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男子望着虚无的夜，季无欢望着他。
季无欢有种莫名的心悸感，似乎眼前人是近在眼前的，但好像又很远，远到像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不见了。
季无欢顾自进了县城，听人说破庙惨案。
说是有一樵夫经过，看见一地尸血，吓得连忙报了官。
官府去查了现场，定为江湖厮杀，加强了街道巡逻。
一般这种江湖械斗，官府只能不了了之。
因江湖上多亡命徒，其中恩怨本就难说分明，况且那些狠人，扯出一个拔出一群，后果难测，还不如像现在，保持一定的互不干涉。
又一日，无欢在那条花径尽头，又遇见了他。
琴声悠然，无欢飞掠到远处的高廊上，凭栏感受那因距离而显得愈发悠远飘渺的琴声。
无欢听得出琴声中压抑的杀意。
他在等人，等一个或是一群可杀之人。
入了夜，墨色的夜中隐隐透着血色，已然有人悄无声息地融合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一把暗色的长剑破空而去，无欢提剑自高处飞落，卸去对方剑势。
叮一声击剑声，伴随着一声琴声噌鸣。
无欢同被琴声击中，脑中一阵嗡鸣，险些站立不住。
“回来！”抚琴人喝道。
无欢了然，旋身后退，挡在抚琴人身后。随即撕碎一段布匹捂住了耳朵。
一场血雨腥风再次掀起。
无欢击退着靠近抚琴人的人，抚琴人音退远处敌人，配合得倒是紧密有序。
还剩最后一人。
无欢举剑，面朝着抚琴人一剑刺去，途中却转手，凌冽地抹向那个剑手的脖子。
他甚至没有抬眼看无欢，就任点绛剑擦过他的颊边，一个上挑，砍伤了凶徒。
一切回归于平静。
抚琴人再也忍不住，猛吐出一口鲜血。
无欢也摇摇欲坠。
她吃力地走到一边，坐下调息。
这一次的杀手，显然比上一次的强上不少。
良久，无欢睁开眼睛，尚有些虚弱地说道：“为何不躲着？”
抚琴人自躺坐在一边，黑夜在他身周围上一层灰蒙蒙的气息。
“我在等他们。”也许是无欢的不吝相助，让他没再那般漠视她。
无欢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在等死。”
抚琴人不语。
无欢又道：“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问。可我们配的剑是一对，所以，我要多说两句。”
“上辈人的事，与我们无关。我的事，也不用你管。”抚琴人没了耐性。
无欢只能转而问道：“请教姓名。”
抚琴人止了一息，终究开口：“慕秋水。”
“寒蝉不语知秋尽。”无欢默念着，道：“原来你就是慕秋水。”
她在玄花阁时，听过这个名，还有他的故事，他和顾寒蝉之间的故事。
“你何以至此？”无欢问道，又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又问：“顾寒蝉她怎么了？”
慕秋水望了她一眼，眼光如死水。
那一刻，无欢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这一对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仙侠侣，不再成双成对了。
但凡顾寒蝉有一线生机，慕秋水也不至于如此视死如归。
从某方面来说，或许慕秋水，已然随顾寒蝉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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