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尚州东北方的珠石山，下午三点半。
“哎，累死了 ，这啥时候能到野菜多的地方。”一个青年抱怨道。
“这个地方原先也有，被别人给挖走了，咱们再往山里走。”年过五十的老人解释道。这俩人貌似是父子。
两人顺着山峰与山峰之间的横切面走着，“这是经验。”老人炫耀着。两个山峰之间是一大片平原。说平原还不太准确，实则是一大片山谷上面的开阔地。
“在这里走轻松多了。”年轻人顺手拽起一根野草。
野草的根很长，但拽的却很轻松。根部被连根拔起，附近的土也随之充斥在空气中。
“你看你不老实，弄我一身。”老人看着前方发着牢骚。
年轻人不说话，老人回过头只见尘土全部都落在年轻人的头上和脸上。还没来得及嘲笑。
“爹，你看看地上，这是什么？”年轻人指着地上。
虽然上面布满着尘土，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到鞋子。
“有人把鞋子扔这里了吧。”
“谁啊，能扔到这样的荒郊野外。”年轻人蹲下去。
“啊……”年轻人坐在了地上，并且往后退了几步。“爹，有……有……”
“有什么？”
“有腿……”
傍晚五点。
“死者名叫金灿辉，今年四十二岁，尚州大学医学系主任。”一位刑警拿着放在死者衣服口袋里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说道。
“马上通知安南区警察局的同僚。”一位上了岁数的刑警说道。
傍晚六点。
“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确认了吗？”胡平拿出记事本。
“还没，我们珠石这边的警察局没有这个技术，还望贵局进行尸检。”上了岁数的刑警说道。
“嗯，这个没问题。”胡平说完做了个手势，从后面的山腰处下来几位医护人员。
“第一现场的勘探做完了吧。”胡平有些不耐烦。
“这个没问题，我们会把证据整理好交给贵局，你们也能在勘探一次。”
“不用了。”胡平说完做了个手势，医护人员将尸体盖上白布。
众人走出开阔地，山路边停着警车和救护车。
安南区警察局位于二楼的刑警支队办公室内烟熏缭绕，让人喘不过气。坐在最里面的吴军文将手里的烟狠狠的摁在烟灰缸上。
“珠石区刑警队的同事也来了吧。”
“嗯。我在。”上了岁数的刑警从靠门的位置走向前。后面跟着一位年轻刑警。
“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阮德发，这位年轻人叫秦青。”
“嗯，好，阮警官你能说明一下你当时过去看到的现场，我们这有个白板，这桌子上的照片你可以用。”
“嗯”阮警官说话有些颤抖。
“我们这偏僻地方百年都遇不到什么刑事案件，所以吧我去的时候第一目的就是看死者是哪个区的，好叫上你们一起。可是长达一小时等待时间肯定得看看，死者死的很安详，闭着眼。我大致看了下，死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也没有出血点。”
“那凶器呢。”胡平问道。
“没有，我在四周找了，并没有找到，得等尸检报告出来后看看死因，那时候找也不迟。”
“嗯，很好。你说的这些，这些照片就已经足以说明。”吴军文说的颇为严厉。
阮德发不吱声，站了一会退了回去。
“明早能出尸检结果，到时候我在做统一部署，哦对了，你们俩可以回去了，我会派胡平送你们俩回去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会联系你。”吴军文说话间又点了一支烟，低着头狠吸了一口。
坐在角落里的付臻始终也没有说话，短短一小时的时间内他点了多少支烟他都不记得。也许有的只是别人的二手烟，他的心里像。
他不打算把那天在尚大碰见死者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他担心胡平会说，但明显担心是多余的，胡平早就把那天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这次紧急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警局外面已经没了多少行人。付臻在警局门口和同事们一一道别后便决定走步回家。
付臻的家距离警局并不算太远，但如果是走路的话也要走上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付臻内心很乱。他入职两年来，碰见过许多案件，大多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解决案件，可这次却不一样……
回到家，他倒头就睡。希望可以快点知道尸检结果……
9月16日，早八点。
三楼的会议室早已经人满为患。
