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步一杀机

轰隆隆嗡鸣,天地颤动,祖鼎绽放照破山河的光芒,像是一**日般冉冉升起,聚拢四方精气,垂落下万道瑞彩,太神异了,太超凡了,与几天前一般无二,众人能够清晰的做出这样的对比,因为足够震撼,留下过无法磨灭的记忆。

纵然他们早有准备,或者说,他们有过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当眼前再次出现熟悉的一幕时,他们还是忍不住的震颤,感觉惊艳,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睁大老眼望着祖鼎。

“怎么可能?”东方大河人都傻眼了,脸皮抽搐,而后变的铁青,心中莫名感觉烦躁。

“我想,应该不止于此,还会有异象伴随。”王伯开口,语气笃定。

然而,让人失望了,天地间一片璀璨,霞光万道,却全部都是祖鼎散发的,过了很久,太阳都快西落了,世界依旧安详,并未有什么虚空开道莲、上苍降缘法、枯木逢春等神妙景象出现。

东方大河暗自松了口气,纵然祖鼎同样迸发光辉,但却没有天地异象伴随,他经历了天地的洗礼,有上苍降下缘法,就算长明也淬炼出上等血纹,也不可能追得上他,他的表现,依旧是最好的。

“哎,真是可惜,本还想看看那样的天地奇景,不过没有关系,神秘莫测的祖鼎起了变化,长明应该也能得到一副画卷传承!”王伯低语。

东方大河险些一个趔趄,他看了一眼前者,暗自咬了咬牙,这个王伯,今天怎么好像跟他有些过不去,说的话没一句让人心里畅快的,真是让人恼火。

祖鼎在震动,隆隆作响,像是雷电在里面交织,场面很壮观,但这些,还是不能掩盖住东方长明的低吼与惨叫,声声凄厉刺耳,仿佛是一头野兽在哀鸣。

不用说,他正在经历极端的痛苦,与大河前几天一般,感觉被凌迟了,身上没一块好肉。

宝药荡漾七彩光晕,芬芳馥郁,东方长明盘坐其中,咬紧了牙关,他的每一块肌肤都在颤抖,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开合,吞吐宝药精华,让他机体更加晶莹剔透,无污无垢,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痛苦,像是有烈火在焚烧,像是有寒冰在冻结,像是有雷电在交织,每一缕痛都钻进了骨髓中。

这就是淬血,淬炼脊梁中深藏的血脉力量,万分痛苦一言难尽,就算有符文加持与辅佐,也不能缓解多少,饶是以他的性格,也忍不住的在惨叫,长长的睫毛上挂上了细小的水珠,一直在大口喘息,试图缓解压力。

“他妈的,这是躺进了人间炼狱吗?”

东方长明低骂,忍受无尽痛苦,他的精气神更加旺盛了,能够清晰感受到每一块肌肤的疼痛,想昏死过去都成了一种奢望,这让他很无语。

“太不科学了,难道我是某种奇怪体质,越是折磨,我就越是兴奋?”他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伴随着炼狱般的痛苦,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中涌现,东方长明陡然惊醒,这是一场大祸,是淬血中对灵魂的压迫与考验,没想到这么快就降临了,如果在痛苦中迷失掉,精神将会错乱,后果不敢想象。

“静心凝神,平气安息,不想不念,不痛不痒。”

东方长明心中大吼,震动精气神,他试图摒弃所有杂念,可是失败了,越是不想,那些杂念就越发繁多,越是不念,身体的痛苦就越是剧烈,根本无法静心凝神!

他感受到了惶恐,像是一只脚迈出,陡然悬空一般,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他知道自己在悄然间落入了淬血的陷阱,各种杂念纷呈,像是从深渊里爬出的厉鬼妖魔,想要把他的灵魂撕成碎片,一起堕入黑暗的深渊中。

族长曾经跟他说过淬血时的种种难关,他一直在留心戒备,可没想到这一关来的如此之快,在悄然间,就把他吞入腹中,使他现在无力挣扎。

那踏出的一脚,正在缓慢落下,将走入无底的深渊中!

“心心相念,必有回响,我是中了这一招,一直留心被算计,反倒给自己挖开了墓穴,这是葬送之力,同样也是我破局之力!”

东方长明打起精神,没有再试图压下所有杂念,而是凝聚精气神,感受身体的每一分疼痛,那无尽苦楚,无一例外的都流入脊梁中,他正在用这种方法,观想四肢百骸,以及淬血最关键的脊梁所在。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好比脚踏一叶轻舟,正顺着涛涛江水而下,试图进入一片安静的湖水中,可前面一切都是迷雾,谁也不知道在尽头那里,是不是一座陡峭万丈的瀑布悬崖。

让他做出决定的,也并非脑袋一热,他对符文有极高的造诣,此刻就是使用了观符六法,在无尽痛苦的长江浪涛中,观想人体大龙,想要在迷失的困境中,找到回归的道途。

东方长明全心全意的观想,无尽斑驳杂念冲起,像是暴风雨中的大海掀起了浪涛,与天齐高,试图冲跨他的精气神。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镇定,任凭暴雨冲刷,任凭巨浪拍打,他如不朽的丰碑般巍然屹立,不可撼动。

“杂念,你们源于我,难道还想反噬吗?给我定!”

