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练功还需心性坚

次日一早,凌玉宵告别了众位亲友,启程出发,向东方赶去。又是几日披星戴月,说不尽的风雨兼程,来到了晋州紫云山下的留星镇,紫云山正处在留星镇北郊,凌玉宵在山上修行,经常下山来也识得几个相识。

这一日到了留星镇,聚了几个朋伴,大家嬉闹了半日,又一起结伴去卖药材,刚提着药材闹闹嚷嚷的要回去,却见过来一个人,与大家年纪都相仿,黑黝黝的脸庞,还长着雀斑。

此人叫暮吟,留星镇本地人,也是习武之人,但为人木讷迟钝,故虽怀热心却常遇冷讽。

暮吟有些疑疑迟迟,还未开口,就憨憨的笑了。众人也暂停了嚷嚷,看向他,有两个心高气傲的眼中还颇有不屑。他见大家看他有些慌张,但都走到面前了,便硬着头皮打招呼:“各,各位……好。”说完自己又笑了。其中有人答道:“是暮吟啊,怎么不练武艺,到这里来了。”暮吟道:“我听说玉宵来了,便去找你们,见你们也不在……你们来这也没叫我……我就打听到这里……嘿嘿……”他说话声越说越小,最后又成了憨憨的笑。玉宵陪着笑了笑道:“是,我刚回来没多久,也没叫你。”暮吟见凌玉宵这么说似乎很高兴:“玉宵啊,你不嫌弃就来我家住吧,免得你没地方住宿,我家新打的白獐兽,可肥了,你来我……”凌玉宵打断了他:“不了,不了,我呆不上三天就得回山上,而且,我已经在小九家打了铺了。”他指了指身边的另一个人,暮吟有些失落,低声哦了一声。一时没人说话,有些尴尬,暮吟连忙开口说:“玉宵你们这是买药啊,这……买药干什么呀?”旁边有人笑着说:“买药当然是治病了,还能当饭吃啊!”众人一齐起哄,哈哈大笑。暮吟也想跟着大家笑一笑,努力了两次,却只牵出一个勉强的表情。凌玉宵笑着说:“是我和山上的一位兄弟受了伤,用了很多药材,山上存货有些不够了,师父就着我下来买些。”“你受伤了?”暮吟忽闻此事,关切地问道:“哪里受伤,伤势如何?我看看。”凌玉宵笑笑:“左臂,受了些钝伤,将有一月了,没事,基本无碍了。”暮吟急道:“要不然我给你上些跌打药膏,筋骨之伤不可大意,容易留下后患呐。”凌玉宵道:“不必了,师父预先给了我换涂之药。”暮吟道:“啊,这样。”有人起哄道:“暮吟,玉宵可是有心上人的了,你还想做他贤内助?你最大也就成个二房。”众人大声哄笑起来,凌玉宵笑道:“不要乱讲。”暮吟也强跟着笑了两笑,就怎么也挤不出笑容了。嘴里还喃喃说:“我没有此意,只是玉宵远道离家,怕他自己多不便……”就似自言自语一般,也没人去听。众人笑毕,嚷道:“咱们快走吧,去南坡寻灵齿虫玩去,莫要在此耽搁功夫。”说完就要走。暮吟急忙问:“你们去南坡?我正好也无事,不如……”他声音小,也无人注意,话还没说完,人群就簇簇拥拥离去了。

暮吟望着大家离去的背影,神色无比落寞,甚至冰冷起来。

三十天的期限转眼而至,凌玉宵带着药材回到了紫云山。见到战问天腹伤已愈,这些天师父正教他定心沉气,凝性静神。战问天身体底子不错,只是内家心法欠缺,所以从内家修行的基础开始,先制动,再入静,后由静入动,最后以动生静,到动静相合、无动无静之时便可成为超凡脱俗的强者。

凌玉宵看到战问天努力修行,心中深感安慰,同时自知自己任重道远,不可马虎。

他来师父面前回复师命,老师父问:“家人一切安好?”凌玉宵答道:“皆安好,多蒙师父关心。”“那个遥婷呢?”“啊?”凌玉宵没想到师父问到她,一时慌了一下,道:“她……她也挺好。”“我不是问她好不好,是问你们俩还‘好不好’。”凌玉宵脸红得像最上等的赤镜山红水晶,红里透着光,师父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你怕什么,她未嫁你未娶,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凌玉宵低着头笑着说:“我们俩……都很喜欢对方,她劝我专心修行,怕我分心还不肯跟我同来这里,还说要是我不修出个结果来就不嫁我。”师父手捋白须哈哈大笑:“这姑娘,不以儿女情长扰烦良人,按下心头情愫勉励挚友,真是难得的佳偶,少见的红颜。我徒儿眼光不错!”

