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线粒体里有大文章

运动会莫迁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回,开幕式拍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机位在开始前就设定好了,以便后期剪辑。后来发展成现场切换,机位更不能随便乱动,拍大全景机位的兄弟最辛苦,要坐着消防云车升到二十多米的地方。开幕式团体操什么的千万别拍特写,同学们紧张地跑着队形,脸上没有一个表情甜美的,表情甜美的是引领员。

作为运动员参加大型运动会莫迁还是第一次,不过瞧着大家的神情就知道,站两三个小时真叫不耐烦呀。

参加一百米预赛的运动员有四五十名之多,大家的年龄都不大,基本上都是各院校的学生,工作两三年的人基本上就算废掉了。

莫迁在这里的年龄是最小的,屏幕上一打出他的资料,就引起一片轰响。参加开幕式的领导都是在看完百米竞赛之后才离去,这是规矩,给记者们拍摄镜头用的,不过百米赛跑非常好看也值得一看。莫迁分在第三组,第四跑道,前两组的成绩都没有什么突出的,进入十一秒以内跑出十秒几的只有两个。观众们不少,来这里观看比赛是免费的,附近的大学生有组织的来捧场。莫迁一出来,现场又是一阵轰响。这个学生的资料太醒目了,讲解员读出莫迁十五岁时,**台上农垦总局带队被叫到一个省领导旁,悄悄解释着什么。

莫迁两边的运动员都在看他,那个引领员也笑妍妍的小声给他加油。莫迁站到起跑线时,明显感觉台上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这里。终点附近的一个大记分牌10’11的数字非常醒目,那是省运动会的百米速度,这个速度已经三年没有人打破了,纪录的创造者已经进入国家队,不过上个月的奥运会里复赛都没有参加上。

王浩陪着总局体育队的老师站在终点线旁,他的身份是助理教练,盯着莫迁的身影,感到无比紧张。

“啪!”发令枪响,现场观众全都站了起来,跑道那条身影一马当先,在五十米车的时候就已经落下所有队员。“加油加油”呐喊冲天,莫迁发现自己有点紧张,跑得太快了,立马压住步伐。下半个五十米转眼到达,撞线。

“十秒零三!十秒零三!破全国纪录了!!在预赛中来自农垦代表队的初中生,今年只有十五周岁的莫迁打破了省运动会百米纪录、省田径运动会百米纪录、全运会纪录、全国田径锦标赛纪录,创造了新的历史!!”解说员声嘶力竭,调动起了全场的热情,掌声四起。全国百米速度纪录是十秒零八。

王浩第一个冲过来把一个白色毛巾批在他的身上“不错呀,不错呀!太好了太好了”那神情比莫迁可激动多了。

莫迁一边向着**台方向鞠躬谢意,一边和王浩讲:“有点冲得太猛了,复赛怎么办呀。”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半秒,怎么向总局领导解释呢。

**台上,中间位置的那个领导站起来和一直等在身后的总局带队握了握手。

午饭吃的十分简单,许多食品是不能在大型运动会期间使用的,但农垦总局领导还是非常兴奋,特意来祝贺一下,把王浩老师叫到一边嘱咐了半天,因为下午还有四百米和八百米预赛,所以莫迁他们就在运动场馆里休息,没有比赛的都回招待所。

靠在一个躺椅上。王浩对莫迁说:“领导说,这些天你的比赛任务重,一些记者什么的就不要接触了,预赛成绩虽然也算正式成绩但还要确认,等到决赛拿到金牌才算数。”王皓又小声说:“领导主要的意思是省队的人,明白?”

“诚意很重要呀,王哥,”莫迁躺在靠椅上,抬头说“其实我觉并不觉得专业运动员哪里好,我更喜欢咱们管局高中,如果你能调过去就好了。”

别看总局领导许诺了那么多奖金,那是因为你是他们系统的学生,而不是专业运动员,这是特例,可不代表着每次比赛都有那么多钱,就算每次比赛给你一千块钱,一年能有几次比赛呀。一旦你转入专业运动员的行列,就进入了国家体制内,那是挣工资的,绝对高不了哪里去。如果转入专业队,就脱离农垦的队伍,代表不了农垦的荣誉,农垦自然不会再哄着你。如果当学生,做业余运动员的话就好办了,待遇有,比赛都能参加,一些别的收入都是自己的,不用上交。自己的学习成绩有保障不用走专业运动员的路子,等到大学毕业二十四五岁也该转行干别的了。

至于王浩老师,那是顺水人情,总局领导肯定会来找自己谈话,到时加上这一条就行,调一名老师到管理局估计并不难。

王浩给莫迁递过来一瓶水,又把莫迁的脱下来的鞋子放好,但是没有坐下来,平静了一会才说:“昨天我就和我在武警队的师兄说了,他肯帮这个忙,就是你练擒拿的事情。运动会之后你就出名了,估计更有把握了,寒假的时候你来,让他单独训练你,吃住你都不用担心。”

