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鸣回到家,神清气爽。他拨通毛延鹏的手机说:“毛哥,你真够意思!帮我家大忙了,给哥们提份儿,真提份儿!你要是早告诉我一声就更好啦,哥们心里有底后,戏弄一番焘冉多解气。”
毛延鹏说:“事儿没办出模样就扇忽,那叫北京爷们嘛?跟你这等没心没肺的人一起混,不得替您留个心眼儿?圈椅一上拍,看您那德行,天天只关心起拍价,几轮加价,落槌价多少银子,琢磨得自己五脊六兽。您想过圈椅拍出去会无影无踪嘛?想过把它再赎回来嘛?你个吃二不管三的东西。”
听着数落,白一鸣不知如何应答。三毛一提醒他这才有点后怕,圈椅要是被其他人买走后,今天萧梅不定怎么后悔呐。听白一鸣不说话,三毛说:“怎么不说话啦,脸面挂不住了还是又犯小心眼啦?忠言逆耳利于行,多听几句没坏处,现在谁还像咱哥们这样疼你。”
毛延鹏“疼你”俩字拨动了白一鸣的情感,他动情地说:“甭瞎扯了,哥们请你好好搓一顿,地儿您挑。”
“光请我?这对圈椅你给多少人添事儿了?”三毛问。
白一鸣赶紧说:“全请、全请,有一个算一个,地点大伙儿挑,我今儿豁出去了!”
“行,您口儿还挺正,我现在就上天安门前吆呼人去。还有一个算一个?插友有一个算一个还差不多,口气山大也是咱北京爷们的特点哈。”三毛说完嘿嘿地坏笑。
白一鸣擦擦眼眶说:“插友全请,有一个算一个。”
“嘿,这回真乖,进步了”。三毛说完得意的笑了。
知青聚会地点在新开张的八大楼,开业期间打八折。
周京华、唐仁夫妇,徐静、老燕夫妇,金晓婉、魏明铎夫妇,毛延鹏、甄妮夫妇,白一鸣、萧梅夫妇,于继卿夫妇和何美玲都来了。
大家坐定后,周京华激动地说:“十年了,今天算是最全的一次,感谢‘圈椅’”。
毛延鹏说:“应该是‘圈椅’感谢咱们。”
白一鸣忙说:“对、对,毛延鹏说的对,是‘圈椅’感谢大家。一会儿我代表‘圈椅’敬大家一杯。”
徐静说:“你怎么没带着‘圈椅’一起来,让它自己敬大家多好。”
萧梅说:“来不及了,‘圈椅’赶火车去了,人家去厦门定居了。它托我俩问大家好呐,说有机会厦门见。”
魏明铎说:“京华是挖苦你们呐。多少次都没聚齐儿,为圈椅的纠纷大家却聚齐了。”
唐仁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铎心胸还是那么窄呗。”
周京华说:“我说话不藏着掖着,话里有怪罪的成分,但感谢的成分更多。我在圈椅的纠纷中,看到了在座的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帮不上忙的也站脚助威,这不就是当年咱们抱团取暖,有难同当的氛围嘛!”
