后台休息,有个好久没联系的大学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他的手机号,给他打电话,要到大厅里面办个事,这个同学现在在银行上班,工作时请假出来特别麻烦,他最近卖自己的房子,对方要贷款,需要打印自己名下房产的查询表,因为知道最近人多,不想排队,想让孟绯帮忙插队。好长时间没联系的大学同学,这个事情也不是啥大事,自己在这个单位,如果连插队这种小事都办不了,怎么都说不过去。好久没联系的同学,能很准确的给自己打电话肯定也是提前从哪个人打听过了。他也就没有含糊,说过来了打电话他领着办。两人约好第二天中午十一半点左右。
第二天早晨孟绯心里像装了事情一样,等着那个同学的到来。大学里的孟绯,不是个特别称职的大学生,班级里组织的活动基本不参加,整个班上的同学都认不全,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想起自己也难得。这个同学大学时住在隔壁宿舍,在班上也算活跃分子,和自己还有一些接触。中午十一点半,同学准时到单位北门,孟绯带着他从侧门挤到办事柜台,他拿着相关材料进柜台里面把事情办完,出来交给同学。两人寒暄着说了几句,准备离开。那同学随口说“李刘莹一也在我们行,前段时间有个会议,散会出会场我认出她,上去和她聊,她从国外留学回来,没多久进行里面,现在还没对象,你们后面联系没有”,孟绯心里那颗休眠的火山懵懂中颤动着!他一把拉住他的同学“陈班委,好不容易到我这来办次事,走咱们中午去隔壁吃泡馍去,这边有一家泡馍和其他家的不一样,今天过来我带你尝尝”,
陈兴昌说“我们行上班时间特别忙,请假难请的很”,
孟绯说“你别说你请假难,班群里面整天叫陈行长陈行长,难不成叫的我”,
陈兴昌说“我在清算中心,相当于副行长,哪是什么行长,我出来办事之前还要给我领导请假,今天出来急,请了一会假”,
孟绯也不含糊说“陈主任年纪轻轻就是清算中心副主任,后面马上就是行长了吧!你说你说李刘莹一说到一半不说了,难不成你是个太监,没有下面”,
陈主任也敌不过孟绯这几句话,就应承到“那好,我给我领导说一下,下午准时到,也快吃中午饭,咱们就在附近吃个饭,随便諞諞,你看你,想知道李刘莹一还把你给急了”,
孟绯说“没有没有,只是好久没见,和你吃个饭,顺带问一下她”。
陈兴昌说“你可是顺带问!”,一面笑一面拿出手机给他领导打电话请假。
孟绯带着陈兴昌到后台办公室坐一会,倒了杯水,孟绯说他上个厕所顺带请一会假,趁上厕所到龚科长那里请了一会假。回到办公室孟绯在办公室就开始闲聊:“咱们班进银行的人不少吧”,
陈兴昌说“你看,我们宿舍,斜对面取舍,还有女生那边,应该有十来个,在银行的都还不错,我听斜对面宿舍那个去西北的一个市行,现在是支行行长,你看班级群里面不怎么说话,大学时关系好的那几个人都有小群,他们还挺活跃,组织过几次聚会”,
孟绯说“我在大里,就和我们宿舍几个熟,毕业以后大家都各奔自己的目标,毕业后也没见谁”,
陈兴昌说“你们宿舍在班里面都是怪宿舍,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几个怪人都出在你们宿舍”,
孟绯说“还有这说法,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都正常啊,哪有什么怪人”,孟绯和魏兴昌一面说着一面从侧门往外走。春天已经把马路两边绿化带的大树和矮灌木全都催绿,新芽发出来就如同孟绯的心里,有一些春天的悸动!
