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绯和李刘莹一见面以后表面上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偶尔会思想抛锚,想着一些事,不安的思绪让他在最近的接待群众的工作中,偶尔出现摩擦。他现在想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思路。
最近吴科长到办公室的次数多起来,他就这几天退休,他的物品大部分都蚂蚁搬家式的搬走,留下来的不多,孟绯进里面几次都见他在那里看手机,这里是他工作了一辈子的岗位,铁打的单位流水的人,如果不是前面出现的那个事情,他还是会继续在这里坚守,坚守到让他离开的那一天。孟绯经过这么久的历练,也算这块的“大拿”,遇见什么事情他都会冲在前面去解决。有天吴科长带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过来,径直走向孟绯的柜台说“你把这个材料看一下,他们家情况有点复杂,其他人可能看不了”,说完就对旁边的老人说“你在这办,有啥事情打电话”,准备走,他又回过头对孟绯说“小孟,看仔细一点”,又指了几下他朋友,指指孟绯就走了。孟绯把他的资料拿起来,那么厚一踏,他先大致问了一下这个人房子的具体情况,事情还比较复杂,父母都再婚重新组建的家庭,各自带来了自己的子女,后来又生了几个,七八个兄弟姐妹,一套房子是哪几个人出钱买的,一套房改的是哪几个凑的钱,其中一套房子还存在楼顶加盖,是另外一些人出钱。现在老人在重症监护室,剩下的时间不多,就想着趁老人还在把房子问题处理了,省的走了以后兄弟姐妹多说不清楚。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证明也是老人花了几个月从父母原单位、档案馆、派出所、街办开出来的,这就七八页。老人说平时有几个酒友,大家一块喝酒的时候有人这么一说有人那么一说,几个人说的有用没用他都靠着两条腿跑的问,能出的材料都在这。孟绯听了以后简单梳理了一下跟这两套房子有关的情况,开始看材料,一大部分材料与他想办的事情无关,孟绯把那些从里面挑出来,递给老人,剩下的留下,孟绯问老人“现在您父母亲在重症监护室是个什么状况,意识是否清晰,是否能说话写字?”。老人说“时而清楚时而糊涂,人在重症监护室,已经不能动,勉强能说话,扶着手可以写字,如果这些材料齐全今天就想办”。孟绯觉得非常棘手,抬起头对老人说“你给吴科长打个电话,就说问题比较多,需要他过来协调一些事情”,老人转身拿起电话打给吴科长“吴科长,你们前台的工作人员说不能办,你过来一下看怎么处理”,孟绯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反驳到“我说了,问题比较多,需要吴科长协调,真没有说不能办”,老人说“都一样,有问题就是不能办,一样一样”,孟绯在想,咋是个这人,说不清楚也说不通。他看了看老人手里拿的那么厚一踏用不着的材料,上面大部分都盖有公章,这些材料不是哪个人都能跑下来的,这个老人真不是一般人,刚才老人给吴科长打电话把情况说的好像是自己不给办一样,现在这情况需不需要向龚科长汇报一下。他站在那里正思索,吴科长过来,显然非常不高兴说“小孟,啥情况,怎么还不能办!”,孟绯把资料打开说“他这些资料里面很多和这次要办的事没关系,只有这些我们需要,他父母后面这段婚姻的证明没有,最重要的是他父亲按照他说的情况,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应该是无民事行为能力或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这两个是他那边的问题,下来是他说他的父亲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动不了,您和龚科长协调一下派我和谁一块上门服务,去重症监护室办理”,吴科长似懂非懂的说“咋问题这么多,他那一踏资料你再找找看还有你刚才你说的需要的那个材料没有”,吴科长把孟绯手上的资料拿过来,非常迅速的翻了一遍,孟绯觉得是在做样子,看完他说“你看孟绯,咱们现在都实行的是只进一扇门,让群众只跑一次,还有没有其他处理方式?”孟绯说“我刚才把资料核对了两遍,确实是存在这些问题,要不你去和龚科长商量一下这个情况,我这直接受理肯定是不行,后面老人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找过来我也招架不住”,吴科长也不搭话,把两踏资料合一起,对老人说“跟我一块”,孟绯觉得一肚子的气,又无话可说。长叹了一口气!不一会老人又拿着资料去小钱那,孟绯更觉得自己干的是个啥事!吴科长这次是为朋友两面插刀,一定要办的架势,最好让小钱收,后面没自己啥事。他开始叫号办理其他业务,他已经办完两笔业务,那个老人还在和小钱解释说明,这次老人倒不像刚才在这里那样咄咄逼人,从两个人说话的架势看,都尽量在说服对方。他又办了一笔业务,再回头看,老头已经不在小钱那个柜台。孟绯把这个业务办理完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内勤李姐过来,叫孟绯去龚科长那一趟。他喝了口水起身去龚科长办公室。
