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冲突

祭台之上,祖鼎端正,像是镇压了八荒六合,有一种苍茫的大气,非常厚重。

金色的火焰焚烧,光辉荡漾,当各种血肉能量、生命精粹、天地奇珍投入进去,里面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如烟花般绽放,喷薄霞光与瑞彩,光雾氤氲迷蒙,神异非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黑蛮、古岳、梓恒、王伯等足足九位部落强者一同出手,盘坐各方,面对一种祖鼎刻图,输入磅礴的修为,血气如链,流淌红霞,加持金色的火焰,让祖鼎发出轰鸣,宝药咕噜噜的沸腾。

“把各方精华中和,让它们平静下来,给人淬血,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九位生灵之力,还是这祖鼎之能。”南宫正阳瞪大双眼,有神华流转,死死盯着祭台之上的风吹草动。

东方泰山看了看天光,即将大亮,他走到大河的身边,摸了摸后者的头,说道:“静心凝神,平气安息,这不是难事,顺势而为就行,剩下的,你父亲、爷爷我、还有这些叔叔伯伯,都会帮你。”

东方大河吐出一口气,点头道:“我明白的,我会做到最好!”

最后,他给自己打气,捏紧了拳头,眸光湛湛,一些该注意的东西,他早已知晓,最重要的,就是在淬血过程中,不能让自己失去意识,否则后患无穷,生死难料。

东方泰山跃上祭台,席地盘坐,其他的东方族人也随之盘坐在地,东方长明、小胖子、鼻涕娃、倩倩、水鸣几人也是如此。

这般变故,让南宫正阳与云青不明所以,后者略一思索,也盘坐下来,想来这是东方氏淬血的礼数,南宫正阳没办法,便也一同见礼。

此刻,除却没有到场的东方族人,但凡在祭台此地者,无一不是盘坐如松,神情肃穆,非常隆重。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这时,缓缓的吟唱声从东方泰山口中吐出,如青烟袅袅,如溪水潺潺,竟有种抚平心绪的神秘力量,让气氛愈发的庄严与神圣。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这是祭祀声,也是祷告声,好像在传唱什么,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符文,流淌进生灵的心田,润物细无声,竟让心跳都有规律的跳动起来,血液流淌四肢百骸,更加顺畅,让人神清气爽。

南宫正阳与云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骇之色,这段咒语,里面一定蕴含某种神韵,或者魔性,以特殊手段颂出,让他们都受到了影响,忍不住想要跟着吟唱,这实在有些可怕。

要知道,以他们的修为,在三寸地域中,不说首屈一指,也能站在第一阶梯中,可是现在呢,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影响了他们道心,简直细思极恐。

难不成,多听几段这种神秘之音,他们还会被度化吗?

“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悠悠吟唱,袅袅轻语,此刻却让南宫正阳与云青两个老家伙有些惊悚,他们连忙看向自己的晚辈,见南宫燕、云若雨等人神色如常,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应当没有那么恐怖才对。

“静心凝神,道法自来。”云青心中低语,盘坐如松。

“不想不念,无妄无怨。”南宫正阳闭目,呢喃出一种心法。

果然,当他们不再顺着东方泰山口中的祭祀音后,心绪便逐渐稳定了下来。

“这祭祀音颇为玄妙,应该是东方氏淬血大礼之中的礼节。”云青长出口气,放松下来。

“心心相念,才有回响,东方老弟,你知道我的来意,忽然搞这一出,究竟意欲何为?”南宫正阳眼眸微眯,心中很不快。

显然,他并没有云青那样和谐的想法,把这段祭祀音,当成了东方泰山的下马威。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南宫正阳冷冷的盯着东方泰山的后背,忽然发出疑惑的音节,那祖鼎中的大药原本在沸腾,喷薄瑞彩,像是雷霆轰鸣,现在却是有些安静了,里面的变化越来越和缓,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声音渐止。

“什么时候中合了?”南宫正阳的视线划过黑蛮、王伯等人,过了许久,终于发现了端倪。

原来,族长的祭祀音,也是调动节奏的号角,随着咒语的吟唱,黑蛮、古岳等人打出的磅礴血气也会随之变化,一张一弛间,蕴含某种密力,让鼎内的宝药安静了下来。

当最后一段祭祀音落下,在极致的东方,橘红色的朝阳应声喷薄而出,洒满了天上地下,而黑蛮等人也同时收手,金色的火焰于此刻熄灭,鼎内的轰鸣声也彻底消失,不再有瑞彩与光雨迸发,仅有朦胧的七彩光晕在荡漾,像是湖中坠落的彩虹。

“东方列祖列宗在上,第五十代新生晚辈,东方大河叩首!”