陈兴昌说“你不算一个怪人!你看你,平时不来上课,社团活动和班级活动你没参加过几次吧,挂科挂了一大堆,大家都以为你毕业都难,后面竟然和大家一起毕业,你算不算怪人”,
孟绯说“我那是不合群,怎么就是怪人”,
陈兴昌说“大家对你不了解只有说你是怪人,你和李刘莹一,大家都知道,莹一他们宿舍里面和莹一联系也不是特别多,他也算是怪人”,
孟绯说“你又胡说,莹一和我之间是啥关系我自己都不清楚,就你们在那瞎传,我们俩是关系密切的朋友,其他啥都没”,
“哎”一阵坏笑“这话谁信”,顿了一会,“我和她在一个行接触了一段时间你现在说这我信,莹一就是这本地的,生活应该是比较简单的那种,我和他舍友聊她们对她了解都不多”,
孟绯说“我毕业以后就没再见到她,她联系方式你有没有,发给我”,
陈兴昌说“你都是娃他爸了,你要人一个没结婚小姑娘的电话不合适,不给,容易犯错”,
孟绯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你想的多”,
他们走着说着,不一会到了泡馍馆门口,来的比较早,两个人找了一个靠墙地方坐下,要了两碗泡馍,孟绯要口汤多,陈兴昌要了个水围城。两人諞着掰着馍。陈兴昌说“你记得咱们班那个个子高高喜欢打篮球的李惠俊,那个时候班上打篮球打的好,多少女孩追,毕业后考在周边哪个镇上,一直在乡下,现在还没有结婚”,
孟绯搭话“记得记得,以前那是班草,只要是打篮球,他那边拉拉队的女生是一边倒,都在为他们队加油”,
陈兴昌说“还有我们宿舍那个刘洋,你记得不,他毕业回郑北老家那的信用合作社,有次出差去那边,开的路虎,还娶了漂亮的妹子,你说那家伙,大学的时候比你还胖,个子低低还有点木木的,毕业这些年人家混的好”,
“你们还有联系”,孟绯问,
陈兴昌说“我对门宿舍的,平时都忙联系的少,出差去那才联系,郑北人实在,过去出差几天天天招待,走的时候还快递发了一堆东西”,
孟绯说”你这话说对了,郑北的都比较实在,你记得我们宿舍那个毕业以后签在铁建的小伙,现在是个小包工头,做工程的人还是有钱,人家已经什么都不缺,两个娃,我这工资,一个娃都养的艰难,毕业以后这么多年大家的距离拉开好大”,
陈昌兴说“是啊,毕业以后这里面拉的差距很大,你知道咱们班湖南的那个女孩,大学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平时特别低调,那个女孩毕业考到南方一个城市,现在已经是街办的副主任,是咱们班毕业以后混的最好的”,
“哪个女孩,这么优秀”孟绯问,
“你看你上的大学,一个班的你都不记得”陈昌兴说着他把手机拿出来”你看,就这女孩”。
孟绯说“长的这漂亮,我大学怎么没发现,确实升的快”,
“人家家里背景大着呢,只是一直很低调”,陈昌兴说
两个人一面掰着泡馍,一面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大学毕业快十年,大家的差距已经陡然拉开,他们俩津津乐道的是谁有钱,职位升的高,哪个娶的好,谁嫁的好!这应该是社会的共性,毕业以后再聚无非谈论的都是钱和权,失去了以前学校里朝夕相处的了解,毕业以后为了生活奔波的经历,大家在爱好和习性上改变很多,难以找到一个相似的地方和话题聊,在这个社会里好久没见面的老熟人也只能聊一些社会上的共性话题。
学校里面,无论一个人学习怎么样,他如果有一样特长,这样特长足以让异性尖叫狂欢,他都会有女朋友,有一个可以和他聊天肯和他交往的异性。毕业出了社会,就是钱、权的社会,一个人的一项爱好不足以成为谋生的手段,不能带来金钱与地位,这项爱好也是只停留在爱好上,解决不了生活中的任何实际问题,更没有异性愿意伸出她友谊的手与他交往聊天。这个从大学时期多元化的异**往变成了出社会后以钱、权为中心的二元化交往,不知道是社会文化和价值取向的进步、还是退步。
