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和胡平回到了办公室，孙琛手上拿着司法解剖报告。屋内少有的没有任何烟味。
“司法解剖显示，死者史柏桐的胸腔以及口腔处都检测出了一氧化二氮。”孙琛说完看着眼前的付臻。
“这么说死者是个瘾君子？”胡平说道。
“不能，史柏桐美声班的学生，并且还是以专业分第一的成绩考上的尚州大学，别说是吸食笑气，就算是吸烟都对自己的专业有影响。”孙琛推理道。
“这么说只能是凶手让死者吸食了笑气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孙琛说到这里拿起桌上的电子烟，“你们嫂子不让我抽烟了，我只能抽这个解解馋。哦，对了金灿辉的那个案子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我看工作日志上你们是去医院了？”孙琛说完又吸了一口电子烟。
“嗯，我们一直在找可能为孔棠复仇的人，说来比较复杂……”胡平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那边先停吧，先从一氧化二氮入手，毒品的来源先搞明白。”孙琛说完将解剖报告放在档案袋里。“缉毒办公室那边等你们呢。”
走廊的尽头是缉毒办公室，付臻敲了敲门。里面的警察应了一声。
“我是刑侦队的付臻，这位是胡平。”付臻介绍道，胡平在身后微微的鞠了一躬。
“嗯，请坐吧。”说话的是一位穿着警服的瘦高警察。“一氧化二氮在我国是完全禁止的，但是在国外的许多国家去还是合法的。”瘦高警察站起身说道。
“嗯，这点我们了解，对了您叫？”
“叫我冯警官就行，接回刚才说的。因为这个特殊的原因，导致在国内一氧化二氮严重泛滥，在最新的缉毒案件中，年轻人很多都会选择一氧化二氮。”冯警官说道。
“那现在尚州市内呢？哪里存有大量的一氧化二氮。”胡平插嘴问道。
“因为一氧化二氮的全麻效果不是很好，导致一些医院早就已经不存有一氧化二氮了，去年做过的调查尚州市内没有一家存有一氧化二氮，但是除了医用在其他领域也有用途。”冯警官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赛车领域。”付臻轻声说道。“在赛车比赛中为了让燃油能更好的燃烧，一氧化二氮是很好的助燃剂。F1的比赛中就时常利用这一点。”
“不错，付警官，这就我要说的。这些民用的一氧化二氮我们缉毒警察也没有办法，所有才让你们来替我们调查一下。”
“没有，这个和案子有很大关系，我们也很愿意调查。”付臻说完离开了缉毒办公室。
俩人走到停车场，胡平看着停车场上停的车。
“我活这么大都没看见过赛车，咱们尚州市还有赛车呢啊？”胡平纳闷的说完向一辆黑色的丰田车走去。“今天开这台，上面新批下来的。”
付臻则往反方向走去，那边的停的车辆是因为案件缴获下来的。
“付哥你干啥去，等等我。”
付臻越走越远，胡平一路小跑才追赶上来。“付哥，那边车放着八百年没人用。”
“其实我对赛车安装氮气的过程也不是全懂，我要去那边看一眼，你看那辆。”付臻指着放在最边上的一辆红色跑车。“这辆是在去年的一个案子中缴获的，是一个标准的改装车。”付臻说完来到红色赛车旁。
他用尽力气将赛车的前盖打开，灰尘从前盖上分离开来。付臻咳嗽了两声后从兜里拿出湿巾，抽出一张轻轻的擦拭着发动机。
“胡平，你看这个安装在发动机上的瓶子就是氮气瓶，虽然叫氮气但里面装的实际上是一氧化二氮，这也是我现实中第一次看。”付臻说完将前盖扣上。
“那你怎么一眼就认得的呢？”
“速度与激情的电影啊。”
胡平摸着脑袋，他不明白他口中的付哥为什么要来看这台车，一个完全可以称之为多余的行为。
“付哥，你来看一眼也太多余了啊。”
“怎么能说多余，我们是刑警，说的每一句关于案子的结论都要以科学为基础，以现实为依照。这个改装我之前只是在F1和电影中看到过，在生活中一次也没见过。我必须要见过一次，这样才会说服我”付臻说完坐上了黑色丰田车的副驾驶座位上。
“去哪？”
“我刚才搜了一下，位于城郊区的速霸赛车俱乐部。”付臻说完将手机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支架上，“跟着导航走就行，我也没去过那里。”
