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长秀在阿那河获得胜利之后,没有趁着胜利进攻白子崖城,那里的城墙太高,他只带三千人无法攻下来,他知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但是白子崖的主力军从宁川撤回来至少需要十天,于是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小城,继续他的解放农奴活动。
五天之后,他来到了景谷,这里的主人早就带着家眷逃跑了,他来到景谷的主府里,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被铁链拴住,在狗窝旁边瑟瑟发抖。
宁川长秀赶紧过去,看着那个孩子,手脚被铁链拴住,立马叫人:“来人啊,把这铁链给我打开。”
信长星拿来斧头把铁链砍断,那个孩子摇着头,好像特别害怕,努力的卷缩着自己的身体。
“别怕,哥哥帮你把着铁链拿开,你的父母呢?”宁川长秀问他。
没想到他居然能听懂宁川长秀的话,一下子就哭出来了,但是他还是卷缩着自己的身体,不愿意被宁川长秀碰到。
宁川长秀继续说道。“哥哥带你去找你父母好不好?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等信长星取下铁链,宁川长秀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这个孩子批上,又叫人拿来馒头给这个小孩子吃。
那个小孩子拿着馒头狼吞虎咽,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出来,卷缩在角落里。
宁川长秀说道:“哥哥带你离开这里,这样的馒头,以后天天都可以吃,好不好?”
小孩子吃着馒头,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是不敢看宁川长秀。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宁川长秀问。
那个小孩带着哭腔说道:“长诚忠山,我的父母已经死了。”
宁川长秀听着,心里一阵难受,说道:“长诚忠山,真是个好名字,我叫宁川长秀,我们名字都是四个字呢,来吧,哥哥带你离开这里,”
宁川长秀的那颗怜悯心彻底被激活了,他打算带着这个小孩子回宁川,哪里有人被带着镣铐跟狗生活在一起的道理。
多年之后,这位宁川的大将长诚忠山在南军溃退的时候,只身带着他的军队前往京都,说道:“当年长秀公把我从狗窝里救出来,我长诚忠山就是死,也要保全长秀公子嗣的安全。”
他在京都被抓,从容赴死,因为他做到了,他的军队成功带着宁川长秀的后人前往益州,保住了宁川长秀的子嗣。
宁川长秀从景谷城出来之后,没有再去攻打别的城池,而是前往谷花邺,准备翻过阿育山脉,返回宁川。
在路上,他问谷花少丞:“你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去宁川?”
谷花少丞留在益州只有死路一条,这些天来,他为宁川长秀带路,为了活命,出了很多注意,恐怕被白子崖的人恨死了。
谷花少丞说道:“将军,你带我去宁川吧,我不想死,到了宁川,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只求你给我的家人一条生路。”
宁川长秀点头,说道:“没事,我会给你一条生路的,你帮我如此多,我自不会让你死。”
在益州人看来,谷花少丞这样的人就是叛徒,汉奸,他帮着宁川长秀对付白子崖,这里的人怎能不恨他,但是宁川长秀也释然,如果不是他劫持了谷花少丞的家人,恐怕这个农奴主早就逃跑或者自杀了。
宁川长秀带着军队从谷花邺进去阿育山,谷花少丞看着这条银开出来的路,惊讶无比,说道:“将军,你就是从这里来白子崖的?太不可思议了。”
信长星却不屑的说道:“有什么不可思议,我们长官可有能耐了。”
谷花少丞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真是天纵奇才。”