徐静说:“我是奔吃来的。八大楼刚开业,听说是经典的京味,又是白一鸣请客,不吃白不吃呀”。
萧梅说:“徐姐您也变吃货啦。”徐静起身要去拧萧梅的脸蛋,被老燕摁住说:“言归正传,听京华的开场白吧。”大家这才静下来。
周京华说:“今天改规矩了,谁做东谁来开场白。白一鸣你来。”白一鸣看看萧梅。萧梅说:“国有国主,群有群主,插友也有主心骨。京华就是咱的主心骨,别人讲名不正言不顺,京华还是你来吧。”萧梅的一席话,赢得大家的鼓掌赞成。
周京华看着席面说:“瞧这一桌佳肴美酒,真吊人胃口,可咱们办事有个规矩,要有始有终。我只听毛延鹏说‘萧梅的大表兄拍得了圈椅,又找到了萧梅姥姥的遗嘱,下文呐?后来怎么样啦?你俩得跟在坐的有个交代呀,也让大家心里都踏实。”
萧梅说:“京华这样吧,我俩交代下文,大家边吃边听,我们边吃边聊多好。毛延鹏说:“好主意,我们吃,她俩交代”。周京华说:“行,你俩的交代就算开场白啦”。
白一鸣说:“我俩先说,京华后面总结。”
唐仁说:“你俩说吧,又不是开会,还后面总结。”
“说来话长”白一鸣拿腔拿调地说。
萧梅打断白一鸣说:“长什么长?圈椅上拍、分钱的事儿都知道了,咱就从圈椅里藏着姥姥遗嘱说起,‘家长里短,家长‘理短’一说到家话就长,说理儿话就短,咱说理儿。”大家听后都笑了说:“说理儿,说理儿,咱们萧梅最讲理儿。“
“姥姥最后几年的信里经常提及圈椅。有一封信竟然写明‘我把遗愿和寄托都藏在圈椅底部了,你们见到它是佛祖的福佑,见不到它就算我多此一举啦’。大表兄在圈椅底部,茶几底部的犄角旮旯摸遍了也没找到一张纸毛。在他迷惑、猜疑之际,毅中用食指上下叩击圈椅的各个部位,发觉底部似乎有镂空的声响,最后俩人在圈椅的底部发现了一个薄薄的夹层。夹层做得精巧细腻,十分隐蔽与圈椅浑然一体。拉开圈椅底部的夹板是一个不到两厘米的夹层,姥姥的遗嘱用油纸包裹着躺在里边。”
“真够神奇的哈,有点意思”。毛延鹏听的很过瘾。
徐静问:“圈椅都有夹层嘛?”
毛延鹏说:“我从来没听说圈椅有夹层的,真是第一次听说,长见识了”。
何美玲问:“圈椅里有那么小的夹层干嘛用呀?”
魏明铎说:“官场里奥秘太多了,官员们来往的信件,皇上的秘旨,凡是关乎身家性命的文书都要有个藏身之处。”
甄妮说:“也可能是藏银票的地方。”大家听后都笑了。老燕说:“一看甄妮家就有钱,家里的‘夹层’藏了不少存折吧。
唐仁说:“明铎就爱琢磨事儿,理论基础还是阴谋论。谁告诉您是藏信件或藏秘旨的地方?漫无边际的瞎猜,甄妮说的有谱,可能就是藏银票的地方。
魏明铎辩解道:“听毛延鹏说‘圈椅是海归公的物件,我上网查了一下,这海归公的祖上也是明朝的重臣,赐封公爵他曾坚辞不就,康熙能不盯着他?他能不防着点?藏钱?那是你把钱看的太重,到公爵职位还看重钱?肯定是把保命放在第一位。”
唐仁过去掐着魏明铎的胳膊说:“还没学会聊天?说话就扎人,你把什么看的更重?说!”魏明铎龇牙咧嘴地说:“又使出你们家的传家手段了,要不你身上总是青一块红一块呐,嘿、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嗨!”话没说完他又“奥”的一嚎叫。
唐仁使劲儿拧了魏明铎一把后回座位了。
周京华说:“嘿,嘿,聊着圈椅怎么聊成‘撕狗皮’了,‘孙男弟女’一大群的人了,还没正形儿?这明铎也是,说话就揭短,你看见我拧老夫子啦?还我们家的传家手段?晓婉的传家手段不是也拧你嘛。”说完笑着看看金晓婉。
金晓婉说:“我手指细,拧着没劲儿,急了我直接捶他,又省事儿,又得劲儿。”大伙儿都说锤着最解气。毛延鹏说:“听听呼声,京华今后你也改改‘手段’,直接捶老夫子。拧有外伤太显眼,捶他个内伤还没痕迹。你看明铎整天若有所思的模样就是内伤的结果。”
“行,今后我也改锤,用得上劲儿。”周京华说着咬牙、握拳挥舞了一下。
“明铎最看重什么?老夫子您问我呀。”白一鸣说唐仁。“我用你说,他最在乎面子!谁不知道!”唐仁不屑地说。
魏明铎问白一鸣:“那你最看重什么呀?圈椅您就甭说了,跟大表兄‘走’了,剩下的呐?”
