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么巧吧?”看着小楼横匾的名字,阚棱惊呼出声。
王雄诞道:“看来是没错哩。想不到那沈落雁这么懂生活情趣。”
阚棱正要继续说话,便听到脚步声传来。两人身形一闪,贴身在小楼横梁上。
两人功聚双耳,运功细听。不片刻便弄清楚庄内只有四名小婢,一对夫妻仆人。都是不懂武功的。
而两人藏身的小楼内悄无声息。两人立即肯定了楼内无人。不然,在自己家里,谁用的着跟他们一样隐藏气息?
待脚步声远去,阚棱终于将之前没说的话说出口。乐道:“居然是沈落雁的香居。怎么也要趁她不在,进去搜刮一遍。我们分头行动。”
王雄诞点头答应。
两人觑准远近无人,悄悄打开一道门缝。迅如鬼魅般落地而入。
果如所料,厅堂内静悄无人,在宫灯映照下,有种出乎寻常的宁洽。
王雄诞与阚棱对视一眼,不用说话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阚棱点点头,王雄诞不再迟疑,取下墙壁上一盏宫灯,飞步登楼。
阚棱将包着白布的海边月系在腰间。也伸手取下一个宫灯,立马在下层翻箱倒柜。
王雄诞刚踏足楼上沈落雁香闺的小厅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那很难说出自己感应到什么,只是心中很不舒服。似有一股无形压力,仿佛自己是只兔子,被伏在草丛的猎豹盯上的感觉。
“怎么回事?”王雄诞深吸一口气。精神倏地提升至极限,真气充盈经脉,毫不犹豫地掣出手中宫灯。厅堂立时明亮起来。
那并非有人燃点灯火,而是王雄诞在体内真气运转下,目力骤然以倍数的增强。目光借着飞出的宫灯扫视下,连地上经打扫后仍留着的尘屑遗痕都逃不过他的锐目。这是王雄诞从未曾达到过的层次。
以前虽屡有因全力运功而强化了感应的情况,但都还不及今趟的清晰玲珑。这不但由于他正处于一种至静至极的心境,更主要是他感应到极大的危机。而最可怕是这危险的感觉一闪即逝。
像现在般他便再感应不到任何不妥的气氛。目光借着落地的宫灯在地上来回扫视了几遍后,隐隐间似乎寻找到某种线索,目光再次细心在地板上巡视。顿时心中大懔。
原来地板上隐现两点几是微不可察的尘痕,似乎是有人以足尖点地,由沈落雁的闺房掠了出来,到了楼梯处停止下来。
王雄诞想到这里时,一道黑影已由房内掠出。
王雄诞已非没有见过阵仗的人,但仍未想过世上竟有这么可怕的武功。才刚惊觉有人偷袭,他整个人已陷进一种近乎无可抗拒的劲漩里。
那是千百股奇怪的力道,部分把他扯前,部分却直压而来,还有几股横向和旋转的力道。就像掉进下了大海怒涛汹涌的漩涡中,使人难有自主把持的能力。
幸好王雄诞先一步生出警觉,否则此时怕早东倒西歪,难以立稳。
王雄诞知此乃生死关头,想也不想。双指聚集了全身功力,俯身坐马,同时往来人刺去和瞧去。一时间,他只能见到一个黑影子。
一点剑芒,正在他眼前扩大。仿佛一道无形的剑气,透过长剑侵来,使他呼吸顿止,全身有若刀割。
由王雄诞登上此处,发觉有异,直到这可怕的敌人施以暗袭。只不过眨两下眼皮的功夫,但已使他陷进生平未曾遇过的凶险里。
眼看那注满真气的手指可准确封挡敌人兵器时,对方长剑生出变化,王雄诞注满真气的双指竟击在空处。
那种用错了力道,有力无从施展的感觉,令王雄诞难受得差点吐血。再凝神观看,眼前竟全无人迹。
许是巨大压力下激发他的无限潜能。虽双眼无法看到,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正以奇异莫测的步法,来到了他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位置。
最奇怪是眼前仍有点点剑芒,不断炫闪,使他睁目如盲,只能纯凭感觉作出反应。
一道尖细的剑气,似欲刺往他左腰眼处。
如此厉害的身法剑招,确是骇人听闻之极。这种能控制真气粗细的功夫,可比黄逸那费尽全身功力挥斩出来的巨大剑气,还要难以抵挡。
王雄诞哪还有余暇思索,硬把刺空的手指收回,扭身侧劈。同时扭头凝神往这可怕的大敌瞧去。
人影一闪,王雄诞二度劈空。
王雄诞今趟精乖了,劲未用足立即变招,同时往后疾退。
他并非意欲逃走,而是要重稳阵脚。虽只两招之数,他已竭尽所能,为自己的小命奋战到底。
摹地剑芒剧盛,四面八方尽是呼啸的剑影芒光,虚实难测。但王雄诞却能清楚地把握到对方不但正在前方,要命的一剑亦正朝自己下腹处闪电攻至。
对方的速度显然比他快上几筹,所以他虽已在疾退,但主动权却全操在对方手内。际此生死关头,王雄诞那还顾及是否弄出声响。双手连连挥出,后退途中的桌柜等家居杂物,通通飞往对方刺来的剑上。
“砰砰乓乓”声连响。
眼看拦下对方的身影。王雄诞尚未松口气,一道尖锐的剑气穿透书柜,搠入他的小腹去。
……
王雄诞上楼后,阚棱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楼外。打定主意,只要稍有异动,立即扮猫叫通知王雄诞逃走。
然而,楼外尚未有情况。小楼上却忽然传来劲气鼓荡的交击声。阚棱大吃一惊,深怕王雄诞中了沈落雁的埋伏,急忙提刀欲往二楼扑去。
而此时,“砰!”的一声出来。
王雄诞背脊撞碎沈落雁闺房的大门,带着一蓬鲜血,往楼下坠来。
紧随着,一道黑影迅如鬼魅般掠了出来,追着急坠的王雄诞。单掌凌空虚劈,务要置之于死地。
阚棱收摄心神,哪还顾得上解开海边月的白布。急忙运转全身之力,海边月连鞘带布投掷出手,同时全力往下坠的王雄诞扑去,口中又高呼:“有贼!”