龚科长办公室门半开着,正对面坐着吴科长和老头,老头还带了两个人在旁边,龚科长说“孟绯,你把这个资料看一下”,孟绯说“刚已经看过了,有几个问题我也给吴科长和老人说过了”,龚科长说“你再仔细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指出来,和吴科长一块商量看怎么处理好”,孟绯很不情愿的把资料从龚科长办公桌上拿起来,在桌子一角整理起来,他在桌角整理资料,龚科长和吴科长在那聊,很快他就把刚才他已经分开又被和一起的资料分开,把有用的那踏资料递给龚科长说“这些是他这次要办的资料,缺了他父母二次结婚的婚姻证明,刚才他说他父亲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这个就比较麻烦,他这个情况能不能算民事行为能力人都比较很难说,得派两个人一块去医院看老人的具体情况”,说完就停在那里不说话,龚科长接过材料没有看放在一边说“吴科长,孟绯说的这情况都挺麻烦,你看咋办?”,吴科长这才对老人说“听到刚才说啥了吧,你回去办你父母那个婚姻材料,开好了你就过来,我这边给你安排人去医院那边”,老人开口问“这个证明都这么多年了,我从哪里开”,没人吭气,大家都在等谁来回答他。孟绯并不打算回答这个老头刚才的话,就杵在那里跟大家一样默不作声,等了一会龚科说“孟绯,你给老人解释一下”,孟绯不情愿的拿起那一沓资料,从中间找出来一张证明说“叔,您看,您这个证明把内容改成您父母的关系就成了,盖章还是盖这两个”,说完他又对龚科长和吴科长那说“科长,前面比较忙我先走了”,然后快速的从办公室出来。
在前台遇见的各种人多了,老头这样的也不少见,就没有太多的思绪放在这块,一切都比较平静。下午老人过来没有去其他地方,进大厅门直接到孟绯这问“吴科长在后面吗?”,孟绯不太想搭理这件事说“今天比较忙,我还没留意,您给他打个电话,他应该在”,老人有点不悦,扭身走了,孟绯继续办他的业务。过了一会李姐又到前面叫孟绯把这笔业务办完去龚科长那。孟绯应着心里嘀咕,越是怕事情粘上自己,事情好像粘上就甩不掉。大厅里待久了总结出一个规律来,但凡是第一次谁接待咨询的,无论认识不认识、麻烦不麻烦,后面无论办的平稳,还是磕磕绊绊,即使后面吵架,基本上都会在第一次咨询的人那办理,这好像就是这个大厅的魔咒,解释不清楚,大家形象的称为“大厅定律”。这次又碰到了这个“大厅定律”,孟绯摇着头苦笑,这事情有点复杂,家庭关系复杂,老人的情况复杂,后面还夹着一个马上退休的科长不停的往前推,简直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这个老人又不是特别讲道理、明事理,和他说咱们的法律法规和业务要求等于是白费,到时候还是来一句你们的前台不给办理,又把自己装进去。
他想了想这件事怎么样办才比较妥当,在走廊里停留了十来分钟以后他进龚科长办公室。吴科长和老人都已经在那等着,吴科长拿出来那个证明递给孟绯“小孟,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证明,应该没问题”,孟绯接过来看了一下证明的内容,索性还比较和要求,给吴科长说“对,开的挺好的,咱们需要的内容都有”,又把资料还给吴科长,吴科长问“孟绯,材料上现在没啥问题了吧”,孟绯回答“材料已经全都齐了”,老人接过话说“现在还早咱们过去”,吴科长说“龚科长,下午咱们这边的车安排不过来,刚好他开车了,你给安排人跟一块过去,下午就把事情办了,你看谁一块去合适”,这句话一问正中孟绯下怀,没等龚科长开口,孟绯开始了抢答“让吕姐去吧,她经验丰富,对这一块业务把握非常熟,再复杂的问题也能简单化”,本来龚科长可能让小李或者小钱或者另外一个小孟去,听了孟绯这一说,就说“这好,你去给吕姐说就你们俩去办”。孟绯在楼道里已经盘算好,这事情别人去就成自己是主导,真要是去了老人睁不开眼、说不了话,真还把自己难住了,这种问题碰见的又少,吕姐不一样,对付这些人经验丰富,去了就成吕姐主导这件事,问题肯定能简单化。