阿育山连绵六百多里,走进这片山脉,恐怕很多人都会迷路,得亏宁川长秀学过地理,知道如何辨别方向,才只用了半个月就从宁川来到了白子崖。
宁川长秀回去的路途时间只用了十二天,就进入了宁川地界。
新年初一已经过去了,现在来到了文正十一年,他的生日也在无人庆祝的旅途中过去了,表明着他已经十九了。
在孟遮坝,南蛮军被宁川泷谷大败,由于白子崖撤兵,他们无力再守普罗城,只能灰溜溜的返回益州。
宁川军收复失去的城池,把军队驻扎在普罗城,为防止南蛮再次来犯,宁川加固城墙,派重兵防守普罗城。
入蜀的军队撤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得知宁川已经打败了南蛮军,又再次返回蜀国,同年春,武薛带着宁川军在蜀国打败六万姚山军,为蜀国和姚山国两国谈判创造了机会,但是姚山国要求太过分,蜀国不答应,战乱始终没有停止。
在南照宫里,宁川泷谷亲自接待了宁川长秀和他的部将们,在宴会上,宁川泷谷高举着酒杯说:“来,让我们来敬一杯这些勇猛的部将们,”
宁川长秀也举杯回应,他的部下们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宁川主公,都十分的激动,都举着酒杯谢恩。
因为上次的教训,让宁川长秀意识到自己不胜酒力,不敢多喝,生怕自己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宁川泷谷就着酒意说道,“长秀,这次你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除了这个家主的位置,我都能给你。”
宁川长秀趁着机会说道:“孩儿想请父亲给我提个亲,是长临国的公主陈希言。”
宁川长秀想着,两国在爵位上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了,他的父亲应该不会拒绝他。
不料他的父亲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宁川长秀,摇头说道:“你说的那个陈希言,已经嫁入南淮国成欧阳宫明的妃子了,恐怕为父我不能办到了。”
宁川长秀手中的杯子突然掉落,什么?陈希言嫁入南淮国了?他没有听错吧?宁川长秀继续说道:“她曾与我有过约定,怎么会去南淮国呢?”
宁川泷谷说道:“长临国被安土林家和信国武家联合进攻,陈家老家主病逝,新家主陈希言与南淮国结盟抵抗,你也知道,欧阳宫明固执的很,公主不嫁去南淮,便不答应结盟,所以陈希言感觉嫁入南淮国了。”
宁川长秀错愕在座位上,今天本该高兴的他,感觉旁边的人的声音他都听不进去了,他的眼前逐渐模糊。
宁川泷谷看到宁川长秀失落的样子,说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不必讨论这些政事,来,各位举杯豪饮。”
宁川长秀起身,对着他的父亲和家臣们行了一个礼说:“我先告退了。”然后他就走出宴会。
“长秀,长秀,别走呀,你要的赏赐还没有说呢。”宁川泷谷挽留,但是宁川长秀已经离去。
玉良起身,对宁川泷谷说:“主公,我去看看少主。”
宁川泷谷点头,玉良也追了出来,今晚姜忠没能来参加,因为他的父亲的原因,但是姜忠战功累累,宁川长秀本想为他说几句话,但是现在,所有已经想好的,都随着那句“陈希言已经嫁入南淮国了,”而如影消散。
玉良追上宁川长秀,说道:“少主,还请振作,”
宁川长秀回头看了一眼,说道:“玉良,去御膳房拿酒,到我别院来。”
在宁川长秀的小院里,宁川长秀一言不发的喝着酒,这让玉良有些无措,他也配着宁川长秀一口一口的喝着。
时过一半,两人酩酊大醉,宁川长秀开始破口大骂:“陈希泽你这个混账王八蛋,阿言怎么会同意去南淮国呢,一定是陈希泽这个王八蛋。”
“玉良,你说是不是?”宁川长秀带着醉意问。
玉良也已经醉的模糊了:“是的。”
“陈希泽,王八蛋,给我足够的军队,我能席卷整个天下,他为什么就不来找我,为什么?”宁川长秀爆锤桌子,吓得玉良惊跳了一下。
整个夜晚,宁川长秀大骂陈希泽,胡言乱语。
............