尚州市的城郊区是一大片开阔地，在前些年这里还有一大片的平房。但因为市政府的不合理拆建导致这里的平房全部被拆，但又因为没有建筑商接管道导致城郊区成为了开阔地。这里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企业也就是这座名叫速霸的赛车俱乐部。
开到城郊区的开阔大道上，胡平不自觉地加快了车速。风顺着车身往后吹，在车里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看我这车技。”胡平打趣道。
付臻没有搭理。
“我跟你来个花的，我虽然没见过赛车，但是还是看过头文字D的。”
胡平将手刹提起，方向打满，踩住离合，车子就像是被撞了一样狠狠的飘了出去，漂出去得有五六米远。轮胎的印记清晰的印在地上。付臻抓着副驾驶的门把。
“你这是在干嘛？”付臻有些生气，“咱们这是在查案子，你还有心思玩？”付臻说完开了车门就下了车。
“付哥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只不过我的水平……”胡平的话没有说完。
只见从身后开过来一辆白色轿车，在付臻和胡平面前展现了一次完美的漂移。付臻透过前面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没有因为漂移而变得东倒西歪。看到眼前的景象，付臻瞪了胡平一眼。胡平双手合十摆出拜托的手势。
“你们二位是俱乐部的新人吧，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白色轿车的车窗缓缓摇下，里面坐着一个年轻人。
付臻点了点头，“第一次来。”
“我就说嘛，刚才在后面我都看到了。刚才的漂移是你们谁做的。”年轻人将玻璃摇到底。
“我。”胡平举起手。
“你是不是拉起手刹，方向打满，踩离合。”年轻人有些自负的说道。
“嗯，没错。”
“你还少了一点。”
“一点？”
“嗯，你没有将档归为一档，如果是正常行驶的档数的话，车子就会失去控制，如果把档归为一档车子就会失去任何动力，仅凭借着车子甩出去的惯性，这样车子就会完美的停住。”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我先进去了啊，你们也快点。一会儿有一场比赛。”
年轻男子启动了白色轿车，轰鸣声巨大，飞驰而进。
这次改为付臻来开车，他缓慢的开着，原因并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害怕，而是想观摩一下这个名叫速霸俱乐部的具体样子。
从大门进去是个长长的大道，远远可以看到大道的尽头是赛车跑道。付臻加快了车速，他看到跑到外停着刚才教育胡平的白色轿车。
付臻注意到路边的指示牌，在跑道旁边的二层小楼是赛车俱乐部的经理室。付臻将车子停在二层楼下。“这是咱们的目的地。”
两人来到经理室门外，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只见屋内有三两个年轻人正在换着赛车装备。有的人已经带上了头盔，有的人才将裤子穿上。付臻注意到坐在里面的年轻人，正是白色轿车的主人。
“你们也是来比赛的？”白色轿车的主人话说得带有一丝得不屑。
付臻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我是安南区警察局得刑警我叫付臻，这位是胡平。”胡平在旁边挺起了腰板。
“害，我还以为是比赛的呢，我们这是合法的企业，找我们有什么事？”年轻男子站起身，将赛车衣服的拉链系上。
“我们找经理就行。”
“我就是。你叫我徐先生就行。”
付臻做了个出来的手势，徐经理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走出了经理室。
“拜托，我一会儿还有比赛，我们是正常企业你要是耽误我的事情，我去告你信不信。”徐经理变得有些急躁。
“你告不告我是后话，可我们告你是一告一个准。”付臻说完掏出记事本。
“什么？我都说了我是正经企业，在工商局有注册的。”徐经理说完嘴里呼出一口白气。
付臻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点上了烟。
“那你刚才的白色轿车怎么说？我听车子的声音应该是个改装车吧，民用车改装可是犯法的哦。”
徐经理的脸拧成一个团，慢慢的，逐渐的他的脸变得松弛。脸上露出了和善的表情。