再说这事真在吴科长的强压之下办完,老人的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不同意过来闹腾,那时候吴科长退休,龚科长现在什么情况都不表态,完全交给孟绯,那时候就是全身是他也说不清楚,再遇见个胡搅蛮缠动手的,自己肯定吃亏。龚科长又给孟绯说“你去给吕姐说,让她先过来一下”,孟绯出了龚科长办公室,找到吕姐笑着说:“姐,遇见一个麻烦事,这事只能您来解决,龚科长让我过来叫您去他办公室,可能是向您请教”,吕姐抿嘴一笑“就你会说,办公室这么多人,哪个人解决不了,是不是你把姐往前推”,孟绯赔笑说:“你去看,肯定只有你能处理,科长都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了”,吕姐问孟绯“啥事情你知道不,大致给姐说说”,孟绯简单的把情况说了一下,后面加上一句“对您来说这都不是啥事,小的不能再小的问题,走吧,科长还等着呢”,吕姐说“你这个徒弟好,拉师傅做垫背的”,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走,孟绯说“师傅,这个复杂的还没有请教您,等我学会了请您喝咖啡”,吕姐说“好,喝一次可不行,得多喝几次”,孟绯口头应着说“没问题,这事是吴科长一直往前推,他应该承您的情,我请一次剩下的让他请”,“吴科长……”吕姐嘴里念叨着,其他的没有说出来。
吕姐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龚科长办公室“科长,您叫我,吴科长,您也在,您看您都成稀客了,几长时间不见一次”,龚科长说“吕姐,这有个情况孟绯给你说了没有,你再看一下这材料,没啥问题准备一下,车就在外面,你们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去”,吴科长和吕姐说“吕芳霞,你咋好长时间没见我,前几天我还来了,你忘记了”,吕姐还是她那标志性的美抿嘴一笑说“来了也不看看我,看我一天忙的,你看咱们这工作永远都干不完”,她又对吴科长说:“吴科长,你这个月还是下个月退休,退休了有啥打算”,吴科长说“不是下个月,是这个周就彻底退休了,还有这两三天,退休了到处转转,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吕姐说“就是,一年四季上班,现在退休就可以好好的出去逛”,一面说着一面把资料拿起来,看完以后把资料顺序又整理了一下说“吴科长,你给大家出了一个难题”,吴科长哈哈一笑说“在咱们大厅对你来说还有啥难事,多大的事对你来说都是小事”,吕姐咯咯一笑说“吴科长就是会说”。说着他对龚科长说“我和孟绯出去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就出发”,龚科长和吴科长都说:“好”,她把资料放在龚科长办公桌上和孟绯出去了。
出来后吕姐对孟绯说“这一家问题太复杂,一会吴科长带的那个老人兄弟姐妹的证明材料你别说不收,也收进材料里,过去了让他给他几个姊妹打电话到医院,最少让他三个姐妹在上面签字,不然以后有事咱们俩脱不了关系”,孟绯被吕姐这么一说顿时思路开阔说“还是吕姐高,事情处理的妙还不留后遗症”,这种思路让孟绯佩服不已。和他说法律法规是说不清楚的,就按照他家这复杂的情况说事情,让吴科长和他们讲道理才是最有效而且最能解决问题。这才是需要学习的!
他们俩把相关的表格准备了三套、执法记录仪、印泥都准备好,孟绯去给龚科长说可以出发了,他敲门进去,几个人正面对面坐着抽烟喝茶聊天,讲的不亦乐乎,看到孟绯进来就停下来。吴科长说“小孟,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孟绯说“准备好了,咱们走吧”,龚科长对吴科长说“你们先办事,就这两天一块坐坐”,吴科长说“好,就这两天一块坐坐”,说着起身和那个老头一块出来,吕姐在走廊外面等着,看着他们出来对吴科长说:“这事还敢劳烦吴科长亲子接送,太让我们担待不起了”,吴科长说:“这我老同学的事情,我跟着,主要是他办,他的车”,龚科长起身送吴科长,没有出门,站在门跟前说了几句客套话,等几个人转身往外走,他就把回办公室把门关上。
这边他们一行几个人来到一个商务车旁,老人的儿子坐在驾驶室,其他几个人坐后排,一路上吕姐和吴科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单位的事情,说着退休的事情。那个老头打电话和医院联系暂时腾出来一个房间办理他们的事情。孟绯也搭不上话一路上都是一个听众。
