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教学楼门口前挤满了人，站在后面的刘攸不得不踮起脚尖望着，可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一让。”刘攸挤开前面的学生，来到最前面。原来是一则通报，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刘攸看着贴在墙上的A4纸，一个字一个字读着。读完刘攸长大嘴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真的假的。”“不会吧。”“还有这种事。”后面传来了学生们讨论的声音。
刘攸推开玻璃门，后面的学生依旧在小声的说着，但他听的一清二楚。“东方涵导员真能干出这种事？”
16楼的导员办公室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地方，学生从屋里一直可以排到屋外，站在门口的学生看见刘攸来了，纷纷低下头说着老师好。
刘攸也以笑回应。学生们自觉的留出一个能过去一个人的通道，刘攸顺着这个通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感到好奇，抬起脖子看向东方涵老师的座位上。
只见两三个女同学抱着东方涵。从夹缝中可以看到东方涵哭的像个泪人，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看起来很是凄凉。
看到东方涵这样，刘攸竟然有一些怜悯。
“东方老师，学校为什么给你这么个子虚乌有的事情。”一个女同学扯开嗓子喊道。
东方涵不做声，刘攸在屋子内用眼睛继续的扫着，他注意到站在房间角落的史柏桐。无情写在了他的脸上，在刘攸眼里这个人就是个恶魔。
东方涵慢慢的站了起来，她试着将自己脸上花了的状擦掉，可是事与愿违越来越花了。
“哪个该死的，竟然举报我。”东方涵强行收住自己的泪水，强硬的说道。
“咱们把他找出来，凭什么要给我们导员停职。”站在靠外位置的男生喊道。
很快其他同学也跟着议论起来。
刘攸觉得吵闹，他大概回忆了一下贴在墙上的通报单。
2020级，音乐系，美声专业的东方涵老师。经人举报，该老师在非教学时间与学生关系不明朗，并且造成了极大的恶劣影响。经过学校领导同意批示，对东方涵老师进行停职一个月的处理（无上限），在此期间我校会对举报内容进行核实。
2020.9.24 尚州大学教学纪律委员会
到底是谁举报的，可能是孔棠吧，刘攸心里一边想一边整理着眼前的文件。办公室内的学生还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刘攸用食指堵住耳朵。
刘攸感觉到后面有人拍他，他将食指从耳蜗里拔出，所有的学生都看向刘攸这边。他回过头，窦建业站在刘攸的身后。
“校长好。”刘攸立马站了起来。
“东方涵停职的这段时间，你来带她的班级。”窦建业说完走出办公室。屋内的学生虽然刚才叫的欢，可是看见了校长谁也不敢开口。
刘攸呆呆的站在原地。
突然间增加了工作量让刘攸一时无法适应，两个美声班刘攸就认识一名来自美声一班的学生，这名学生就是史柏桐。
美声一班下午第一节有课，刘攸按照惯例站在门口，拿着姓名簿点着名。
“史柏桐。”刘攸点到这个名字内心不禁感到一丝的愤怒。
“没来。”下面的一位女同学喊道。刘攸仔细一看这位女生是美声一班的班长。
“确定没来吗？”
“嗯。”
刘攸在史柏桐名字旁画了个大大的叉。
晚上九点，刘攸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足球比赛。自己喜欢的尚州FC半场就两球落后了来自日本的京都死亡鸟。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在各大论坛与网友一起讨论这场比赛，可是今天他没有任何心情。
心爱的球队落后，而他竟然没有丝毫的脾气。易拉罐中的啤酒已经没了，可他还依旧往嘴里送着，允吸着易拉罐罐口的啤酒残渣。
他允吸到一股铁锈味，他意识到易拉罐里面唯一能找到的液体就剩下他的唾液了。
“啪，啦，啪，啦。”刘攸将易拉罐捏扁，试着扔向电视机旁的垃圾桶，事与愿违，距离垃圾桶还是有十万八千里。
“嗡。”刘攸感觉到屁股在震动。他抬起屁股，手机被他坐在了屁股下面。
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又他妈是警察，刘攸心想。
“喂，什么事。”刘攸没有好气。
“刘攸老师，我是校学生会公寓委的，您的学生史柏桐今天没有在寝室。”那边传来了学生的声音。
“没有假条吗？”
“没有。”
刘攸并没有感觉到紧张，对于史柏桐来说，夜不归寝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们把名字记上，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刘攸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9月25日，早五点半，安南区奥林匹克公园。
“昨晚上，我儿子给我下了个最新的太极视频，好像是浑元形意太极。我给你们看看。”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将放在背包里的ipad拿了出来。