金晓婉说:“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白一鸣最在乎萧梅,圈椅都在其次,瞧您问的问题,跟没问一样,废话一句。”
徐静说:“晓婉真睿智,捶他,捶这个废话连篇的魏明铎。”
甄妮说:“晓婉姐舍不得啦,俩人恩恩爱爱的,给明铎哥掸尘土时,她都怕手重呐。”说着她的手从里到外的摆动,比划金晓婉掸尘土的姿势。
大家都给甄妮鼓掌,说:甄妮要是拿块手绢往台上一站,连说带比划后,再来个亮相,四小名旦都得甘拜下风。
金晓婉也笑着指着甄妮说:“平常文文静静的,说话还挺幽默,三毛教的吧?”
毛延鹏看着甄妮也是喜笑颜开,他岔开话题问白一鸣:“咱姐夫怎样啦,还叫劲儿嘛?
萧梅说:“俩人就是一对冤家,半斤八两不找钱。大姐在五环外买了套房,正装修呐。白一鸣忙里抽空帮你家看材料,盯施工,比自己家的事儿还上心呐。”
老燕说:“听着有点矛盾呀,一对冤家?白一鸣帮人家干事比自家还上心?矛盾吧?”何美玲说老燕:“这你就不知道喽,咱北京爷们就这德行,该掐时死掐,但撂脚就忘。刚才哥俩还锵锵呐,转头俩人就喝酒去了。昨天赌咒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今天听到一人有难,不用招呼自己就屁颠屁颠地主动跑过去帮忙了。北京爷们嘴上损,但都是热心肠。”
白一鸣说:“精辟,何姐懂咱,咱北京爷们不能跟他一般见识。我跟牛哥脾气秉性一样。”说到这儿他觉得有说秃噜嘴了,马上看何美玲的表情,果然,她黯然失色了。
毛延鹏马上问:“嫂子,孙子这所中学还中意吗?我忘问您了。”
“行、行、行,好之呐。听说一本率很高。我们一家人从心里感谢兄弟。我兄弟是货真价实的北京爷们,甄妮弟妹,嫂子为你骄傲。”提到孙子何美玲的眉眼又喜兴起来。
“我也搬到‘七环’外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于继卿没头没脑地甩出一句话。
唐仁问:“‘七环’外?我虽然退休了,信息方面有点孤陋寡闻吧,可建“七环”是件大事,一点没听说呀。”
“古北口算‘七环’嘛?”于继卿调侃。
白一鸣说:“算京承高速,它直走不‘环’”。“奥,我在那儿买房啦。山清水秀离自家近在咫尺,距儿子家也是一碗汤的距离。”于继卿继续调侃。看到大家又有点迷惑,他接着说:“这一碗汤的距离是开飞机去的时间。大伙儿听了哈哈大笑。
周京华问:“还是搬出来了,又闹别扭啦?”
于继卿说:“那倒没有,都高高兴兴的。你们上次去说和,让我和老伴开窍啦!辛辛苦苦一辈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放着清福不会享到处找罪受?我俩想开啦,趁着走得动、咀嚼好,不吃好,玩好更等何时呀?看到儿子成家立业,还再等到孙子长大成人?那时我俩确实彻底清闲,可还走得动吗?想吃,牙口还行吗?看孙子真是天伦之乐,但必须‘有时有晌儿’,上幼儿园,上小学就行了,再往下还有完吗?”
白一鸣说:“你的口头禅可是‘隔辈亲’,您真舍得?”