这正显示阚棱的才智高绝。
要知对方既能在这么短促的时间内击得王雄诞重伤坠回,仅凭他阚棱一人,绝计拦不住对方。唯一方法就是惊动沈落雁和瓦岗等人。教这行动诡秘莫测的敌人有所顾忌。
当然这人也可能是沈落雁布在楼内的伏兵,但观其惟恐人知的行藏,这可能性却不大。
在眨眼功夫的时间内,阚棱便拟出了以救回王雄诞小命为唯一目的的战略。
只见,那追击的身影一顿。看了一眼奔雷掣电地直朝他左肋撞来的‘暗器’。‘暗器’上附带着阚棱特有的森寒真气。却在触及身体前已经把他完全笼罩了。
以他之能,亦不得不暂缓对王雄诞痛施杀手,转而优先应付投掷而来的‘暗器’。
只见他猛一提气,骤然凌空变化身法,竟然一把接住了海边月。
此时阚棱已赶在王雄诞坠到地上之前,一把抱着了他。
影子冷哼一声,把接来的‘暗器’依样葫芦地掷出,直取阚棱背脊。
以其劲道之强,深信可同时贯穿两人身体。
阚棱想也不想,足尖用力,抱着满腹鲜血、陷进了昏迷状态的王雄诞跃出小楼,滚到附近的草丛里。仅以毫厘之差避过电射而至的海边月。
影子待要继续追击,四周全是衣袂破空之声。他自问难以在一两招间杀死阚棱,叹了一口气,展开身法,冲天而起。
今趟他躲在沈落雁闺房里,目的是要刺杀沈落雁。
前些日子收到瓦岗二位首领不合的消息。李密领走众多中立的高手攻打兴洛仓。导致瓦岗形成有史以来最为空虚之时。
而前日,又收到消息。沈落雁除去大龙头翟让,屠叔方携翟娇逃出瓦岗。此时瓦岗之内再无高手。
徐世绩前往荥阳向李密邀功。自己只要刺杀了这唯一一名军师沈落雁。瓦岗群龙无首,到时便可鸠占鹊巢,率领自己的军队驻军瓦岗。好为自己复仇大业迈一大步。
岂知,瓦岗内竟还有这么两名高手。自己数击之下都未能杀死一人,只好在被包围之前先撤退。
其实,并非阚棱与王雄诞二人的功夫能与他对敌。只不过两人深知不是对手,一直在避让退逃。又因环境的因素,四下昏暗,令对手无法准确施展杀招。这才保住了小命。
阚棱搂着王雄诞由草丛另一边滚了出来。伸手将射在大树上的海边月取下,挂在身上跃身而逃。
此时沈落雁的娇叱在高处响起道:“谁敢来生事?”
接着是连串兵器交击之音和惨哼声!
看着昏死过去王雄诞,阚棱痛苦得差点哭出来。猛一咬牙,抱着王雄诞朝前方的外墙掠去,叱喝声立时在后方响起,但他已顾不得这么多了。
阚棱撕开王雄诞的外衣,入目赫然是被刺穿了的名册。
这是沈落雁庄园附近一间较具规模的民居后院的储物房,避过了追兵后,阚棱便带王雄诞躲到这里来。
阚棱暗叫侥幸,若非之前将偷来的名册交给王雄诞保管。名册又替王雄诞挡了对方这一剑的劲气锋锐,恐怕王雄诞早一命呜呼。
王雄诞仰躺禾草之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死,但呼吸却出奇地仍是均匀悠细,没有急促难继的情况。
阚棱把名册放到一旁,撕开他的里衣。细心检视下,发觉伤口再没有渗出鲜血。松了一口气后,阚棱按着王雄诞的双掌,默默把真气输入他体内,希望能助他疗伤。
极阴极阳两道真气在王雄诞体内汇聚。疗伤效果竟比黄逸那学的蹩脚的一重九玄大法还要好上许多。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