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哥摸了摸芃芃的头,对宝藏说:“咱去农贸市场进货,芃芃就麻烦你了。”
宝藏摸着被芃芃亲过的脸颊,笑得像花儿一样:“你放心去吧。”
芃芃在超市溜达了两圈,又折返回门口,向宝藏撒娇说:“姐姐,能把手机借我看迪迦吗?”
宝藏面露难色。
芃芃见状,立刻变得垂头丧气,委屈巴巴地碰着双手的食指:“不方便就算啦,反正晚上回家可以在电视机里看,就是我爸好几个月没有缴费了,信号有点差……”
宝藏已经将手机拿出来了,笑着说:“当然可以借给芃芃看啦,诺,我已经帮你调好啦。”
芃芃欢天喜地地接过手机,连声道谢之后溜进了超市,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了下来。
他当然不是要看迪迦,而是要打一通延误了六年之久的电话。
黄书借口要买点东西,跟在芃芃后面进了超市,蹑手蹑脚地来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芃芃拨了一串号码后,对面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私人电话,你是谁?”
芃芃捏着嗓子:“我是王寇,成王败寇的王,成王败寇的寇。永总,您还记得区区在下吗?”
他心里却在说:“想当年,老子可是吃香的喝辣的。要不是接了你的生意去偷那枚见了鬼的游戏币,老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永总”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原来是号称‘例不虚发’的偷王之王,真是让人意外。这六年里,我可是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呢。”
芃芃明显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让您意外,而不是让您失望。”
他心里却在说:“有钱人可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如果翻脸不认人,老子可就要将你请老子偷东西这件事给全部抖出来。”
“永总”笑了两声,笑声空洞无物:“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偷王之王偷东西,需要六年时间那么久。”
芃芃皱起眉头:“谁让永总要的东西那么特殊,以至于您不惜亲自动手呢。”
他心里却在说:“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所谓的永总就是经常来优名小吃店吃鳝鱼面的永叔。吃面只是借口,真实目的是想从李时真身上偷走那枚游戏币吧。”
“永总”停顿了几秒钟,不冷不热地说:“你这是在要挟我?”
芃芃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怎么敢威胁自己的主顾呢,我只是在提醒您。永定集团横空出世的接班人周瑾,正在监视您呢。”
他心里却在说:“老子无意间偷听到宝藏电话向周瑾汇报监视优名小吃店的情况,其中竟然专门提到了你。永定集团的‘永’,与永叔的‘永’,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算逑,不管这么多了。”
“永总”的语气仍然不带任何感情:“谢谢你的提醒。你既然现在打给我,想必那个东西已经到手了吧。”
芃芃嘴角浮现出一抹鱼儿上钩的得意:“虽然现在没有到手,但也差不多了。”
他心里却在说:“老子当年本来已经得手了,却被李时真这小子追得遭遇车祸,被人就近抬到丽红超市的休息室抢救,昏迷前将游戏币藏在了铁床下面。醒来后灵魂竟然被撞出了窍,不知怎么就进去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体内。谁能想象老子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好不容易回到超市,游戏币竟然被陆由捷足先登。真是气死老子了!”
“永总”道:“那就好,什么时候可以交货。快的话,货款可以多给你两成。”
芃芃笑道:“等我拿到东西再联系您。”
他心里却在说:“可千万别被这个老东西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子,得想个万全之计。”
黄书听得惊心动魄,面前这个萌态百出的小男孩体内,竟然住着一个偷王之王的灵魂,好莱坞的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就在这时,宝藏的声音传来:“刚才那位客人,你还在吗?”她发现黄书迟迟没有出来,以为对方没找到商品所在的位置,所以过来看看。
芃芃吓了一跳,连忙挂断了电话,删掉通话记录,切换到视频画面。
黄书不小心碰掉了货架上的薯片,哗啦啦掉了一地。
芃芃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立刻转了过来,与黄书面面相觑。
宝藏循声而来:“怎么啦?”
