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破房子里呆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们出发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
因为南寒川看二月的眼神不一样了,里面有东西,像是情愫的黑点,在一点一点向中间聚拢。
正在变浓发酵,只是他自己不知罢了。
二月和南寒川打听了一上午,也还是未所得。
已经临近中午,二月的肚子一阵此起彼伏的乱叫。已经饿的不行了,本来昨天晚上就没吃饱。
脚跟发软,两眼发昏,脑袋晃着只往下垂。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个岛上继续待下去了,没有了登南送的那个小牌牌,现在在岛上的每一餐都是无着落。
上岛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要找的人到现在也还是毫无讯息。二月有点气馁,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了,毕竟饿肚子是个磨人的大事。
正当她耷拉着脑袋,为咕噜叫的肚子犯愁时。
一家大户正在热闹的办喜宴,二月抬头瞄了一眼,眼睛里便搂进了光,计上心来。
她快步上前,将一个准备去送贺礼的人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也不知道那人给了二月一个什么东西,二月接过就兴冲冲的回来了。
她拿出刚刚在别人那里得来的东西,得意的在南寒川面前晃了晃。
“走,带你吃顿好的。”
“去哪儿?这是什么?”南寒川看着二月手里这个红色的小布袋有点迷惑,他不知道二月要干什么。
“当然是去吃好吃的啦!”二月收起那个红袋子,并故作神秘的告诉南寒川,“这可是个好东西。”
然后跑到一个角落,也不知道往里面装了些什么。回来拉起南寒川,便要直奔办喜事的人家。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专门为南寒川整理了衣衫和头发。
虽然南寒川此刻还是不明白二月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很享受刚刚二月为他整理妆发的瞬间。
“你刚刚往袋子里装了什么?”
“这个你别管,等一下就知道了。”
二月在前,她把那个红布袋交给了门前的管事,然后就和南寒川一起进了院中。
正院中大概摆了有十几张桌子,四周都张贴着红纸,树上也绑着红丝带,处处可见喜。熙熙攘攘上百号人挤在院落,相互打着招呼寒暄着,好不热闹。
二月带着南寒川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轻声叮嘱南寒川。“等一下我不叫你你别说话,吃就行了。”
南寒川一脸吃惊,这才反应过来。“在这儿吃饭?你想什么呢,人家办的可是喜宴,不是饭馆。”
“是呀,我吃的就是喜宴。”
“你吃,你认识这家的主人吗?”
“不认识,可我上了礼呀。”
“上礼?”南寒川更是惊讶了,“你有黑币?”
“没有”二月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是相当淡定啊!
“那你……你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南寒川急了,他可从未干过这种事。
二月没回答,眼神不自觉的飘到了墙角下的那几块石头上。
南寒川顿时就明白了,二月这是准备骗吃喝呀。立马就要拉起二月离开,他可是一辈子都没跟这种事沾过边啊!从出生就是高贵的存在,何时屑于这种事情。
“走,跟我走,立刻。”
二月挣脱开南寒川重新坐下,“要走你走,我这是江湖救急。”
说完还理直气壮的瞪了南寒川一眼,南寒川虽生气,但又却是无可奈何。
本要愤愤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偏偏这个时候,上菜了。
小厮们端着丰富的菜肴和能惹出口水的荤食从南寒川面前经过。若是从前,南寒川自不会对它们有所在意。可现在,偏偏是饿过后再看这些美食,不免心有所动。
二月看着桌上刚放下的那些食物两眼放光,南寒川知道现在是拉不走二月了,索性自己也坐了下来,他动摇了。
“哎,你怎么坐下了?你不是要走吗?”二月小声发问,说的得意。
南寒川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刚才还在不屑制止,这么快就一起同流合污了,确实有点面子上挂不住。
“我……我这是看着你,以免你过分惹事。”南寒川强装镇定,扯话来挡,还甩出了一个眼色来警告。“下不为例。”
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多正直啊!二月努嘴回击,用来表达自己的愤愤不平。明明就是做着和自己同样的一件事,竟还站在至高点上来审评自己。简直不要太呵呵……
二月开始和桌上的人寒暄, 对一个中年男子说你家里的那位今日怎么没来?又给一个老年的长者恭贺,最近你家中有喜事,给你提前贺喜了。
还不忘夸一夸邻座中年妇女的着装,今日的衣衫可比上次见你穿的还要好,不知是哪个师傅所裁?