一时间涌上了两三个老头。
“咱们去前面的空地练习吧。”一个头发没发白的老年人说道。
在早上总会有许多老年人来到奥林匹克公园健身，他们的方法不同于年轻人的跑步大多数是太极拳等不太耗费体能的运动。
几位老年人来到公园的空地处，离着很远他们就看到在长椅上躺着一个人。
“现在的流浪汉真是多。”一位很胖的老年人说道。
“我去叫醒他，这个长椅得放咱们的装备。”拿着iPad的老年人大跨步的走了过去。
老年人来到长椅边，轻轻一晃。流浪汉没有任何反应，老人变得有些急躁，他加大了力度。可能是某次摇晃的力量有些大，流浪汉竟然从长椅上摔了下来。
老人瞬间慌了，可是流浪汉依旧没有醒。老人变得害怕，他将手放在了流浪汉的心脏处，已经没了心跳。
警车停在了公园空地处。
“不是我杀的，我当时就是轻轻一晃。”老人慌张的解释道。
“嗯，我们会调查的。”付臻拿出记事本。“你能把发现死者的过程说一遍吗？”
“嗯，我们当时想在这个地方联系太极，但是长椅上躺着一个人，我们觉得应该是流浪汉，我就想把他叫醒。”
“为什么要叫醒。”付臻质问道。
“我们带着许多装备，例如iPad和练习太极需要的服装，这些东西都需要放在长椅上。所以我们就想把他叫醒。”老年人说的满头是汗。
“嗯，你接着说。”
“我就晃了他几下，可是不管我怎么晃他都没醒，我就打算加大力量，可是不料他从长椅上掉了下来。我感到害怕，当我把手放在他心脏处时，已经没了心跳。我真不是想杀他。”老年人喘着粗气。
“不是你杀的，这个人在长椅上已经死了。”付臻说道。
老人听到自己不是凶手后开心的笑了，可是想起自己晃了半天的人竟然是尸体，他害怕的哭了出来。付臻简单的安慰后回到了案发现场。
“死者名叫史柏桐，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之后。死亡原因尚不明朗，需要法医的鉴定。”鉴识课的同事拿着记事本说道。
付臻看着已经铺上白布的尸体，内心没有一丝的波澜。他将白布掀起，史柏桐死的很安详。
“身上有刀伤吗？”付臻问道。
“没有任何的出血点。”
付臻下意识的贴近死者的嘴巴，用鼻子闻了闻。
“杏仁的味道。”付臻说道。
尸体被运送进了救护车，付臻也坐上警车，离开了奥林匹克公园。
“死者是尚州大学的学生？”孙琛坐在办公室的最里面说道。
“嗯，准确说与孔棠还有点关系，他是孔棠的前男友。并且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的死亡状态和金灿辉很相像，没有任何出血点，死的很安详。”付臻拿着记事本说道。
“这么说就是一人所为了？”胡平说道。
“我认为是一人作案的几率很大，金灿辉的死亡特征咱们到现在都没有向外界透露，如果是模仿的话不可能模仿的这么像。这就说明……”付臻说完将记事本合上。
“说明什么？”孙琛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就说明凶手很有可能再一次犯罪……”
“啪”孙琛狠狠的拍打着办公桌，“真他妈服了，第一个案子的眉目还没有凶手就杀了第二人，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孙琛变得有些激动。“死者的死亡时间和致死原因是什么查清楚了吗？”孙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法医课的同仁们正在努力，但是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死亡事件应该不超过8个小时，往前推的话应该是昨晚的十点左右，致死原因我们尚不明确，但是我在死者嘴巴里闻到了一股杏仁味。”付臻说道。
“杏仁味，莫非……”胡平手里拿着笔指着付臻。
“没错，就是***。***与唾液融合后会形成一股味道，仔细闻的话是杏仁味。”付臻侃侃而谈。
“疯了，真的疯了，死者到底生前做了什么才会让凶手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第一个案子咱们一直都是以为孔棠复仇为方向，而这次呢？这个史柏桐到底做了什么？”孙琛情绪再一次变得激动。“你们现在马上去查查，史柏桐生前对孔棠做了什么！”
“明白。”付臻将记事本放在上衣口袋，拽着胡平走出了刑侦办公室。
从刑侦办公室到停车场，付臻和胡平没有说任何话。他们也无法理解凶手的所作所为，第一个案子可以说是“正义”的复仇，那第二个案子呢，这个杀人凶手到底在想着什么，让两个生命在他（她）的毒害下失去了生命。
付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开了一上午的他感觉到一些的累。
“付哥你怎么看第二个案子。”胡平将车子启动，但他丝毫没有开走的意思。
“就像刚才那样看的啊。”
“到底是谁啊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瞒你说，我一打入职以来就希望碰到一起连续杀人案。原因自然不用想，推理小说看多了，可是现在的我如愿碰到了，但我没有一丝的兴奋，反倒觉得有些害怕。”胡平将手放在兜里，说完这句话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发凉。
