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红霞占据了半边天空,如同赤龙逐日一般。
开封,飞霞渡。黄河滚滚翻腾不息,黄河边,是一片稀疏的树林,树林外则是片片金黄的麦田。
树林中有几个孩子正在打闹,个个身穿粗布麻衣,最大的一个不过十岁而已。
“啊!好痛!”,然而,一声痛呼从被推到的小女孩口中发出,证明这群孩子之间并不和睦。
只见为首一个颇有些强壮的孩童带着三两个跟班,俯视着对面的童男童女:“不过区区女人而已,还敢反驳我说的话,我说太阳有座山那么大,就是一座山那么大!”
“就是就是,男人说话哪有你们女人插嘴的份!”,跟班见状连忙附和。
挡在女孩身前的男孩却不甘示弱:“娘亲说过,人人生而平等。更何况她说的也没错,太阳何其遥远,你王大壮怎能知道它有多大!”
被称作王大壮的小孩仿佛被揭穿了谎言一般涨红了脸:“我说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你敢顶嘴,揍他!”
于是乎众人一拥而上,瞬间淹没了反对他们的孩子!而他虽寡不敌众,却也奋力反抗,拳脚加身也一声不吭,但身后的小女孩却早早跑没了影。
不知过了多久,王大壮等人似乎打的累了,便如同得胜的将军一般一脸得意的离去,留下遍体鳞伤的小男孩沉默的坐在地上。
而这整个经过,全被一个男人看在眼里。
此时天色已暗,周围开始变得朦胧,小男孩不敢久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打算离去。
“后悔吗?”,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男孩抬头看去,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年。
此人身穿一身华贵的紫袍,戴着高高的发冠,手中拿着一把刻有赤红色花纹的长剑。
男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他只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帅,像个大侠!
“为什么这么问?”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些。”
男孩沉思了一下,似在组织语言。
随后稚嫩的声音响起:“路见不平罢了,尽管挨了些打,那女孩却是安然无恙!我所行,为我所想,为什么要后悔。”
持剑青年略显惊讶:“可她却弃你而去。”
“害怕为人之常情,离开才是明智之举,她留下也没有任何作用,只会多个人挨打罢了。”
持剑青年不由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你倒是看的通透,小小年纪不过七八岁,就算天资聪颖,又怎懂得这些的?”
男孩回道:“我娘亲教我的,娘亲待我很好,从小就教我识字。”
青年心想,这孩子的娘亲应是读过几载书的,或许是当地有钱人家罢!
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夜阳!”
“我叫燕南飞!燕子的燕,不是孤雁的雁!”
此时,二人周围渐渐起了微风,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自我介绍后,燕南飞又问夜阳:“我且问你,你既有一颗仁者之心,当你所爱之人、之物受到敌人威慑,你当如何?”
夜阳答:“自当抗争到底!”
“那若是你赢了,敌人为大奸大恶之人,你是杀还是不杀?”
夜阳略微思考一下,随后道:“若是后患无穷,该杀。若是知错能改,该赦。”
燕南飞紧追不舍:“那若是你败了呢?”
夜阳不假思索:“那我就努力变强,强到不会失败!”
燕南飞又问:“那你要如何变强?”
夜阳一下愣住,是啊!如何变强呢?在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不平之事都是以武镇压,民与民之间如此,国与国之间亦是如此。
这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而他,只是个平民小子而已。
夜阳看向了燕南飞,他总觉得这个青年意有所指。
燕南飞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我便给你指一条变强的道路。你可知这世上有各种不同的武学门派。”
说完不待夜阳回答,又自顾答道:“这些武学门派数不胜数,每种武学都可直通大道,成就武道巅峰,乃至证道升仙!
世人把活跃于世间的门派统称为八荒,领头的为最强的十二派。
后又有四盟,四盟之中不问身世,不问来历,聚志同道合之人,只为天下正道而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与之相对立的青龙会。”
说完低头看了眼一脸迷惑的夜阳,又哑然一笑:“罢了,现在与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这孩子就算表现得再聪颖,也不过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接触过的也只是他娘亲从小的教诲,平常百姓估计最多也就只听说过八荒四盟之名。
燕南飞接着又说:“一个月后便是八荒开封大会,届时八荒弟子皆会动手切磋一番,你自去观望,选个门派拜师去罢。”
说完便丢出一块令符,随后一跃而起,消失在天边。
夜阳见此情景,心中震惊,这竟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吗?!