芃芃抢答说:“这个哥哥不小心将薯片弄掉了,我正帮忙捡回去呢。”
黄书将薯片桶捡起来,讪讪道:“不好意思,这些我买了。”
收银台。
宝藏将黄书碰下来的三桶薯片依次扫码消磁,最后又说了一遍:“您真的不用都买下来。”
黄书笑道:“没事,反正我的肚子也饿了。”
他付了钱,提着薯片,大步走出超市,正好看见陆由从车里出来。
李时真也看见了黄书,整个人就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连忙对身边的何生我介绍:“那个穿西服的,就是我昨晚告诉你,能够听见别人心声的黄医生。”
何生我毫不在乎:“你那么紧张干啥,心里藏了啥秘密,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
李时真愁眉深锁:“由由,那个……店里人多嘴杂,要不还是请黄医生到别处去……”
陆由看向吕不详:“吕主任,你的意思呢?”
吕不详说:“我当然不介意多张桌子。高区长走的时候,如果能给我们优名小吃店留下一副墨宝什么的话,就更好了。”
李时真从兜里掏出两块糖,丢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马路对面。
黄书看到红灯只剩下七秒钟,刚准备加快速度过去,袖口却被人扯住。
与此同时,芃芃的心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个男人听到我给永总打电话了,怎么办?”
黄书回过头,挤出笑脸问:“小朋友,怎么啦?”
芃芃盯着黄书手里的薯片,指着其中一桶说:“我最喜欢黄瓜味的薯片,可宝藏姐姐说,最后一桶被哥哥你买走了。”
他心里却在嘀咕:“这个男人究竟听了多长时间,到底要不要紧!”
黄书急不可耐,随手将黄瓜味的薯片塞给芃芃,转身正要过马路。
芃芃却并没有松手,而是仰着天真无邪的脸说:“哥哥,红灯停。”
黄书眼睁睁看着红灯亮起,又要再等九十秒。
芃芃举起手里的薯片:“哥哥,能不能帮我打开呀。”
他心里却在嘀咕:“这个男人似乎认识陆由,一定要阻止他们见面。”
黄书属于光棍眼里揉不得沙子,忍不住说:“别装了,你其实是个成年人,还想从陆小姐身上偷东西对吧。”
芃芃如遭雷击,整个人呆若木鸡,连思维也停止了运转。
黄书继续冷嘲热讽:“过了这条马路,我就会揭穿你的真面目,等着吧。”
芃芃嘴唇蠕动,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心里犹如一团乱麻:“这个男人怎么知道我灵魂出窍?游戏币的事呢?他会不会是在诈我?我明明伪装得很好,怎么会暴露呢?”
黄书哼了一声:“我可以听见你心里在想什么。”
芃芃手里的薯片桶掉在地上,滚到了马路中央。
红绿灯再过七秒钟,就要转到绿灯了。
黄书忽然听到芃芃心里闪过一句话。
“要用那个东西杀了这个男人吗?”
他不及反应,就觉得自己右手手腕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马路中间扑倒。
正好有一辆车准备抓紧最后的几秒钟通过路口,将踉跄着突然出现的黄书撞了个正着。
黄书被撞得飞了几米远,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不觉得十分疼,只觉得有些晕眩,天旋地转。
芃芃的心声再度传来。
“你既然号称能够听到我心里所想,想必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吧。”
黄书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很多久远前、断断续续的画面,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永远不会再想起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吗?
母亲攥着判着九十九分的试卷,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这一分怎么丢的?”
母亲夺过键盘和鼠标,将志愿从“横云大学”改成了“横云市医科大学”,将专业从“现代文学”改成了“临床医学”。
母亲看都没看儿子递过来的博士毕业证,只冷冷说:“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父亲鬼鬼祟祟地溜进书房,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这个星期的零花钱,不够再问我要。”
父亲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呀,原来你已经上初二了,我说怎么在小学门口没接到你。”
父亲的口信贴在冰箱上:“里面有饭菜,自己在微波炉热下,不想吃可以点外卖,别让你妈看见就成。”
以前总想知道父母亲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真正知道以后,却宁愿像以前那样什么也不知道。
鸵鸟也有鸵鸟的好处。
黄书脑海中出现了陆由的身影。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属于自己的静土!”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还没来得及将听到的心声告诉陆小姐呢!”
陆由的身影从黄书的脑海中转移到了眼前,她握住他的右手:“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为什么偏偏是右手呢,那只手现在没有任何感觉呀!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黄书拼尽最后一口气,对陆由说:“别惹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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