“我们就915尚大教授被杀案做了初步的调查，死者名叫金灿辉今年四十二岁。死因呢还在调查中，所有有关的事情请我旁边的这位警官来说。”吴军文说完离开了会议室。
“你们认为是一时起义还是蓄谋已久。”
“这个还不能断定。”
“警察先生，仇杀和见财起义你认为哪个可能性大一些。”
“这个不是现在能公布的内容，谢谢。”
“你能说一下死者的性格以及社交范围吗？”
“不能，这个现在还在调查之中。各位记者同志们，我们肯定会定时发布调查信息的今天就到这里。”
付臻看着下面的记者就好像是拿着枪的强盗，摄像机和麦克风就像是长枪短炮一样，付臻虽然语言能力很强但面对这些有的没的的问题也一时招架不住。
他快步走出会议室，只留记者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胡平在门口等着付臻。
“付哥，我想起来了，这个死者是不是……”
“没错就是那天我们在尚大吃西餐碰见的那个。”付臻很淡定。
“这个事情该不该……”胡平跟在付臻身后。
“不说，这个事情还请你保密。”
胡平没有说话，付臻也没指望胡平答应。
“付哥，局长让我们去办公室听尸检报告。”
胡平即使没说，付臻也打算去办公室，他对尸检报告的时间把握的很准确。办公室内挤满了刑警，付臻挤了进去，吴军文依旧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全办公室就他坐着。
吴军文旁边放着一个白板，白板上贴着几张照片。
“昨晚我们有两个疑问，第一死因是什么，第二凶器是什么，这些问题现在都已经解决，根据法医课的同事报告来看，死者的死因是服入***。”
“是毒杀？”胡平跟着问。
“嗯，死因是***中毒，死亡时间大约是在9月13日到9月14号，根据这几天的天气和温度来看，法医给出的建议是13日晚八点后到14日早上。”
“不对啊，***中毒的话一般都会露出痛苦的表情，为什么他死的却很安详。”付臻突然开口。
“这个还需要调查，但是应该是毒杀没错，法医并没有找到其他杀害的可能性。付臻和胡平你俩去尚州大学看看13日金灿辉的行踪，其他人负责看金灿辉近半年的银行交易情况。”
“收到！”众刑警异口同声，付臻小声附和。
刘攸坐在办公室发着呆，他还没从早上看到的新闻中走出来。他再一次点开置顶的新闻。
尚大医学系主任金灿辉暴尸在珠石山，至今死因不明，安南区警察局正在进一步调查中。下面附着金灿辉的照片。这样一则简短的新闻一时间成了各大报纸和新闻网页刊登的头条。
“金老师竟然被杀了！太吓人了吧。我感觉我在做梦。”东方涵一脸严肃的说。
其他导员议论纷纷，刘攸不吭声，他想今天一定能看见那个人。
上午十点，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陌生男子。
“请问您是……”刘攸问道。
陌生男子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个黑色证件，男子将食指放入证件中间轻轻向上一甩。刘攸早已断言那是警察证。
“我是安南区警察局刑侦支队的胡平，今天突然到访属实冒昧。”
办公室内的导员们并没有惊讶，她们知道来的原因是什么。
“我在这念名字，你们一会儿轮番出来去隔壁的空办公室，我有话问你们，第一个刘攸。”
刘攸将手举起，胡平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他跟着眼前这位年轻刑警走出办公室，平生第一次被警察问话让他变得兴奋不已，因为他知道那个秘密……
空办公室里放着两个椅子，胡平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刘攸点了一下头便坐了下去。
“我就开门见山了啊。”胡平拿出记事本。
“随便。”
“金灿辉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太熟，就见过几次。”
“那他平时有没有什么仇人。”
“我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
“什么都不知道？”
“嗯，我跟他不熟，除了在电梯里能碰到在其他地方是碰不到。”
“13日晚上八点之后你在哪？”
“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刘攸想要站起来。
“例行检查而已，请理解。”
“13日是星期几啊。”
“周日。”
“那天晚上我应该是在家。”
“没人能作证。”
“我一人住，没人能，哦对了，我晚上去楼下买了盒烟，时间大概是十点吧。”
“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我看完尚州新闻下去的，那个节目十点就结束了。”
“嗷嗷，没有问题了。”
