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想的没错，只要看不见她自己的梦就会恢复正常，意识开始模糊，梦境翻涌，程度散乱的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忘记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想不念，时间长了或许就能忘掉，但是见过未亡这样的事太过离奇，记忆注定深刻，程度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努力忘掉。
虞凝的未亡在自己梦境里，会不会对她产生影响，潜意识里程度这样想。
梦境再次变得清晰，玉颜含怒的虞凝冷冰冰的看着他。
“我给你出主意，你怎么还跑掉了，真没礼貌”
车祸算是主意，那不如简单点买把水果刀，然后写好遗嘱，就此往生，程度不和她理论，女人都不讲道理。
“你在我的梦里会不会对虞凝造成影响”
又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她可是正经的未亡，这些问题手到擒来。
“不会，她已经成年了，我现在很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程度打击她。
“现在不自由了，画地为牢”
虞凝气闷，抿着好看的樱唇，小脸儿使劲挤出一点怒气，细声娇吼。
“你这人真讨厌”
程度初步认识到，这个假虞凝就是个病娇，性格和真正的虞凝截然相反。
每个人都有伴生未亡，那不是说未亡也是个大集合体，存在于一个人类正常没法触及的世界。
“我的未亡呢？也在这片空间里吗？”
虞凝怒未消，不给程度好脸色。
“我怎么知道，未亡之间是无法相见的，即使你的未亡站在我面前我也看不见”
突然虞凝想起了什么。
“也不对啊，即使看不见，可在同一个空间里我应该能稍微感觉到它的存在才是”
“以前再别人的梦境里都有这种在未亡之间的相互联系”
“难道你的未亡离家出走了”
虞凝语气很急，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讨厌睡觉？”
程度：“讨厌睡觉？”
除了精神衰弱的人无法正常入睡，如果说谁讨厌睡觉，大概不会有，毕竟睡觉算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程度此时脑子里的一根铉却像是被拨动了，从初三那年开始他的睡眠就很奇怪，之前想不到原因所在，现在回忆起来自己好像就是讨厌睡觉，只有身体疲累到极点，才会被动的进入睡眠。
包括上课睡觉也是困到不能支撑。
程度点点头，算是默认。
虞凝快要哭出来了。
“你的未亡死了，在你的梦境空间里被杀死了”
“哇，你的梦境空间好可怕，我会不会也在这里被杀掉，呜呜，都怪你，都怪你”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胡乱跑到你的梦里”
虞凝时刻警惕的看着程度的梦境空间，委屈的和程度说了一些事情。
未亡在正主十八岁之前要一直留在梦境空间里，等正主过了十八岁后才能比较自由。一但在十八岁之前未亡离开正主的梦境空间，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久了正主就会受到影响。
像程度这种情况，未亡大概率是死掉了，所以害怕睡觉，本能的感觉只要睡着了就会见到未亡死去的场景，从而产生抗拒。
身体不堪重负，被动进入睡眠的时候，梦境空间里失去了未亡，就会想着去寻找，不断营造出各种各样的梦，企图在其中一个梦里找回未亡，这也是程度总是做梦的原因。
十八岁之前未亡是必不可少的，未亡让正主感到熟睡是安全的，可以通过睡眠得到放松。
未亡就好像看护孩子长大的母亲，等到十八岁孩子就长大了，母亲才可以离开。
虞凝求饶：“我好怕，以后你要多睡觉，来陪陪我好不好，说不定哪天我也在你的梦境空间里被杀了”
程度想的还是怎么才能忘记，好放她离开，每天都来陪她，再想忘记岂不是遥遥无期。
虞凝循循善诱。
“有我在你的梦境里，你就不会讨厌睡觉了是不是”
嗯，这话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没关系，能听懂就行。
“而且时间久了，大约几年的样子，你的梦境也就算是成年，那时候我在离开，你也不会受到影响，也就圆满了”
虞凝是看明白了，自己这辈子都可能出不去，与其莫名其妙的在程度这个会死掉未亡的梦境里害怕，还不如与程度和平相处，让他经常来陪自己。
“先试着把你忘了吧”
“不要，不要，你快回来”
程度又跑远了，腿长真好！
未亡不是真正安全存在的，不是不会死亡，即使是鬼怪还有天敌道士，法海还误了白素贞，虞凝此时的心里状况就像是一个突然知道自己的家就是一起恶性凶杀案的现场，不由自主的担心凶手还没离开，如似一只惊弓鸟，草木皆兵。
虞凝跑不过程度，看着周围的环境哆哆嗦嗦的咒骂程度。
......
