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悠然居

马车在石头铺成的小道上徐徐驶去,直到一座小院前,马车才缓缓停下。阿夏抱着女孩下了马车只紧紧抱着并未将她放下,迈步走到院门前轻轻扣响院门。苏卿语抬头看了看挂在门庭上的木匾,匾上镌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悠然居”字体飞洒飘逸,看的出来写这字的人有着怎样洒脱不羁的性情。

院门应声而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探出头来,只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比阿夏小些“你们找谁?”小厮出声询问,眼睛在两人身上逡巡查看。

“我们找吴佑然,吴先生”

“你们是何人?”

“烦小哥告诉吴先生,我家小姐姓苏,是故人之女”小厮见眼前的男子一脸刚毅,礼仪有度,女孩安静的窝在他怀中,五六岁的模样,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眼睛亮闪闪的盯着自己。转头便往回跑,须臾,一名老翁从院内出来,身着青灰色长袍,满头银丝在风中飞舞,头上只一根木簪子束着发,气质飘逸颇具仙人之姿,五十多岁的年纪,却是身姿挺拔,精神抖擞,走的健步如飞,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跟前。满头的银发下深邃的眼眸闪着智慧光芒,此时这双眸子正盯着院前的两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一大一小。

吴悠然看着男孩十几岁的模样,五官俊美秀丽,棱角分明,身子站的笔直,呼吸很轻,想来是个练家子。他怀中的女孩五六岁的年纪,小小的一团窝在男孩的怀中,见他盯着她打量,她放下冰糖葫芦,也睁大眼回视他,长长的睫毛随着她一睁一闭上上下下如羽毛般,笔挺的小鼻子显得整张脸立体,樱桃小嘴因为吃了冰糖葫芦显得更加红润光泽。吴悠然正疑惑却不想女孩软糯的声音响起。

“你这老头就是太师傅?”女孩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怀疑

“哈哈哈哈,老头不是太师傅,老头是吴佑然,你这小娃是谁”吴佑然见女娃一点不怕人,更是语出惊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甚觉有趣。

“我父亲说他有个敬重的老头常年呆在山中,不理俗事,长的丰神俊秀,浪荡不羁。可我见也不怎么样。你这老头是假冒的吧”小女孩认真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吴佑然,好似在控诉他的劣迹。

“哦?那你父亲又是谁?他和那老头什么关系啊?”女孩见老头不管自己如何说都不恼,便乖乖答了。

“我父亲是苏诚,我是他的女儿苏卿语,那老头是我父亲的师傅,也就是我太师傅,我还写了信给他说卿卿很喜欢他,现在来找他玩”吴佑然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女孩,雷鸣般的笑声响彻院前,引得小厮频频侧目。

“哈哈哈哈,老夫当是谁呢,原来是那小崽子的女儿,难怪这般大胆,敢叫我老头”

“难道你真的是我太师傅?”

“如假包换”小女孩怀疑的目光瞬间亮起,挣扎着从阿夏身上跳下,屁颠屁颠的跑到吴佑然跟前,缓缓下拜,姿势标准,样子虔诚。

甜而软糯的声音响起“卿卿拜见太师傅,祝太师傅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哈哈哈哈”吴佑然蹲下身子“怎么不叫我老头了”

苏卿语吐了吐舌头“您既然是太师傅,卿卿自然要尊重您,爹爹曾教育卿卿尊重长辈是良好的德行,再说以后还要让太师傅带着我去玩,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卿卿可不能得罪您”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卿卿还是个鬼灵精,如今这般小便口齿伶俐,心思繁复,长大了又是一个苏诚”吴佑然慈爱的摸了摸苏卿语的小丸子头。

“好好好,太师傅这几日就带你好好玩,给你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把我们的卿卿喂得胖嘟嘟的”说着抱起苏卿语往院内去,小厮关上了院门。

边上站着的小厮,暗暗惊奇,老爷平日不苟言笑,今日笑的这般多还对这孩子那般亲切慈爱,不由的暗暗打量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模样又如此伶俐确实惹人疼爱。

“卿卿是不是坐了多日的马车呀,是不是很饿呢?”