时至立春,宁川长秀已经回到了南桂城,他始终都带着失落的情绪,在百姓们都在欢迎他们的城主大人和绿袍军回来的时候,宁川长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不问事情。
唐县令几次来劝宁川长秀,都被宁川长秀喝退,无奈,只能悻悻退下。
姜忠的父亲被撤职,姜家的领地只剩下稻叶山城。但是宁川泷谷却对他说道:“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你是你,你有功,我就赏,”于是宁川泷谷赐给他五百银两,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玉良也只得到了四百两银子。
这些都是宁川长秀跟他的父亲说的,宁川长秀没有什么好要的,于是跟他父亲要了五千两银子,并拿出两千两,交给了他的嫂子余氏。
在军营里,姜忠和玉良按照南照宫的赏赐,给军官和士兵们发了银两,这次南照宫的赏赐十分丰富,按照军职发放,就连每个士兵,都拿到了十两银子。
姜忠说道:“近来少主有些颓废,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玉良回答说:“少主为情所困,姜忠,你小子有没有喜欢的人?赶紧去提亲,我可不想看到你这样。”
姜忠一直跟着宁川长秀,很少接触到女孩子,哪里会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最后不也只能听从家里的安排。
姜忠说道:“你别不正经,我跟你说正事呢。”
玉良想了想,说:“我们继续训练士兵们,然后让少主来阅兵吧,到时候邀请百姓们也前来观看,少主带我们打了那么多胜仗,看到我们,应该会振作起来。”
姜忠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就同意了玉良的想法。
在城主府里,信长星带着长诚忠山在空地上教他战斗技巧,这几天来宁川长秀都不吩咐他做事,把他给闲出病来了。
信长星看长诚忠山动作不对,就把木刀拿过来,说道:“不对不对,你看我,砍人要用力,知道吗,用力,把你每顿吃两个馒头的力气用出来。”
信长星为他演示了一遍动作,长诚忠山继续接过木刀,对着木桩砍着,嘴里念叨着:“用力,要用力。”
信长星拍了拍手,继续坐会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瓜子来磕着。
他的心情特别的美丽,因为他拿到了五十两银子的赏赐,他把银两全都交给他的父母了,他的父母特别的高兴,但是听他讲他的事迹,又充满担忧的说道:“那么拼命干嘛?你的命最要紧。”
信长星回答他们说:“以前我拼命是因为想要建立军功,但是现在,长秀长官对我很好,我要报答他,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就死的,我的命可硬了。”
在信长星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看长诚忠山在训练,对他说:“今晚你继续帮我抄字,知道了吗?”
“是,长星老大。”长诚忠山说道,这一个多月来,长诚忠山和信长星他们住在一起,因为刘氏兄弟俩父母也去世了,就特别同情长诚忠山,对他特别照顾。
不料正逢宁川长秀出来透气,被宁川长秀听了个正着,宁川长秀说道:“信长星,以后你每天多抄一遍,再让我知道你找人代写,我就让你写个够,你那个歪歪扭扭的字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信长星一听到宁川长秀的话,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说道:“长官,属下不敢,属下都是在胡说。”
宁川长秀拿过凳子坐下,说道:“行了行了,你在教他什么呢?”
“战斗技巧。”信长星说道。
宁川长秀看了看长诚忠山,他还在卖力的用木刀砍着木桩,宁川长秀有些动容,这个孩子的身世实在太苦了。
长诚忠山的父亲是个农奴,而他的母亲却是一个农奴主的女儿,他的父母日久生情,便偷偷私奔,生下了他,但是在他八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终究还是被抓回去了,农奴主们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处死了他的父母,把他带上镣铐,放在狗窝旁边,以做示范。
他就这样在惊恐中度过了整整四年,直到宁川长秀带兵来到景谷,才把他救了出来。
这个世界像长诚忠山的人还很多,他们也没有办法遇见宁川长秀,一生充满了悲剧。
宁川长秀对长诚忠山喊道:“忠山,过来。”
长诚忠山听到宁川长秀的话,转过来到宁川长秀的跟前。
“他们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宁川长秀问。
“长秀哥哥,长信老大,刘闵哥和刘航哥都对我很好,还把肉留给我吃。”长诚忠山回答。
信长星听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以褒奖他的回答。
宁川长秀听了,说道:“什么长信老大,我才是老大,以后就叫他长信哥,知道了吗?”
“是,”长诚忠山说道。
宁川长秀起身,说道:“去备马,你们两个跟我出城去走走。”
信长星听了,连忙跑去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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