两个人吃完饭,孟绯送陈兴昌到他停车的地方,魏兴昌问:“我说不给你李刘莹一的电话你就真的不要了”,孟绯也被噎住说“怎么,你想给了给,不想给就算了,本来她已经在我心里面非常模糊,毕业分开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她”,魏兴昌说:“你就装吧你,我发你手机上了”,两个人说了道别的话,魏兴昌开车离开。
孟绯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看到几个信息,他忽略了其他的,打开陈兴昌的信息:李刘莹一133xxxxxxxx,他搜了一下微信设置为不能搜索,他确实想看看她现在的变化,但是看不到,心里有点失落,越是想知道反而看不到,心里越是着急。孟绯的心里又像是激起的浪花,摇曳着、翻滚着。
晚上回家,他像平常一样和“乔哥”聊天,但是他偶尔的语塞和不时地心不在焉让“乔哥”有点察觉,她问孟绯:“今天怎么了,单位里面又有什么事情”,孟绯说:“今天见了大学的班委,聊的都是谁有钱,还有谁官大,毕业快十年大家差距好大”,“乔哥”说“你过年的时候劲头那么大,好像自己马上就要上位一样,现在怎么整天忙的像骡子,情绪还低落,你想去奔你自己的想法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上次你那种做法肯定不行”,孟绯回答:“是啊,最近我再约一下我们党主任,这次要弄点实际的”。“乔哥”说“我上次就这么给你说,你不信,现在越来越觉得我说的对了吧”,他这样成功开启了“乔哥”的说教模式,孟绯在她说的声音高时随便应和着,心里自己盘算是应该给党主任拿点实货!
不久,周六又增加一天上班时间,大家轮着排班,这样就把办事群众匀开,孟绯偶尔也能按时下班。孟绯每隔两天就可以轮到后面一天,一个月加班加点的繁忙也慢慢回归到正常,他也可以安下心来思考自己的一些事情。
一天中午他在大厅柜台上班,突然旁边区域传来一阵阵的大声尖叫,然后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妇女挤着人群追一个保安,还把一只鞋脱下来扔出去,刚好落在孟绯的柜台上,孟绯吃了一惊离自己柜台远远的看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个中年妇女在前面排队办事,由于人多,中年妇女不停的侧着身子往前看,渐渐偏离了原来的队伍,后面有人就趁着机会站到她旁边,本来一个队伍,从她那变成了两队,按顺序排队的人就不乐意,刚好一个小保安巡逻到这里,后面的群众就给保安反应这个问题,保安到她身后拉她说“把你的队排好”,中年妇女不搭理,保安又拉了她“你不排好后面人没办法排”,中年妇女只想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完全不管这些,小保安再次拉时,就两只手扯着她的胳膊让她排好队,中年妇女急了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保安脸上说“你非礼我”,大厅的小保安好几个都是城中村拆迁户,家里几套房,在这里只是混日子的主,又年轻气盛,在春天末尾这个浮躁的季节里,毫不犹豫的伸出一只手抓住那个中年妇女头发,伸出另一手还回去几巴掌,撒腿就跑,大厅也比较大,小保安个子小,一溜烟就不见了,中年妇女个子高,带着面巾,一边已经被扯下来,从西头追到中间,眼看追不上小保安脱下自己一只鞋就扔过来,就有了刚才那一幕。那个中年妇女也没去拾扔在孟绯柜台上的鞋,索性脱下另外一只鞋,往前追,旁边的人看到都纷纷避让,中年妇女光着脚往前追遇见一个同样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这时候的她已经丧失了理智,上去就拳打脚踢,这个保安被打懵了,反过来一个扫腿把中年妇女扫倒在地,停顿了一下也拔腿就跑,瞬间消失在人群中,中年妇女坐在地上不追了,开始没命的使劲大哭,大家都离的远远的看着,像是再看热闹。