“永远不要低估人的天性，杀人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可怕至极的，更别说死了两个人。凶手俨然已经失去了人的天性，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付臻说完点上了一支烟，他将车窗摇下，烟圈缓缓地吹向窗外。
“你也害怕？”胡平好奇地问道。
“我不怕凶手，我怕还有人受到伤害。就像孙队长说的，这是凶手给我们下的挑战书。”付臻吸了一大口烟，火已经烧到了烟嘴处。“走吧，尚州大学。”
史柏桐被杀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尚州大学校内，刘攸听到消息后坐在椅子上足足坐了两个小时，他握着桌子上的可乐易拉罐，就像昨晚一样。他回忆起昨晚公寓委的学生打电话的场景。
他拿出手机，通话记录显示是晚上九点十五。他又想起从昨天下午史柏桐没有上课的事情。想这些的原因并不是怜悯史柏桐而是应付一会前来的警察。
刘攸想得没错，时间还不到中午十二点，办公室来了两名刑警。想都不用想是付臻和胡平。
“还得打扰你们一下，我刚才在楼下的分班表，史柏桐的导员是东方涵，请问她现在在吗？我们有些事情想要问她。”付臻站在门口没有进屋，之后他的眼神锁定在刘攸的脸上。
“东方涵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属于离职状态，史柏桐的所有问题问我吧。”刘攸说的没有感情。
付臻愣住了，过了大概三秒，“好，你跟我来，还是老地方。”
刘攸将桌上的文件放好，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我最近都没怎么来，我就想你们还得找我。”刘攸变得有些无赖。
“我也不想找你。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史柏桐被杀了。”付臻说完从兜里拿出记事本。
“嗯，知道，我很震惊。这个学生本身就是个问题学生。”刘攸回答的很干脆。
“怎么说。”
“史柏桐严格上来说应该是四年前的学生，但是那个时候他因为打老师被开除，今年有考上了我们学校的美声系。听说是第一名。”
“真是个天才，但是也很顽劣。你知道他在学校和什么人比较交恶。”付臻自然不能将这个案子和金灿辉的案子有牵连的事情告诉刘攸。
“我有个题外话啊。”刘攸打算反将一军。“这个案子和之前的金灿辉被杀案有没有关联。莫非是一人所为。”刘攸说完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
“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是不是我们自己会调查的，我现在只是问你，史柏桐在学校和什么人比较交恶。”付臻再一次提高了嗓门。
“准确的话是孔棠……他是孔棠的前男友，这点我告诉过你。”
“嗯，我知道他是孔棠的前男友。具体的交恶法呢？”付臻想起前几日来调查史柏桐时，他那丑陋的嘴脸。
“我知道你们警察的调查方向。”刘攸说到这里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敲出来三支烟，自己点了一根，其余的两根递给了付臻。付臻拒绝了。“我知道你们的方向，谁为孔棠复仇谁就是凶手。这个史柏桐背叛了孔棠，他背着孔棠和别人搞到了一起。这件事被孔棠知道后，还打了孔棠。”刘攸说完吸了一口烟。“这不就说明史柏桐的死和金灿辉的死是一人所为吗？”
付臻看着眼前的刘攸，他已经猜到了这个案子的全部。
“好，谢谢你，你的分析很好，我们会采纳的。”
“不客气，看样子我也适合当刑警。”
付臻和胡平离开了尚州大学，这一次再一次证明了之前的所有推测。凶手这一次又是为了孔棠……
“嗡……”胡平的电话响了。是孙琛打来的。
“喂，队长。找我什么事情。”
“付臻呢？”
“在我旁边。”
“他怎么不接电话？”
胡平看了眼旁边的付臻，用手将话筒捂住，“你怎么不接队长的电话。”
“不好意思，静音了。”
“队长，付哥手机静音了，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胡平点开免提。
“嗯，好。史柏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亡原因如你们所料，***中毒。但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付臻说完将手机抢了过来。
“死者的身体内检测出了一氧化二氮，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
“笑气。”“笑气。”电话两边异口同声……
俩人上了车，回了警局。
电视上循环播放着一天的新闻，其中篇幅最多的就是史柏桐被杀。孔棠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嘴角抽搐着，看着曾经深爱的人被杀让她震惊不已。
“别看这个，换台吧，看娱乐频道，那个明星于小仙好像跟哪个女明星在一起了。”孔春燕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发着牢骚，虽然面无表情但她的双手颤抖着。看着电视上出现的尚州大学，她的脑海里闪出一些恐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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