程度和虞凝再次见面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黄昏难得的寂静，春色初露头角，被夜幕来临前的灰暗很好的遮掩住。
当夕阳投下最后一抹余辉，天地间丢失了光明。
“想好去哪个城市了吗？”
程度曾很认真的和她聊过这个话题，当时虞凝只一句话就把话题结束了。
“我们会一起吗？”
是啊，大概率不会，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么有，他们是恋人，程度却总想着把她推开，自始至终认为两个人没有可能。
然而程度对她是终究是喜欢的，不然何苦一直戴着那个手环。
现在重新问出这个问题，程度有了新的原因，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想法，未亡的存在像是冥冥注定，让两个人有些密不可分。
“上海”
“决定好了”
“嗯”
程度抱住她，第一次亲吻她的嘴唇，虞凝没有拒绝轻缓的回应着，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下，风光旖旎。
待激情消散，程度目光坚定，深邃如星辰，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让少女为之倾心。
程度认真的说：“我陪你”
虞凝回眸一笑。
“大学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吧”
多么遥远的展望，仿佛就此私定了终身，像是年轻人的荒唐笑语，却又好像有千金之重，容不得半点怀疑。
程度心里其实是要强的，从他对虞凝说的话就能看出来，未来如果没有结果，那他宁愿直接割舍。
然而未亡的存在有让他明白，他们是有缘分的，和不争取一下。
......
自从有了虞凝的未亡，程度的睡眠状态相较从前有了很大的转变，除了每晚要去安慰那个病娇未亡一小时，一切安好。
从初三开始程度的学业平平，精神状态受到影响，让他无力前行，现在突然全身心投入学习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最惊讶的莫过于班主任，一节课平均每三分钟观察他一次，眼神犀利，似乎在求证此子是不是真的转性了，居然全程都在听讲。
数学老师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依旧会拿程度开玩笑，偶尔也会给程度做辅导，帮他处理一些一知半解的问题。
变化最大的就是一众不求上进的学生，没了“领导”，一个个成了游兵散将，从厮混也逐渐开始向学习转型。
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有程度的带动效果，大哥都学习了小弟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纵然这些变化有点不伦不类。
像徐斌这样的，突然在“生物课”上疯狂拓展思维，踊跃回答问题，似乎是程度做什么，他下一秒就会无条件模仿。
校长高兴的合不拢嘴，学习氛围如今蒸蒸日上。
他恨不得大笑三声，程度兄弟乃老朽忘年之交。
这一天程度正在学习突然听到一个人在叫他。
“呆瓜，小混蛋，程小度，程度”
未亡虞凝玩的很开心。
“嘿，他好像听不见”
教室里很安静，落针可闻，程度在纸上写字。
“我听得见”
虞凝心虚了，刚刚还骂人家来着，心里嘀咕。
“被发现了我要不要偷偷溜走”
为了看起来正常一点，程度像是在解答题目，其实是写给虞凝看的。
“你怎么出来了，我还没忘记你”
要你管，虞凝心里不饶人，嘴上还是激动的解释说：“你的梦境空间里长期都没有没有未亡存在，对我就特别依赖，所以我得到的回馈也很多，怎么说呢，就是我现在比以前更凝实了一些，不需要总是躲在梦境里，可以简单的出来”
“只是距离你不能太远，一旦离开你距离太远那感觉像是要魂飞魄散一样”
能这么说就说明她已经试过了。
“这么说，时间再久些的话你就可以更加“凝实，从而有机会离开我的梦境”
程度变聪明了，肯定都是她的功劳，现在的程度可是精神抖擞，前几天还是根焉黄瓜。
“理论上是这样，当你的梦境空间不再需要未亡的时候，我就可以离开了”
她的存在，就好像是为了弥补程度本来的缺失。
一个闪身，又回到了程度的梦境空间，她还不能在外面呆太久。
程度的学习进度一日千里，但是学习的总里程少说也得十万八千里，已经走上了学习的正轨，但离成功还少了八十一道磨难，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虞凝的班主任与程度的班主任朱厉闲聊时感慨。
“都是我们班虞凝的功劳，程度都开窍了”
朱厉不甘示弱。
“虞凝就是太好了，真要没有程度和她的关系，上门求亲的人还不把你们班教室门槛给踏坏了”
两个读书人不带烟火气的你一句我一句，话到狠处还攥一攥拳头，朱厉第一次全心全意的帮着程度说话。
上次开会，校长专门提到他，说他教导有方。
并批评其他老师，让他们向朱老师学习，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只要引导有方，谁都可以成为高考中的潜力股。
好好的在全校老师面前拿了一波颜面，第一次感到教育是这么有成就感的事，拿定主意，后半身要为教育事业鞠躬尽瘁。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只是用来学习也是一种别样的煎熬，同时意味着第二次模拟考试即将到来。
晚间放学后。
程度大手牵着虞凝的柔荑，在学校花园里漫步。
藤萝花已经开了，夜色下灯光里绚丽迷人，像是人间最美丽的仙子。
藤萝花树下，郎貌女才让人羡慕。
“有信心超过我吗？”
当一个女人认可你的时候，你的所有努力她都会觉得很可靠，会把不可能看成百分百，没问题。
“就比你落后一个名次吧”
程度其实是没有把握的，毕竟时间尚短，三个月多少牵强了些，但还是这么说，骨子里的桀骜让他不愿意认输。
吻是情侣最佳的爱意宣泄方式，一吻定情，唇舌间传递的是海誓山盟。
激吻过后，程度坐在凉亭里，虞凝依偎着他，拨弄着他右手上的手环。
略显粗糙的手掌像是能撑起一片天地，那里有最耀眼的星空。
......
