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湾村原名上文村,这个村子不大,交通还算方便,正是因为这样,李家才会搬迁到上文村。李家原本在南里,祖上有为官之人,家大业大,但是大家庭总不是那么和睦,因此李氏家族便分支一部分,来到这里,就是看好了这里人少地多,交通方便的好处,一开始李氏家族的人在这里做小本生意,开粉坊,等到时机成熟后就带来了家眷和部分工人,经过几年的发展,李氏家族的人员渐渐多起来了。在这个村子中他们李氏算是大姓,索性将上文村改成李家湾。
经过祖辈们的智慧和辛勤劳苦,李氏家族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地主,方圆十里都是李家的田地,村里的慕名打工的外来人也越来越多,整个村子生活还算平静,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马家队伍时不时的来李家湾过问。所谓的“马家队伍”就是指马家军,由马洪奎、马步芳带领的两支地方土匪性质的军阀,在当时马家队伍的势力很强大,村民闻风丧胆,乘着村民们不注意,这支队伍就进村抢劫。好在李氏老爷早有防备,在家里准备了十几把土步枪,并且在堡子上放置一个大炮以防万一。
阵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从千米以外山顶的柏油路上传来,这个声音是村民们最不想听见的声音,也是听见后最惶恐的声音,这就是马家军骑着马儿的声音。“马家队伍”给他们军队的每一个马都套上了“铁马蹄”,因为马的蹄子和地面接触的话受到摩擦很容易腐蚀,会很快的脱落,钉了马掌就会延缓马蹄的磨损,马儿跑长路的话蹄子也不会破。所以跑在柏油路上声音特别响亮,千米之外就能听见阵阵马蹄声。毋庸置疑是“马家队伍”进村了,这时候村民们赶紧关门,家里有地洞的藏地洞里,家里没地洞的都去山梗上的地洞里避难。
李家堡子里的人也是一样的,正急匆匆地准备如何面对土匪进村。
“王管家,赶紧让炮手准备,其他的男工有枪的拿着枪,没枪的拿锄头扁担。扶老太太和其他妇女儿童马上进地洞!”大爷李德荣对管家王朝说。
“大爷您放心,我马上安排。”王朝说完就急匆匆地下去安排了。
“娘,娘,这是要出远门吗?”李文秋看到母亲张心蓉收拾一些贵重的首饰还以为母亲要出远门呢。
“出什么远门啊,土匪来了,我们要藏起来!”张心蓉一边包裹着首饰一边说。
“土匪是什么?”李文秋问。时隔三年,李文秋虽然已经六岁了,也有了妹妹李雨清,但是对于土匪还是没有任何记忆,他当然比较好奇。
“土匪就是坏人,抢东西,杀人,什么坏事都干。”
“我们有大炮,难道打不过坏人吗。”李文秋显然对土匪更加好奇了。
“坏人太多了,打不完的,我们只有藏起来……”
“都这时候了还舍不得你这玩意,命要紧还是你的这些首饰重要?”李德成冲进门来,抱起在炕上啃手指头的李雨清张心蓉和李文秋就往外跑。李雨清才六个与,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她看到家里的爸爸妈妈说这话,一边啃手指头一边笑呵呵。“哎哎,小心点啊!”张心蓉一边跑一只手还在弄着包裹,生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李文秋跟在他爹和娘的屁股后面来急促的跑着,这一家终于被送到堡墙上挖出来的地洞里面,等到他们进去之后再洞口堵上了一个石磨,石磨比较重,一般土匪也不会费劲去折腾。虽然每次土匪经过的时候没有到李家湾村洗劫过,但每次听到马蹄声大家都会小心谨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
大爷李德荣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一声不吭,只是在不停的抽着水烟,咕噜噜的作响。
“大哥,你放心,老太太和孩子们都安排好了。”李德成说。
“听声音离咱们村不远了,都放心吧,这次也不会出事的!”李德荣显然在宽慰大家。就怕大家这时候害怕,土匪还没打进来先自己把自己吓倒可不太好。自李老爷去世至今已经过去三年了,李氏家族的三兄弟和谐共处,分工明确,经营着先辈们留下来的产业。大爷李德荣 读书多,头脑聪明主管账房;二爷李德江做人圆滑主管镇子上的饭店以及其他的商铺,同时二爷是当家的,三爷李德成为人老实忠厚主管农作物。
听到家眷都藏起来了,男工们也准备了家伙后大爷拧成一团的脸稍微有些放松,但还是有些担忧,他此刻是在担忧在镇子上打理店铺的二爷会不会有危险。
“大哥,你放心吧,二哥脑子机灵,会说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李德成看出了大爷的心思。
听李德成这么一说,大爷紧绷的脸放松了下来:“嗯,老二应该问题不大。
“大爷,听这马蹄的声音好像是应该到了王老爷家附近。”王管家凑近大爷说。
王管家口中的王老爷名叫王大海,是老太太妹妹的丈夫,和李氏老爷是挑担。当年李氏家族迁移到李家湾时,看好这里的田地和未开发的生意,等稍微稳定了后,李氏家族就叫来王家来到李家湾来发展生意,除了李氏家族,就属王家最富有了,毕竟王李两家是亲戚,生活上生意上都相互照应。
“大爷,大爷,救命呀!”喊救命的人正是王家的门童花柱。他惊慌失措地跑向李家堡子。被站在炮台上的狗娃给看见了,急忙告诉了王管家。王管家抖抖索索地开了大门赶紧拉柱子进门。柱子浑身上下的汗已经湿透了衣服,吓得哆哆嗦嗦。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柱子,土匪在哪里?”王朝一边扶着柱子一边着急地朝正厅里跑。
“不得了了,我们家老爷被土匪给绑起来了……”柱子擦着汗说。
这时候大爷急切地从正厅出来,在门口接住柱子:“柱子,什么情况,快说说!”