二月将桌上的人挨个寒暄了一番,热情又自然,好像她就是这里的人,和别人已经认识了好几年。
这操作看得旁边的南寒川一愣一愣的,带着疑惑拉低声音声问二月。“你和这些人认识?”
“我上哪儿认识,和你一样都是才看进眼中的人。”
二月没好气的白了南寒川一眼,心想这种问题还用问吗?但凡她真的认识这些人中的一个,也不至于带他来用这种方式蹭吃。
南寒川有些无语,“你不认识,你和人这样聊。”
“人人都在打招呼,唯独我俩坐在这里不与人交谈, 菜没上完我俩就得露馅被人请出去。”
南寒川眼睛里泛满了疑惑,好像面前的人是一个会算命的人。他上下打量着二月,神奇的很。
“那你怎么知道别人家的那些,不怕说错别人更怀疑你。”
二月摆出少见多怪的表情,她可是老江湖了,这种和陌生人套近乎的场面话,那可是张口即出的容易事。
她说的都是些可进可退的公用套话,哪里会有什么错。
她刚刚也是见那个中年男人健谈,料定此人绝不会是孤身一人的孤僻之人,所以才问了他家那位今日怎么没来的话。因为谁都可以是那位的代称,只要他有相近之人。
说那个老者有喜事,也是见那个老者脸上有喜色,所以才含糊恭贺。一个老者家里人多事多,如果要去找,总会能找出一些值得可喜的事。不管是大喜还是小喜,总归是喜事,那这贺就不会道错。即便是真的没有任何可喜之处,也可说是提前恭喜真心祝福,人不可能没有所愿的好事。
还有夸妇女的衣衫比上次好,这个就更简单了,谁不喜欢被人夸呀。何况提到着装这个话题,妇人们最感兴趣,说不定拉着二月说到宴席结束都有可能。
这些弯弯绕的浑水摸鱼求存之道,又哪是南寒川这种没吃过人间疾苦的人所能懂。这些可都是二月之前过去的困顿所化,混社会必备的生存技能。
南寒川在这方面和二月比,肯定是望尘莫及了,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也无法学会的技能。
只能在惊奇之后,说上一句,“之前你没少干这事吧?蹭人宴席。”
二月立马用眼神回怼,并给出警告。“赶快和你旁边的人打招呼寒暄吧!不然我不能保证你能吃到这桌上的东西。”
南寒川为了不被人发现,使劲用力的想了想,然后憋了好久。扭头对一侧的胖妇人说道:“来宴席前你还没吃饭吧?”
那胖妇人被这句话问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南寒川自以为不就是说些通用的公众话嘛,自己也会说没什么了不起,得意地给了二月一个眼神。然后对那胖妇人又补了一句。“今日可多吃。”
那胖夫人一听这话,立马黑了脸,感觉遭受到了羞辱。起身就要掀桌子干架,二月一看不对,立马过去安抚。
指着南寒川给那胖妇人说,自己的弟弟小时候患病,脑子被烧坏了,此事这才平息。
到了开席,二月对着桌上的食物是一阵乱扫。再看旁边的南寒川,平常总是以礼节自居,傲得不行的人。
此刻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吃的一点不含糊,比她这老手换筷的速度还快。这桌上成了她俩的竞技地,看得桌上的其他人一愣一愣的,还没来得及动筷,食物就被他俩削去了一半。
两人联手以势如破竹之势,横扫了这一桌好宴。
吃的差不多了,关键是总归也要给别人留两口不是。二月提醒南寒川该离开了,以她从前经验,主家很快会过来敬酒。
他们再不离开,估计就会被当场穿帮,那时候可就脱不了身了。
但奈何南寒川吃到现在,竟对这种宴席还吃出了与人竞技的兴趣。不愿现在就离开,听桌上的人说还有一个汤未上,就非要等那汤上来了尝口再走。
这是典型的吃红眼了,好像自己真随礼了似的,少吃口会亏本。
眼看主家已经向这边来了,二月赶忙拉着南寒川要偷溜。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主家看到了起身撤离的二月和南寒川。
一句站住,他们便被人拦了下来。
二月心里直呼倒霉,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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