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槡络阁出来一路都在不停的擦着额上汗水,林氏此言大概是要让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或者生下来就死了,正室没有嫡子,庶长子继承家业名正言顺。
为了儿子的婚事,刘妈妈这一路暗暗下了决心:“有了谋害嫡长子的罪名抓在手里,也不怕她言而无信。”
后花园,假山后。
“夫人也要为自己想了,现在老爷又纳了一位庶福晋,夫人若还是这温吞的性子,以后漫长长的日子怎么过活啊,夫人也该为煈哥儿打算啊!”
宁氏在假山后面看池鱼,陪嫁的海嬷嬷便在后面絮絮叨叨,这么多年宁氏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眼见着尹少枫已经快三岁了,就和父亲亲昵过那么几次,若是再这样下去本身就是庶出的次子,以后该如何过活?
“嬷嬷就别在说了,我心里自是有打算的。”
“……”
新房内,纳兰氏端坐在床上。
“夫人,您饿不饿?给您弄些吃食,您先垫垫肚子吧。”
大福晋拨了两个干活利索的女侍给她,一来是为了脸上好看,二来到底是自己的亲信以后也好当个眼线。
“不用了,你们先下去吧,这里又凉笙伺候这就行了。”
纳兰氏面无表情,语气也有些冰冷,女侍转身退下把门关好。
纳兰氏起身环视屋子里的一切,转头向西方跪下:“爹,娘,你们放心的去吧,女儿已经有了归宿,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默默的说罢,扣头起身。
直至傍晚十分,天色暗了下来,尹景辰踩着夕阳的余晖进了璃珞阁。
进了寝殿,纳兰氏还端坐在床边儿,尹景辰看着她,轻轻地将她的面纱撩起摘下,就算是摘了盖头吧。
美丽无比,娇美无限。
晨起,尹景辰早早的更衣完,去了大福晋房里用早膳。
纳兰氏身着紫凌子色如意云纹的寝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自从父亲母亲去世后她已经快要忘记怎么笑了。
“夫人怎么起的这么早,还可以再睡会儿的。”
女侍竹儿打好了洗脸水,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发,她墨色的长发瀑布一般的散在背上直到腰间。
“家嫂说,成婚第二日,要去向主母请安扣头的,昨日也没机会去拜见老祖宗,按照礼数今日是要去的。”
纳兰氏是个话很少的人,竹儿也不再言语,一个流云髻梳完,顺手在首饰盒中捡出一支金凤出云的步摇,正要别再发髻上。
“换一支吧……” 纳兰氏拦下她,又在首饰盒里拿出一支攂金丝的珠花钗递与竹儿。竹儿笑了,左脸颊上露出有一个小梨涡。
“夫人的喜日子,奴婢觉得这金凤步摇更体面些的……”
“听我的吧,莫太招摇了,普通装束就好。”
……
……
……
……
……
府宅里的时光总是匆匆溜去,就像是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纳兰氏进府已经三月有余
“唉,也是个不争气的,你瞧瞧进府已经三个月了,老爷一共也就去了三趟……”
繎茵阁大门敞开,大福晋站在门旁,唉声叹气……
菊儿捧着一盘子花走过来,笑意盈盈。
“福晋也不用忧虑,想来这庶福晋是个老实的,不似槡络阁那个惯会勾引男人呢,福晋来簪花吧,兰儿新摘了上好的鲜花。”
菊儿从盘子里择出一支芙蓉插进了大福晋鬓边上,主仆对视一眼,正欲说什么。去了璃珞阁的竹儿走进正室。
“竹儿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福晋手里端着茶盏,眼神示意菊儿将她扶起来。
“福晋,纳兰氏有孕了!”
竹儿低着头,声音极小极小。
福晋被茶呛到,剧烈的咳嗽,竹儿赶忙上前去帮福晋顺气。
“纳兰氏有孕了?她才进府三个月,老爷一共去了三趟就有了?你可弄清了?”
大福晋呛到说不出话,菊儿蹙眉厉声问道。
“奴婢也不知啊,纳兰氏前日早起用膳时便觉得胸闷恶心,昨夜里招了郎中过来瞧,说……说……说已经有孕快两个月了。” 竹儿解释道。
大福晋此时也顺过来气了,叹了口气扶着胸口道:“罢了,也是她有福,还不满三月胎还没有坐稳,注意别散出去给人知道,让她小心将养着……”
菊儿这时蹲下来,炯炯有神的双眸转想着什么,告诉竹儿说:“福晋现在有些不适,你先回璃珞阁小心服侍这吧,若有什么事儿我再叫你。”
竹儿走后,她将大门关好,蹲在大福晋身边耳语道:“大福晋何不利用这机会?槡络阁的定会出手,宁福晋生二少爷的时候她不就动了心思了吗?福晋何不顺水推舟坐收渔翁之利?”
