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此刻虽然有些不情缘,但也只好为之了:“也好,救人救到底,你们是往哪里去?”
“南边的朱雀山下,有座柳城,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承蒙少侠的大恩,我们兄弟感激不尽”,那胖大汉说着向少年供一拱手。
大约休息半个时辰上下,不得不拖着病体强行。好在夜白有一辆破旧的马车,三人坐在里面虽然略显拥挤,也好过马背的颠簸。三人身上有伤,马车速度极慢,本来一天的路程,让他们足足走了三天还绕进去六个时辰。
……
柳城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但人头耸动间,似乎透着浓厚的江湖气。在城西摆着一张擂台,有两个少年正在比试武艺。
其中一个长得膀大腰圆,手持一柄大刀,一双虎目令人不寒而栗,让对手不敢掉以轻心。
而另一个则显得娇小许多,一身短打看起来平平无奇,面若冠玉显得书生气十足,如果不是手持长剑,往那里一站,都以为是哪家的公子读书累了,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呢。
台下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纷纷都在驻足观看。
一个少年似乎刚刚到这里,看着台上的两人,小声问旁边的人:“什么情况?”
旁边那人应该是观看许久了,看着少年说道:“这种比试,已经有十多年了,从我年轻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是他俩的父辈,听说两家是死对头,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三年比试一次。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俊俏小生是我们这里邹老爷的次子,一身武艺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而那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是尹家的人,尹家从来只有敲诈勒索。三年比试一次,如果邹老爷家胜了,那他们尹家就三年内不能出门,免得伤害百姓,这也是邹老爷的菩萨心。如果尹家胜了,那邹老爷家就三年不能出门,那就只能任由尹家作威作福喽”,说着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快看,他们开始动手了。”旁边那人掂手掂脚的往前张望,生怕错过一招一式的较量。
马车进城已经是未时二刻,在邹府后门处,三人依次下车,夜白准备告别,邹老爷也是好客的主,如此大恩怎能不报,少年便在邹府住了下来。
夜晚亥时,“倏、倏”几声响动,夜白的听力极好,外面有三个黑影在夜空中闪过。
……
“师父,今晚当着众位师兄弟的面,你一定要好好惩治他才行,不然我可不服。”一个身着青色短打的汉子正色道,旁边的老者一身道士装扮,微闭双眼,不做任何回应。
“道兄,来晚了,见罪见罪。哟呵,老鬼早来了。”走进来一拄着紫黑色拐杖的老者,看到冲虚道长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这间房子并不大,一张床几个圆凳、几把太师椅。
听到外面“梆,梆,梆”几声脆响 ,子时已到,冲虚道长这才睁开双目,拱手施了一礼。开口道:“诸位老友,今日因老道私事而把各位大驾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道兄哪里的话,多年来承蒙道兄关照,不然我们这老不死的可就真死了,你说是不是?老鬼。”
说话这人,正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紫髯公尚谷溪,他口中的老鬼,则是以医术冠绝江湖的神医鬼手木棉。
听到尚谷溪的话,木棉掏出怀里的小圆盒,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是我研制的火龙丹,有解百毒的功效,当年为了给我摘最重要的一味药——天阳草,张老道差点丢了性命,你招呼我,就算要我死又有什么关系。”
老者呵呵一笑:“神医说笑了,老道只不过帮老友一个忙,说什么死活的。这次请各位前来,是想请各位朋友一起商量一个办法,看我那不争气的二徒弟,应该怎样惩处。这本来是我门内之事,但他在江湖上作恶,就是江湖上的仇敌,各位看看,怎么做才能给江湖朋友一个交代,邓岳,你给各位长辈说说具体情况。”
