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九重海外,与大陆遥遥相望的洞龙岛上。
一个年逾六十却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叟站在海边的巨大礁石上,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海浪不停拍击着礁石,任海风吹动着长长的黑发黑须。
这海浪千万年来一刻不停地涨落,伴着日月更替,看过沧海桑田。
此时身后走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近了说道:“会主,风大,小心着凉,我们回去吧。”
那位会主点点头,转身走入了不远的楼阁之中。
此时,一位侍女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施礼道:“大人该用药了,这是刚熬好的天同宫的药。”
会主端起碗,慢慢啜饮。那大管家便侍立身旁。
会主一边喝药一边问:“听说王副主自从行代领会主之职,奇仙仙星同修会中打擂比武之风日盛啊。”
那大管家低声道:“王副主大办擂台,吸引了各界注意,邀请各界权贵出资参与,也收取参赛者费用,这样一来,同修会的财务倒是充盈了许多呢。”
会主饮了一口药道:“诸位领事对此什么意见?”
大管家回答道:“领事们也没甚想法,再说,王副主现在是代会主,他想如此办,领事们还能说些什么。”
会主微皱了眉头,语气似乎有些不高兴:“设置领事之位便是要时时劝谏监督会主,若同息一气,一味附和,还要领事有什么用。奇仙仙星同修会初衷本是勤修苦学,升往天上三星之神所。如今这擂台,对于修行真有助力吗?”
大管家怕会主动气伤身,轻抚着他胳膊道:“也许为了赢得头筹人们也会加紧修炼也说不定呢。据说每次大赛之后都会开办宴席,宴请各位出资的富家大户,席间会让输家跪伏于地给赢家做脚垫,让赢家登上高台,以示其尊贵,盛况甚是热闹。或许,为避免受辱于众,想参赛的都会精进修行——会主有疾在身,既是回来养病就先放下会里那些杂事,反正已经远在百里之外,便安心养病,莫要着急动气。”
听到这番情景,会主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色黑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时光日夜飞逝,白驹过隙,夏去秋来,眼见金风渐凉,白昼愈短。这几个月来,玉宵兢兢业业修习,真气内力自是又增长不少,那会心御物也熟练了很多,又逐渐熟悉使用青铜盘。刚刚把这荒合神盘戴在胸口时,毕竟多压了一块重物,有些许不适,如今习惯了也就感觉自然了,更是心意会通,这神盘果真有效果,往日双掌轰出真气,最多把人拍飞,此时心意动于神盘,再调动同样真气,却能推动千斤之鼎。看来,这青铜圆盘的确能扩大增强功力效果。
他师父又提点了他飞仙剑的招式,使他运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并正式命名为“飞仙剑”。
他央求师父再教他些招法,虚空渡只是让他把现会的学精通,但架不住他央求,便又教了他一种“掠空”之术。
这掠空之术,就是先会心御一物,然后用极大的气力把所御之物“扔”出去,再爆出真气迅速跳上去,并一边放出气劲顶着地面,就能踩着此物滑翔一段,但毕竟扔出去的东西是在下落的,所以滑行一段也就得落下了,这每一步都极损耗真气,要不是青铜盘他根本做不到。即使用青铜盘也不能反复使用,毕竟损耗真气。用来紧急移动或者突围追杀时便可,平时赶路还是要骑马。
战问天病情有所好转,发疯时减少了,正常时举动也恢复了往常,于是虚空渡便慢慢恢复了他的训练。他的敏捷身手总算有些往日的风采了,一面继续调理他真气心意的化炼之法。虚空渡发现,似乎真气的充盈,能影响到战问天发疯的状况。虽然发疯次数没减少,但是每次发疯时都能有所控制收敛,恢复之后也能很快回到常态中,便更加着力调教他的真气化炼。
这一日,众人正各自修行,忽然有两位修行者引一个少年军人上山来。凌玉宵正和虚空渡在庭院中学习功法,看见来者竟是肃寒。
此时的肃寒已经穿上了北阁军军服,但于一般战袍铠甲不同,他是一身暗杀的装束,短打紧扎,小铠软甲,臂上绘着一条龙行云中的纹章,只是这条龙龙头隐在云中,只在云间露出锋利的脚爪,这是游龙部的徽章。
肃寒一见凌玉宵便道:“紫云山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座好山。”玉宵甚是惊喜:“肃寒?你不是跟军队走了吗?怎么来这儿了?”肃寒对着迎来的虚空渡深施一礼,凌玉宵给双方引见一番,肃寒常听凌玉宵提起师父,虚空渡也早知道凌玉宵在家乡有个习武的好友,今日终于相见。
虚空渡见是徒弟挚交好友,便请屋内看茶叙谈,肃寒却说:“多谢老师父,事情紧急不必繁礼了,我还有紧要之事,不多时就得走了:据我军斥候打探,正有数路妖魔大军从东北、北方大漠攻来;据边防守军探报,西方莽莽森林中似也有魔军涌动。此次敌军多路而来,盛势空前,恐怕多地又要战火纷纷了,我此行也是奉北阁军游龙部部统之命前来知会紫云山早作防范。我还要速速赶往其他地方,不能久住,这就告辞了。小玉子,等太平无事之日,我再来找你喝茶。”
他们不知,这杯茶便拖到了天荒地老,终究没能喝上。
其实,也不能断言没喝上,也许他们在九千年后的今天还在相对啜饮,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了而已。
第二日,凌玉宵见师父下拜道:“师父,如今妖魔猖獗肆虐,来不及安稳修炼了,我想与其坐等来敌,不如主动出击,我愿北上迎敌。”
师父眼神低了下去,没做声,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道:“主动出击是对的,但是你暂时不能去。”
玉宵愕然:“为什么?”
师父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东北方的军民,地偏人远,云玔军一定还没能通知他们战争警报,我们紫云山距东北很近,我们要尽快通知他们备战,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此行要去见一个人,那就是盘踞东北逍遥云海州,自称莽林侯的离厝,他虽然自封着云玔国威烈大将军的官衔,却从来是独立为政,并不服从我们申谿王的调遣。虽是如此,他却也保得一方安宁。我观其为人,也是个正直贤良之士,如今他坐拥大军,镇守逍遥云海州,若是能求得他戮力同心抗击魔军,则东北无患矣,若是他被妖魔击败了或不出兵相助,那无异于开了个缺口,敌军长驱直入,危害就大了。故此,若能帮他,你就留在他那里帮手,而且,”师父凑过来低声道,“他依仗的青铜灵,也是一件神器。”
玉宵说:“师父,这样传信交涉的活交给别人去吧,我平日里多受您指导,还是留在这里阻击妖魔吧。”
师父道:“他自封为一方诸侯,我们只是一个山台,按理说应该我亲自拜会,但战事紧急,我脱不开身。你是我唯一的在册弟子,若是让别人去,岂不有轻慢他之嫌?你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此非儿戏,不要任性而为。”
凌玉宵点了点头:“也好,徒儿便听师父命,这就启程往东方去。”
路途远,情况复杂,虚空渡又拨了两个学业有成、年龄稍大的修行者同凌玉宵一同出发。这两人中就有当初战问天刚上山昏迷时,照顾他的成辉,另一位名为峰陵凯。
玉宵拿上师父亲笔拜上威烈大将军的书信,师徒二人就此分别,凌玉宵三人三骑,向东方出发。而师父则决定带着徒众出西北击敌,以攻为守,保得紫云山百姓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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