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从营业厅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七点,笔直的街道上车辆很少,不时的开过几辆车。付臻并没有选择回到车子上,而是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发着呆,所有该有的线索都没有了,让付臻感觉到郁闷。

“怎么了付哥。”胡平坐在一边问道。

付臻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依稀可以看到几颗星星。

“线索就像天空中的星星一样,别看它就挂在那里闪闪发亮,当你决定再一次想从天空中找到它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已晚了。”付臻说完叹了口气。

胡平也默默的抬起头,星星闪烁着,光线微弱。

“第二起的案件只能说凶手更加成熟了。”付臻说完站起身,从远处开来了一辆公交车。

付臻离开公交车站的长椅,胡平跟了上去。

“凶手在第二个案子上的作案手法可以说是很成熟,虽然在第二天就发现了尸体但是我们到现在可以说是对凶手毫无头绪。这说明什么?”付臻说完回过头看了看胡平。

“什么?”

“就像我刚才在公交车站是一样的道理,我为什么要离开那里,是因为有一辆公交车来了。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希望司机误会的停下车,司机也领会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停车。”付臻说完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拿出盒里仅剩的一根。

“这能说明什么?”胡平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要展现给别人看到信息,别人看到了。这就叫迷惑对手,可是司机要是认真一些的话我们身上有很多点能表明咱们俩不坐公交。”付臻说完掏出火机,背对着胡平点上了烟。

“哪几点?”

“第一,咱们的前面就是一辆私家车,谁会将私家车停在公交车站附近,这说明咱们并不是要坐公交。第二,刚才我看了一下,这台公交车行驶的路线,下一站是一所小学,离这也就两公里,接下来就是几个大型的公司,这个点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在接下来就是几个大型的电子厂和服装厂,这些厂子一般都有宿舍。这些都可以间接说明咱俩坐公交车的几率很小。”付臻说完将烟灰敲落在路边的垃圾箱里。

“付哥,你这分析的也太到位了。但是这又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呢。我听得不是太懂。”

“首先,电话卡是临时卡,第二监控录像已经没有,第三凶手为什么要在第二个案件中才让我们找到电话卡的信息。我想这些都是凶手给我们的障眼法,这些都是他希望我们找到的,真正的线索其实还有。”付臻说完将烟头扔进垃圾箱。

“说了半天就这些,付哥不是我泼你的冷水,你这就是自我安慰。”胡平发着牢骚。

付臻刚要开口要说什么,他感觉到兜里一阵震动,原来是孙琛打来的电话。

“喂,队长,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付臻接起电话就说道。

“你赶快回来吧,安娜的父亲和史柏桐的父母都在这里呢。现在我们是搞不定了。”

“他们怎么去了。”

“你忘了,今天是探监日,并且还是死者父母来验收尸体的日子,这他妈都赶一起了。话不多说,你赶快回来。”孙琛说完挂掉了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胡平问道。

付臻没有理会,他打开车门,看到胡平已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后,一脚油门,直奔警察局。

安南区警察局的门口停满了车,他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推开门,只见两行人站在一楼大厅的俩侧拉着横幅。

之前这种事情也时常发生,大多都是被害者家属感谢警察所拉的横幅。付臻仔细一看,两侧的字眼就像是针一样扎进了付臻的眼睛里。

左侧:还我儿子的生命。右侧还是一样,也是还我儿子的生命。

付臻刚想问个明白,只见孙琛从楼梯口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之后便小跑地就向付臻奔来。

“怎么了,这些是在干嘛?”付臻问道。

“史柏桐的亲戚呗,来警局闹事。”

“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啊,都愣着干嘛。”付臻在这一刻更像是一个刑侦支队的队长。

“我们也想,史柏桐的父亲你知道是谁吗?”

“是谁?”

“咱么尚州市有名的服装商之一,上面给的意思是尽量先稳住。”孙琛说完看着四周,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这里面有史柏桐的父母吗?”