女孩有点委屈,瘪了瘪嘴“太师傅,我们在路上跑了很久好久,你家怎么这么远,卿卿都快跑断腿了”

“哈哈哈,原来我们卿卿不是坐马车的,是走着来的,难怪那匹马一点事没有,卿卿反而腿疼”

女孩狡黠的瞄了一眼眼前的老头,吐了吐舌头,“太师傅卿卿饿了”

吴佑然看着女孩生动的表情,心里高兴忙对管家吩咐道“阿忠,让厨房备一桌丰盛的席面来”

“是老爷”一个和吴佑然一般年纪的管家躬身出去,吴佑然抱着苏卿语坐在主位上,阿夏伫立一旁,并不落座,苏卿语默默的打量着前厅。主位背后面是个屏风,上面雕刻着清秀婀娜的湘妃竹式样,下首两侧分别摆了两张楠木椅并一张茶桌,厅的四角各摆放这几诛兰花,花开秀雅,生机盎然。再远些,便看到院门右侧的种着一片凤尾竹,枝叶茂密、青翠挺拔。左侧栅栏围着里面一些高高低低的花草,看不真切,只觉得交相辉映,姹紫嫣红,一片热闹。

“卿卿喜欢这里吗?”吴佑然问道

“喜欢,太师傅这里真好看,太师傅真厉害,将这里装扮的这般雅致”女孩稚嫩的夸赞声引得吴佑然直笑,女孩笑弯的眼睛透出对这里的喜爱。阿夏一言不发。  

很快管家领着小厮鱼贯而入往厅中的一侧去,原来那处是个食肆。吴悠然将苏卿语放下牵起她小手往食肆而去,只见一碟碟的菜肴被摆上桌,琳琅满目,色泽诱人,由远及近扑鼻的香味更加诱人。

“阿忠你吩咐人去找找那个臭小子,怎么还没回来,不知道又去哪闯祸了”吴佑然一脸无奈。

“老爷不要动怒,少爷平日乖得很,定是看都什么新鲜玩意耽误了,老奴这就派人将他寻回”说着就跑着出去了,难为他一个老翁进进出出的忙碌。

“卿卿,等会有个小哥哥回来陪你一起玩,他比你大些,你便称他哥哥”

“好的,卿卿记下了”见女孩乖巧懂事,吴佑然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感叹还是女孩好。

“卿卿快些吃,这几天光赶路肯定没吃好,到了太师傅这就和到家一般,不用拘礼,撒开了玩,撒开了吃”

“呵呵呵,谢谢太师傅”说话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也不客气,小嘴不停的咀嚼,脸蛋被菜肴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只小仓鼠,身旁的人看的被她萌坏了。

正在苏卿语吃的欢快时,从院外进来一男孩,身后跟着出去找他的小厮。男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见桌前坐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呆愣片刻。扑闪的大眼睛迷瞪的看着他,脸蛋鼓鼓的,小嘴上有些油亮,她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看的男孩不知为何有些害羞,又觉得失了面子,倔强的昂起头,略微偏过头不去看她。

苏卿语回过神来,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太师傅,又看看阿夏,最后目光落在了男孩身上。这是刚才见到的那个买冰糖葫芦的小哥哥,原来他是太师傅家的。

“卿卿,这小子是太师傅的孙儿吴浩轩,今年八岁了,太师傅记得你今年应当是六岁了,他刚好比你大两岁”吴佑然轻声给苏卿语介绍,男孩瞪着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爷爷,何时见爷爷这般温柔的同自己说过话,哼,真是偏心,哪里来的小屁孩,偏生是来争宠的?除了脸蛋好看些,一无是处,尤其是吃相太丑。

只见女孩从凳子上滑下来,走到男孩面前,软糯呆萌的声音甜甜的叫了声“浩轩哥哥,我叫苏卿语”吴浩轩侧身不看她,只鼻中哼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吴佑然见了一脸不高兴“你这小子皮痒了是吧,妹妹向你问好,你就这态度,平日里教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哪里去了”说着便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想打他。

“太师傅您别生气,哥哥是因为对我不熟悉才不理我的,过几日就好了,您快坐下继续陪我吃饭,卿卿这几日可饿坏了,您陪卿卿一块可好”说着转身扶着吴佑然坐回桌前,看着软萌乖顺的女孩,吴佑然哪还发的出火来,笑呵呵的坐了回去,也不理适才从凳子上下来打算逃跑的吴浩轩。

男孩见没人理他,默默的爬上凳子,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架势逗得苏卿语咯咯直笑。男孩也不似刚才那般变扭,见女孩笑了,放慢了速度优哉游哉的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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