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的好处就是一路山川大河绝美风景尽收眼底。
晋国北渡河边的北渡镇,这是离开晋国北上的最后一站,每日都有往来对岸的客船供人乘坐。
“无量天尊,施主你面色桃红,眉心隐约现双川之势,此乃梅开二度之照,需不需要贫道为你继续解惑!”
“滚!你先算算自己长毛了没有!”
“………施主,不算就不算,何故出口伤人呢?”
“赶紧滚,要不然就是出手伤人了!”
亟天烬只得悻悻离开,这是他第四次被驱赶了…
“不应该啊,这一招以前都是很好用的…”
本想弄几个碎银子去酒楼坐坐休息一下再坐渡船离开的,试了好几个人,都碰了壁,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里的人都不信道的吗?”
无奈之下,亟天烬只得打起把令牌卖掉的注意。
反正出了晋国,这东西基本没什么用了。
这也是他身上唯一能卖的东西,当然,寻常当铺什么的是不敢收这种东西的。
不过亟天烬知道想卖这种东西应该去哪里。
从镇子的南门出发,转了好几圈之后,亟天烬终于在一个卖酒的巷子里发现了目标。
毫不起眼的巷子里,酒香浓郁。
一家名为同福客栈的铺子,门可罗雀。
“同福客栈,真让我好找。”
亟天烬走了进去。
“呦,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店内一个黝黑且骨瘦如柴的小二一看见有人进来,立马殷勤的跑了过来。
“熟客,走货的,浓茶一杯,不等人。”
亟天烬随口说到。
“得嘞,茗茶雅座,熟客一位,您里面请~”
亟天烬跟在小二后面腹诽道:“他们这暗号是真的不打算改一改了…”
穿过内院,小二随意的推开一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狭小的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背对着房门。
亟天烬关上门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桌子剩余三面紧挨着墙壁,上面有一个碟子。
亟天烬把令牌拿了出来,放在碟子上,向右面的墙壁敲了几下。
墙壁应声打开了一个暗匣,碟子自己闪了进去。
不一会,暗匣再次开启,令牌的旁边多了一些赤金,大约有九两的样子。
亟天烬不是很满意,五指在桌子上打起了节奏。
碟子再次进入暗匣,等再次出来时,令牌已经不见,赤金变成了一袋碎银子。
把袋子收入囊中,亟天烬起身便离开了。
门口的小二昏昏欲睡,有气无力的说了句:“老客慢走。”
亟天烬走出巷子后嘟囔了一句:“这流星店大欺客的毛病和这幼稚的暗号一个套路!”
不过作为中原地区最大的暗网组织,他们所能提供的便利还是显而易见的。
亟天烬也没少和他们打交道,原本是有一块“流星”的陨石牌的,不过早已不知遗失在了哪里。
散落各地的“同福客栈”,便是他们的联络点,他们的暗语之所以敢一成不变,就源自于一个承诺。
凡是“客户”,保证城内无人可杀之。
意思就是你只要是在我们这里出货或者交易,我保证在城内,没人敢动你!
至于暗语,就简单了。
买卖东西,就说走货的,进货的。
找他们办事,就说求医的。
情报类的,就说寻亲的。
浓茶代表东西烫手,清茶代表东西稀有,几杯则是数量。
如果是情报,随便报菜名就行了,人分三六九等,事情也是如此,如果你顺口溜似的报了九个,嘿嘿…后果还真不好说呢…
最后,等不等人的意思就是先说明,你想办的事你自己急不急。
跑江湖吗,这套路,大家都懂。
当然这种组织也不止“流星”一家,它之所以铺子大,是因为“流星”几乎什么业务都开展,效率极高。
还有一些就是比较“专精”某一行了,反正大多是不能在明面上做的事。
既然有了钱,亟天烬找了一家酒楼,舒舒服服的坐在了阁楼的第二层雅间。
旁边就是宽阔的北渡河,一壶美酒,几碟小菜,看着阳光下往来穿梭的船只,也是一种享受吧。
可惜,一杯酒刚喝一半,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随即惊呼四起,人群逃散。
“就是这个假道士!妈了个巴子,可找到了你!”
楼下骚乱中突然出来一句“假道士”让亟天烬心里咯噔一下。
随即自嘲一笑,一楼的骚乱换自己何时?