于继卿说:“隔辈亲不假,可孩子跟父母更亲。父母不在时,孙子跟您亲密无间,真是隔辈亲。他只要见到父母,特别是母亲,嘿,你看那才叫亲呐,简直旁若无人呐。”
唐仁说于继卿:“你还有点‘气怀’,嫉妒人家娘俩。当初为了孙子还跟人家较劲儿呐,你转变还挺快。”
于继卿说:“转变快?这儿通了还用转变。”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接着说:“地球跟月亮的关系’‘一碗汤的距离’以前俺听着真别扭,不受用!京华去开导我俩时说‘要换位思考,重新认识年轻人,围绕着这个‘换位和重新认识’我琢磨了很久,觉得‘关系’呀‘距离’呀还真有点道理。”
“‘养儿防老’‘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你不往下传啦?”毛延鹏跟于继卿逗咳嗽。“老一辈管我们什么啦?我们管下一辈子管到到哪儿算一站?老辈子还讲‘儿孙自有儿孙福’呐。往后一看呐,养儿防老也逐渐成为旧观念啦。”于继卿有点不耐烦了。
徐静对于继卿说:“那你还不骂他们不孝顺?”
“什么叫孝顺?成家立业,不招灾惹祸,有个好名声就是最大的孝顺。我还在乎他那几瓶酒,几条烟?我有养老金,不啃老也算孝顺”。于继卿说完点上一颗烟。
魏明铎说:“老于不能吸烟。于继卿马上把烟掐了”。
在座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听着于继卿的言谈都若有所思。
周京华见状问大家:“闲聊够了?咱言归正传,萧梅、白一鸣接着,说着‘夹层’怎么转到人家于继卿身上了?”
白一鸣说:“姥姥的遗嘱大致是要跟姥爷合葬;房子留给哥嫂;手镯留给大姐;圈椅留给萧梅。这条跟没说一样。”
萧梅说:“我们也没看到遗嘱。大表兄和毅中说:“要选个黄道吉日处理遗产事宜。”
徐静问:“毅中和大表兄也不会空手来呀。”
白一鸣说:“有信件,有手镯,有衣物,当然还有老人家的积蓄。听说积蓄不少,但毅中的话里话外都表露,现钱都是留给姥姥或女儿的,反正没我们的份。”
萧梅说:“衣物里有套海魂衫最有纪念意义。姥姥跟我念叨过好多次‘她从出生到跟姥爷认识前从没洗过衣服,海魂衫是她洗的第一件衣裳。后来姥爷都把它带身上,但一直舍不得穿。”说到这儿她又淌泪了。
金晓婉说:“也是手镯?翡翠的?”
白一鸣说:“玉的,泛黄,油润,一看就是老物件,听她们讲有年头了。”
萧梅说:“姥姥曾说是从海归侯关珥那代传下来的,肯定有年头了。”
“哇塞!那可值老钱啦。要是黄玉的比圈椅更值钱!”毛延鹏感叹道。
“那不行!我也得跟姐夫矫情一番,手镯上拍分钱!不然太不公平,老实人不能老吃亏。”白一鸣急眼了。
萧梅说白一鸣:“我们家的事儿你少掺乎。姥姥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留给大姐,咱得讲理。”
“不行!姥姥还说圈椅给你当嫁妆呐,她们讲理吗?我必须讨个说法!必须的。”
金晓婉说:“白一鸣你得理智。萧梅讲得在理儿,咱讲法、讲证据,特别是咱得讲理”。
何美玲说:“晓婉说的对,咱北京爷们到哪儿都讲个理儿,不能跟别人一般见识!你牛哥在世时总念叨,吃亏是福,多难,多穷都不能干让人戳后脊梁的事儿。”
从何美玲嘴里提到老牛令大家十分惊讶。自从老牛离世之后,知青聚会上就忌讳提他的名字,怕勾起何美玲的伤感。人们几次说秃噜嘴时,都引起了何美玲的伤痛。聚会说话时,大家都有一种负担。后来何美玲仿佛看出了大家的负担,就极少再参加聚会了。
毛延鹏抬眼看看何美玲说:“我嫂子说的对!咱北京爷们为人处事,不能被人戳脊梁骨。我牛哥受人尊重,就一条,不干缺德事儿,不干被人家戳脊梁骨的事儿。”
白一鸣低头不语了。
徐静说:“手镯值钱,积蓄不少,看来萧梅家还得五脊六兽的,不得消停。”
白一鸣听后嘟囔:“谁愿意五脊六兽的?谁不愿意消消停停地过日子?圈椅姥姥在遗嘱上还写得明明白白给萧梅呐,我怎么不能矫情一番?