而不知何时,周围已是一片狂风呼啸,加之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显得有些可怖。
大概是要下雨了,需得赶紧回家才行。
心中不断的胡思乱想着,夜阳快步往家的方向行去,而若不是手中真的有一块令符,他都要以为方才是在做梦!
要去吗?去八荒大会!这个人所说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自己或许会像父亲一样,在家种种田,林中打打猎,时而去附近镖局接几个单子。
又或许像母亲一样,多多读书识字,弹琴奏乐修身养性,成为一个文士。
但若是真的呢?成为武者,习武修道,或能一鸣惊人,匡扶正义,名垂千史!
乍看起来后者明显是最佳选择,但其中所附艰辛常人难以想象,且危险重重。
罢了,回家问问母亲怎么看吧。
正待这么想着,却突然看到远处火光冲天,隐隐还有嘈杂声传来。
那是自己家的方向!
夜阳心里忽然慌乱起来,迈开脚步便朝家里狂奔
但还未跑上几步,迎面便掠来两道身影!一男一女。
女子一身素衣,沾染点点污渍,左手持一把雨伞。
男子浑身浴血,手持一柄长剑!
两人速度皆是奇快无比,眨眼便到了近前,女子伸手一捞直接把夜阳揽进了怀里,速度未有一丝停滞!
夜阳还没看清二人面貌,此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孩子,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找寻真相,因为娘亲没太多时间告诉你!当然,如果你忘记这一切,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也正是娘亲希望看到的。”
夜阳不敢相信,这竟是自己娘亲!那旁边那个呢?
侧头望去,正巧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夜阳眼前的一切,但转瞬间又暗了下去。
夜阳看清了那人的面庞,果然不出所料!正是自己父亲,夜涛!
心中震惊之时,天空又传来一阵惊雷之声,轰隆隆!轰隆隆!雷声滚滚震耳发聩!
隐约间,夜阳似乎听到前行路上传来另一道女声:“白云英,莫要再逃了!”
被称作白云英的自然是夜阳的娘亲,放眼瞧去,只见一女子身穿一袭白衣,头发高高盘起,打着一把珠宝镶嵌的雨伞,散发出氤氲光芒,看起来华丽极了!
夜阳注意到,那女人容貌竟是与娘亲有着七分相似。又听母亲喊道:“白云轩!”
见夜涛夫妇二人停下脚步,白云轩扶了扶伞:“云英,只要你现在杀了旁边那个男人,龙首定然饶过你们母子二人。”
声音温柔至极,似在苦口婆心相劝一般。
“白云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白云英神色坚毅:“我夫妇二人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之局,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白云轩叹了一声:“何苦如此,今日血衣楼出动十大高手,个个都有登峰之境,便是血衣楼楼主,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白云英目光温柔的望着夜阳,却是在和白云轩对话:“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但今日我想求你保下这孩子,我知道你可以。”
夜阳感觉到非常不妙,却说不出话来,费力唤了一声:“娘亲,父亲。”
白云轩又叹了口气,虽然自己能做到,但回去免不了要接受处罚了,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我也是他大姨,我答应你。”
白云英微微一笑,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夜阳,轻声道:“一定要好好活着!”
随后直接把夜阳朝对面丢了过去!
天空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白云轩将手中之伞往前一扔,卷起一道风裹住夜阳,直接落到了数里之外,形成了一道风障,圈住夜阳周身几丈范围。
不再关注夜阳,夜涛看向白云英:“今生是我对不起你,待来世偿还,我们还做夫妻。”
“夫君……”
白云轩见此,不由感叹道:“真是对苦命鸳鸯。”
遂又话锋一转:“动手吧!”
雨越下越大,转眼间,已成了滂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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