抿了一口酒,亟天烬用余光发现,这二楼大部分都在逃离,却仍然有两桌人和自己一样,稳如泰山。
西北角一桌,一个身穿玄甲的年轻人丝毫不顾周围环境的变化,一个劲的在那干饭…
和他相隔六步的另一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也是没有起身。
男子慢悠悠的喝着茶,女孩则在好奇的打量亟天烬。
然后小女孩的一句话让亟天烬刚入喉的酒差点呛出来…
“哥哥,你看那边,我们这里也有一个道士哦…”
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刀鸣,阁楼的楼梯应声断裂。
距离楼梯口最近的玄甲青年正在大快朵颐,一节断木直接击中了他手里的烧鸡,正在下口的青年措手不及,差点咬到手…
“哼!”
青年显得异常愤怒,抽出一把刀背橙红色的黑刀,直接跳向一楼!
“这是?嗯,什么刀来着?”
亟天烬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现在二楼只剩下了亟天烬和那两个年轻男女。
只见男青年依旧是心平气和的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道:“这个宇文烈…”
“妹妹,走吧,这里也不安全了。”
青年起身,拉起女孩的手,便朝着亟天烬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走到身边的时候,亟天烬才发现这青年与女孩眉宇之间极其相似,看来是亲兄妹了。
他们走到这边的原因也无非是想从这里直接跳出去,毕竟此刻楼下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女孩被拉着手,近距离下更加好奇的打量起亟天烬。
亟天烬打趣的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小妹妹,我是真道士哦…”
青年并没有理会他,直接带着女孩从露台处越下。
亟天烬也赶忙起身,跳了下去,混进了围观的人群里。
这时酒楼的掌柜已经跑去报官,不多久阁楼的二层直接坍塌。
最先跑出来的,是一个衣服破碎堪堪挂在身上的中年道士模样的人。
一边跑还一边喊:“哎呦我的妈,要了老命了…”
结果他刚想冲进人群,就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倒飞回了刚出来的地方。
这一下气的他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敢暗算道爷!”
道士刚爬起来,两道碧蓝色的刀气呼啸而至。
只见道士惊呼一声,立马从几乎破成条的道袍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并向黄纸喷了一口血。
黄纸染血后暴涨,形成一个条状物,替他承受了两道刀气,随后化作血雾。
“咦?”
亟天烬不由得有些惊讶。
“这是…黄龙术?”
酒楼里又再次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随后一声巨响,酒楼彻底坍塌。
两道人影跃起,站在废墟上对峙。
道士见状,亡魂大冒,再次逃跑。
亟天烬混在人群里,围观者七嘴八舌的议论,事情的大概也听了出来。
原来这中年道士一周前突然出现在北渡镇,到处宣传他的灵丹妙药还踢人占卜。
结果有人买了丹药服用后不是口吐白沫就是胡言乱语,道士假言这是除污除垢的正常现象。
本来眼看纸包不住火了,这道士就想遁走,结果好像遇到了一个手持双刀的仇家,被堵在了镇上。
不知怎么,竟然在渡口处被他撞见,才有了刚刚发生的事。
不过此刻围观者大多都在关注那两人的战斗,亟天烬却注意到那道士好像会缩骨术。
趁乱混入人群后不停的变化身姿。
亟天烬有些尴尬,同样穿的道袍,那家伙在这里如同过街老鼠,整的自己站在人群也显得很不自在。
废墟上的二人再次开打,亟天烬发现刚刚那兄妹二人也在不远处没有离去。
好像还在指指点点,亟天烬便靠了上去,想听一听。
“妹妹你看,那双刀客很快就要不敌宇文烈了。”
小女孩拉着他的手,听着讲解目不转睛的观战。
“宇文?”
亟天烬恍然大悟,那把刀的名字叫“乱刃”!
西晋平城霸刀决,宇文家,为数不多的以刀证道的世家!
“这双刀客是什么来头?”亟天烬凑了上去,在青年身后问到。
青年转过头,看了一眼亟天烬,思索道:“他的招式奇特,我只有猜测,不敢断言。”
亟天烬见他温文尔雅,也不多问,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那个家伙真丢我道家的脸,我若是再遇到他,就得清理门户!”
青年笑了笑,并没回应他。
“妹妹,走吧,护城军来了,他们也打不下去了。”
正如青年所言,双刀客有些落败迹象时,一队人马被酒楼掌柜引领着快速赶来。
双刀客见状,立马转身离开。
宇文烈也没阻拦,吐了口唾沫道:“好对手!”
“…………”
众人汗颜…
亟天烬也是无语,这家伙神经果然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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