中年妇女哭了十来分钟保安队长过来,中年妇女指着保安队长说你们打我,保安队长上前询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中年妇女还是坐在地上哭,旁边的群众说你们保安把人打翻在地,人跑了,保安队长觉得事情有点严重打电话给翁主任,很快翁主任就过来,中年妇女哭了一会以后也累了,躺在地上拨打110,使劲的吼着他到办事大厅办事保安打她,现在她受伤了,躺在地上,情况严重。挂了电话她也不起来,指着翁主任和保安队长哭着骂着,任保安队长和翁主任怎么说,中年妇女只说“你们就是一群土匪”。
孟绯在看到一只鞋飞到自己桌子上以后就不办业务,离开柜台看发生的事情,他远远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中年妇女,心里莫名的心痛与伤感,那一刻李刘莹一在他的脑子里闪过,孤独、无助。那个中年妇女身材高挑,由于是被腿扫倒摔在地上,连衣裙非常凌乱,脸上还挂着面纱,一边已经被扯掉,另外一边耷拉下来,脸上梨花带雨。孟绯想她应该是哪个孩子的妈妈,应该是哪个男人的妻子,也是哪位父母的女儿,在他们哪一个人的眼里、心里她都是都是明珠,哪个人都视她为宝,可是这一会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伤心大哭。家里面有家里面的规则,和社会的规则是不同的!
又过了一会派出所来了两民警,民警看着躺在地上光脚的中年妇女也非常同情她,简单的询问以后带他去监控室调监控。她的一只鞋在她不远处,有人拿到她旁边,翁主任让旁边一个保安把孟绯柜台上的那只鞋拿给那个中年妇女,穿好鞋一群人一起去监控室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仔细的看当时的画面,中年妇女要求把所有的保安叫出来,她辨认打她的两个保安。保安队长把所有的保安都叫到里面的走廊,一楼所有值班保安二十多号人站了三队,中年妇女来回辨别了好几次也没有确定下来究竟是哪个保安打的她。保安的衣服都一样,十来个都是毛头小子,身材也差不多,戴着大檐帽帽沿又长,遮住大半个脸,人又多又密集,监控根本看不清,来回分辨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认清楚是谁。保安队长不停的吼“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监控已经查出来了,现在是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是始终没有人说是自己干的,中年妇女叫来了家人,家人知道她受了那么大委屈闹的更厉害,中年妇女的哭声更大,警察厉声制止但是无济于事。几个人在一楼的走廊里使劲闹也不是办法,过道里来来往往办事的群众,偶尔还有领导,翁主任拉着警察说“再这么闹也不是办法,她不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人打的她,不如带到你们派出所处理”,警察觉得对翁主任说的对,带着保安队长和她指认的几个人去了派出所。
下午刚好能正常下班,孟绯把当天的业务整理完,出单位大门。他打算走一段再坐公交回家。他拿出手机点到李刘莹一,拨通挂掉,再拨通挂掉。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他慢悠悠的走着。这样了五六次,已经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没几个人,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打过去,电话那头“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他顿时舒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上天不让他和她联系,不允许他们再有什么瓜葛了。