车到了医院停在停车场,一行几个人来到病房,病房里面一个形如枯木的老人躺在床上,老伴坐在旁边面容憔悴,躺在床上的病人是老头的父亲,旁边的是他的母亲,按照老头自己说的,只有他和一个妹妹是这两个人亲生父母,其余的几个都是他们各自从前面家庭带过来,女方带来了两个,男方带来了三个,一大家子。两套房子都登记在快要奄奄一息的男人名下。吴科长把他们带到以后问候了一下老人,旁边的老奶奶起身点点头,又坐下去,床上的男的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他又和吕姐寒暄了几句就走了。床上的老人头上带着脑电波测量仪器,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胸口贴着心跳监测仪,插着导尿管,手胳膊和脚踝上都夹着仪器,脸已经深深地凹进去,眼睛微弱的张着,呼吸微弱,如果不是心跳记录仪还滴滴的有节奏发出声,他们都以为前面是一具尸体。
吕姐走向前面问老太太:“阿姨,这是您老伴”,老太太没说话点点头,吕姐又问“这是您儿子”,老太太又点点头,吕姐又到躺床上病人的床头问:“老爷子,这是您儿子”,老爷子眼睛睁都没有睁开,吕姐又问“您看这房子是不是您的”,吕姐没有停,念着房子的地址,老人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头稍微晃动了一下,吕姐又说:“您儿子说这房子您想过户给他,就是刚才我给您念的这两套”,老人睁开眼深深地看了一下旁边的老伴,又看看吕芳霞,还是一句话不说,老太太也一言不发。
吕姐走到吴科长朋友那说“这不行,你看老爷子和老太太啥都不说,老太太还好,你看老爷子,这情况,没办法办”,那老头不同意,说“我爸好着呢,只是来回换地方比较累,你等一下”,他走到老爷子床头,轻声喊了声:“爸,您前面说把两套房子过给我,今天工作人员来办手续,你给他们说一下”,老人睁开眼睛看看他,又看看老伴,目光停留在老伴身上,老头明白他的意思说:“您放心,妈我肯定管到最后,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包了”,说着他给站在门口的小伙子说“你过来和你爷爷说说”,小伙子是老头的儿子,他走到老爷子的床头说“爷爷,您去年年前在家说把两套房子过户给我爸,您还记得吧,现在办手续,工作人员都来了,要您签字同意”,老人终于再一次睁开眼睛,喉咙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指着老伴,小伙子又说:“您放心,奶奶以后跟着我们住,我们负责照顾她”,老人又看看孙子喉咙里面又呜哩哇啦发出声音。吕姐看这情况说“孟绯,你声音大,你再去问问,我给龚科长打电话说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又转身去病房外面给龚科长打电话。孟绯到床头拿着产证读了一遍,然后说:“这套房子您儿子说要过户给他,要您配合办一下手续,您同意吗”?老人又重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孟绯问老太太:“老爷子现在什么情况,感觉听力,意识,各方面都不太好”,老太太说:“刚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还说了两句,现在也不吃东西全靠营养液维持,哪有什么精气神,这两天他进重症监护室清净了一些,前几天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为了房子的事情吵吵闹闹,哎!等人走了兄弟姐妹一起商量多好,一定要现在就过到自己名下”,孟绯听这情况就明白这中间有很多问题,就对老头说“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应该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这没办法办,而且老太太的意思,你的几个兄弟姐妹意见有分歧,我怕办了以后他们几个去闹咋办”,老头一听有点急了对老太太说:“妈,咱们过年前年可是说好的,房子过户到我名下,我在整个家里照顾您老两口最多是不,这次住院前前后后我跑的最多是不…………”,老头的儿子也上前给老太太说,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情绪激动,老太太脸扭向一边什么话都不说,孟绯也觉得有点难堪,准备出去,病床上老爷子出声说话“你们……”后面似带哭声,每说两个字都要使很大的力气,“老大……”,“老三……”“改琴妹”后面就又歇了好一会,这几个字虽然没力气但是还是能听清楚,他心里应该也记挂着这几个子女。老头说的时候老太太拿毛巾过去擦着老爷子的脸说“你别使劲,这些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我刚给六妹打电话,他一会就来了”。老头有些生气的说“你们从小就疼六妹,你看爸生病这么久她来了几次,”一面抱怨一面在病房里打转,老头的儿子有点激动的拉着老太太的手说“奶奶,六姑家里就一个女儿,他要这房子也没啥用,留不给桃子妹,我就要等着这房子结婚”,一面说着一面摇着老太太,老太太用手抚摸着孙子的头连连叹气。他们正说着吕姐在门口示意孟绯出来一下。