这菊儿是大福晋的陪嫁,共陪嫁了四个女侍,菊儿,竹儿,兰儿,梅儿。菊儿最机灵也最忠心,一直帮着大福晋谋划。梅儿是最和善不过的,大福晋也最看重她,只可惜梅儿陪嫁过来的第三年便去了。
“这怎么行?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命啊,也是老爷的血脉,岂不造孽?”
大福晋呢是个棉花肚肠的人,她虽恨林云霜,却也心疼这个孩子的性命,听到菊儿出了这样个主意小声的呵斥着她。
“奴婢岂能不知,咱们只要在她出手的时候便将她人赃俱获便好,断然是伤不到纳兰氏肚子里的孩子的,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菊儿是眼见着大福晋进府后,这林云霜是怎样不要脸才纳进府的。菊儿也是最知道这些年大福晋在这府里面虽为主母,却是如何被一个妾室压迫着的。她心里恨啊,堂堂枫幽城公孙家的独女,出身显赫且高贵,嫁入尹家后却为了所谓的夫妻情分,被一个妾室压迫着。
“你有几成把握?你切记万不可伤了那个孩子,幼子无辜。”
“若她能一举得男,便收到我房里养着,长大了算我这房的,也算是圆满啦……”
菊儿又将茶盏端给大福晋。
“大福晋放心,奴婢自是有分寸的,这纳兰氏这样有福气,自是能让福晋圆满的。”
转眼已是到了十月初三日,立冬。
今年落花城内落雪极早,外面零零散散的下起了小雪,立冬这日大家傍晚是要一起上大福晋房里用晚膳的,自立冬这日起晚膳就要上锅子,一家子聚一聚已是团圆之意。
“今年咱们家算是喜的,纳兰妹妹是有好福气的,为尹家添丁进口妹妹也是辛苦了,妾身恭贺老爷,尹家添丁进口。”
大福晋端着酒杯,尹景辰闻听后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大家才开始用膳。
“妹妹现在有孕身子可好?进了冬日里了,府里的杂事也多,我也没抽出精力照顾妹妹……”
大福晋满眼怜惜的问候纳兰氏,纳兰氏起身行礼:“大福晋言重了,奴婢现在甚好,身体也好,侧福晋也一直照顾着奴婢,奴婢这些时日将养着都胖了许多。”纳兰氏气若如兰,语气也是极为温柔的。
菊儿为大福晋布菜时从后面拍了拍大福晋,她反应过来连忙又问:“这段时间我忙,一直是侧福晋照顾着妹妹养胎,妹妹不如让舍医请个平安脉吧,大家也好安心些。”
大福晋忽然很重视自己腹中的孩子,却让纳兰氏有些心中不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就在这个节骨眼,林氏拿起酒杯笑意盈盈道:“大福晋只怕是多虑了,赵郎中每三天便来为纳兰妹妹请平安脉,都说无事。且纳兰妹妹的安胎药都是从我房里煎好了送过去的,我敢担保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大福晋是不相信奴婢吗?”
大福晋怒目盯着林氏,林氏却有恃无恐。
“咳咳……”尹景辰此时听得有些糊涂,但还是站在了林氏这边。
“这个时候,大福晋何必劳烦舍医呢?况且云霜也是生养过得。”
大福晋目的没有达到,看着林氏一脸得意的样子,心中不觉有些烦闷。
“老爷说的是,依然这样晚了,奴婢的父亲是公孙家的舍医,奴婢幼时便耳濡目染的,不如奴婢给庶福晋瞧一瞧也好让大福晋放心。”
菊儿见大福晋处于劣势,便只好自己站出来。
“你这奴才怎么说也是大福晋身边的陪嫁婢女,老爷还在这呢,主子们说话和你有什么相干,还不快下去?是要在这里等板子吗?”
林氏有些觉察出不对,便厉声喝道。
尹景辰未语,也未允。菊儿一时间竟不敢说话,她心里也清楚,这林氏是老爷心尖尖上的爱妾,但为了大福晋能扳回一局,哪怕是尹景辰怒了打几板子,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她也一直跪在堂中,并未有丝毫退步。
“哼,主子?我竟不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你这号的主子!”
大福晋言语了,菊儿心中一阵暖意。
尹景辰心中一震,林氏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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