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苏卿语呆呆的看着前方,目光没有一丝的焦距,茫然的,空洞洞的,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
阿夏不知何时从吴佑然的书房回去,路过苏卿语的房前,见房门敞开,阿夏心中一颤,跑进房一看,见床上空无一人,挂在屏风上的外衣还在那处,阿夏里里外外查找一圈未见人影,又在附近仔细的搜寻了一圈,平日里经常去的地方都细细的找过还是不见踪影。阿夏真的慌了,着急的往吴佑然的书房赶。
“吴先生,小姐不见了”
“什么?”吴佑然倏然从椅子上惊起
“快带人去找”吴佑然将管家召来,嗡泱泱的人聚集在院内,阿夏率先领着几个小厮取了一个方向走去,吴佑然领着阿忠几人往另一个方向去寻。
吴浩轩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也被吵醒,揉着朦胧胧的眼睛,披上外衣走了出来,只见大家举着火把四下搜魂,他拉住一个人问道“你们在找什么?这般吵吵闹闹”
“小少爷,卿卿小姐不见了”
“什么”朦胧的睡意霎时消失殆尽。
“你说谁不见了?”
“卿卿小姐”
“不会是被坏人掳走了吧”吴浩轩紧张的说道
“应该不会,刚才吴先生和阿夏哥查看过院内并没有生人进入的痕迹,应该是卿卿小姐自己走出来的,院子各处出口都有人守着,应该没有离开院子”
听小厮这般说,吴浩轩稍稍安心些,见到爷爷和阿夏疾步迎了上去。
“爷爷,夏哥哥”
“你怎么出来了,别添乱,快回去”
“爷爷,孙儿也帮着一起找妹妹,平日我们一起玩捉迷藏,都是我赢,肯定能找到”吴佑然见小小的人皱着眉头,知他担心,院中安全遂点了点头。
两班人马在院子里寻了一圈又一圈,天都快亮了,还是不见踪影。
一声呼喊打破了院内的沉重氛围“爷爷,妹妹在这,夏哥哥快过来,妹妹在这”吴佑然和阿夏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窝在吴佑然书房外的草丛里。阿夏将草丛扒开,只见着一身单薄中衣的小人儿,不知她在此处坐了多久,但见她全身挂满露水,湿漉漉中衣贴在身上,脸色青白全身僵硬,目光呆滞的看着一处,见来人也没有反应。
阿夏忙将她抱入怀中试图给她传递些温暖,吴佑然出声呼唤,苏卿语并不应答还是刚才那副模样。在场众人暗暗担忧,猜想卿卿小姐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失了魂的模样。
只有阿夏和吴佑然,看了看开着的窗户,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忧虑。阿夏抱着苏卿语一路飞奔,进了房便小心翼翼的将她安置在榻上,小小的人儿全身冰冷,阿夏忙唤来婢女替她换上干爽的衣衫,随即拉过被子将她紧紧捂着,希望能温暖她寒冷的身体,吴佑然打发人去请大夫。
房内站着阿夏,吴佑然和吴浩轩,三人紧紧的盯着榻上的苏卿语,此时的苏卿语脸上毫无血色,没有一丝烟火气,睁着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眼神空洞洞的,脸上没有一丝神色。吴浩轩见到这样的苏卿语,心口涩涩发疼,眼里充满担忧和害怕,他觉得妹妹会离自己而去,他害怕以后再也不能见她。
一位老大夫被管家阿忠拽着进来,两人走的着急,进了屋还大口大口的喘气。
“老爷......这是这里最好的大夫了”
“嗯,阿忠你坐下休息一会”
老大夫向吴佑然拱拱手,呼吸有些不畅,见床上躺着的人无声无息也顾不得休息,上前查看。房内寂静一片,呼吸可闻。
几双眼睛转而盯着老大夫,见他一副深思的模样,左手号完脉放进被子里,换了右手继续号脉。眉头紧锁,一只手无意识的捏着长须,半晌过后,站了起来,几人忙迎了上去。
吴佑然开口询问“大夫,如何?”