邓岳是老道的守山大弟子,站起身来先是鞠了一躬:“各位前辈,上个月晚辈奉家师之命,到河州采办祭拜祖师的物品,偶然间在一家客店听说双刀斩白首的事情,初时还不认为是他,后来在尸体旁边看到一个紫玉碎片,这才让我有所怀疑。后来多方查访,在一个破庙里遇到了他,三两句便露出马脚,和我打了几个回合,因不想和我纠缠,虚晃一招,趁我不备,逃了出去。而后在我师叔的清虚观里遇到了他,本想抓他回山请师父发落,没想到他恶人先告状,师叔便把我赶了回来。”
老道接着说道:“他这次是下了决心要离开我玄通派,是蓄谋已久了,我后山经阁里《六合阴阳宝鉴》和铁匣也被这劣徒给带走了,我真是有负夜侯爷所托,这次除了要惩戒以外,还要请各位念及当年夜大人的恩德,寻回此书,落入朝廷之手恐怕会变天的。”
“你说什么?这两样东西也被盗走了。”木棉眼睛里满是惊恐,他知道这两件物品关系重大,其中一件足以让整个江湖为之疯狂,而今两个同时被盗,这天下恐怕要乱。
夜白听到“夜大人”三个字,明白说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夜正铭。叶正铭是前朝李氏旧臣,曾帮助皇帝扫清北海的藩王叛乱和安抚番民之心,后因战功而被封定边侯,皇朝覆灭后,怀揣皇帝托付,一路南下,最终也没有躲过逆贼的追杀,幸亏将托付之物交由武林正派保管,恐怕现在要辗转落入逆贼之手。
“这次的事情,是刘真那老东西和畜生勾结,盗走了东西,明天开始,你们全部出去寻找他的踪迹,九个人为一组,他武功虽然比你们高,但对于天诛剑阵他却是无招架之力的,无论找不找得到,在三个月后都要在胡杨县的碧湖山庄会和。”说着挥手示意,让所有弟子全部回去整理行囊。
此刻房中只剩几个老家伙,“张老道,下步你准备怎么做?”
张老道此刻闷声不语,心中翻滚着旧日的情景,良久才抬头看着周围的老伙计,说道:“当年我们夜侯爷南征北战,在北海与藩国大战,因兵力悬殊,最后几乎全军覆灭,夜侯爷拼了性命以一人之力斩杀贼酋首级,不料后来奸贼篡国,侯爷又为保护国家重器东躲西藏,可惜九大星君穷追不舍,在虎牙峰逼死了侯爷。我受侯爷嘱托,将宝器藏在了玄通派,后来发展青年人才,有朝一日为新君复国出一份力,而如今却……”
“这怪不得张道长,这次我们一定想尽一切办法,追回来,以免天下遭殃。”
“哼,败类,如果让我抓住他,一定要踢老道好好教训他不可。”
“我们分头行动,我的弟子在明面上找,我们在暗地里找,他们的意图不外乎就是藏宝洞和北上求荣华富贵。紫髯公和木神医南下寻找,老道就往北都追,不信找不到他们。”老道拱了拱手:“张清源就谢过诸位老友了。”
……
夜白在房上待了一夜,得知这两件物什与父亲有关,心下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轻轻皱了一下眉,感觉这次既有收获又没收获。
南下北上是两个方向,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想到知徒莫如师,不如赌一把,先往北都寻找。想到这里,回到房间静坐调息片刻,待精力恢复,向邹家父子告辞而去,暗自叹息:“天下如此之大,四海如此之宽,如何在这茫茫世界找到那个人?”
夜白一边走一边叹息,不觉走了一天,反应过来已经是酉时三刻。这晚的夜异常的暗,没有一颗星星挂在天上。
夜白找到一个废弃的山神庙,安静的在一堆茅草上躺下了,一呼一吸之间,仿佛已经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看着梁上穿梭其间的两只麻雀,一大一小甚是快乐,想到自己的遭遇,眼角似乎湿润起来。
突然,几声马蹄声响,大小两只麻雀惊恐的向后窗外飞去。
“大师兄,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这天下这么大,三个月估计很难找到的,万一师叔和二师兄待在一起,那我们更加不是对手了。”
“论单打独斗,师叔绝对是在我们之上,但现在我们九人一起,师父的天诛剑阵专克师叔的双龙棍,放心吧。”
听到动静,夜白双足用力,一个“鹞子翻身”,跳到山神像背后。
夜白眼皮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惊动他们,破庙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身体往后面一碰,脚下突然虚空,地面出现一个黑洞,不及防备,夜白生生掉进了黑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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