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望着眼前的瓢泼大雨,季玥婷站在家门前发呆。辛悦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正高兴地在床上玩着自己的布娃娃,这个娃娃是向如云亲手做的,做工精致,是街上买不到的,辛悦天天要抱着它入睡,她还时不时向姥姥撒娇想多做几个玩呢。每到此时向如云总是慈爱地说自己年纪大了,吃不消了。她确实眼神不太好了,但是她却能看到女儿的心思。向如云上前对季玥婷说:“玥婷,要不然娘替你去高家吧?”季玥婷摇摇头:“娘,怎么能让你那么大年纪还替我操心呢,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的,我自己会解决的,您和辛悦在家里等我吧。”向如云觉得自己家始终有些对不住人家,让季玥婷将家里养的鸡鸭各带了一只过去,毕竟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等雨小了些了,季玥婷便拎着鸡,鸭上路了。一路上,季玥婷总是在担心,亲自上门退婚,不会被人家给赶出来吧。

季玥婷想了想家中慈爱的母亲和可爱的女儿,于是咬咬牙抬起了沉重的脚。家里有老有小,她是家里的顶梁柱,任何的风雨她都要挡在前面,除非她倒下了。虽然高韦允的家和季玥婷的娘家隔了一个村子,但是这几个村子并不大,村子之间也都是平坦的大道,所以没有多久季玥婷就到了。走的时候季月婷想走快些,好快点解决这些问题。可是临到高家门口的时候,她又怪自己走得急了些,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奇怪的是竟没有人回应。她想不应该啊,听说高家家里有好几个小孩子,每天都有人在家里呢。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人应。她轻轻一推,门竟然没有锁,“吱”地一声开了。季玥婷内心忐忑极了,她大着胆子往里面走,想看个究竟。走着走着她是乎是慢慢地听到了小孩的哭闹声。她循着声音走去,只见那个屋子里好几个人围着一个小女孩哄。高韦允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可是小女孩就是哭个不停。季玥婷想着这个时候好像不太方便谈事情,可能家中有些事呢,改日再来可能更好,她刚准备转身要离开。这个时候她带的鸡鸭不争气地叫起来,仿佛着急地等着别人要把它们吃掉,好重新投胎轮回呢。这一叫,高韦允一转身,瞥见了季玥婷,他竟有些许莫名的欣喜。他连忙出来向季玥婷行了个礼:“季姑娘,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家,真的是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忙?”季玥婷一脸茫然地看着高韦允:“你都帮我很多次了,我能帮你肯定帮,只是我能做什么呢?”高韦允指了指里屋不停哭泣的小女孩,说:“屋里面一直哭个不停的是我的小女儿莹莹,她今天生病了,有些不舒服,可是她不肯喝药,非闹着要妈妈,你也知道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可是她才两岁,有些事情她不懂,你能不能暂时先帮我哄一下,好让她喝下药。”季玥婷原是有些为难的,若是这个孩子当真了,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真的要成为她的继母了。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又有些心软,更何况眼前这个七尺男儿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最后,她还是答应了。那个小女孩见到漂亮温柔的季玥婷竟然不苦了,马上扑到她怀里,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季玥婷十分惊讶,孩子怎么认为自己是她的妈妈呢。高韦允在一边小声解释说:“平时他都在外面出工干活,家里就只有年迈的母亲和父亲帮忙照顾孩子,家中并没有年轻的女子,她看到别的小朋友妈妈都是年轻的女子,就觉得你一定是妈妈了。”说着高韦允又同时向季玥婷介绍了在屋里的高父,高母,以及另外的两个女儿分别是大女儿思思和二女儿艳艳。另外两个女儿也礼貌地叫了一声“季阿姨”。季玥婷也一一回礼。然后抱着哄莹莹吃了药,一直等到莹莹睡着了,她才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高韦允见季玥婷累了一天了,想让她吃完饭再回去,季玥婷推辞说挂念家中的母亲和孩子,想早些回去。高父和高母也极力挽留季玥婷,但是季玥婷还是执意要走。最后高父让高韦允送季玥婷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想说些什么,可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高韦允还是忍不住了:“季姑娘,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愿不愿成为我的妻子,我负责在外面赚钱,你负责在家照料孩子,这样你也不用每天起早摸黑的去出摊,辛悦也不用跟着你那么苦?”

“可是,我......”季玥婷有些犹豫。

高韦允马上打断她说:“我明白我的家庭情况,没有人愿意嫁给我,可是我是真的愿意照顾你和你的女儿的。你不要急着拒绝我,你先回家再好好考虑一下。辛悦年纪同我大女儿一般大,她也应该进学堂上学了,不应该天天出去摆摊,而且你也要为她的将来考虑的。我虽然现在家庭负担比较重,但是我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广的,只要你把家里顾好了,我在外面可以放心的干活,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将来也能给辛悦寻个好人家。”

季玥婷听完,竟没有那么抗拒这个男人了,她点点头说:“请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好吗?”

高韦允笑着说:“当然好,只要你肯考虑就好了,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日季玥婷离开高家后,季玥婷的母亲对这个女子是一直念念不忘,她自己一直腿脚不利索,偏偏唯一的儿子娶了两个媳妇都没有了。家里的一个女儿也已经出嫁了。她不得不担起看护孙女的重任。小孙女太小了,她经常和老伴两个人忙得焦头烂额的,女儿出嫁了也只能是偶尔过来照看一下,然后又匆匆回去,回得太勤婆家还得不高兴。季玥婷简直是她生命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啊,她绝对不能放走她啊。于是这老婆子和老伴商量好,等白天孩子午睡的时候,高韦允的父亲就负责在家看孩子,这个高韦允的母亲就拎着礼物去看望季玥婷的母亲。她在向如云那里,一边夸季玥婷的懂事,贤惠,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一边又哭诉自己的辛苦,命运的不公。

高韦允的母亲是隔三差五地过来看望向如云。向如云看着她一拐一拐地,还总是拎着东西过来,有一回竟然还带着她的小孙女莹莹过来,莹莹甜甜地冲向如云叫着“外婆”,这把向如云弄得是着实不好意思。

最后季玥婷不得不答应了高韦允,因为有一天,她看到女儿偷偷地在学堂外面头偷听人家上课,她心里明白女儿是多么渴望上学。更重要的是,这一年,女帝登基,鼓励学堂招收女孩子上学。让女孩子同男孩子一起参加考试,选拔出优秀的人才为国家效力。季玥婷自然没有想到为国效力这些,她只是希望女儿以后可以学有所成,谋个公家的差事,可以不用像自己和母亲那样为了生存,不得不去依附于男人。高韦允答应送辛悦去学堂,这就是她唯一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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