孟绯出去留下那一家子在里面,吕姐带着又走了一段距离,医院走廊尽头僻静处吕姐说“龚科长说吴科长在这,听吴科长的,如果觉得麻烦让吴科长把字签上,你想啊,龚科长说这话肯定是和吴科长商量过的,吴科长快退休了,我也快退休了,你还不一样,如果真的办我们都退休问题责任就算在你一个人身上,你想好了,一会吴科长和老头说啥你都坚持让几个子女都来,办手续的时候让他们也签上字”,孟绯说“嗯,吕姐说的非常对,刚才我听老太太说给六妹打电话,应该一会来一个他的姊妹”,“一个咋行,最好让他们的几个姐妹都来,让问题都充分的暴露,都商量好了咱们再办”吕姐说,孟绯觉得非常有道理点点头,吕姐又说“咱们这会就在这等着,不着急进去”,过了十来分钟,吴科长打电话给吕姐问两个人在哪里,怎么不见了,吕姐回答说:“病房里面闷外面透个气,一会就来”,又等了十来分钟吕姐和孟绯才往病房走,他们俩都期待着来一个老头的兄弟姐妹,这样那个人如果不同意肯定会把其他的几个姐妹都吆喝过来。进了病房,还是那四个人,老头说“刚吴科长来了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又走了,他说了你们办吧,没啥问题”,吕姐不停的的拽孟绯,向孟绯示意,孟绯说“你等一下,我和吴科长沟通一下情况再说”,孟绯当着老头的面打电话“科长,刚才您过来情况您了解了吗”,吴科长在电话那头说“我大致了解,他们年前说把房子给延年,现在过来办手续,我刚问老太太,她说有这么回事”,孟绯接着说“科长,您可能了解一些情况,我刚问老太太,他们家对这房子还有一些争议,老太太已经给他们姐妹当中的老六打电话,一会老六来了让她做个见证人,不然以后有啥问题还说不清楚,避免办了以后所有的矛盾都挤压在咱们那,你了解咱们那几个信访的”,吴科长说“你说的也是,那就等一下”,挂了电话孟绯对老头说“我当着大家面打的电话,吴科长也说等刚才老太太说的你六妹过来以后再办”,老头有点气馁了,他又出去打电话,留他儿子一个人在病房里,病床上的老爷子始终一动不动,老太太听到刚才那些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时不时的给拿毛巾给老爷子擦擦脸和嘴。病房里一片沉寂,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和呼吸声,孟绯和吕姐站在门旁边的角落里,老太太坐在床边,老太太的孙子站在另外一个角落面容焦急,一句话不说,“砰”的一声病房门开了,开门声音很大,病床上的老爷子心电图也重重的滴了一声,老头示意他儿子出来一下,他儿子出去,没有关门,吕姐对孟绯说“病房里太闷了,你在这我到外面透透气”,说着出去,顺带把门也关上。病房里现在只剩两老伴和孟绯,老太太坐了一会说“小伙子,确实延年这几年对我们照顾比较多,但是他们兄弟姐妹多,说了几次意见都不统一,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房子涨价那么厉害,现在一套房子也一百多万,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有两套,给了这个顾不上那个,你说改琴家里条件还困难,哎,子女多了也难办,要是就一个子女都是他的啥也不争是吧”,孟绯走近两步笑着点头说“老太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您也别太心里放不下,我们见过的多,后面他们肯定能商量个办法出来,不伤和气,您放心”,老太太又说“做父母的都希望脚下的兄弟姐妹和气”,然后接连叹气。有沉默了一会以后,孟绯说“老太太,您在给您女儿打个电话,看她到哪了,能把其他几个子女叫过来都叫过来吧”,看太太又缓缓的拿起手机,手机还是老式的诺基亚老年机,小小的黑白屏幕,她离的远远的开始打电话。孟绯轻手轻脚的出去,留老太太在病房里打电话,刚推开门,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也要进来,看见孟绯说“你是病人的家属吧”,孟绯说“我不是,家属在里面”,医生进去,孟绯把门关上出来找吕姐,走廊里没有找到,他给吕姐打电话问在哪里,吕姐说在下面的花园里,孟绯下楼到花园,见到吕姐他迫不及待的说“吕姐,刚病房就我和老太太的时候,我给老太太说了,让她给几个子女都打电话过来,我出门她正打电话”,吕姐又是抿嘴一笑“我就知道我这个徒弟灵性的很,让他们在商量一会,咱们在这等着,那边商量好自然有人打电话让咱俩过去”。