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栾死了,死的干净利落,好像没有留下任何遗憾。雁寒进入神绝宫殿的那扇门也开始迅速发黑,腐朽,他连忙钻了进去。穿过门,这次他直接回到了地面上。
天上的乌云正在散去,阳光穿过云层的空洞,在地上投下硕大的光斑。在试炼里经过了好几个月,而在现实中居然只过了几个时辰。雁寒扭头,看见了那棵被雷劈的青树。
它通体焦黑,树干却依旧笔挺,苍劲有力。一副绝对不屈服的模样。
雁寒望着青树,很久之后他才转身。周围的居民慢慢从院子里走到街上来,他们呢都心有余悸地看着雁寒和他背后的青树。
雁寒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大家放心吧,灾祸已经结束了,这座城里再也不会闹鬼了。”
他没打算告诉青城的居民真相,一来此事牵扯较大,二来这也并非是青鸾做了坏事,他只是想守住他心中的一点点温暖。雁寒不认为他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大过失,它只是用错了方法。
周围的居民左右顾盼,脸上逐渐有了喜色。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修士大人法力通天,拿下青树可谓手到擒来。”
“快为仙长置办酒席,仙长请务必接受我们的绵薄感谢。”
看着眼前兴奋的人群,他低声说;“不,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解决的。”
人群骤然停止了骚动,他们一脸疑惑地看着雁寒。
“一切都因青树而起,一切又因它终结。倘若你们还记得它的好,就保护着他的遗体,多多祭奠。”
雁寒看向青树,用只有她自己能挺清楚的声音说道;“若度过此劫重新复苏,综合了阴阳二气的你,想必会成为一代妖王。”
雷霆是世间阴阳二气的集合。亘古以来,被雷霆劈死又复生的神木不在少数。它们凭借着阴阳二气,走出了一条特殊的路。如果青树可以活下来,修为必然暴涨。
他转身穿过了人群,在人群疑惑的目光中走远。
一路上他思索了很多,这次的事情有些诡异,他像一个旁观者,看着青栾自己演的一出独角戏。唯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场戏,谁是导演?
神绝宫殿的殿灵说他是雁族人,但是天下总共七百二十族,雁寒却独独没听说过雁族。
这件事一嗲太多,对于初入世俗的雁寒来说,是很难想通的,他只能慢慢的去发掘真相。走到青城的门口,他一拍脑袋,对了,惹下的祸还没解决呢。
李慕思和他被姻缘绳拴在了一起,现在的他也没有足够的修为解开。就这么直接走,多少有点不负责任。雁寒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纸,一支笔。往纸上面写上了几行字,然后将其卷起来,收进口袋里。
……
暮色降临,李慕思今天看了很久的书,现在十分乏累,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的喝起来,她想起了那天的那个身着道士衣衫的少年。他容颜俊秀,为了救他跳下裂缝。李慕思回忆起那个少年温暖的怀抱,和他身上那种阳光的味道。
“哎呀,李慕思,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一想到这里,她的小脸一下就红了,她轻轻拍了两下脸颊,“不想了不想了,睡觉。”
李慕思脱下外衣,又脱掉里面厚重的内里。浑身上下只剩一件肚兜和白色的亵裤,裸露出大片洁白如雪的肌肤。
“滴答。”
屋子的角落好像传出一丝轻微的水声,李慕思没有注意到,翻身上床。她太疲惫了,所以很快床上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屋子的角落,雁寒这个流氓正忙不迭地擦他流在地上的鼻血,他是跟着李慕思进的房间。虽然偷着进女孩子的房间很不礼貌,但是那封雁寒写的信绝不能被出了李慕思之外的人看见,所以他只能自己来送。
但是谁能想到这姑娘进来喝了杯茶就把衣服脱了,还脱得很干净。这雁寒哪受得了啊。以前宗门的猴子师兄倒是领着他偷看过宗门里的师姐洗澡,不过两个人啥也没看到,还被揍了一顿。
他除去心中杂念,轻声走过去,把信放在女孩枕头边。转身欲走,床上的李慕思却翻了个身。她的一只手抓住了雁寒的胳膊。
“别走。”
雁寒大惊,怎么可能,李慕思怎么会发现他。完蛋完蛋,要是被抓住就真的成流氓了。他僵硬的地转过身去,发现李慕思还在睡觉,只不过是在说梦话。
“莫非是梦见我了。”雁寒窃喜,恶趣味的想着。
“把娘还给我,把我娘还给我。”睡梦中,李慕思好像看到了什么,神情悲痛,眼角流出泪来。
雁寒看着流泪的女孩 ,心突然就温柔了许多,他任由女孩抓着他的一只胳膊。很久很久,他一动也没动,静静的看着女孩的容颜。
太阳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到来。李慕思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她又做那个梦了。梦见自己的母亲被人抓走。说来奇怪,最近她都做了不下五次一模一样的梦了。
她的眼角还留着泪痕,有些难受。她下床,却发现枕头边放着一张信纸,上面压着一颗蓝盈盈的珠子。
“欸?这是谁留下的?”
李慕思好奇的展开信封,看着心中的内容,嘴角慢慢上扬。她重新躺到床上,抱着枕头,开心的打了个滚。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褪去衣裙睡觉,霎时间又羞红了脸。
“流氓!”
……
李慕思起床后的事,雁寒当然是不知道的。晨光熹微时他已经再度启程。下一站是五百里外的海兖府。
海兖府幅员辽阔,比青城要大上不少,是雁寒的必经之地。
雁寒会在此处买上一些生活用品。虽然许念念给他备了不少,但是储物袋空间有限,难以把所有的物资都装下。所以许念念为他规划了路线,在地图上标好了所有物资补充点。
他内伤未愈,每次调动灵力都会使浑身穴道酸痛,便只好选择步行。
走了大概三个时辰,海兖府的周边的乡村已经到了。这里屋舍俨然,良田美池,看起来民风很淳朴的样子。
雁寒快步行走在乡村的土路上。正值中午,在田地里的人门都两两三三从田里走了出来,他们有说有笑,这时雁寒发现这群大人里混着一个小孩。
他长得很矮,从面庞来看,他应该只有七八岁 ,脸上被太阳晒得很黑,明明是初春,他却只穿一身单衣。
这小孩沉默寡言,扛着比他还高的铁锨,走在这群人的末尾。
雁寒感觉有些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下地干活,他家的大人呢?他追上那群人,这是他才发现,男孩里那支队伍还有不小的距离。雁寒慢慢靠近男孩,没等雁寒开口,小男孩先说话了。
“哥,你有什么事。”
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小男孩抬起头,脸上居然带着一副谄媚的笑,这根本不是这跟年龄段的孩子该拥有的笑容,反而像是在市井混了十几年的老混混。
“怎么一个人下地干活啊。”
雁寒故作平常的问道,他暗中观察着这孩子的神情。
果然,问出这句话后,孩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旋即便消失了,他依旧用那副谄媚的表情回答道。
“我家里人都死了。”
雁寒一惊,男孩说出这句时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难以想象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说出这句话使平静如水。
“我要到家了,哥你还有事吗。”
“可以去你家借碗水喝吗,小弟弟?”
“当然可以,希望哥你能别嫌弃。”
男孩说着,带着雁寒拐进了一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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