他把手机放在口袋,迈开步子走起来,心里面有好几个疑问。又走了一小段路,他放慢下来,有一种失落感涌上来,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李刘莹一的电话,他肺里呼出的气升到嗓子眼,鼻子不自觉的吸进的气也冲到嗓子眼,汇集到一起,他喉咙本能的吞咽了一下,浑身一惊,大口大口呼吸,等了十秒钟,他接通电话。
李刘莹一说“喂,孟绯,是你吧”,
孟绯说“莹莹,你还记得我的号”,
李刘莹一说“哦,上次陈兴昌随口提起了你,你手机号一直没变”李刘莹一说,
“是啊,我手机号没变,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好久没见你了,你都还好吧”孟绯问,
李刘莹一说“我去年留学才回来,还在适应,国内和国外各方面都有差别,在那边待了几年适应有点慢”,
“是啊,国内国外有些方面还是有差别,回来了需要适应一下,你最近忙不,这么多年没见,想见见你”,孟绯提出了他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心的想法,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电话那头也没有停顿:“好的,周四或者周五哪天都行,你看你哪天方便”,
孟绯心里一阵惬喜说“那就周四,周四咱们约的见个面”。他确实想看看李刘莹一这几年的变化,看看他的面容,虽然在他心里已经记不起她长什么模样,记不起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一直觉得他们之间就像是想抓住又捂不紧的流沙泥,捂在手里细腻,抓紧了又从指缝间溜走。他想和她谈谈,但是谈什么心里又没有方向。他更想解开自己心中的一些疑惑。他激动的有点上头,满面通红。
孟绯坐上公交车,一路上他都在想这次见面会不会还像以前约几次才能见着一次,见面以后会是什么场景。他对她还有多少期待。不知不觉坐超了两站才反应过来,下车也没计划再坐车回,慢腾腾的往回走,他去菜市场和几个卖菜的大妈讨价还价一番,把心里面的激动和紧张全都释放以后才回家。“乔哥”和娃已经吃过饭在旁边看书逗乐,他巴拉着给他留的饭菜,不再想下午的事情。他借口回来的晚是因为加班,最近群众比较多也比较累,一直没有正视“乔哥”,“乔哥”和兜兜读书正高兴,开心的哈哈大笑,没空理他,他一个人在小区散步,约莫着该母女俩睡觉时间回家睡觉。心里面及其忐忑。早晨起床好像经历了一场拉锯战,又累又困,和没睡一样,有些似是而非的画面在他脑子里像演电影一样划过。
孟绯提前一天仔细从网上查了一家环境很不错的茶餐厅,把地址编成信息发给李刘莹一,发完以后他就把手机放在手边,每隔一会时间就看一下手机屏幕有没有她的回复,看了几次没有新信息,忐忑、焦急、期望与失望并存,很像以前在大学里面等她的感觉,这种心态又重新出现。又看了几次以后他渐渐平复下来,能见就见、不能见也没关系。他把手机收起来不再不停的看,中午下班拿出手机,李刘莹一回复“好,咱们到时候见”后面一个拥抱的表情,孟绯有些激动。
到了星期四,孟绯中午就为晚上晚点回家和“乔哥”做铺垫,他在大厅里面选了一个人特别挤特别多的地方拍了张照片发给“乔哥”,说今天人多可能又要加班,晚上不用管他,“乔哥”很快就回复他:昨天就忙的加班回家都晚了,今天忙里也要偷闲,别把自己累坏,注意休息。他心理开始有一种负罪感,他反问自己这样见以前的女朋友合适吗!中午接待了几波群众以后,和不同的人闲聊又觉得没啥不合适,他们就像彼此熟悉又陌生的朋友一样,见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又有啥,况且自己又没有更多的期待和打算!
