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小陌晗已经随着姜汤在姜玛王宫住了八年。已经十三岁的白陌晗坐在城楼的窗边,看着窗外穿梭的人马,同时,心神放开,感知着方圆几十里的一切事物。
这里不同于银川岛上的冰潭,没有温泉,没有冰鱼,也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一切都令陌晗新奇不已。
姜维守在陌晗房间的门口,从现在起,姜维暂时负责小陌晗的安全。姜汤下朝后,会带陌晗出门逛逛街,买陌晗喜欢吃的零食,而且一连好几天都这样。渐渐地,陌晗觉得百无聊赖,有些想念和她娘亲一起住过的那个小石屋了。
这时,街上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憔悴、脸色发白的男人引起了小陌晗的注意,因为,他与刚才在街上偷钱袋的小女孩是同一个人。陌晗拥有异于常人的冰灵心,能感受到每个体内灵气波动,而且,每个人的灵气波动都完全不同。小陌晗过目不忘,刚刚那个人的灵气波动和之前的小偷是一样的,所以,陌晗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几个追小偷的人从他旁边跑过,完全没有发现他就是刚才的那个小偷。
小偷见得手了,抛着手中的钱袋,走进一家药店,然后拿着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向城门外走去。
到了城门外的树林时,看到有个十岁左右,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姑娘,神色冰冷的拦在路中间。自从钟离心死后,小陌晗就不怎么爱笑了,脸上的神情也总是冷冰冰的。
他看看四周,确定只有小姑娘一人,没有大人陪同,正欲开口询问时,小姑娘开口了:
“你很缺钱吗?”没错,这个小姑娘就是陌晗。
“我可以给你钱,不过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变脸。”陌晗道,紧接着一个钱袋抛向小偷。
小偷打开一看,惊呆了,竟然是满满的一袋灵珠!
收了钱袋小偷眼睛滴溜溜一转,道:“你说这个啊,叫易容术,只不过,这个是大爷我吃饭的家伙,不外传的。”小偷把陌晗当成了普通人家的小孩了,没把陌晗放在眼里,拿上钱袋就准备开溜。
"你把易容术教我,我可以给你钱。"陌晗再一次悄无声息的站在小偷面前道。
当看到陌晗的身法后,这个时候小偷才反应过来,这小姑娘不简单。而且他刚才忽略了,这小姑娘居然知道他就是那个偷钱袋的小偷。
“小姑娘,小的也是为了糊口饭吃,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吧。”反应过来的小偷腿都吓软了,手脚并用的把钱袋捧到陌晗跟前,并往脚上灌输着玄力,一路小跑开溜。
可是他那点微末的玄力在陌晗面前根根就不够看的。
“咯嚓”小偷的脚跟刚抬,面前就从地底筑起了一道冰墙。“咚”的一声,他脑袋撞到了冰墙上,顿时,额头,鼻子,乌青一片。
他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小姑娘,啊不,小姑奶奶,不是小的不肯教您啊,是小的师傅他老人家命在旦夕,我还得赶回去给我师傅熬药呢。”小偷哭丧着脸道。
“而且,我师傅嘱咐过小的,这易容术不得外传啊。”
陌晗看着掉在不远处的药包,歪着脑袋想了想道:
“你师傅在哪?我自己跟他说。”
实在熬不住白陌晗的软磨硬泡,小偷不得已,又无法脱身,只得给白陌陌指示了方向。
顺着小偷指的方向,陌晗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住处。陌晗飞落在地上,把拎在手中的小偷放下,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这是一处有些破旧的茅草房,门口围了圈篱笆,里面有些鸡鸭在吃着草籽。旁边有一块地,地里种着一些白陌晗不认识的菜。房屋门口有颗半大的树,底下有张摇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上面,悠哉悠哉的摇着扇子在乘凉。
“是青莲回来了吗?”