“下午四百、八百米怎么跑?”莫迁问。

“比平时训练认真点就行了”王浩这点很无奈。莫迁的潜力尽头是多少他一点底都没有,平时训练虽然认真,但绝对不是尽力,尽力能连汗都不出吗,这才一个月,当初十三秒,现在十秒,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莫迁有秘密,每天早晨练气功,要是气功能有这个效果早就风靡世界了。装的。王皓对莫迁练气功的解释一点都不相信。

别看莫迁跑的很快,身材也不强壮的样子,他的体重却很有问题,一百七十公分,七十五公斤,这体重绝对不正常,能让教练员下绝食令了,一般的短跑运动员这个身高的体重只有六十五公斤而已。这说明莫迁的体密度非常大,最少骨密度非常大。骨密度决定着坚韧度,代表着运动生涯中会少受伤,延长运动生命。

“好,那就尽力跑了。”莫迁还在装。

下午的四百、八百在莫迁的努力下终于刚刚好的突破全运会纪录,让陪跑的运动员绝望到死,让全场的观众兴奋到死。解说员用“伟大的一天”来定义这一次运动的奇迹。

“伟大的一天还没有到呢”莫迁早就想好了,百米必须卡到“十秒”,四百卡在四十四秒,八百卡在一分四十二秒,不然不足以震动国家体育队,争取不到农垦总局和分局最好的待遇及奖金。

农垦总局的带队压不住记者了,因为不只是省台记者来采访,央视记者也在今天上午就到了,大赛组委会哪里敢和央视硬抗呀。实际上,莫迁自己也估计不足,小看了国人对十五岁少年打破全国短跑纪录的影响力。

记者会在体育馆新闻中心举办。莫迁大概估计了记者会问到的几个问题,比如什么时候练的,怎么练的等等。

农垦记者也来了一大堆,可惜现在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有个人有点眼熟,但叫不上名字。

果然,央视记者第一个问的就是:“一个月提升了这么高的成绩,是不是有原因的,是不是原来就跑的很快没有被发现?”

这里有坑呀,想否认俺们体育老师的辛劳是不行的。莫迁立刻就察觉了到了这里的问题,看着王浩老师在旁边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莫迁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呵呵,大家原来都是同行嘛,用得着这么认真吗,我真说出不和谐的话你能用呀?

莫迁用标准的播音员腔调详细的说明了自己是在初二暑假才发现自己善于奔跑天赋的,当然这也和热爱家庭劳动,帮着家里割猪菜的原因,又巧妙暗示这里和第二次发育有关系。至于体育老师,特别是王浩老师的作用就更大了,自己被发掘后,几乎每天都和自己在一起,用尽一切办法纠正动作提高成绩,农场和管理局的老师还成立特别小组,专门辅导,细致入微,每天记录的档案一个月来写满了整个一个大笔记本。

“可以说,没有王浩老师,就是没有人发现我的天赋;没有农场和管理局领导的关心,就不可能有我今天的成绩。毕竟从发现我有点这点特长后,我就没有走过一天弯路。”莫迁向王浩老师和旁边的总局管局带队鞠了一躬,诚意十足。

一阵掌声,几名带队和王浩老师同时热泪盈眶,这下功劳可做实了,这小子太上道了,真是好同志呀。

“你对后天决赛的成绩有预期吗?三项比赛都打破全国纪录,下一步对打破世界纪录有信心吗?”有记者问。

“我每次比赛都会拼尽全力,因为我还小,不懂得什么战术,所以我在预赛的时候才会拼尽全力的,决赛一定会努力的,请大家放心。不过世界纪录我还有较大差距的,但相信我以后会达到的。”莫迁的回答让记者翻译成少年雄心,向世界纪录发出挑战宣言。

王浩老师也借光被采访了几句,那个笔记本成了重要的道具,但里边的数据处于保护运动员的原因,不能被拍摄,镜头的特写推在了大笔记本的第一页:一九八八年九月四日,星期五。看来王皓老师的功夫真的没有白费。

复赛,莫迁没有用力气,稍稍比同伴快一点的速度通过终点,大家都觉得都很正常,为了明天的决赛,这时候是个教练都会让运动员保护身体的。

省台当晚就播出了《我省少年创造奇迹,三破全国径赛纪录》的新闻。莫迁估计家里能看到,一九八八年虽然还是收电视节目立电线杆,省台是绝对能收到的,明天之后,农场领导就要到家里慰问了。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并没有走,他们在等明天的决赛,而且他们大老远的来一次,绝对不会拍这点素材的。在记者的要求下,莫迁在室外运动场地上表演了一堂训练课。总局、管理局的体育老师还有王浩老师一起授课。然后就是专访。莫迁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学校、同学、还有“馅菜”(给猪吃的一种野菜,混合玉米面熬在一起),打赌的事情变成了王浩老师发现了莫迁的天赋,用奖励的办法激发了莫迁的小宇宙。