下午一下班,孟绯不管谁忙谁还在吵闹,撇开其他人径直出了单位,直奔他们约的茶餐厅,在定好的包间等着,包间靠近路边,两个长沙发对面放着,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依他模糊的记忆,点了几个她喜欢吃的菜,交代服务员等一会再上。就这样患得患失的仿徨等待。那个雨天、那个雪天、那个艳阳天,残缺不全的记忆被得不到的期望幻化的美仑美奂。
孟绯还沉浸在想象中,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长裙,头顶中间用发卡卡着一缕长发,画着淡妆的女孩出现。孟绯猛地站起来惊叹到“哇,莹莹,好久没见真是太漂亮”,
李刘莹一脸上微微泛红说到“这么久没见,你还是那样,就是稍微有点发福,嘴比以前会说话多了”,
孟绯指着对面沙发说“坐”,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李刘莹一低着头,眼睛闪烁不定,不说话,梳理着头发,整理衣服,梳整后又把餐具摆重新摆放。孟绯毫不避讳的盯着对面,眼睛露出和蔼的目光,盯了一会孟绯很自觉的倒上水。暂时的沉默过后孟绯开口“回国也有一两年,还习惯吧”,
李刘莹一一面点头一面说“嗯,开始不习惯,现在慢慢适应,但是还在适应国内这种人际关系,适应现在的工作环境,咱们国内吃的种类繁多,我慢慢开始吃辣”,
孟绯说“你这都属于归国人才,学的都是中西方融合观念,本来就是镐北人,回来适应肯定快,说不定你学习的这些还能给周围人带来改变”,
李刘莹一说“我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和爸妈住,我能改变谁”,
孟绯说“这是浪费国家资源,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单着,已经花落谁家了不对我说吧”,
“孟绯,你还是那样,我说的话你质疑啥,我说现在单着就是单着,干嘛要骗你”,李刘莹一有点不高兴的说,
孟绯也觉得开玩笑有点过,就说“我说错了,你看你,觉得你太优秀,和你开个玩笑,别生气,别生气”,
两个人冷静了一会,孟绯说“我去给服务员说现在上菜”,他出了包间找到服务员说他那个包厢上菜。然后站在包厢外冷静一下,自己已经结婚,“乔哥”对娃心重大部分精力放在女儿身上,这也是正常。自己一味地纠结莹一是否单身干嘛!出发点就已经错了,等了三四分钟调整好心态孟绯进了包厢。他对李刘莹一一笑,避开刚才的话题说“我特别好奇国外的生活,这几年在国外有什么趣闻给我讲讲,你看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国,你都已经在国外待了几年”,
李刘莹一说“我的学校在德国,那边坐个地铁都能到其他国家,欧洲人少,远没有国内的人多,那边人的生活理念也不一样。我过去合租在一个家庭庭院里,就像咱们镐北北边的三层小别墅,每个人住一间,也有两个人一间的,我过去通过一个学姐租的一间房子,整栋房子住好几个人,开始不方便,慢慢习惯就方便,里面基本上都是中国的留学生”,
孟绯说“你说的就像《爱情公寓》里面那样,从电视剧里看一群年轻人住一起还蛮有意思的”,
“那是电视剧,现实住起来就不一样”李刘莹一开始说着她在国外的逸闻趣事,孟绯没经历过这些听的精精有味,时不时还插上几句话。他们就这样聊着吃着,八点多孟绯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老婆”把手机翻着扣在桌子上,就这样响了一次,停了一会以后电话铃又响起,他拿起手机犹豫着,对李刘莹一说“我出去接个电话”,电话那头问他是不是今天又加班,家里面包的他最爱吃的饺子,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去下饺子,孟绯心虚的说“加班有点晚,就和几个同事在外面随便吃点,不回去吃饭了”,电话那头又叮嘱:“别喝酒”,一会那边奶声奶气的女儿也说“爸爸,别喝酒,记得早点回来给我讲故事”,孟绯挂了电话进包厢,李刘莹一第一句就问“你爱人”,孟绯支支吾吾的说“嗯,今天饭菜咋样,再加点啥”,莹一说“吃的差不多了”,再进来以后看李刘莹一,孟绯心里像猫挠了一样,火辣辣的。沉默了一会以后孟绯喊服务员过来结账,李刘莹一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偶尔看一下手机。
结完账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出了门,顺着巷子就往街道深处走,西安没有春天和夏天的明显分界线,有人穿着裙子有人穿着羽绒马甲,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莹一先开口“你娃几岁了,男孩,女孩”,孟绯说“女孩不到三岁,非常可爱,特别粘人,最近忙没怎么顾得上陪她”,
李刘莹一停下来看了一下孟绯“你结婚也晚啊”,