“没,他们夫妻俩现在在二楼的会议室,局长和他们交涉呢。”

“我去看看。”付臻走在前面,孙琛在后面并没有阻拦,胡平马上跟了上去。

付臻来到二楼的会议室,离得很远就听到里面争吵的声音。是一位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史柏桐的母亲吧,他心想。

推开门,会议室里就坐着三个人。吴军文局长涨红着脸坐在椅子上,他好像刚刚说完话。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站着,用手指着外面,付臻没有功夫去想她说了什么。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一直没有说话。

吴军文看到付臻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这是负责你儿子案子的刑警,他叫付臻。”吴军文说完示意付臻坐在椅子上。

“我是付臻,负责你们儿子的案子。”付臻说完按照惯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警察证。

中年男女看都不看,“你们怎么还不破案,我们这些纳税人一年纳这么多的税你们就这么对待我们的啊。用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啥也不是。”女子站起身指着付臻依旧不依不饶。

“首先,我们按照流程已经尽力破案了,但是奈何案子情况较为复杂到现在还没破案,第二你儿子的案子距离立案也没有过多长时间,属于正常的侦察时间内。所以你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付臻说的铿锵有力。

中年女子气的说不上出话,几次想开口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我儿子就是被你们这些警察害死的。”中年女子突然开口。

“请注意你的言辞。”付臻喊道。

“这有什么?我儿子是个好孩子,但是被你们警察贴上了坏孩子的标签,只要他作什么都会被抓。他可不会做那些事情,都是你们警察诬陷他,让她越陷越深,最后被人杀害。”女子说的很激动,付臻可以看到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

付臻一瞬间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位女子,史柏桐如她所说是个好孩子,但这只是从前。据安南区派出所那里的资料表明,史柏桐在年满十六岁之后进去过很多次派出所。里面小有打架斗殴,大有猥亵女生等,但都因为证据不足并没有吃到官司。

“你儿子的所作所为你应该很了解,我不想把在派出所搜集到的证局给你看,我觉得你会受不了的。我现在希望你可以控制一下你的情绪,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不会因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你进行处罚,因为这是每个母亲都会做的事情。”付臻说的很认真。

中年女子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请你听我说,我们会努力找出凶手。你放心就好,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付臻说完撕下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线索,或者说是想像今天一样坐下来聊聊天我都可以。”

中年女子不说话,她流下眼泪抽泣。

“你先联系楼下的人离开这里吧,这么做对谁都不好。”

女子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中年男子。只见男子的脸里也有了两条泪痕,他拿出手机,给楼下的人打了电话。

很快,付臻就收到孙琛的消息,楼下的人已经离开了。

中年男女抱怨了几句,付臻也很有耐心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男女才离开警局。

会议室只剩下吴军文和付臻。

“表现不错,这么抗压。”吴军文喝着纸杯中的热水。

“谢谢。”付臻说完离开了会议室。

胡平一直坐在会议室门口的长椅上,看见付臻从会议室走了出来他马上跟了上去。

“付哥,刚才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付臻问道。

“日尔科夫,他让我给你一张纸。”胡平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已经被折的皱皱巴巴的卫生纸。

“啊,上面写了什么?”

“我没看。”胡平将纸递了过去。

付臻缓缓地张开,上面写着一串畸形的中文。仔细一看还能看清。

九点在警局对面的湖畔咖啡等你

付臻看了眼手表距离九点还有半小时。

晚上九点,付臻准时的来到警局对面的湖畔咖啡,因为时间的原因里面并没有太多人。付臻透过玻璃看到坐在里面的日尔科夫,透过月光和玻璃,他那白皙的面孔变得恐怖。

“先生几位。”服务员不合时宜的问道。

“我来找人。”付臻说完走向日尔科夫,在他的对面坐了下去。

服务员依旧不依不饶,走了过来,“先生想喝点什么。”

“呃,一杯美式。”

“加糖吗?”