他们俩在花园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吕姐说“你看这个儿子,爸爸还没断气就着急蛮荒的要把房子过到自己名下,现在的人把亲情感情全抛弃了,眼里唯有钱,这是个啥社会嘛”,孟绯说“我刚在病房里,老太太说这个儿子照顾的多,过年前也说了把房子过到他名下,但是子女多,没办法平衡,还有几个子女家里条件差,即使没怎么照顾老两口,老爷子和老太太还能真不管,手心手背都是肉”,吕姐又说“既然子女多就应该早早的把这事商量好啊,现在了又临时临为的商量,那么大一块档案,又不需要再通过啥努力得到,现在就是凭女子的良心,谁为以前为两个老人付出多谁拿房子,拿房子的人适当的给其他人出钱,还有老太太呢,房子如果都过给子女老太太就没着落了”,孟绯说“就是,我看老爷子不太关心几个子女咋办,就是担心老太太”,吕姐又说“咱们俩在这闲操这心,”。孟绯说“就是这都是人家家里面的事情,咱们操啥心”,孟绯接着说“我认为咱们吴科长好像被那个老头忽悠了,老头都说了几次不一致的话,咱们让他们几个姐妹商量好了再说,不行咱们俩一致让吴科长把字签上”,吕姐说“我们就按照正常程序来,你让吴科长签字,他给你签字才怪了”,孟绯很懂得说“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他们起身在小花园转着,吕姐说“咱们今天下午不知道几点能下班”,孟绯说“一会约莫着他的几个兄弟姐妹都来了我过去问,看他们说到啥程度,再给吴科长打电话,看他咋说”,吕姐说“就是,一会你去病房问一下”。
初夏的下午气温也比较舒适,医院小花园人多起来,有人穿着病服一个人在公园踱步的,有家属陪同散步的,也有坐着轮椅别人推着的,大家面部都没有太多的表情,偶尔有人小声交谈。吕姐说“我平时就特别不喜欢到这里来,压抑的很,哎,你说人,怎么会生病”,孟绯打趣的说“生病是人类进化不完全的结果”,吕姐又是抿嘴一笑说“动物植物也生病,都是进化不完全”,孟绯说“吕姐这就是抬杠,我只是觉得这里压抑想逗你玩”,吕姐瞪了他一下说“你去病房里看看,我觉得那里肯定热闹的不行,你就问他们商量的怎么样,没商量好就和吴科长说咱们回”,孟绯说“好”,然后就上楼。
孟绯来到病房门口,几个人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压低着声音说话,他敲敲门推开进病房,里面有七八个人,见他进来也没空理会,他大眼瞅了一下,没有见老头和他的儿子,他出病房给吴科长打电话“科长,快要下班了,您那个朋友过户的事情现在商量好了没有?”,电话那头说“你找一下下午和我一起的朋友,我也给他打电话问一下情况,联系完再说”,孟绯应了说”好的”,他就再进病房找,有两个中年妇女还有两个小女孩都围着老太太不停的说,你一句我一句,他走到老太太那问老太太“房子的事情你们商量好没有,如果没有商量好等你们商量好了我们再来”,老太太没有应话,旁边一个中年妇女说“你是干嘛的,是不是过来把房子过给老二”,孟绯被这么一说很尴尬,回答说“我们是在你们都商量好的前提下才办手续”,中年妇女说“我爸年前是说房子过给老二,但是也不能啥都偏向他,有些家里面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说好,不能办手续”,孟绯说“你们家里面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你们继续商量,我不打扰”,然后泱泱的走出去。他想还是吕姐聪明,就知道会是这情况让他来问,刚出门又碰见医生,医生推开门厉声说“病人现在身体非常微弱,需要静养,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你们有啥事情回家去说,我是医生,我要对病人负责,你们一会把病人推进监护室,不推进去出了事情你们自己承担”,孟绯已经出门医生的话那么的尖锐刺心。
刚下楼吴科长打电话让他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办。孟绯到花园里找到吕姐,她正坐那在看手机,没有注意到孟绯来,孟绯说“吕姐,吴科长说今天应该办不了,明天再来”,吕姐抬起头说“你说人这一辈子,好好的时候不说,你看都这个时候了,子女们都在为家产争的不可开交,子女多了有啥好,够受气的”,孟绯说“是啊,好时候担心房子过到子女名下,怕子女不管自己,这个时候马上快走了,子女又在那里为房子争的不可开交,都难”,吕姐说“把子女教育好,把自己身体锻炼好,别上这里来,上这来的人谁后面不被子女制约着”,孟绯说“吕姐您这个年龄看得透,无论多大的领导、多有钱,在这里都一样,都得听医生的”,吕姐说“你说对了一半,你看躺病床上的老头,养了六七个子女,房子也那么大,这个时候总有子女照顾他,不然你看他能坚持到现在,孟绯,还是有钱有权好,在这里能延命”,她又抿嘴一笑“吴科长就这两天退休,你加油哦”,孟绯被他这么一说一时还没反应还来怎么回答就反问“你觉得我有戏”,吕姐说“当然,你自己想去”。孟绯心里有点激动,也有点焦虑,眼前的棘手事要处理好!他给吴科长发了个信息说给吕姐已经说了,两个人都准备回家,很快吴科长就回了一个字“知”,两个人就各自回家。
