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十年十月,秋收完成之后,在长宁城,宁川召集了五万大军,六万农夫,准备入蜀支援蜀国。
在城门外,宁川家主亲自为这支军队送行,宁川泷谷身穿宁川家的樱花服,旁边四大常奉也来了,随宁川家主送军队入蜀,家属,百姓也来参加送行,送行的队伍十分浩大。
“孩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神一定会保佑你的。”宁川主母武氏跟宁川长琮说道,她作为一个女子,没有权利去干涉男人的政治,她也不喜欢去干涉,但是宁川泷谷要把他的儿子送去蜀国,她反对了很久,最后宁川泷谷的一句:“长秀在南桂城浴血奋战,建功无数,如果长琮没有功绩,将来如何能继承宁川家主之位?”
她无话可说,她对她的长子关爱有加,也希望未来长琮能够继任家主,她的偏心,后来对宁川长秀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在她心里,宁川长秀从小就太过于懂事,礼貌,对她来说感觉很奇怪,似乎没有长琮那样的一个儿子的感觉,这也和宁川长秀带着前世记忆有关,从小,宁川长秀就比较孤立,不接近人,自己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宁川长琮的妻子余氏在旁边哭哭啼啼的,长琮看到,说道:“哭什么哭,我是去建功立业,死不了,你就等我平安回来吧。”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余氏说道。宁川长琮看着她那样小脸蛋都要哭花了,脸上涂的胭脂都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就为她擦了擦眼泪,说:“你也照顾好自己。”
“公子,我们该走了。”余获全过来对着宁川长琮说道,今天余获全身穿着宁川盔甲,由于职业的升迁,他的盔甲更加华丽了。
“孩儿先走了,母亲也要保重身体。”宁川长琮跟着他的母亲道了别,就跟着余获全上马离去了。
宁川泷谷看着军队浩浩荡荡的离去,樱花旗被风吹起,已经年过四十的他,也曾上马出征过,在征伐南蛮四部的时候,他甚至亲自冲锋,但是历史并没有给他一个军事家的名号,更多的是他以惊人的眼光,任用人才,改革宁川制度,让宁川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诸侯国,成了南部诸国的眼中钉。
文正十年,是一个多难时代的开启,同年,得知宁川军入蜀,南蛮四部开始联合起来,打算夺回被宁川占领的土地,他们编了诗歌传唱:
麂子离不开在惯的岩洞,
水牛离不开歇惯的老圈;
我们离不开生养自己的普罗地区,
走一步要望两眼。
走哟,望哟
我们的铁脚翻过数不尽的高山,望哟,走哟,
先祖的血汗把数不完的大河洒满。
宁川泷谷改变多年来宁川的防御政策,大力进攻南蛮,占领了普罗城,普罗城是南蛮四部最为重要的一个地方,因为普罗城是连通个宁川和南蛮重要军事要塞,没有了普罗城,南蛮就没有了天然的屏障,宁川想要入南蛮,轻而易举,而他们占领普罗城的时候,进可攻退可守。
这次他们四部聚集在白子崖部落内,一起商讨着夺回普罗城,进军宁川,把宁川今年丰收的粮食抢过来。
宁川超过一半的军队已经入蜀了,再过半个月,就会全部离开宁川边境,而他们也计划着,在入冬之时,便全面对宁川进攻。
“我们不把普罗城夺回来,实在难以面对先祖,宁川现在已经有灭我们的想法了,我们要以普罗城为要塞,建立起普罗防线。”仰高部的首领说道。
在对待宁川的事情上,他们能高度的团结,尽管四个部落之间矛盾不小,但是宁川关乎着他们的生死,使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我白子崖的孩子早就磨好刀了,就等宁川军离开宁川,我们要第一个杀进城里,普罗城就让我们去管吧,因远人太少了,挡不住宁川人。”白子崖首领抽着烟丝,他把烟从烟斗里倒出来,指责因远部没有能守住普罗城。
因远部实力是四部最微弱的,却是最靠近宁川的,常年入侵宁川,哲西阿图也是因远部的人,一千多人又死在宁川长秀的刀下,让因远部更加雪上加霜。
“普罗城是我们因远先祖辛苦建立起来的,我们因远人就是死也要死在普罗城,我们这次召集了一万多因远士兵,就是要一起把宁川打趴下,让他们不敢再来我们益州的土地上。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先把普罗城拿下来再说。”因远部的人明显不想把普罗城交给白子崖部落。益州是南蛮所在地方的名字,曾经被中原征服,取了一个中原的名字,直到渝朝的建立,他们又从中原独立出来,由四个部落分割了益州的土地。
“好了好了,这些以后再商议,我们仰高能出一万五士兵,你们呢?”仰高部首领说道。
白子崖首领抽了一口烟,说道:“我们出两万人,”
另外一个部落首领说道:“我们也出两万人。”他是撮真部落的首领,在南蛮中,撮真,白子崖实力最雄厚,仰高次之,因远最弱,但是因远人战斗力最强,也与宁川接壤离不开关系。
南蛮四部就这样联合了起来,打算合六万五千多的士兵,把宁川打的无法再侵犯益州。