莫迁用一种怀念、感恩的语气讲着,配合气息和技巧,在加上字正腔圆,让前来采访的记者说,这是专业播音员的水平了。莫迁就讲了讲农垦的历史,周围都是老北京,再加上农垦的学校一直都是普通话授课,所以自己的普通话更好些。而自己入学生会的经历自然可以解释不怯场的原因:当着千人的面,点评各班的卫生纪律,一读就是好几分钟呀,这也有二三年的经验了吧。

“我一定要考北京体育大学的”莫迁在采访的最后认真的说。那些辅导老师也挨个进行了访谈,虽然没有莫迁那么长,但能被央视媒体采访,总局教育副局长李铁忠,这次的农垦总带队还是非常的激动。

“哎,看你说那么多,回去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就是用也就掐一句话的了事。”莫迁在一边心里想着。这次采访的主体其实是莫迁和王浩,甚至以后要用素材,王浩的镜头和采访比莫迁还会多,因为他有莫迁每次成绩的变化时间和纪录呀。

决赛按时到来,国家体育总局的领导和省领导来了好几个,上次坐在中间的省领导这会儿排到了旁边第四位,说明这里最少有七个人比他的官大。百米的赛道上架起了好几台录像机,看着是录全程的样子。

参加百米决赛的选手只有六个人,莫迁当仁不让被安排在了中间,这次分跑道没有抽签,而是按照成绩从中间向两边排,估计从高处看起来非常好看。

今天前来观战的观众非常之多,过道上都站满了人,看来昨天省台新闻的播出影响还是很大的。莫迁的名字第一次被这么多人一起喊着,让他有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从空间渗透到莫迁的身体里,特别是脑海里。莫迁学着大腕的样子摇头晃脑,压腿伸腰,像是一付全力拼搏的样子。

有个墨镜就好了,莫迁心想。

在一个角落,王浩看着莫迁的样子就想笑,他终于知道,莫迁每次做这些动作都是逗人玩的,莫迁真正活动身体的动作只有一个,那就是慢跑。跑个二十分钟,然后冲着阳光静站,其余不随大队伍训练的时候是能多懒就多懒。平时复习一下课文,朗读英语之外,莫迁最大的兴趣就是瞎溜达。其实莫迁是闲的没事干,现在连网吧都没有,街机游戏他又不喜欢玩,旁边也有没有小妹妹泡,不溜达就没有事情干,看电视也没啥好看的呀。

王浩看着莫迁撞线,真的是十秒。这小子说道做到呀。全场欢声雷动,大家为见证新的全国纪录诞生而高兴。王皓把准备好的国旗递了过去,这时候可是有资格披着红旗跑一圈了。央视记者在做现场报道,莫迁刚跑了几步就被喊了回去,要接收采访。

“这不是什么奇迹,这是科学的训练和自身努力的结果,我相信随着国家越来越重视体育事业的发展,还会有更多得纪录被打破。”莫迁可不想说“中国人行”“黄种人行”之类的话,那样感觉有点自卑的样子。“巴塞罗那奥运会,等着我”莫迁做了一个V的手势,满脸调皮的笑容。闪光灯随之差点晃瞎了记者的眼睛。莫迁天天看太阳才不怕。

这一天注定是省领导高度重视的一天,下午进行的四百米,晚上进行的八百米决赛,台上的领导一个都没少,反倒是那个副省长的座位再次想外挪了几个位置。莫迁的成绩分别是四十三秒五八和一分四十一秒五六,全部打破了全国纪录进入世界一流水准。三次领奖,颁奖的领导级别越来越高,最后八百米颁奖台上,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亲自颁奖,并合影留念。然后是总局代表队里的队员、老师一顿合影。

省运动会持续了五天,莫迁在比赛后终于有时间去看别人的比赛,特别是武术比赛,结果看完之后失望无比,不是人家打的不好而是知道自己学了也白学,没有最亲密的关系,谁会帮你把套路变成实战招数呀。

国家体育总局的领导在省领导的陪同下看望少年,让少年很紧张,对希望和鼓励少年都感谢;对于省领导的邀请,少年表示要回去仔细思考一下,再做出决定。

省体育局开出来的条件是按照国家一级运动员待遇,一个月五百元,保送北大。北大,自己可以考倒是不稀罕;工资五百呀,老爸工资现在才有一百零九块的,差点就同意了。不过还是没有答应下来,他在等农垦总局和管理局给出的条件。

管理局虽然不会给那么高的工资,但其他的条件肯定会有,比如父母安置、升职什么的。不过这些要等运动会结束才行。

王皓几次奉命来探底,莫迁也就把自己的条件反馈了上去:兑现总局比赛前的承诺;不成为专业运动员,作为补偿,在四年的时间里管局每年补助三千元;保送北体;安排父亲到农场或者管理局小学任政教主任,就是提副科而已;安排母亲工作,转正式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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