“土匪太残忍,他们说我们老爷太抠,从口袋里掏不出钱,要老爷交代钱在哪里,老爷不说,他们就把老爷吊起来了。大爷,大爷,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家老爷吧,他年龄大了经不起这样受罪啊。”花柱说着扑通一声跪下来。
“快,抄家伙,我们去王老爷家!”大爷说。
王老爷王大海家的大门口,场面非常混乱,光土匪就有二三十人左右,土匪们个个呲牙咧嘴,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来走去,王家的家丁和男人们被土匪把两只手背起来绑着,而王大海王老爷则是用绳子绑着脚,倒吊着挂在一个大树上。
“王老爷,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在当今社会下的地位可是这个!”说话的人竖起一个大拇指,这人穿着一身军装,腰带上别着一把小手枪,手里拿着一个赶马的鞭子。肥头大耳,面目狰狞,满脸的胡子茬茬随着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动,一点也配不上他的近视眼镜。“爷爷们现在需要军饷,你这老不死的东西是不是不明事理呀!”他呲牙咧嘴地审讯王老爷。
一个健壮的人被倒吊着都受不了,更何况王老爷已经是花甲之年怎么能承受得了,即使这样,王家老爷也是始终不开口,他心里想:自己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死了无所谓,可不能让土匪把全部的家产抢走,孩子们受苦不行啊。
见王大海不出声,恼羞成怒的大胡子土匪拿起鞭子猛抽向王家老爷。
“啊!……”王大海不由得发出一声声惨叫。
“爹……”
“老爷……”
在场的王老爷的儿子们和下人们看到这场景痛苦地哭叫着。
“这几年干旱收成不好,家里确实没有钱了。你放了我爹吧,让我做什么都行!”王大海的大儿子王录仁也被土匪把双手背起来绑着,不能挣扎。
“急什么急,还没轮到你!”大胡子说着便使出了吃奶的劲,给王录仁后背重重的一鞭,王录仁几乎被打晕,一个踉跄,便跪下来了。
“大哥……”
“大爷……”
又是一阵哭喊声。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没人性的畜生!”王大海看到自己的大儿子被打,又是心疼又是气氛:“今天你们什么也别想从我这里带走,有本事你这畜生就杀了我!”
“呵, 呵,死老头还挺倔强啊,想死是吧?老子就让你尝尝死是什么滋味!”大胡子挥一挥手说:“来人,生大火!”
“啊?不要啊,你们放过我爹吧,真的家里没什么钱了。我们以后给军队补齐,每年的收入全都给你们行不行?我签合约。”王大海的二儿子王录意哭丧着脸说。要生大火,肯定是将自己的父亲活活烧死,作为儿子眼睁睁看着父亲这么残忍的死去怎么能受得了啊。这时候王家的人都跪下来了求情。
但是无论怎么说大胡子就是无动于衷,好像大家都在面对石头说话。
看到大胡子生大火时王老爷先是一震,也有些害怕。可面对求情,大胡子一丝一毫的同情心都没有,王大海忽然气氛交加,把自己的老命豁出去了。
“哈哈,我一世与人无仇,善待一切,没想到如今却被落到这帮狗日子的手里,你们这帮子狗日的,不会长久!”
“呵 ,呵,本来想让这大火把你烧成灰烬,可是你不太听话,就让你好好享受一下。如果现在想说你家的那点钱藏在哪里,我还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大胡子的眼睛里全是邪恶,冷冰冰地说。
“什么死都是死,老子不怕!”王大海这时候已经疲惫不堪了。
“把铁扬叉给我烧上!”大胡子让其他土匪把铁扬叉烧在大火中。铁扬叉是打场的时候用来铺,翻,捡农作物的,贫苦的人家是用木头做的,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的扬叉是用钢筋焊接上去的,有三指头和两指头的。
“放开我爹,你要干什么?我跟你拼了!”王录仁挣扎着用肩膀使劲去撞大胡子。
“你这个王八羔子,放开我爹!”
“别伤害老爷……”
王家的儿子和工人都一拥而上,挣扎着去和大胡子抗衡,可是胳膊怎么能扭得过大腿?大胡子人多势众,个个都拿的武器,把和他抗衡的人全部都抓的死死的,无法动弹。
铁杨叉在大火中烧的通红,红中透着黄。大胡子拿出来径直走到王大海身边,眼睛登的大大地说:“王老爷,何必呢,你说出来不就免受痛苦。”
“畜生,天地不容!”王大海已经感觉死亡的到来。
“呵,还真不怕死啊!”大胡子恶狠狠的将烧的通红的铁杨叉烙在了王大海的背上,发出“吱吱”的烤肉声。
“啊!”王大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晕过去了。
“爹!”
“老爷!”
王家的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大胡子把铁杨叉从王大海身上拿开以后,只见王大海背上烙着很深的三指头的铁杨叉的印子,还冒着烟,一股刺鼻的烧肉味道。
大儿子王录仁看到这种场景已经接近发疯的状态,想到父亲一生都是大富大贵,到头来痛不欲生,落得惨不忍睹的下场,又苦于自己无奈,而今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爹被马家军这么残忍的伤害,他翻起身来,猛得一下子撞在了吊挂自己父亲的大树上,顿时头上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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