“是啊,你知道,我大学期间就是个差学生,那次听说你要出国留学,咱们两见面以后我有些沉沦,后来遇到咱们同级的我们郑北的姓乔的一个女孩,我们就在一起,在一起时间比较长,结婚晚,结婚没多久就有兜兜了”孟绯急凑的一口气把这些说完,然后停顿着不说话。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李刘莹一开口说“孟绯,你是个好人”,孟绯正眼看着她心里想你这好人卡发的有点晚,莹一接着说:“我在德国谈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因为家庭观念,文化思想差异没走到结婚,毕业在那又待了段时间,准备不回来,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回来。回来以后家里催着结婚,自己感觉谈对象结婚就像就是在准备绳子把自己捆绑起来,又要考虑对方,又要面临娃出生的各种事情,现在一个人挺好”,孟绯听着她说的这些,心里五味杂陈。
走过了一条巷子,孟绯终于卯起郑北汉子的爷们劲问“大学时你为什么对我不冷不热,我们俩谈个像柏拉图式的爱情,能听得到看不到,不愠不火,跟水中镜雾里花一样,为什么”,孟绯不敢看她,脸扭向一边。
李刘莹一没有直面回答,伸手打了个出租车“走,送我回家”,出租车停下来,孟绯坐里面,李刘莹一坐外面,一路上孟绯心里就像是买了彩票,期待着后面的事情,又怕发生后面的事情,自己无法承受起他的重量。出租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诡异。到了地,两个人下车,李刘莹一说“我们提前一站路下的车,我们再走走”,说着把自己的手提包递给孟绯,“你帮我提着,我家离这不太远”,两个人并排走着,到了十字路口,她指着十字路口对面的那栋楼说“我住在那17楼,送我到家吧”,孟绯心里犹豫着,纠结着,红灯从60秒一秒一秒的往下减,孟绯的脑袋里面嗡嗡的响,他听不清旁边人说什么,也看不清来来往往的车辆,他就盯着红灯看,快到五秒的时间,他把包挂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前推了一把,让她顺着人流往前走,他脸朝向另一面,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角渗出来,噗嗒噗嗒滴到他的脸上。他吸了一下鼻子,大踏步的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曾经年少冲动的时候他多么期待今天晚上将会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次的巫山云雨,有多少次的青春幻想,但是今天他推开了她,一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没有随着她过去。不一会,李刘莹一的电话就打来,他没有接,铃声结束又响起,他还没有接,任凭铃声结束。他快步的走向一个僻静的地方,小声的抽泣了一会。赵忠祥老师说过“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他选择了拒绝!在僻静的地方冷静一会以后找了一个公共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坐上公交回家。
一进门兜兜就跑过去要孟绯抱,“乔哥”瞅了一眼他,说“今天竟然没有喝酒,和谁吃饭呢,打第一个电话还不接,你都成大忙人了”,
“今天就是有点忙,忙完有个同事提议加班的人一块吃个饭,有男同事有女同事比较吵,你发第一个电话我没听见,我拿出手机已经结束,准备打过去,你就又打过来了”,孟绯解释到
“和一群同事吃饭,还不知道是和谁吃饭,亏我们还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饺子,以后就不给你留了”“乔哥”说,
“别啊“乔哥”,以后一定第一时间接你的电话,今天我错了,你说啥都行,说吧,想要什么都满足你”,孟绯理直气壮的说”,
”乔哥“说“你自己揣摩自己看,我懒得提醒你”,
孟绯连连说“好,好”,女人的直觉实在是太准,毕竟相处这多年。想着自己也没有做啥亏心事,只是想解开自己的心结而已。晚上一起吃饭聊天使自己释怀了很多,虽然李刘莹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能怕说出来伤了孟绯的自尊心,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无论大学的时候,什么原因导致他们那种柏拉图的式的恋爱已经不重要。生活教会了他责任,生活也让他明白纠结于过往的是与不是、原因与结果,对这件事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乔哥”挺好,兜兜也是自己的宝贝,这就够了,何必苛求太多!
早晨一觉醒来,他又像平常一样,万事可期!他删掉了李刘莹一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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