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芬姐的搀扶,一跃而下,按常理小天应该头低的豆芽菜似的,恨不能瞅个地缝钻进去,可他却昂首挺胸,死死地盯着笑弯腰的芬姐,随即,脑海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紧接着紧咬牙关,面露青筋,眼眸泛红,双手成爪,宛如白玉的爪心,不知何时竟泛起丝丝黑雾。
芬姐不禁裹了裹黑色羽绒服,冷颤连连,陡然一瞥,发现小天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心口突突痛了两下,鬼使神差的两步冲到小天近前,伸出双臂,小天紧紧搂在怀里,美眸中似有泪光闪闪,柔声道:“小家伙,你也冷吗?”
醉人的芳香,伴着新棉般的柔软,像极了他苦苦找寻不得的那一抹温暖,瞬间冲散了突如其来的怒气,不安分地扭了扭留着寸发的脑袋,深呼一口气,双爪缓缓放松,黑雾眨眼间无影无踪。
悄悄地走,正如它悄悄地来,期间无人知晓,包括小天本人。
“咦?”
小天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芬姐的胳膊,脱口而出:“黑色的?”
“嗯?”
闻言,芬姐秀眉微皱,慌忙撒手,后退两步,道:“小家伙你说什么?”一句话,令周围又降几度。
“啊…我…我说黑色的羽绒服穿在你身上,特别合身,特别显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呢!”
“羽绒服?”
芬姐这才注意到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除了手和脸毫无一丝破绽,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天,小声道:“小家伙,算你会说,难怪明霞被你哄得团团转。”
“还是小家伙有眼光,只是…”
紧接着优雅地转圈圈,突然又觉得不合适,自嘲一笑:“算啦,不说了,姐赶紧看,免得耽误你们的好事。”
快步到凳子近前,抬脚上凳,顺势拔高,几乎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可这动作看在小天眼里就不一样了,陡然间,画面流转,黑色的羽绒服极速融化额,宛若一根不合口味的冰淇淋,被小女孩丢进烧的正旺的火炉里。
雪白雪白的肌肤,宛若刽子手中的屠刀,一下子砍断黑色的束缚,映着灯光闪闪发亮。黑色细绳拼命地拽着同色的束带,再往下,又看到一抹黑色,他便强行把脸扭到一边,为了杜绝其死灰复燃,不得不弯腰低头着地砖。
看着看着,地砖又化了,紧接着是十来公分的水泥层,再往下,不知多厚的黄沙层纷纷避开,最终定格在一片金黄色汪洋之上,不由得轻咦一声。
“小家伙你有异议?”
芬姐刚说完“9520-8521=999,999*1.5=1498.5即1500元”小天紧接着发出质疑的“咦”,让她有些挂不住了,面色微冷,声音低沉。
小天下下意识抬起头,随口回应:“什么?”
芬姐道:“我问你,有异议?”她的声音有些冰冷。
“没有…没有……”
那傲人的雪峰似乎不堪束缚,随主人的说话,奋力挣扎,那一抹黑白相间的景色,仿佛洪水猛兽。吓得小天眼睛都直了,他慌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与之相比,之前的简直就是毛毛细雨。
芬姐得意一笑,道:“我就说嘛!我可是会计出身,怎么能算错帐呢?”虽然没说赶紧拿钱吧,人已经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里面的卧室。
这时,欲言又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芬姐…我这两天手头有些紧,能不能……”
小天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红票,道:“我这有!”
芬姐伸手接过扬在半空中的红票,一张一张看完,又输了两遍,才满意地点点头:“正好哈,那啥不耽误你俩鸳鸯戏水了”话落人已出了门口。
又突然回眸玩味一笑,冷不丁来一句“男人有钱就变坏,明霞你要牢记姐的教训。”
这句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的话,恰似一道惊雷刺破天际,在破败不堪的街道上空回荡,久久不绝。
不一会儿,从卧室走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望着单薄身影,美眸中满满的柔情,险些溢出来,鹅黄色泛着白斑点的羽绒服,裹在她身上,显得别样的光鲜,随着她优雅的莲步,活像刚出壳的鸡雏蹒跚学路,又如微风中的花儿摇曳生姿。
“小样儿,生气了?”
掏钱之后,小天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不知道想啥,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却怎么也扑捉不到关键处,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脱口而出:“本座…”
欧阳明霞撇撇嘴,不屑道:“切!醒来第一句话还记着呢,都一个星期了,还本座,我还哀家呢!”
紧接着道:“小扬子,小天子,小雨子还不伺候哀家洗脚。”还别说,她这个调调与身体协调,拿捏得很是到位,不知道甩某些高片酬的大明星几条街。
小天苦着一张脸:“我是不是该说奴才遵旨。”
“噗嗤”
欧阳明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半天才忍住,道:“这次就免了,再有下次,哀家饶不了你。”
瞥一眼空洞的街道,她无奈地摇摇头:“连个鬼影都没有,关门睡觉,这大冷天的,希望过两天会好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末了,估计她自己都听不清,砰的一声关上塑钢门,再三确认是否锁好。
小天照旧走到货架一侧,拿起一卷凉席,就要铺在地上。
哪怕
见状,欧阳明霞疾步上前,一把夺过凉席,一个公主抱,抱起小天直奔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今晚哀家不宠幸你,都对不起老娘的名声,要乖呦!”引人遐想的媚吟,在两边靠墙的货架之间飘来荡去。
~~
明霞便利店西侧,是一条幽深的小巷,一束光亮宛若撒欢儿的小老虎,上蹿下跳。
突然。
“啊”
“扑通!”
“咔嚓…”
“哎呦,我的胳膊…那个挨千刀的扔的砖头…诅咒他生个孩子不带…讨不到对象…哎呀呀…疼死老娘了…”
若是小天在这里,说不定会补上一句:“活该!让你多要一块五。”
骂归骂,袁淑芬不得不强忍着疼痛起身,扶着耷拉着的右臂,向着亮光前行,捡起甩出五六米远的手机,屏幕完好无损,不得不说国产手机就是结实。
拇指轻划,找到通讯录点开,花样繁多的称呼上下纷飞,最终定格在“死人”,选择了半天,却迟迟不肯“拨通”,又是一阵翻找,在“死党”上驻足,又犹豫不决。
突然,手一哆嗦,选择,拨通,扬声器,一气呵成。
紧接着“嘻嘻…哈哈…陈哥你抓不到我…呵呵…”抑扬顿挫的女子发嗲声,狠狠地刺入袁淑芬的心房。
忍不住啐骂道:“不要脸。”拇指连点挂断,慌乱之中错点了扬声器,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和着特定的拍子瞬间刺破天际,直冲九霄。
“卧槽,让不让睡觉了……”
“擦,不行啦,哥得了相思病啦…
“浪蹄子…”
一时间,胡同西边狼窝里捣一棍似的,谩骂连天。
作为始作俑者,袁淑芬死的心都有了,却又不得不继续“挂断”,还得强忍着剧痛转移阵地,好不容易止住噪音,人已经距离“作案现场”十来米,果断拨通了“120”。
“嘟…”
“您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
呆板的开头在她听来,却宛若天籁,从未未有一种声音,让她觉得如此亲切,不知不觉间,水洗似的脸颊再次溢满泪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喂,请问您还在吗?
“我在福厚堡西南角,老王油条南边的胡同里。
“请问您有什么不适?”
“右臂痛得不行,左脚好像崴了,一点儿也使不上劲。”
“好的,您稍等,马上为您派车。”
不一会儿,“急救…急救…”的响笛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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