唐仁说:“白一鸣说得也有道理。讲法、讲证据,讲理儿也该一视同仁呀!”
周京华说:“我觉得整个人类都在金钱、利益与人性、情感较劲儿的漩涡里生存,稍不留心就被卷进去,太可怕了。
魏明铎对周京华说:“可怕吧?东野圭吾说:“‘世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什么都别仔细看,事儿就怕琢磨。”
周京华说魏明铎:“阴阳怪气的又来了。以前是叔本华,现在又换成‘东野’了,说话跟猜谜语似的,真够累的。晓婉,他又五迷三道的说话了,带药了吗?给他吃点。”
金晓婉说:“就两剂药,捶他或装听不见。除此之外你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找他听不懂的哲人或名人的言辞回怼他。”
唐仁对金晓婉说:“捶他或装听不见咱做不到,回怼他是一招,你好人做到底,举个例子教教我们。”
大家给金晓婉一阵掌声。
金晓婉挠挠头说:“哪个最好用呐?对‘休息吧,别操心希望和幸福’俄罗斯一位诗人的名句。每次我怼他这句,他都干瞪眼儿,无言以对,好使。”
“休息吧,别操心希望和幸福”。“休息吧,别操心希望和幸福。”大家冲魏明铎说。
魏明铎果真臊不及的低头不吭声了。
周京华看了有点不忍说:“明铎的超前思维和先见之明,有时还是挺让人佩服的。咱们让魏明铎预判一下萧梅家下一步怎样处理遗产或者会有哪些纠纷?咱也帮人帮到底,给萧梅、白一鸣打打预防针。”
魏明铎说:“我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找事儿!我不操那份心!”
唐仁说:“你看、你看,‘牵着不走打着后退’什么人呀。平时‘超前’呀,‘看透’呀‘逃不过我的法眼’呀,就数你明白,真遇到事儿您却没话啦。”
老燕也劝他:“明铎说说,就算帮白一鸣参谋一下,省得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至少别给萧梅添乱。”
徐静说:“快说、快说,我保证没人捶你,没人怼你。”
毛延鹏说:“明铎露一手让她们见识、见识。过些日子萧梅家事儿一办完,大家一验证,嘿,丝毫不差,看谁今后再说你五迷三道!”
