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当事人却是毫不知情,少年此时正一步步颇为艰难往青木山上走去。百多斤的石碑若仅仅是扛着,以他现在的修为来说自然是毫无压力,但往山上走时要维持平衡十分消耗精力,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山顶的小院。
如往常一样,屈先生一人静坐着读书,师兄丘仲仁打理着院中的杂务,只是昔日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俊朗的青年,老人脸上的褶皱也更深了。初夏明媚的阳光下,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望着这一幕的少年,脸上也不由的浮起了笑意。
缓缓将石碑放下斜靠在一棵树上,酒水放到地上,吴崇文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院门处,直接高喝一声:“屈老头,起床啦!”院内两人先是一惊,紧接着皆是放声大笑了起来。屈先生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拍,笑骂道:“混小子,还不进来?”
吴崇文一推院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屈先生连忙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啊呀,今日屈先生为何起的这么早啊!往日可都是睡到午时的呢!”“哈哈哈!我倒是睡到午时,可惜人老了,睡不着喽!”屈先生一抚长须,无奈的长叹一声。
“哪里的话,”吴崇文收起脸上的笑意,连忙奉承道:“学生还想再听老师教诲十年,百年呢!”
“这种吉祥话就别说了,今天来找我何事?”
“老师,等我祭奠完小玥玥的父母,就要去北境的虎牢关去找我爷爷了,我想去看看真正的战场。”
这个回答似乎完全出乎老人的意料,愣愣出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几次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老人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是谁能说清哪个更重要一些呢?你的性格活泼,闭门读书不适合你,出去走走也好。去给你师兄说一声吧!”
见师兄正在锄地,吴崇文起身高喊一声:“师兄,我来帮你吧!”丘仲仁闻声扭过头来,微笑着回答道:“不麻烦小师弟了,我自己能搞定的,”随后又自顾自的干着活。
到菜地后,吴崇文一把抓住了锄头的木柄,在师兄疑惑的眼神中,他抱拳一礼,轻声说道:“师兄,我不日就要去往北境了,以后就要拜托师兄照顾老师了!”
一愣神之后,丘仲仁摇头苦笑一声:“我也马上就要参加今年的府试了,怕是没机会照顾老师了。”吴崇文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扭身望着一边抚须一边陶醉在书中的老人,他心中不由的一酸,不一会儿又缓缓的翘起了嘴角。
“放心吧!”师兄丘仲仁一拍吴崇文的肩膀安慰到,“老师一生不图名利,只要还有书看他每天都是笑呵呵的。你到时候派人按时给他送些生活用品就是了。”
“嗯!”
出了小院,吴崇文再次将墓碑扛起,拎起三坛酒往北边走去。由于数年没有来过,往日走过的痕迹早已消失,可如此记忆深刻的地方又怎么会忘记呢!
半个时辰后,站在第一次遇到小玥玥的平台向下望去,院内,院外都已经长满了尺许长的野草,房屋也因为常年没人居住已经快要坍塌了,坟包上长着一棵约又五尺高的青松幼苗。
将带来的东西轻轻放在坟前的草地上后,吴崇文砍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用它当铁锹在坟墓前开始挖坑。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个长五尺,宽一尺,深一尺的浅坑就挖好了。紧接着将墓碑直立放了进去,又将土石填回,用脚踩实,一个粗简的立碑仪式就完成了。
打开两坛酒,双手分持缓缓浇到墓碑前的土地上,吴崇文感慨万千:“两位,我许诺过要将杀害你们的贼子的头颅带来的,可惜我不曾记下他们的模样,不过我已经踏平了那些贼子的山寨,他们也得到了该得报应,两位可以安息了。我虽然与两位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也不曾跟两位照过面,可是你们对小玥玥的感情我感受到了。那些可爱的小动物,精美的骨头,还有小玥玥毛茸茸的衣裳,我样样都记得。家虽不富,两位也穷尽了每一分努力让小玥玥过得更好,真英雄也。我一定好好照顾她的,两位放心吧!”
将空空的酒坛放到地上,拿起最后的一坛酒,吴崇文视线转到了石碑右下角的七个小字。随后伸出右手的食指一指,历喝到:“吴崇文,你这个懦夫,你亲眼目睹了山贼杀害小玥玥一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所有人都用你尚且年幼来为你开脱,还夸奖你理智冷静。
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能接受这种说法吗?不能。那些恃强凌弱的人会因为你年幼就放你一马吗?不会!他们会对你更加的凶残,别自己骗自己了,你就是无能,无胆!那时候你要是有现在的实力,不就能救回小玥玥的父母吗?他们一家不就能幸福美满的生活到现在吗?
为了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办?以后是不是该把更多精力用在修行上?是不是每天都得多修炼一个时辰?路见不平,是不是该拔刀相助?”
“对,就该这么办,我记住了,”吴崇文自问自答,紧接着长饮了一口久,放声大笑了起来。等一坛饮尽,他只觉得热血沸腾,心潮涌动,将寒月拔出,微有些迷离的双眼定定的看着。用左手轻轻的抚摸了一遍后,手腕一抖,他就开始舞起了七式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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