在安土国林家的主堂上,林家年轻的家主接待了信国的使者,正式宣布要对长林国进兵,他们觉得宁川入蜀,蜀国战乱,是时候把长刀指向长临国,企图用两国的力量,把这个弱小的长临国吞并掉,共分长临国陈家的土地。
在渝朝南部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北部也不平静,北齐李家联合了漠北十二部开始征讨燕国,燕国的国主据说是个女人,她总是以侵犯北齐为乐,在两国接壤的土地上,打了十多年的战争。
北齐李家实在忍受不了燕国,便不顾背上千古骂名,许诺漠北十二部给幽州十二城的代价,联合起来征讨燕国。
姚山国并没有宁川因为增兵蜀国而退兵,他们加紧开道,源源不断的向蜀国增兵,从原先的十五万,增到十八万,西北的土地,向来是渝朝的兵源之地,西北男人又能征惯战,战斗力十分凶悍,他们是铁了心要把蜀国划到他们的地图上。
文正十年,又开始了混乱的年代,随后,北齐家主李松平在卧河边上打败燕国九万军队,一鼓作气攻下燕国,来到了历史的舞台上,开启了松平时代。
长临国国都里,陈家主府青山宫内,一片白布,文正十年十月,陈家老家主在榻榻米上与世长辞,新家主陈希泽宣布上任。
陈希言已经从京都回来,她穿着孝服跪在自己父亲的灵柩前,这位公主的眼睛已经哭的红红的了。
她父亲的离世,让她感觉天已经要塌下来了,那个被他记念的男孩子,还在遥远的宁川,她没有任何依靠,她的哥哥还希望她能嫁给南淮国的国主欧阳宫明,联合南淮国来保全长临国。
“阿言,信国武家和安土林家已经夺去我们长临国的三座城了,没有南淮国的援助,恐怕我们陈家,今年就要被灭亡了,你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陈希泽走到陈希言身边,对着陈希言说道。
“哥,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也想帮长临,但是为什么是我要嫁到南淮国啊,为什么就不能换个条件啊。”陈希言抬起她那张憔悴的脸,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实在没有办法去背叛宁川长秀,想起和他在京都快乐的时光,那个时候,她的父亲还在,她无忧无虑,调皮捣蛋,以做弄宁川长秀为乐趣,但是现在,天好像塌下来了。
她的父亲不在了,她写给宁川长秀的信也没有任何回应,因为宁川长秀根本就收不到,陈希泽一直关注着陈希言,把写出去的信一封封截下来了。
他清楚,能帮长临国的,只有南淮国,宁川地远,而且现在又增兵蜀国,根本就不可能拯救长临国的命运。
“为什么?你是长临国的公主,南淮国就这条件,要想结盟,就要用公主联姻,他们一直守着那些破旧的规矩,从来不肯更改,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谈过别的,甚至割让土地,但是他们不答应,你知道吗?我都已经割让祖先的土地了。”按照渝朝的不成文规矩,诸侯国之间交好,都是以公主联姻的方式,自三百年前皇室公主下嫁甲家,这样的方式就开始流行起来。
南淮国是一个靠近京都的诸侯国,他们守着京都的礼仪,常年向京都进贡,特别国主欧阳宫明,经常到京都拜见皇帝。
南淮国不拒绝和长临国交好,他们认为安土林家,信国攻打别的诸侯国,就是一般乱臣贼子,但是出兵首先是要结盟,没有公主嫁过去,他们觉得不合礼仪,就是陈家割让土地,他们也没有答应。
“你再让我想一想好吗?”陈希言还是不死心,她想等到宁川长秀的回信。
“想想想,我都已经让你想两个月了,你在等宁川长秀的回信是吗?我告诉你,他宁川长秀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长临。宁川军已经入蜀了。”陈希泽大声对陈希言吼道,其他人因为他的大声,都看向这里。
“看什么看,做事去。”陈希泽又对着那些人一顿吼。
但是他又意识到刚才态度不对,又开始低声对陈希言说:
“阿言,我求求你了,救救长临吧,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父亲尸骨未寒,你就忍心看着长临灭亡吗?”陈希泽扑通一声,就跪在陈希言前面。
陈希言赶忙拉住她的哥哥,她此时感觉已经麻木了,在他哥哥的话语前面,已经无法思考问题了。
她心里想着:“阿秀,你在哪里?快回信,来帮帮我呀。”
她没有再讲话,就这样默默地流泪,她听不清他的哥哥在她旁边苦苦哀求,她看不到在遥远的宁川的那个男孩子。
但是后来,安土林家再破长临一城,在他哥哥的多次劝说,以及宁川长秀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她点头了,她就这样,坐上了前往南淮国的马车上,陈希言最后给宁川长秀写了一封信,写了一份沾满了她泪水的信,只可惜,这份信,又被陈希泽丢在了臭水沟里。
文正十年十月中旬,长临国公主陈希言嫁入南淮国,嫁给了一个比他年长二十多岁的男人做妃子。
那个活泼可爱的陈希言就此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沉默寡言,百依百顺的南淮国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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