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了！”
老郑一推开门，见妻子正系着围裙还在忙活着晚饭，而不大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四菜一汤。
红烧肉、醋溜白菜、青椒土豆丝和一大碗白菜炖豆腐。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到是充分的展现出妻子医生的职业素养，况且四个菜，都是他爱吃的。
“快别忙活了，这些已经够吃了！”
“这就好，我煎两个荷包蛋。”
老郑点了点头，妻子下班比自己早，他早上晨跑把一天的菜都买好了，中午饭是在单位食堂，下午回家吃。
他脱去了外套，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自己的时间。
闻到烟味儿的妻子没好气的骂了声
“要抽出去抽，臭死了！”
“嘿嘿！”
老郑笑了笑，几十年的老烟民了，妻子因为抽烟这个事，没少和他吵，他则每次都保证是最后一次抽烟，抽完这根儿就戒。
可惜老郑虽然积极认错，但始终是死不悔改，久而久之妻子也接受了那股难闻的臭味。
不管这么说，都是自己的选择，说到底还是自己男人。
“今天局里面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忙吗?”
一阵吞云吐雾，心情舒畅了不少。老郑满意的掐了烟，端起妻子已经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没啥，今天还好，不忙！”
妻子把最后的一道菜——两个煎蛋，端上了桌，便来催老郑洗手吃饭。
结婚前的老郑是没有饭前洗手这一习惯的，可自从娶了家中这位，不洗手说什么都不让老郑上桌，没办法，老郑也只能被迫走个形式，三两下匆匆解决，意思意思。
家里就老郑夫妻二人，有个女儿小郑，在外读大学，一年也就回两次家。
一次暑假，一次寒假。
唯一的女儿小郑是夫妻俩的宝。
小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盼着小郑以后能上个好大学，这可累坏了在医院工作的妻子。
一下班儿便要陪着小郑写作业，写完作业要预习。周末也不闲着，各种辅导班没少报，小郑的前半生被妻子安排的很充实，这不刚上小学，鼻梁上就架起了一副厚厚的眼镜。
那时候小郑还觉得好看，周围的小朋友都没有，就只有她有，觉得戴眼镜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儿。
后来她只觉得，鼻间这一视力架，到成了负担……
就妻子这样的付出，小郑到也确实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小学上的是区重点，中学上的是市重点，两年前又以川省第十的好成绩，顺利进入京城大学。
两口子的心愿算是了了，可小郑这一去就是几千公里，一年回家两次。妻子再也不能等着女儿回家吃饭，平时也只能通过视频，才能见见小郑。
老郑夫妻这心里，到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来……
就去年，妻子还在老郑耳边一直念叨着
“都怪我，要是她没考那么好，在省内读个大学，就可以多回家看看了，都怪我……”
而躺在一旁看报纸的老郑，对此也只能摇摇头，念叨了几次，见老郑不理自己，妻子也不再念叨了。
可当小郑假期一回来，妻子便开始对着小郑念叨起来了。
“都怪我，要是你没考那么好，在省内读个大学，就可以多回家看看了，都怪我……”
妻子这一念叨，小郑立马接话岔
“都怪我，我家毛毛也该有这般大了......”
一旁的老郑强忍着没笑出来，不笑出来是母慈女孝，这一笑出来，就是鸡飞狗跳了。
妻子给老郑夹了个蛋
“不用夹给我啊，你也吃，你也吃！”
说着老郑也给妻子夹了块红烧肉。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局里出什么事儿了?”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默契，尽管老郑掩饰的再好，心里那点儿小心思还是逃不过妻子的法眼。
老郑扒了口饭，边吃边说，表现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啊，也没啥事儿，这不局长的位置一直空着，市里准备提拔一个。”
妻子点了点头，老郑是市刑警大队大队长，隶属于市公安局。
老局长在几个月前退休了，局长这个位置就这样空着，上级领导准备从原来的班子里面提拔一人，出任这个局长。
而老郑绝对是最佳人选，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
“是老陈和你吧，你们两个人中间选一个?”
老郑点了点头。
老陈是副局长，也是老郑的战友，两人几十年的交情。
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上，彼此间肝胆相照，到也是续写了一段浓浓的战友情。
妻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她平时总是和老郑说吃饭时别喝水，会影响消化，但她自己却一直有吃饭喝水的习惯。
“这是个机会，年后你才五十，还年轻，能多干几年。”
妻子放下水杯看着他，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她，太了解他了。
老郑也不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但不想但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是个机会，可局长的位置只有一个，他怕的是为了这事儿，给他和老陈几十年的情谊，造成间隙。
他心里想的主动去放弃这一次机会，把晋升的机会留给老陈，这样他的心里才不会有负担。
“他……他为我……挡过子弹……”
老郑不敢直视妻子，他不停的朝嘴里夹菜，尽力去避开这个话题。
怎么感觉米饭有些咸味，是了……
泛黄的纸上，潦潦草草记着几个字
“1990年4月30号，边防哨所，班长罗杰。”
老郑十九岁，是云省边境哨所的一名边防战士。
这个时候还不是老郑，他还是刚下连队的新兵郑东海。
一个哨所十一名战士，几百公里的边境线，老郑他们一天要走上四五个来回。
一路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连阳光都没办法透进来。
要不是有对地形极为熟悉的班长老罗带着他们，这一群新兵蛋子进去，绝对找不到回去的路。
“诶，跟紧一点，注意脚下，别踩空了啊！”
老罗是班长，又有着丰富的丛林经验，他走在最前面，领着这些个刚入伍不久的新兵，行走在原始森林深处，守卫着祖国的边境线。
正如鲁迅先生曾经说过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我们的边防战士，不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在这密林中，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路上的巡逻任务重，还很枯燥，有着对原始森林最初的好奇，一路上老郑这几个新兵都在不停的找老罗聊一些在他们认识以外的事情。
也就是在那一次，老郑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大城市里来的高材生——陈一鸣
“班长，这林子那么密，会有野猪野鸡吗?”
这个小战士不知道是嘴馋了，还是本能的对打猎感兴趣。
老罗笑了笑，也走了好一会儿了，想着休息一下。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掏出盒红牡丹，点燃了烟深深吸了口。
老郑几名新兵，没有会会抽烟，就只能看着班长老罗一个人腾云驾雾。
“你小子，才来几天，就想着野味了，等着，等你们把这边境线给跑熟了，咱们分小组巡逻，剩下没有人任务的小组，我带你们去抓野猪！”
“噢！真有啊?”
老罗白了那小子一眼，坏笑着看着他。
“还真有?多了去了！”
新兵到底是新兵，听说要带他们去抓野猪，可把老郑他们高兴坏了。
当然，这些新兵怎么也想不到，老罗说的带他去抓野猪，还真就是去抓野猪不假。
可惜不是打猎，而是带着战士们替附近村子的老乡，抓来村子里祸害庄家的野猪。
“行了，继续出发，很快你们就可以去抓野猪了！”
老罗抽完手里的这根烟，又带着老郑他们，继续执行起巡逻任务来，战士们行走在茂密的原始森林内，深一脚，浅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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