魏明铎极不情愿地说:“哥们,别立梯子,我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把我忽悠上去,摔下来又是笑声一片,我在‘五迷三道‘之上又加上个傻帽的称呼,今后你们更有的说了。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不说就算了,犯不着又来阴谋论。”周京华扫兴地说。
毛延鹏说:“我说,京华说了帮人帮到底。咱不看白一鸣的面,冲萧梅咱也多少得出点主意,要不都对不起咱有礼儿有面儿的弟妹。”
“我看呀,事儿没那么复杂。大姐得到手镯,把分的钱退给萧梅,老两口照此办理。哥嫂那边嘛,有点难猜。虽然没有意外之喜,房子明确归他了,也算志得意满吧。俩人为人厚道,说不定能退还一半。其他的除了积蓄都给父母外,也就没什么啦。简单。”毛延鹏一番预判。
“姐夫要是不退呐?他拿什么退,钱付首付了,手镯又不是现钱,这物件又不是说卖就卖的东西,怎么退?”魏明铎提出问题了。
大家一听都觉得有道理,“想退没钱怎么退?”“爸妈的养老钱也不能轻易往回拿呀。”“哥嫂厚道?钱的问题跟厚道有关系吗?”一桌子人七嘴八舌不赞成毛延鹏的分析。
甄妮说:“好办啦,大家缓一缓,等一等,都不别急着分钱,等把手镯卖出去,大家多退少补,剩下的归大姐就好啦。”
徐静说:“好不了,假设手镯卖了五百万,怎么分,大姐二百五,其他三家均分另一个二百五?大姐又不平衡啦。
白一鸣对徐静说:“嘿、嘿,您说假设卖六百万好不好?不是咱想多卖钱,您这数让人听着别扭,分多分少都是二百五。”
徐静对白一鸣说:“您事儿真多,‘数’儿不好听,钱好使呀,你顾忌太多。”
萧梅说:“我明白大家都是好意啊,可是你们想过吗,大姐能卖手镯嘛?咱经过这一出,感同身受,姥姥的念兴儿她舍得卖?不现实。”
大家听后不吱声了。
白一鸣说:“是不是念兴儿她也不会买,谁不想着独吞呀!卖手镯平事儿?没门儿。”
周京华说:“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这么难?!”
魏明铎说:“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四、五家的事儿,摁下葫芦肯定起来瓢,没有奇招消停不了。”
萧梅说:“有条道能把事儿办消停。圈椅的钱不提了,都维持现状,皆大欢喜。”
“凭什么呀?!我第一个不欢喜!”白一鸣一听就急了。
“说不明白的事儿咱放一边,晓婉,俄罗斯诗人怎么说的?”周京华问金晓婉。“休息吧,别操心希望和幸福。”金晓婉应道。
“对,咱让萧梅家的事休息吧,操心一下大家的近况如何。老规矩,依次往下说。”周京华指指白一鸣说。
白一鸣说:“我俩说了半天啦,还说?往下顺延吧。”周京华笑笑点点头。白一鸣对于继卿说:“该您啦。”于继卿说:“我们上来就说啦,往下接着吧。”周京华对于继卿的老伴儿说:“老嫂子上桌除了客气话儿,其他的可一句话没说。”于继卿的老伴说:“多年前老于给我立的规矩,家里家外来客人别言声,几十年啦,习惯了。你们说吧,看着你们欢欢喜喜的俺心里也舒坦。”
大家都说于继卿:“什么年代了,这些规矩该改啦!”于继卿听了诺诺连声,保证下不为例,并马上对徐静说:“该你俩啦。”
徐静说:“嘿,连跳两级,直接就轮到我们啦,说就说呗。向京华学习,有话不藏着掖着,女儿在三亚给我俩买了套小房,咱也做回候鸟,到时就飞过去享福。女儿立业啦,感谢晓婉和京华这么多年的照应,刚才大家说什么了着?帮人帮到底,好人做到底,得嘞,女儿成家的事儿我这儿一并拜托两位‘做到底’‘帮到底’啦。”说完给金晓婉和周京华拱拱手。
大家纷纷说:“太简要了,三言两语十几年的事儿就说清啦?”