老大夫斟酌了片刻开口道“身体只是有些受寒,照理说并无大碍,可脉搏微弱,脸色苍白发青,似油尽灯枯之兆”
阿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才缓缓停住,满脸的不可置信。未等吴佑然开口,阿夏便跪下,对着大夫苦苦哀求“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她不能死啊,求求您了”重重的朝大夫磕了几个头,咚咚咚的声音从地上传来,一瞬间脑门上便血流如注。
“哎呀,你快些起来,别把脑袋磕坏了,老夫还要再多救一人”大夫上前扶起阿夏。
“大夫,求你一定要救她,无论用多少好药,花多少银子都行,只求你救救她”吴佑然开口恳求,站在身旁的小男孩似乎被吓到了,直愣愣的盯着床上的人瞧,心里阵阵钝痛,又转过头来期盼的看着大夫。看着屋内一双双眼睛,大夫无奈叹气。
“吴先生,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孩子年岁这般小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居然没了求生的意念,这是她自己在求死啊,小老儿活到这般年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实在不是不想治,而是不知如何下手,小老儿惭愧。”老大夫说完低着头背起药箱往外走,留下一副治风寒的药方。
自大夫走后,屋内万籁俱寂,针落可闻。阿夏守在苏卿语床前,握着她的小手一动不动,吴浩轩也不肯走,被吴佑然派人强行带走。按着大夫的方子熬了药,吴佑然亲自端去喂她,床上的人儿机械的张嘴,吞咽,似乎没有一点知觉。阿夏见了偷偷的抹泪,从前小姐最是怕苦,不肯喝药,要夫人哄许久才肯喝,喝了之后还得含一颗蜜饯。如今这般模样同那活死人有何分别。吴佑然看着不住的叹气,喂了药便转身出去。
阿夏就这样日日守在苏卿语床前,见床上的人一日比一日消瘦,铁骨铮铮不轻易落泪的少年日日以泪洗面,不管如何劝说,苏卿语似都听不到,没有任何反应。
“吴先生,吴先生不好了吴先生”阿夏焦急的在门前叫嚷,吴佑然从房内冲出来,跟随其后的是吴浩轩。
“我们小姐不好了,呼吸的听不见了”
两张脸刹那间煞白,颤抖着往苏卿语房内跑去。
“快去请大夫,快去”对着小厮吼叫,小厮拔腿就跑。
“阿忠快去取一只老山参来,熬了给卿卿灌下去”
老管家赶忙往仓库跑去。
床上躺着的人无声无息,吴佑然望而却步,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吴浩轩一路飞奔跑到了床前才停下,见苏卿语躺在榻上了无生气,忍不住对着苏卿语叫喊。
“妹妹,你醒醒,哥哥再也不欺负你了,妹妹你不要死,你想去哪里哥哥都陪你去,妹妹你快起来啊,我们一去掏鸟蛋、去摸鱼、去捉小鸟。妹妹你不要睡了,你个小懒猪快点起来,你都睡了这么多日了,该起来了”说完嚎啕大哭。
吴佑然站在门口也是老泪纵横,心中戚戚。
老管家速度也快,端着熬煮过的老山参进来,阿夏赶忙接过,可苏卿语嘴唇紧闭,根本喂不进去,阿夏重重的在后背敲了下,才微微张开嘴,他赶忙拿起勺子一勺勺的喂进去,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呼吸虽然微弱可总算是有了。
颤颤巍巍的老大夫再一次被请了进来,见到只有一丝微弱脉搏的女孩,摇了摇头。
“老夫只能给她行针,活络她阻塞的经脉,此法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延缓几日”
“大夫,您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孩子就这样去了啊”吴悠然声音苍凉,透着沉沉的惋惜
“这些时日老夫遍寻古籍,在其中一本古书上看到一法,你们或许可以试试”
“大夫请说”三人殷切的看着他
“没有求生意念的人是因心结不解,若是无法打开心结,便反其道而行将它变成死结,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能从这死结中开出生的意念和动力”听大夫说完三人陷入沉默
“大夫,那这个死结会不会令她无法承受立即死去?”
“都是命数,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就看她自己了,如今这副模样已是强弩之末”三人看向榻上的苏卿语,久久没有言语,大夫摇了摇头退了出去,留下他们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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