“不加。”

付臻看见服务员走远后开口道:“找我什么事情。”

“我女儿是犯罪了吗?”日尔科夫开门见山。

“嗯,她犯罪了,偷了你们医院的***并且实施了下毒。但庆幸并没有人员伤亡。”付臻说完注意到咖啡已经上来了,他喝了一口,苦味顺着口腔向全身蔓延。

“苦吧。”日尔科夫说完也喝了一口咖啡。

“嗯。”

“这就是我现在的感受,全身感觉到疼痛,失去了我最爱的女儿,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我们可以走俄罗斯的法律吗,回到我们国家进行处罚。”日尔科夫说的很认真。

“不能,在我们国家犯罪必须在这里接受处罚。”付臻说完这句话他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男人是俄罗斯人。

“那我们提出法律援助呢,这样你们警局也会吃不消的,毕竟影响到了国外。”日尔科夫那白皙的面孔趁着茭白的灯光变得更白。

“随便,我们是警察,你们要是提起法律援助我们随时奉陪。”付臻说完又喝了一口,他突然觉得没有那么苦了。

日尔科夫突然低下头,从桌子下面拿上来一个小型的行李箱。“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地推向付臻。

“这里有你想要的证据。”

付臻将行李箱打开一点,看不清里面放着什么,他接着将行李箱开的更大一些,灯光透过行李箱口照了进去。

美元放满了整个行李箱。付臻迅速地将行李箱扣上,他看着日尔科夫。只见他笑得很猥琐。

“你这是在侮辱我。”

“怎么会,这样才会双赢。”

“双赢?我要是收了,我就不配呆在对面的大楼里了。”付臻说完起身想要离开。

“你站住。”日尔科夫叫的很诚恳。

付臻回过头。

“那里面是假钞,我没有那么多钱。”

“怎么?”付臻感到疑惑。

日尔科夫也站起身,他做了个出去的手势。俩人离开了咖啡厅。

晚风吹过,没有一丝的暖意,反而有一丝丝的凉。日尔科夫走在前面,付臻走在后面。

“你这么做什么意思,就是想逗我开心。”付臻走在后面问道。

日尔科夫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走着,突然走到一家玩具店停下了脚步。

“付警官,你知道吗?为什么我要一直留在尚州市。”

“怎么?”

“那还是我刚来尚州市的第三年,我爱上了中国女孩不顾家人反对和这位女孩结了婚。很快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没错就是安娜。”日尔科夫说到这里点亮了手机,他的锁屏依旧是安娜。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和我太太要给三岁多安娜买玩具,可是不管怎么挑,安娜都不开心。我们就让安娜自己进去挑,你知道那种黏黏的橡皮泥吧。”

“嗯。”付臻点点头。

“安娜因为第一次见以为是好吃的,就吞了下去。刚一吞下去她就感觉到胸闷和喘不上来气。我们发现的时候小安娜已经说不出话,她只是指着货架上的橡皮泥。

我瞬间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我马上拨打了120,救护车来的很快,可是不巧的是正赶上晚高峰。堵车堵得很严重,汽车想要给救护车让路都让不出一条道。

我感觉到绝望,这个时候来了一位警察,他骑着自行车,问了我们怎么回事。我如实的告诉他了,他说他会将安娜送去医院,我起初不相信,但是别无他法,在这么耽搁下去安娜的性命就不保了。

那位警察骑着自行车,前面车筐里放着安娜。离去的背影我至今还记得。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我们就接到通知,安娜到医院了,并且已经进了手术室。又过了半小时,安娜已经脱离了危险。当我们意识到要感谢那位警察的时候,他已经没了踪迹。因为太过匆忙我也没记住他的脸庞,但是他的背影我至今还记得。”日尔科夫说完看着眼前的玩具店。“当时就是这家玩具店。”

付臻听的入迷,他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我相信你,你会做出最公正的调查。”日尔科夫说完招了招手,出租车停在了他的眼前。日尔科夫上了出租车。

付臻走回警局,胡平已经躺在一楼的大厅睡着了。摇醒了胡平,胡平感觉到浑身疲惫。

“完事了?”

“嗯。”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我只是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了。”

“什么看法。”

“凶手真实身份就是孔棠的父亲。”

付臻说完做了个离开的手势,俩人离开了警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