“警察先生，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改装的事情吧，我那台车就在这附近开过，实在是没车了，我可从没开进过市区里。”徐经理陪笑道。
“这个以后再找你。”胡平也不忘狠狠的说他两句。
徐经理只能点头继续陪笑。
“我问你一下，你们这有没有一氧化二氮。就是用来给赛车助燃的一种气体。”付臻说完将记事本翻开。
“有，这个一般的赛车俱乐部肯定会有，但我们可是严格把控的，我知道那玩意被人吸了是什么样。”
“你见过？”
徐经理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就是看过一两次，我们这有些车友拿这个不放在车里，自己吸。”
“你知道都是哪几个吗？”
“我得看看会员名单。”徐经理说完走进办公室，付臻使了个眼色胡平也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俩人便走了出来，徐经理的手中拿着一个大的笔记本。“说来也巧，这些喜欢吸食一氧化二氮的人，车技并不是很好，他们一般都是假借赛车之名来吸毒的。所以我就比较有印象，就是这几个。”徐经理说完指着笔记本上的三个名字。
付臻拿着手机拍了下来。
回到车上，付臻再一次的将手机拿了出来，点开刚刚拍下的照片，在吸食笑气的人后面做了标记。
速霸赛车俱乐部车友会员名单。
刘凯辉（吸食笑气）138***
吴俊泽（吸食笑气）136***
邓开杰（吸食笑气）151***
“这三个人真的是凶手吗？”胡平坐在副驾驶问道。
“我想不是，但是我们能确定这些笑气到达这些人手上后就停止了吗？”
“嗯……不能”
付臻说完打了第一个人的电话。
“是刘凯辉吗？”
“嗯，你找我什么事？”
“你这卖笑气吗？我高价收。”
“我早不干这个了。你从哪得到的我联系方式。”
“我的一朋友很久之前从你那买过。”
“那还够远的，我三年前就不干了。”
“对不起啊，打扰了。”付臻将电话挂断。
付臻拨通第二个人的电话。
“喂，你好我想找一下吴俊泽先生。”
“我就是。”
“我想买点笑气，你那里还卖吗？”
“我从不卖这个。”
“我高价收，比市场上高2倍。”
“给我多少也不卖，吸那玩意把我自己都给吸废了。我劝你啊还是别吸毒。听我的年轻人。”
“谢谢你的劝告。”付臻又将电话挂断。
付臻屏住呼吸，拨通了第三个电话。
“是邓开杰先生吗？”
“是，我是。”
“有货吗？”
“什么货？”
“那还用说，当然是笑气了。你那有货吗？我高价收。”
“嗯，当然有。速霸俱乐部你知道吧，在那里我给你。”
“行，什么时候你能到。”
“十分钟后。”
“我也差不多。”
电话那头挂掉了电话。
“上钩了，贩卖一氧化二氮的人上钩了。”付臻说完启动车子，将车辆停在了速霸俱乐部的门口。
“真有你的。”胡平不禁的感叹道。
过了十分钟，从远处驶来了一辆银色面包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年轻人，付臻坐在车里只见他四处张望。
“一会看见我的右手揣进裤兜你就从车里跑出来。”付臻说道。
付臻打开车门，“是邓开杰先生吗？”付臻冲着银色面包车喊道。
红头发的男子做了个过来的手势，付臻对着副驾驶的胡平使了个眼色。胡平轻轻打开车门等待着时机。
付臻和邓开杰交错的站着，付臻的手伸向邓开杰的衣服口袋处。
“先给钱。”
付臻将手机打开，网上银行显示卡里还有5万元。（付臻工作两年的全部存款）。“你先把货给我。”付臻说道。
邓开杰的手伸向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货就在这里。”
付臻将手揣进裤兜，“我这就付钱。”
邓开杰刚想把手机的收款码打开，他感觉到一阵跑步声。等他抬头他已经被身后的男子踹了一脚。
付臻看见胡平来了一脚，他也马上将邓开杰的双手背在身后，拷上手铐。
“我是安南区警察局的付臻，这位是胡平。”付臻说完掏出警察证。
“操，是他妈条子。”
付臻将邓开杰押到车上。
“不是你们为什么抓我啊，我八百年不卖一回。”邓开杰坐在后排座位上发着牢骚。胡平坐在他的旁边。
“抓你也是纯属偶然，但抓你是没错的，等回到警察局你在好好坦白吧。”胡平说道。
“我说胡平啊，你刚才这一脚跟谁学的，这种情况下你过去给他摔倒就行了。”
“哈哈，我怕你有危险，我跑过去有个惯性，这个时候飞踹出去是最合适的。”胡平说完看着邓开杰。
邓开杰背在后面的手摸着屁股。