刘攸走出空办公室，通知下一个需要问话的老师，他在纳闷，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有来。
安娜走出寝室，看着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将寝室门锁上。宿舍里就剩下安娜和孔棠俩人。
“你知道吗？”
“啊，什么事情。”孔棠面露惧色。
“金灿辉死了啊。”
“啊，是啊。”
“你怎么看。”
“不是我干的。”孔棠说完望着窗外。
“我告诉你，是我……”安娜趴在孔棠的耳边小声说着。孔棠的表情变得扭曲。
付臻来到尚大的第一件事是看13日晚上八点的监控录像，他来到保安课。四十岁的黝黑***在付臻的身后，态度非常和善。
“我以前也想当警察。”黝黑男人说道。
付臻没有理会，他看着监控录像。付臻盯着大门口的监控画面，从八点往后没有任何一辆车离开尚州大学，也没有任何一辆车驶进尚州大学。
“好了，谢谢。”付臻说完站起身，看了一眼表，他看监控录像竟然看了三个小时。
“警察的工作真是累啊。”
“嗯，是累，你也辛苦。“付臻礼貌的说完便离开了保安课。
13日晚八点之后没有任何一辆车离开尚州大学，这说明金灿辉死亡前并不在尚大，或者死亡后并不在尚大，尚大也不是作案地点。付臻心里想。
一切又变的扑朔迷离，付臻原本想着如果尚大是第一案发地点，就可以通过监控录像来确定案发前的样貌，一切都是他想的简单了。
付臻决定去一号教学楼一趟，去看看刘攸，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付哥你来干什么？我这边马上就结束了。”胡平对着突然走进的付臻说道。
这时被问话的导员是郑思美，她看了眼付臻，一眼就认了出来。“付警官，您怎么来了。”
“郑老师好。我的同事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就是例行检查，以前学生打仗的多，我有经验了。”
“这次可不一样。”付臻说完示意胡平站起来，他坐在了郑思美的对面。
“出人命了呗。”
“你认为是谁呢？”
“什么是谁？”
“谁是凶手？”
“我怎么能知道呢？你在这说笑呢。”
“哈哈，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去把刘攸导员叫来，我有事情问他。”付臻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看了一眼郑思美。她没有制止，付臻点燃了香烟。
“啊，他好像被问完话了。”
“嗯，我还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麻烦你一下。”
“好吧。”
郑思美离开了办公室。
“我说胡警官，到底又是什么事情啊。”刘攸一脸不情愿的走进办公室。刘攸看到付臻坐在椅子上。
“又见面了。”付臻做出请坐的手势，并回头看了眼胡平。胡平离开了办公室。
“上次的咖啡很好喝，谢谢你的款待。”
“哈哈，你点的蓝山咖啡很贵的。”
“要是知道你请客我肯定点便宜一点的。”
“我信了。”说完两人大笑。
“金灿辉这个人你平时接触的话，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付臻说完狠吸了嘴里的烟，烟蒂见了底，他没有扔。
“不知道。”
“是吗？我觉得他不是好人。”付臻说完将烟蒂扔向门口的垃圾桶，付臻大学时期是校篮球队的队员。
“空心灌篮！”付臻做出科比的经典庆祝动作，吹手指枪。
“什么？”
“我说那个烟蒂，被我投进了垃圾桶，即使前一秒那个烟蒂还在我的手上，但是下一秒我就能决定它的命运，即使我旁边有烟灰缸我也可以将它扔进离我很远的垃圾桶里。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我们是公职人员，要想调查你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别等我们找到真相……”
“嗯，我懂，但我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说。”
“好吧，我相信你，今天就到这吧。”
付臻起身递给刘攸一支烟，“你把这支烟抽完，之后再扔进垃圾桶吧。我先走了。
“你什么意思？”
“我想你肯定扔不进去，而我通过无数次的训练才会百发百中，办案也一样，看似很难，我仍会竭尽全力查清真相。”付臻说完走出办公室。
刘攸看着付臻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他将手里的烟蒂扔向垃圾桶，差了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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