凌玉宵听见师傅这么说,高兴地笑了,随后问道:“战问天这些日子修行得进展如何?可是顺利?”老人道:“这小子虽来自黑道,多亏他还有一片纯净之心,为师也不知道他日后会成何结果,希望他向往赤诚的心意能带他步入我道正信之中。”

休息了几天,解除了旅途劳累,这日,凌玉宵正给战问天讲解运神之法,忽见师父来了,请师父上座,师父沉声道:“玉宵,你学艺也算入门了,我们学武不可闭门造车,还要与外面大千世界接触,这样得来的技艺才是可用之技,否则一旦临敌,恐会心生慌乱,终有纸上谈兵之嫌。若想成为应对各路门派各种招式都无惧无畏的强者,就要从实战中锻炼自己。明天,你启程去东南方九江州一个叫做光华谷的地方,找翠衣仙,你的师哥师姐们我都会让他们去修炼一遭。希望在你回来时,为师能看到你突飞猛进的增强。这是我的信笺和去光华谷的地图,你收好。”

凌玉宵接过地图和信,心中倍感激动,虽说早知会有这一天,但真到了离开之时还是不免恋恋不舍,毕竟是从一个熟悉的地方到一个未知之地。

当晚,朗月当空,群星璀璨,东南方的仙界三星闪烁不定,仿佛在召唤着全世界的修行者早修仙界。

老人背靠一棵老松坐着,微风吹动了他白色的衣袍,银须也随风轻拂。战问天和凌玉宵两人在旁边的两块大青石上。紧挨着师父坐着。凌玉宵问:“师父,到底有没有记载过有人飞升仙界?”虚空渡道:“为师不知,也许古时有,但很多古时之事并没记载,或者逸散了,所以也不能确知古时是否有人飞升仙界,但是仙界却有人下凡过,那个人被大家称为无始者。”战问天道:“无屎者?那不是跟赤镜山上的大貔貅很像了,只吃不拉?”凌玉宵和虚空渡差点笑出来,虚空渡道:“无始者,意为没有开始之人,就是在我们这些人畜兽鸟之类还没出现之前,他就已经存在了。他就是居于天上腰带三星的仙界上的仙之祖啊。传说他曾数次下凡,指点凡人。只可惜我辈无缘,从未蒙其指点啊。”

两人哦了一声,心里都对这个仙之祖无始者心中信疑参半。

战问天道:“老师父,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但问了还怕你生气……”老人微微笑着说:“不如你就来问问,看我能不能生气。”战问天道:“您功力如此深厚,就算不能称霸武林,至少也能成为一世豪强,或者去王宫里,也必然会是名满朝野。我感觉您比那国师千笑常也差不了多少,为何却在此偏远之地、山野之中教徒授业?还不肯多教,一次只收一徒?”

老人听完战问天的问题,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用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白须,缓缓道:“你这问题问得有趣,为何我实力深厚还偏安山野?在年轻的时候,我的武艺出类拔萃,后来我不满足,益加精进,从身法到心法都独步江湖,一时无两。那时的我醉心于赌斗,沉迷于胜利,不管白道黑道,是官是民,皆不手下留情,在众人的欢呼中忘乎所以,心里期待着更多的人倒在我的脚下。可是有一天,一位来自远方的洞龙岛的前辈,他是仙星同修会的成员,与我立下生死状——连家人亲属的命都压上,问我敢不敢,我岂能服他?签了文书,结果他击败了我,我被他打得动弹不得,他把我扔在我的家门口,然后要按照契约去取我家人性命,他进入我家里,门里传来我母亲和妻子的尖叫,我只能躺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等尖叫声都消失的时候,他出来了。对躺在地上的我只说了一句话:‘记着,人生有输亦有赢。’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人说到这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凌玉宵和战问天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最后凌玉宵轻轻说:“师父——”“我母亲活到128岁才仙逝。”老人瞥了一眼凌玉宵截断他道。

“啥?!”俩人一齐叫了出来。

老人又瞥了他们一眼道:“我喘口气再说,你们急什么——当时我哭的眼泪都流干了终于能动了,我爬进了家门,准备看亲人们的尸体,却发现母亲和妻子蜷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瑟瑟发抖,后来他们才告诉我,那个打败我的老人进来之后,只是恐吓他们不准出门,并没对他们做出任何伤害。他们告诉我,那人托他们给我留了一句话,‘别忘了你的绝望和恐惧,不要用你的武力再给其他人制造这些’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躺在床上养伤,我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被我击败后身败名裂的人,被我重伤不能行动的人,还有被我杀掉的人。我看到了他们的怨恨委屈,还有他们家人的痛苦。我忽然明白,如果我再这样下去,放纵自己的凶狠和求胜之心,我会成为祸害人间的魔,于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收心养性,远离江湖纷争,静心修行,再不轻施暴虐了。”

两人恍然大悟,老人又说:“所以我叫玉宵不要操之过急,我也有一百一十多岁了,你们俩才20多岁,我们云玔国寿者过200岁,普通的也过百八十岁,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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