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二皇兄?怎么了?”陈尔雅抬头,看到是陈简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那盘子里的苹果,“你怎么还是这般调皮,父皇只是赐坐,又没有说开席,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不可失了一个皇子的礼节。”陈简严肃的摇摇头,把陈尔雅的手拉回来。

刚刚安顿好陈尔雅,陈简抬头一看,发现陈煊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还时不时的依偎在陈煊身边,手里捧着一个大红苹果,陈煊也不厌其烦,眉开眼笑的逗着他。这个男孩不过八九岁,陈简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与陈煊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杨琼妃的小儿子,陈浩麟同母弟陈治。

不要说是陈简,所有皇子公主都知道这个内幕,就是他们的父皇最宠杨琼妃,程君怡现在虽是一国之母,生的孩子也较多,但她不得陈煊宠爱,陈煊之所以跟她生了那么多孩子,不过是做给王太后看的,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而杨琼妃才是那个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人,这是他们的小儿子,陈煊当然会百般宠爱。

但是让陈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父皇宠爱他们母子的态度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上,陈煊竟然可以容忍陈治与他同坐,在这么多文武大臣面前任他随意玩耍。

陈简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东张西望,百无聊赖的陈尔雅,温暖的烛火映着他清秀的脸庞显得格外美好,陈简却不由得为这个皇弟担忧了起来。如果王太后有朝一日仙逝,那陈尔雅母子的位置必定不保,杨琼妃很有可能被立为陈煊的第二任皇后,这样的话,程君怡自然被废。杨琼妃是什么样的女人,从小观察细心的陈简就看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陈尔雅母子呢,陈简现在心里希望的是,陈尔雅要快点长大,这样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和他母后。

“诸位爱卿,在开席之前,朕要让你们欣赏几首诗,这些诗都是朕的儿子所作。” 说罢,命宫女拿来一个红漆檀木托盘,托盘上放着白净的宣纸,折叠起来的宣纸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用毛笔写着的字。

陈煊把宣纸上的诗按皇子们的排行让人一一读给大臣们听,读的同时,陈煊也在侧耳倾听,还时不时的观察着下面儿子们的动静。虽然只是几首小诗,但也写的绘声绘色,字里行间透露出追月节的意境和语言上的美感。

读毕,陈煊满意的点点头,随后问殿下的众大臣:“诸位爱卿觉得哪首诗最好?”陈煊点了程无季的名字,德高望重的国相起身,从容不迫的回答,“陛下,臣觉得第一首诗胜过其他诗,其语言流畅自然,一气呵成,很好的描述出了追月节的意境。”

这些大臣当然不知道哪首诗是谁作的,陈煊也没有告诉他们。陈煊摆摆手,让程无季坐下,又接着问了其他几个大臣,多数人都觉得陈浩麟的诗优美,但也有少数觉得陈尔雅的诗比较突出个性。

“麟儿。”陈煊在叫陈浩麟的名字的时候都是非常柔和的,没有昔日帝王的威严和生硬,陈浩麟听到陈煊在唤他,忙收起手中的折扇,站起来,“父皇?”

“麟儿,第一首诗是你写的吧,大家都说第一首诗最好。”陈煊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命身边的执事太监拿到陈浩麟面前,“这是父皇赏你的,国库中的珍品——紫毫。”陈浩麟双手接过盒子,打开盒子,金色的绸缎上是一支精致又华美的狼毫,狼毫的笔杆用香木制作,刷上金粉,笔尾处精巧的雕刻着一朵兰花,而笔头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毛发所制,竟在这烛光下略微发紫,怪不得叫紫毫。

“谢父皇。”陈浩麟行礼道谢,心里开心的像吃了蜜糖,但脸上只是挂着微微的笑。他写了这么多年的诗文,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支珍稀又精美的毛笔,见陈煊赏了陈浩麟,陈尔雅拍了拍手表示祝贺,而一旁的陈简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二皇兄,你怎么了?”陈尔雅大大咧咧笑着回头,看到陈简面色凝重,似乎有点不高兴,但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个表情令陈尔雅万分疑惑,不知二哥在想些什么?

“嗯……啊?没事,尔雅,快开席了,你不是早就饿了, 待会皇兄给你掰个鸡腿。”陈简回过神来,脸色瞬间恢复如初,好像刚刚的表情就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陈尔雅心里明知道陈简不对劲,但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年幼的陈尔雅还不懂揣摩一个人的心思,所以他也不好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宴会上,陈尔雅吃到了十年都没有全部吃过的丰富的饭菜,今年的追月节不知为什么,陈煊把十岁以上的皇子全部叫来了,当然陈治是个例外。整场宴席下来,陈尔雅喝了几杯果酒,不时的看看周围,陈浩麟与其他皇弟们玩着飞花令助兴,陈简一直观察着主位上的陈煊以及在他身旁从未离开的陈治。

陈治坐在陈煊的腿上,陈煊像普通的父亲一样,用筷子夹着饭菜喂到他的嘴里,陈简看到这里,悄悄在桌案下拉了拉陈尔雅的衣襟。

“尔雅,你看到父皇了吗?”陈简压低声音对陈尔雅说。陈尔雅刚刚准备投著,被陈简这么一提醒,抬头看向了高高的主位之上。

“杨琼妃的小儿子,二皇兄是想说父皇最疼爱的人是他吧,我知道。”陈尔雅收起方才大大咧咧的笑,眼神平静的对陈简说,“我知道他不爱我和母后,母后空有皇后之名,不过是皇祖母的支持罢了。无所谓,我尔雅对权力这些东西一向不在乎,若是可以,我宁愿做一个游侠去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生活在江湖一笑泯恩仇,把酒仗剑走天涯之中。”

其实陈尔雅早就发现了,他不过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就算他说出来,陈煊会把柔和的目光投向他吗,就算他说出来,陈煊会把那份帝王的宠爱分给他吗?是的,他根本没有必要说出来,说出来也没什么用,陈简在心里暗暗想道。听他刚刚一番话,陈尔雅还是没有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陈简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想让他做个久远的打算,不要再像现在这样贪玩,学些本事以后好保护自己和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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