“大家还想听什么?听十几年的事儿?那是隐私,保密!”徐静回怼大家说。
接下来是毛延鹏。毛延鹏说:“这回咱也改改规矩,让甄妮说。巩固一下她老北京的资格。”大家又是一片掌声。
甄妮说:“说不好,大家凑乎听啦。”“嘿!这句话就很地道!”白一鸣赞道。“我们的孩子大啦,都各奔东西啦。前年婆婆去世后,我和毛哥往南方跑的机会多点,顺便也出去走走。天南地北跑下来,感觉还是咱北京好,金窝银窝不如北京的老窝,我爱北京!我想有机会把父母接过来,让她们好好领略一下咱北京的胡同文化,皇家文化、饮食文化、园林文化还有‘院文化’。不胜枚举的北京风景名胜管饱叫他们目不暇接,让他们体验一下做个北京人儿有多牛掰啦……。”她的话被掌声打断好几次。听完,毛延鹏带头鼓掌。
金晓婉说:“甄妮,你是地道的北京人儿!不用让啦,该我俩啦。我和魏明铎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虽然把一摊子事儿交了出去,但时不常还得照应着,确实有点累。君生、媚媚和孙女,京华和老夫子照应的多点,省了我俩不少心。闲暇时呐我养养花,练练瑜伽。魏明铎还忙他的。就这些了。”
“我跟晓婉是同命相连,也是这边顾老人,那边顾孩子。老夫子退休后,我还轻省点。现在是六七十岁的伺候八九十岁的很普遍,见怪不怪也就习惯了。我们这一代还好,都是哥几个、姐几个,下一代今后可怎么办呐?”周京华说完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何美玲说:“孙子上中学了,三毛给找的重点中学,一本率很高。儿子、媳妇也是忙,从早忙到晚,节假日也经常加班、值班。婆婆去世之后,就是我跟孙子相依为命啦。以前老觉得房子小,现在显得空旷了。”
何美玲停顿了一会儿说:“还得提老牛,每年回驼岭村都去看看他。于乡长次次帮忙安排,我替老牛和家人谢谢您啦。”说完何美玲起身给于继卿拱拱手。
于继卿站起来说:“又见外啦,又见外啦。兄弟一场应该的,应该的。”
提到老牛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周京华看看大家说:“我们有十几年没回驼岭村啦,应该春天找机会回去一趟,看看杏花。”
于继卿说:“这些年你们三三两两的也都陆续回去过,就是没像开始几年,齐刷刷的都回去。”
老燕说:“其实城里的几个公园杏花也是一片一片的,满壮观的。那下面聚会也很有情趣。”
徐静对老燕说:“感觉不同啊。驼岭村的杏花洒下过我们的汗水,有年华的记忆,有甜酸苦辣的滋味,那儿的杏花从味道到姿态与其他地方的杏花让我们感觉不同哇。”
魏明铎说:“驼岭村的杏花是我们人生的参照物,哪颗树下有眼泪,哪颗树下有欢笑,山山水水间都是记忆呀。触景生情嘛。”
金晓婉哭了。唐仁一声感慨。白一鸣仰天发愣。
“明年春天,我们争取回去一趟”毛延鹏说。
“春天回去一趟”“去看看驼岭村的杏花”“去看看学校”“去重温青春年华!”大家七嘴八舌的一番表态。
周京华说:“好想那首歌呀,它陪伴了我们几十年。前些天去北海,我在五龙亭边上听到这首歌时,依然激动、感慨!几岁,十几岁,几十岁,一个花甲;人变老,物变新了,思维观念也更新了,可这首歌却还那么年轻,那么纯情。不知道你们现在听到它的感觉,反正我听到时,顿时‘青春’了,‘芳华’了,它唤醒了我的童心和我的纯情。”
唐仁说:“那大家就再唱一回,感觉、体会一番。”
金晓婉说:“赞成,春天我们在杏花中还唱这首歌,唱回我们的青春年华。”
老燕说:“曲还能哼哼,但词记不住啦。”
周京华说:“现在大家就多练练,务必把词记住,歌词里不但有我们的青春年华,还有我们美丽的梦想和憧憬,还有我们的情谊和真诚。”
甄妮说:“现在没有歌词呀”。
魏明铎说:“把于继卿的PAD拿过来,找《让我们荡起双浆》。”
周京华说:“先放一遍听听,让大家熟悉熟悉。”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
我问你亲爱的伙伴
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歌声在房间里飘荡,大家随着‘它’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驼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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