东方长明一声轻叱,像是道的怒喝,终于拨开所有雾霭,一条脊梁大龙显现,擎天而立,轰的一声,坠落进无量杂念中,像是定海神针般,瞬间定住所有杂念,让躁动与不安退去,他的心灵终于澄澈,宁静祥和。

“闯过了一关,不曾想,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的血脉已经在宝药的祭炼下沸腾,剩下的,就是将大龙内的血脉之力引出,凝聚成血纹!”

观想出来的脊梁,擎天而立,那也是确切存在的,脊梁乃大龙,撑开了肉身乾坤,它晶莹如玉,焕发圣洁的光泽,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弥漫开,让人心灵安宁,仿佛回到了故乡。

这种感觉真的存在,也名副其实,因为脊梁中蕴含的,是每一个种族独有的血脉传承,让东方长明感觉亲切,如归故土,也是自然之理。

东方长明接触脊梁大龙,想要将里面沸腾的血脉之力引出,按族长所言,这并非难事,顺其自然便可,可他却遇上了出乎意料的变故,在他主动接触大龙的刹那,不知何处,忽然涌来一股吸引力,只刹那间,他的世界就不同了。

这是一片神秘的所在,上不见天宇,下不见大地,四方皆不见尽头,整个世界都荡漾着殷红的霞光,非常圣洁祥和,在这里源源不断的流淌,像是一条不知从何处开始的长江,里面还有数不尽的纹路,每一条都让人看不真切,玄奥到了极点,仿佛是秩序神链,由上苍亲自持笔刻画而成,蕴含了生命起源的无量道与理。

“好奇怪,这里让我感觉非常亲切,像是回到了母亲肚子中,十分温暖,我正在淬血,难道说,这里是人族的血脉传承之地,太玄妙了,竟然真实显化在了我的心中!”

东方长明震惊,倒并不迷茫,此刻他念头通达,仿佛明白了天地至理,全身都很舒服。

“聪明的后辈,不错的苗子,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通透了,是冥冥中的感悟吗?倒是有趣。”

就在这时,神圣世界的远方,忽然传来一段声音,让东方长明整个人都傻眼了,这是谁在说话?

“不必惊慌,我们同出一源,准确来说,我是你的祖上,曾经乃人族大能,有无量丰功伟绩,有无穷神通,我长逝之后,留下这一缕真灵印记,在血脉长河中漂泊,已经不知多少个春秋了,只为等待一个有缘后辈,将我恒一盖天的无穷神通传他!”

准确来说,这其实并不是声音,而是一段隐晦的波动,从远方传来,在东方长明的脑海中,形成这样话语,缓慢而有力,字字如捶落,具有莫名威严。

东方长明真的震撼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有位老祖宗,在血脉长河中显化,说要传他神通道法,这可真让人不可思议。

让他吃惊的,主要还是波动中传递出的意识流,他们前不久还对东方氏的起源产生过怀疑,现在好像得到了确认,东方氏的确另有根脚,源头、或者说前身似乎就是恒一氏!

“后辈,你可愿意受我传承,得道大能吗?”

东方长明很果断的拒绝了,话语温和的谢绝,开什么玩笑?他听过那段关于淬血的异闻,他估摸着是真的遇上了,真是妖邪,这个名叫恒一盖天的老祖宗,恐怕不甘死去,想要夺舍回魂,他怎么可能答应?

“后辈,你可考虑清楚了?天地机缘有一,不会有二,一旦错过,将无法挽回!你可知大能之力?若受我传承,将来你拔山填海都是弹指间的小事,就算撕裂开天宇,去看看那璀璨的银河,去捕捉那瞬间的流星,也不过是翻手之力!”

恒一盖世留下的血脉印记似乎有些着急,发出的意识波动都有些迫切,竟然还描绘出一片璀璨的未来宏图,试图说服东方长明接受传承。

东方长明怎么会上当受骗呢?这种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所以,他再次婉言谢绝。

“蛮荒纪元以来,时代不断更迭,有些种族崛起,有些种族落幕,可我们人族依旧在普通种族之列,无数岁月以来,饱受凄苦,你不妨回想一下,你是否看见过长辈黯然的神情,落泪的无奈?你难道就不想为我们人族争一口气吗?不想让你的亲朋好友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吗?”

“我当然想了。”东方长明答道,对这个老祖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还不快快接受传承,将来成就大能果位,守护你想守护的所有生命!”恒一盖天吼道,声音如雷震。

在血脉长河的上游,忽然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顶天立地,大气磅礴,正脚踏血脉长河而下,一步一步走来,像是跨越了无尽时光,从那遥远的古代降临当世。

“老祖宗,修行路上,重在道心,你给的,不过是大能传承,而我想要的,却是那大能之上,圣者之力,甚至是那超越一切的神祇果位,所以,作为一段印记,你还是回去吧,安分下来,留些力气等待下一个有缘后辈!”

这一次,东方长明没有留口,直接发出大喝,震动整片血脉长河,在话音刚落的瞬间,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消失了,殷红神圣的血脉传承地也不见了,前方,那条脊梁大龙像是擎天白玉柱般静静的矗立。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心心相念,必有回响,果然还是杂念幻境,我是造了哪门子孽啊,别人淬血一路坦途,我淬血起来,却是一步一杀机……”

东方长明如此发出感叹,觉得自己很倒霉,若非他大梦万古,神智超凡,才能即时发觉这些杀机,若换作其他孩子来,恐怕九成九都要栽跟头。

害,希望努力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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