晚上回家,孟绯一直想着吕姐的话,他给杰哥打了个电话,想从侧面了解一些消息。杰哥说他现在没听到有啥变动的消息,孟绯有点不踏实。他给党主任发了个信息“党主任,您好!好久没见您了,最近方便和您见个面諞諞”,主任很快回复“最近还好,不是特别忙,明天来我办公室聊”,孟绯思考了一下回复“主任,想和您私下见个面可好”,发完以后等了一会,没有信息过来,他就把手机拿在手上。女儿“兜兜”正让他陪着读书,他读着书,不时地看手机,期待着回复。“乔哥”正贴着面膜,看孟绯那样子,贴完面膜护理结束看到孟绯还是那样,影响的女儿都有点心浮气躁,实在看不下去说“你等谁信息,带女儿都不专心”。孟绯把手机放下那一刻看了手机,手机显示有一条信息“这周日晚九点半曲江地铁口见”,喜悦之情表露在脸上,嘴都笑成一条线了,没有出生,女儿还在书上指指点点,嘴里喃喃的说着。“乔哥”看了一把把手机抢过来,看了一眼,丢在孟绯旁边说“见个面有这么乐吗,你工作的事情我懒得问”,孟绯说“就是不劳“乔哥”操心”。他继续陪女儿,“乔哥”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第二天上班孟绯遇见吕姐问“看到吴科长了吗”,吕姐说“没有,你不管他,等龚科长安排了咱们再说”,孟绯说“听吕姐的”。到了中午十点多内勤李姐过来给孟绯说龚科长叫他去办公室,他答应着猜到八成应该是吴科长过来,说他朋友那事情。他进后台先和吕姐打了个招呼然后去龚科长办公室,敲门推开就龚科长和吴科长两个人在,见孟绯过来龚科长说“你去给吕姐说一下,你们俩今天就听吴科长安排,还是昨天的事情”,孟绯应着,吴科长接着说“你两把需要的材料多准备一份,咱们现在就走”,孟绯答应着出来,他和吕姐收拾好东西去龚科长办公室,吴科长在那里等着在,起身和龚科长道别,三个人从南边门出来,坐着吴科长的车去医院。
吴科长在停车场停车让他们俩去办,他们俩到吴科长说的病房。里面已经有六个人等着,病房不是昨天的病房,换了个空间大一些房间,老爷子依然是全身插着各种仪器,气息非常微弱,老太太的精神倒比昨天好了一些,也不是那么萎靡。昨天那个老头看到他们俩来就喊他儿子把老爷子的床头摇起来,让老爷子能写字。孟绯把需要签字的材料都拿出来,他先说了一套房子的地址,然后问老爷子“您是否同意把这套房子过给您儿子”,老爷子喉咙里挤出来“同意”,声音很干脆,在病房里回荡,里面的每一个人应该都能听见,孟绯环视一下旁边的几个人,几个人也都没有发声。孟绯说了另外一套房子,问这套房子要要不要过时,旁边的人几乎同时说这套房留给老太太。孟绯把另外一套房子的资料交给他们开始办第一套房子的手续。在老爷子办手续的时候有一个中年妇女的扶着老人,前后拉着手签字按指印,其他几个人都像陌生人一样,在旁边看着,不说话,按照吕姐的提示,孟绯准备了一个见证书,让几个子女都在上面签字,几个人依次签字,有几个自始至终没开过口,所有的手续办理完毕,他们俩收拾好东西给吴科长打电话汇报,说已经办完。吴科长在停车场等他们。出了房门,里面又开有乱哄哄的声音。他们俩什么也没管飞快的走向停车场。出了医院大门,孟绯回头望了望医院,这个地方最能体现出人类社会,在他心里面,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就是是否有医院,那里能治身体上的疾病,那里不能治人的心!
房子过到老头名下很快就办完,又过了一天,孟绯正在办业务,一个老头拿着一个产证拍打着柜台,嘴里说着“谢谢了小伙子”,声音洪亮,拍柜台的力气更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快。孟绯抬头准备客套两句,见是他,他的动作和语气更多的感觉是一种轻蔑与不懈,就没有好声的说“要谢就谢吴科长”,老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手背在背后,产证拿在手里,那种样子就像是一只斗鸡,斗胜以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归去。也许他儿子正在门口等他,看着他爸爸那样凯旋而归,“伟大而高尚”!