审讯室的灯开着很亮，邓开杰垂着头坐在铁椅上。
“啪。”付臻拍了一下桌子。邓开杰迅速抬起头。
“你贩卖笑气多长时间了。”
“两年。”
“一年能卖出多少。”
“一年也就能卖出三四单，大多都是我自己吸食。”
“我问你你最近一年都卖给过什么人？”付臻说完盯着邓开杰。
“一般都像今天一样，我从不问买方是谁？”邓开杰睁大了双眼。
“电话号你还留着吧。”
“嗯，留着。因为有的会找我买第二次，所以我就给留住了。”
“电话里？”
“不是，在我的记事本里，放在电话的通讯记录里很危险。”
“记事本呢？”
“在我的面包车里。”
邓开杰说完付臻使了个眼色，坐在一旁的胡平走出审讯室。过了十分钟，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本。
“这么快。”邓开杰说的有些惊讶。
“你的面包车已经被运到了警察局，这也是证据之一啊。”胡平说完坐在了位置上。
付臻接过记事本，第一页潦草的记着几个电话。
“所有的问题我已经问完你了，一会儿会有其他人来询问你。”付臻说完站起身和胡平准备往外走。
“谁啊？”
“缉毒警察。”
“擦……”
付臻和胡平走出审讯室，“走，去通讯公司。查一下这几个电话的身份信息。”
很不巧，三个手机都是临时手机号，并没有用身份证注册。
“靠，又一个线索没了。”胡平坐在车里很生气。
“先不要急着下结论，我先分析一下。”付臻说完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胡平看向他。
“我们从第一个案件开始就认准了凶手是为了给孔棠复仇，这点我想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从已知的身边人来看，符合的人并没有多少。但是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推理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孔棠的神秘父亲。
可是就当我们想从这个角度进行调查的时候，史柏桐被杀害了。第二个案件多了一个线索，那就是一氧化二氮。从这个线索我们锁定了三个手机号，我有五成的把握，凶手大概率就是这三个手机号的主人之一，但不巧的是，这些手机号都是临时号。”
“嗯，你说的没错，现在的两起案件就是这样。”
“这就间接说明，这些手机号中有一个可能是孔棠的父亲。”
“嗯。”
“既然凶手是孔棠的亲人，想要复仇的话必须从背地里跟踪孔棠，除非孔棠不认得他。如果真要从侧面想了解孔棠的话，一定会出现在孔棠的身边。也就是尚州大学。所以咱们可以假设这三个手机号中的一个就是在尚州大学附近的通讯公司营业厅办理的。”
“嗯，这么想没有问题。”胡平听的很认真。
“走，去学校的营业厅问问，我想那里应该会有一些答案。”付臻说完直奔尚州大学开去。
九月末的天气已经有了初秋的味道，五点多街上吹着凉风。付臻看着尚州大学的大门口，相比于第一次来这里演讲时的情景，这个时候显得颇为凄凉。
尚州大学附近的营业厅少说也有十个，付臻挨家挨户的问着。终于离学校两公里的一家营业厅有了线索。
“没错，这个号码就是从我这里卖出去的。”
“大概什么时候。”
“我看看啊。”胖胖的女服务员拿出一个大本。
“半个月以前。”
“当时是谁买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了，我们一天碰到的人太多了。”胖营业员发着牢骚。
“有监控录像吗？”
“我们一周就会清一次，大概是没有了。”胖营业员回答的很快。
“为什么你当时不让他实名注册。”胡平有些着急。
“客户可以自己选择啊，我也没办法。”女营业员说的很无奈。
付臻走出营业厅，叹了口气，他拨通了号码。电话响了三声……
“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电话那头随后播放起一大段英语。
付臻挂掉电话后再打了一次，“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付臻将手机揣进裤兜，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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