带着橘红的朝霞,东方大河神色肃穆,改坐为跪,对着祭台祖鼎三拜九叩,行淬血大礼,期盼祖先的护佑,希冀未来的光景。

随后,他被族长接引入鼎,开始了淬血,这是他生命的第一个转折点。

东方长明望着祖鼎,心里很激动,再过半年,他也会有这样一场仪式,庄严肃穆,若是成功淬炼出血纹,他将踏上修行路,走到远方,看更加瑰丽的山河,那时,他也终于可以修习更深层次的符文了。

盘坐的生灵都起身,黑蛮几人另外还有要事,便先行离去了,毕竟,身在蛮荒,部落必要的守卫还是需要的,只留下古岳、梓恒、王伯三人护法,盘坐在祭台上,以备不时之需。

东方泰山注视着祖鼎,隐约间,听见了里面传出的闷哼声,大河正在承受痛苦的熬炼,这比药淬还要可怕,说抽筋拔骨,说痛入骨髓都是名副其实的,因为淬血,本就是淬炼血脉之力。

“脊梁,乃肉身之大龙,如不周仙山般撑开了肉身宇宙,里面蕴含了一个种族的极致秘密——血脉,可以颠倒乾坤的血气便是源自于此,我们都走过了这样一条路,东方族长不必忧虑,大河这个孩子气象不凡,定然会一帆风顺,我们静等好消息便是。”云青上前,拱手笑道。

“那就借道友吉言。”东方泰山微笑还礼,他倒是不担心,大河非常有血性,有足够的毅力,对此他很有信心,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出现了什么差错,他也有方法补救。

“东方氏淬血,让人耳目一新,南宫正阳长见识了,不知道东方老弟刚刚吟唱的是什么?似乎有特殊的威能,让我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好想活动活动筋骨。”南宫正阳哈哈大笑,步步生风,魁梧的躯体带着一种压迫感。

东方泰山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道:“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历代都是如此。”

南宫正阳被堵了个结结实实,张了张嘴巴,找不到话说。

“啊……”鼎内,忽然传出东方大河的惨叫声,随后又是一声怒吼:“我要淬血,我要变强!”

“我靠,这也太恐怖了,把茅坑里的石头都翘动了,连他都在歇斯底里的惨叫……”小胖子在一旁毛骨悚然,全身上下的肥肉都打了一个寒颤。

作为发小,他有些惧怕大河,也有些敬佩大河。

这个家伙,药淬与打道基都很少吭声,就算是前年顽皮,大河不小心摔断了脚,他也是一声不吭的挪回了部落,当时小胖子在场,亲眼看见了那条扭曲的左腿,血淋淋的,可是大河还是咬着牙关接受了骨骼纠正。

那个时候,王伯劝他,疼了就哭,哭出来了会好受许多。

大河当时这般回答:“我不会哭,男子汉大丈夫,都不会哭。”

而现在呢,祖鼎内,东方大河竟然在惨叫,歇斯底里,犹如困兽的哀鸣,足以想象,他现在正在经历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武阳、雪荧你们害怕了?”南宫正阳看向跟随而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呵斥道:“你们还没进行淬血,还没有去经历,只是听见了一点风声,就心生畏惧?你们不想成为强者吗?你们想成为那些猛兽的口粮吗?”

“我们没有害怕。”南宫武明壮着胆子回答。

“那我为什么看见你们在皱眉,且小脸煞白?”南宫正阳的语气更加严厉。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他们身上,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好戏看。

南宫正阳瞪起眼睛,怒火更甚,说道:“你们可不要觉得淬血很轻松,我告诉你们,当你们回部落淬血的时候,你们会表现的更加无能,不止是惨叫,你们甚至会痛哭流涕!”

东方泰山闻言,略微皱眉,东方长明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果然,那南宫武阳当即红了脸,脖子涨大,反驳道:“我们才不会呢,只有没用的生灵才会无能惨叫,无能怒吼,我们会一鼓作气,在最短的时间里淬血成功!”

小胖子立刻就不乐意了,喊道:“你在说谁无能惨叫?无能怒吼?”

“我就是在说他!”南宫武阳一指祖鼎,涨着小脸,吼道:“区区淬血而已,叫这么大声干嘛?在天鹅族面前丢我们人族的脸吗?这难道不是无能,不是懦弱?”

小胖子的后槽牙咬的吭哧作响,他见过东方大河坚强与倔强的样子,如果他是懦夫,整个天下也就没了勇士。

他容忍不了这样的诋毁,直接开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没有经历过,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叽叽歪歪!”

“死胖子,不服气,那就来打一架!”南宫武阳与南宫雪荧直接走出,小脸气的涨红,怒目而视。

“来就来,谁怕谁?”小胖子针锋相对。

“谁输了,就喊一百声,我是懦夫,敢不敢?”东方长明也走了出来,小脸很冷,视线不着痕迹的划过南宫正阳,这个老东西,分明在故意挑起事端,当他们东方氏好欺负吗?那就给你们下一记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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