二模考场是在全校范围内打乱排列的，但是不论怎么打乱，只要程度振臂一呼，还是一呼百应，他从来都是女生的心动单位，男生的崇拜对象。
只是他没有这样做的习惯，在自己座位上复习，在草纸上写下一行字。
“靠你了”
这是程度和未亡虞凝提前就商量好的，她帮程度作弊，报酬是每晚多陪她半小时。
在以前程度的作弊记录几不可见，只是眼三个学不分昼夜的学习还是有所不足，不足以兑现诺言，现在他太需要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一个追赶虞凝的机会。
他的作弊手段是独一无二的，工具人未亡虞凝。
在作弊之前他要靠自己答完全部题目，算是给作弊的自己一个交代，作弊用于查漏补缺，通过这次考试建立对自己能力层次的正确认识。
考试开始一小时后，虞凝在考生之间来回穿梭，集百家之所长，为一人所用，她不会答题，她只是答案的搬运工。
“ACBBD,BBAAA”
“1+1=2，x=y”
“程度等于傻子，傻子就是程度”
卷子上答案纷呈，程度下笔如飞，精准查漏补缺，并在草纸上写下。
“慢点，注意条理”
虞凝没意见。
昨晚上商量的很明确，而且作弊这种事她也乐在其中，哈哈，正直的程度居然在作弊，她是个伟大的帮凶。
昨晚商量的经过。
程度：“明天第二次模拟考试”
虞凝：“要我帮你作弊”
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用途，作弊神器！
程度：“嗯”
虞凝：“帮你可以，但必须是有偿的”
程度：“你说”
虞凝：“每天多陪我一小时”
程度：“半小时”
虞凝：“不行”
程度：“二十分钟”
虞凝：“三十分钟零五秒”
程度：“成交”
男人的时间很珍贵，特别是晚上，得睡觉。
监考老师看到程度写的字，特别感慨，浪子回头金不换，居然在提醒自己注意答题速度，保证作答条理，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年过五旬的监考老师，初中就知道程度，要不是那场让人唏嘘的意外，程度是个能让所有人都要夸赞一句的学生。
再次从程度身上看到了希望，像是圆梦了一般，内心大呼善莫大焉哉。
程度始终是学校老师的心病，特别是女老师，他们都有类似的感慨，多好一个孩子，哪天能想通了重新开始学习该多好。
监考老师咏叹。
高中荒度近三载，一朝梦醒还复来。
热血还是少年时，浪子回头尽开怀。
东拼西凑，诗成。
考完试，未亡虞凝累坏了，非要拉着程度睡觉。
盛情难却，回到本班教室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梦会未亡虞凝。
年过五旬的监考老师在虞凝班里教授语文，自从见证了程度的转变，一时不知道该找谁分享。
在教室踱步有种举目无亲的荒凉感，直到发现在坐在那里学习的虞凝，才豁然开朗。
斟酌措辞。
“今天监考程度同学，看他他变化不小，是你的功劳吧”
五十多岁的老学究一开口就是大新闻，班里的学生放弃了讨论考试，老学究声音不大，学生不甘，伸着脖子想听听老学究的金口玉言。
“是他自己愿意改变的，我们会去同一个城市”
就是说他们会考入不同的学校，但是会在同一个城市，毕竟程度的成绩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老学究激动啊！
“同一个学校吧，很有希望，一定要对他有信心啊！”
全班目瞪口呆。
虞凝会心一笑，美艳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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