“唉,师傅,我回来了。”原来那小偷叫青莲。
“嗯……”此时的老人睁睁眼皮,浑黄的眼球往门口转过来,直勾勾的盯着白陌晗看。
“这位小姑娘是谁啊?”老人问向青莲。
“……”这时,青莲把脑袋附在老人的耳边,密语了一番。
“嗯……”老人缓缓的抚摸了一下下巴上的山羊胡,对青莲说道:
“你进去熬药吧,我来跟这小姑娘聊聊。”
“是,师傅。”青莲拿着药进屋去了。
“小姑娘,来,坐。”老人指了指他旁边的石凳对白陌晗道。
“谢过前辈。”
白陌晗谢过老人后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你想学易容术?为什么?”待白陌晗坐下后,老人问向陌晗。
“就是想学。”白陌晗没有透露太多,因为,她娘亲和姜汤都对她讲过,不能对外人透露自己的秘密。
“呵呵呵,小姑娘,眼光不错。老夫的易容术,不敢说天下第一,但那也是番斗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奈何屡遭敌人迫害,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老人哈哈笑道:
“你想学?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想学,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教你。”老人慢里条斯的道。
“我叫白陌晗,我住在番奚城,我伯伯很厉害的。”陌晗思索了会道:“如果你能教我易容术,我可以帮你把你的仇人都杀掉。”
“哈哈哈哈……”对着这个初生牛犊,老人并未接她的话。
“这样吧,小姑娘,你说你住在番奚城,如果你能让青莲在番奚城找个地方落脚,并保她平安度过一生,我可以考虑要不要教你。”老人笑道,他知道,但凡是富贵点的人家,都会选择住在番奚城。因为番奚城治安严格,没人敢在那里打架斗欧,尽管那里物价高得很,也阻止不了富贵人家搬到番奚城定居。
“相信你一定看出来了,青莲是个女孩。她的易容术也是老夫教的,可是青莲她天资平庸,仅仅学到皮毛而已。我老啦,有些东西是没法带进棺材的。”
“小姑娘不简单,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老夫油尽灯枯在即,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青莲这个孩子。”老人道。
“我答应你,以后青莲姐姐可以跟着我,我一定会保护好青莲姐姐的。”听到老人愿意教她易容术,白陌晗十分激动,并跟老人作出了承诺。
白陌晗看着老人道。老人也并未怀疑,如果,在番斗大陆,她还不能保护好青莲的话,那他还真想不出谁还能比这个小姑娘厉害。
“那,如若你家里人反对呢?”老人问道。
“放心,我家人一定会答应的。”陌晗很肯定的告诉老人。
“呵呵呵……”抚摸着山羊胡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希望这个小姑娘以后不要怪我算计了她才好啊。
“行,小姑娘,上前来。”老人道。
陌晗没有一丝犹豫,站在老人的跟前,她内心的心神感应告知她,这个老人很对她没有威胁。
只见老人右手扶额,从脑海中把关于易容术心法的记忆传送到陌晗的脑海中。
传送完后,老人对陌晗道:
“想要易容术做到天衣无缝,你还缺一样东西。”
“是什么?”
“千面颙。”老人道:“此鸟喜热,厌水,如果能捕捉到此鸟,将其练化吸收,可保易容术真假难辨。但其生性狡黠,不易捕捉。”
“其实,只要你心法熟练,即便是不用千面颙,普通人也难以分辩。”
陌晗只是粗略的在脑海中扫视了一下易容术的心法,此法名叫众生万象。
众生万象包含了换脸术,捏骨术,缩骨术,揠骨术,其中最难的就是揠骨术。如果都修练好了,那真真是天大地大横着走都没人发现的了。真正修练到顶峰的时候,才叫真正的众生万象。
小陌晗的确非常需要这个心法。忙拱手向老人行了个礼,道:“谢谢你,老爷爷,这个心法真的对我太重要了。”
“哈哈哈,不必客气,再说了,我们这是互相交换,不用谢。”
“对了,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陌晗问道。
“老夫叫什么不重要,只要你记得照顾好青莲,把她当亲姐妹一样照顾。老夫就能含笑九泉啦。”老人哀叹道。
“老爷爷是得了什么病啊?为什么要吃药?”陌晗不解问道。
“人老了就会病啊,谁都一样的。”老人并未说明他的病情。
“更何况,老夫也活够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师傅,该喝药了。”这时,已经恢复女儿妆的青莲端着熬好的药走过来,放在石桌上。
“青莲,来,到为师这边来。”老人对青莲说道。
青莲走了过去,只见老人右手扶额,把脑海中所有的心法,秘籍全都传送到青莲的脑海中。
“师傅,您这是干什么?”青莲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放心,师傅还暂时不想死,只是,师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不方便带着你。你以后就跟着这位小姑娘,她有能力把你照顾好的。”
青莲转头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姑娘,哭的泪眼婆娑的,脑袋晃动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我不要,我要跟着师傅,我哪也不去……”这些年她跟着她师傅四处逃亡,早就习惯了有师傅相处陪伴的日子,她才不要离开师傅。
“青莲,可还记得为师刚遇见你时,跟你说过的话吗?”青莲顿时眼睛瞪地老大的看着陌晗,但依然低着头,小声的啜泣着。
“唉,青莲啊,相信为师,这是为师能为你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师傅……”青莲依然不肯走。
“为师也该走了,拖到现在,已经是最后期限了,你跟这小姑娘走吧。”
“……”青莲这回没说话,她跪在地上,向老人家磕了几个头,便边抹着眼泪,边跟陌晗走。陌晗向老人行了个江湖礼,也带着青莲离开了。
她白陌晗原本想出手救助那名老人,但是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前提下,白陌晗还是选择了漠视。不是她心狠,实在是她轻易大意不得。她母亲去视时所遭遇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她现在身后还有一整个姜玛王朝。轻易人意不得。
所以,再三思索后,白陌晗还是抑制住了想要救治那名老者的冲动。
看着小陌晗和青莲离开的身影,老人抚摸着山羊胡,甚是欣慰的说道:
“冰羽族终于出了个冰灵心啦,冰羽族,复兴有望啊。她以后的路可不好走啊,希望这个小姑娘能够不忘初心,坚持到最后吧。”说完才端起石桌上的药喝了下去。
陌晗从未想到过,她和青莲的命运会从此被纠缠在了一起。多年以后,她内心非常的悔恨,当初为什么不救治那名老者,不带那老人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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