吴科长早晨一来就在办公室坐着,今天是他在单位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正式退休。早晨孟绯和吴科长打招呼并没有提昨天办业务的情况,吴科长客套了两句,末了说了句“昨天谢谢你和小吕”,孟绯客气的说“前面比较麻烦,后面就是正常业务”,吴科长“嗯”了一声继续看他的手机。下午孟绯换到了后台,龚科长过来对孟绯说“你去吴科长那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没有,去帮个忙”,孟绯答应着,等龚科长走他问内勤李姐“吴科长的东西应该都拿完了,没啥要收拾帮忙的吧”,李姐说“有没有科长让你去你就去,没有就和吴科长聊聊”,办公室另外一个人也附和着说就是。孟绯到吴科长办公室,房间里三个工位,一个人轮在前台,还有一张空位谁需要了谁坐那,今天也没有人,办公室空空的就剩他一个,他的桌子靠里面放了一个黑色斜挎包,一个塑料手提袋,其他的已经都收拾完。桌子擦的干干净净,后面的铁皮柜里面也收拾空了。孟绯进门后准备问还有什么要收拾的他来帮忙收拾,看到这情景改成“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没有”,吴科长看了孟绯过来面无表情的说“没有,你忙你的去吧”,孟绯“嗯”了一声,转身出门。
过了一会孟绯需要用吴科长旁边的电脑,就坐在那里,开始干自己的事情,吴科长没什么事看着手机,一会打着电话。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和他攀谈。孟绯忙了半个多小时出去。吴科长还在看手机。就这样到了四点半,听到隔壁有声音,孟绯推开门到吴科长办公室,龚科长已经在办公室了。吴科长挎着斜挎包,左手提着那个塑料袋,两个人聊着。孟绯站在旁边挺别扭,自己怎么就这样进来了。龚科长说“以后欢迎你经常过来看看大家”,吴科长说“会的会的,咋不来,经常来”,龚科长说“本来还想今天晚上科室的一块聚一下,给您送行,您也推掉,科室人也多,后面咱们小范围的聚一下”,吴科长说“好的,过几天我来安排咱们小范围聚一下”,两个人握着手出了门,孟绯跟在后面,说了句“吴科长没事经常回来看看大家”,吴科长转过头朝他挥了挥手,“会的,没事我就过来”。送到走廊尽头龚科长说“铁打的单位流水的兵,您已经到站了,我们还远,送人终究一别,我们就送到这里,常回家看看”,吴科长说“你们回去吧,在一起工作是缘分哪有不散的,回去吧”,两人握手道别,吴科长往那边大门走,龚科长就转身回办公室。孟绯站在那里停留看,一个精瘦的老头,挎着一个斜挎包,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从这个大门踏出去,以后就不再来上班,他的眼睛就定在吴科长出门的那一副图景。门外的光从外面照进来,吴科长挡住了照在他身上的光,留下他的影子,他的面是朝着外面背对着里面。在三十多年前他进单位的时候刚好所有的画面和情景是相反的,也许他进单位的时候,面对单位背对着外面,前簇后拥一大堆人,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兄弟姐妹,有他的挚友,现在他从这里离开,孤零零的一个人;也许他来的时候大家给他送的花,给他带来的卡片,给他写满了对未来的祝福,给他拉的横幅,给他开的欢送会,他走的时候又是这么的凄凉,一个包一个塑料袋,这就是他最后要从这里带走的东西;也许他来的时候是多么的激动,对未来充满了多少的幻想,对即将到来的工作,多么的期望去尝试,去做,对未来的展望是有多高,现在一切谢幕,职业的终点在他不回头走出这道门结束,他现在对未来的期望是什么,多锻炼身体保持身体健康,期望子女常来看看他;也许三十多年前他踏进来,他的职业就预示着他未来接触的人群,他的收入所得,他所做的事情,他走出那扇门以后他就没有因为工作接触固定的人群,他所接触的人或因有共同的爱好或者因特定的事情。吴科长走出了那扇门,他的一段人生旅程结束,新的人生旅程开始!
吴科长这个年代的人,从一开始进单位就与单位接下了不解之缘,虽然经历了众多的历史变迁,他依然在这个单位里面从起点干到了终点,从人人羡慕的商品粮户口吃皇粮到了现在成为普通的一份职业,他们或许是历史发展中那粒微不足道的沙子,但是从行业发展来说,他们为这个行业奉献了一生,最终的结局无论是哪种情况,但是在职业稳定性和个人财富上,已经超越他们那个年龄段的大多数。
孟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那扇门,有多少人从这里跨进来,又有多少人从这里走出去。只要有人类社会,还有私有制,还要住房子,有这个事情,单位就会延续,这样的场景就会上演。他也在想,他退休的时候各方面能否达到吴科长现在这样,应该很难,但是他一定会有好友前呼后拥,左搂右抱热热闹闹的出这个门,不会像吴科长那样凄凉的一个人。
这种繁华谢幕后只剩下一副图像刻在孟绯心里不能平静,下午下班他一个人散步回家。路上他给发小打了电话,随便胡侃胡说,发小也和他胡侃胡说。他又给大学舍友打电话,许久不联系的几个舍友都被他这个时候的电话惊到了,并没有太多的互相深聊的想法,都害怕他是借钱或者有什么事情,简单的寒嘘之后匆匆挂了电话,就有一个和自己是郑北老乡说你退休了我一定来送你,让他心里安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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