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门道

当然,尊师重道还是要的,这是每个门派的立派之本。

最重要的一条门规是,师徒或者同门之间,不能为了斗鸡而争风吃醋,甚至反目成仇,否则的话便逐出师门。

一旦被逐出师门,就相当于前途无望,其他门派也不会再录用。

想要在斗鸡界闯出一番名堂,不是名门正派的人很难出头,门派就相当于一座桥,即使再小,它也能把驯鸡师引向康庄大道。

除非像张扬那样,把斗鸡用在经商上,包装成一桩生意。

可天底下又有几个张扬?

况且张扬在京城再有名,也只是一介贱商而已,地位并不高,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到处花钱打点,想入仕途,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业。

而在门派里的驯鸡师,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只有正规门派的驯鸡师才有资格参加每年的‘斗鸡大会’。

在斗鸡大会上获得冠军之人,直接可以进入皇宫,成为皇帝的御用驯鸡师,那就相当于进入了仕途。

这都是光宗耀祖、前途无量的事情,不是张扬那样的商人能比的。

斗鸡大会每年中秋节举行一次,每个正规门派都可以派代表前往参加,人数一到五个不等。

中小门派参加斗鸡大会,是为了争名逐利,而大门派参加斗鸡大会,表面上是为了顺应天子诏书,实际上都是为了面子之争。

大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

所以,哪怕不能进入皇宫,就算是在大门派中也很是吃香。

如今的大门派,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掌控着。

如‘唐天宗’的宗主贾昌,皇帝跟前的大红人,斗鸡第一人,有‘斗鸡神童’的美誉。

‘河中房’的房主杨国忠,当朝宰相。

‘大燕门’的门主安禄山,营州都督。

随便进入哪个,这辈子基本上衣食无忧,在里面干个十来年,哪怕打断腿也不愁吃穿。

一般在斗鸡大会上能进入前十的人,除了冠军之外,大门派基本上都会收入门下。

只可惜,现在坛韵存柳下的掌门不务正业,雷烈在训练斗鸡上的能力也是相当平庸。

到目前为止,坛韵存柳下已经有五年没有培训出好的驯鸡师了,参加斗鸡大会的,基本上第一轮就会败下阵来,最好的一次成绩,只进入到第三轮。

每年参加斗鸡大会的各大小门派起码有六百人,两人为一组,一共三百组,而这三百组同时进行比赛,称为第一轮;优胜劣汰,胜下的人再以两人为一组,再次进行比赛淘汰,称为第二轮,以此类推,直至冠军的诞生。

别看他们现在有六个带品级的驯鸡师,那都是有水分的。

各大小门派的驯鸡师评品级,没有统一的标准,水平也参差不齐,通常都是由掌门人负责。

像他们这种小门派,被评为三品驯鸡师,也就相当于大门派的二品驯鸡师水平,甚至更低。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个门派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高水平的驯鸡师的原因。

这也是很多小门派的常态,即使他们有系统、专业的训练体系,但不管是在设备上,还是资源上,都是无法和大门派相比的。

不仅仅是驯鸡师有品级之分,斗鸡同样也有阶级之分,而这里的阶级之分,和张扬所开的斗鸡场里的品级之分有所不同。

张扬斗鸡场里的斗鸡品级之分,和正规门派的驯鸡师品级之分差不多,分为一品、二品、三品之类。

在正规的门派里,斗鸡的阶级之分,是有其他称号的,初级的斗鸡称为:小初;中级的斗鸡称为:中枢;高级的斗鸡称为:大成;特级的斗鸡称为:上柱。

斗鸡的阶级是以它们的战斗力的高低而划分,这一点倒是和客云聚没有多大出入。

当然,斗鸡的战斗力如何,除了它们自身的品种之外,和驯鸡师也有很大的关系。

驯鸡师的作用就是能够让好品种的斗鸡发挥出它们的真正实力,或者激发它们的潜能,让它们的战斗力达到极致。

……

雷烈滔滔不绝地给张巨介绍着各种入门知识和关于斗鸡的事情,眉飞色舞,好不快活。

张巨以前觉得客云聚里斗鸡的分类已经够繁杂了,没想到这些门派里分得更是繁杂,听了半天头都大了,结果啥也没弄明白。

看来要想把这些东西弄清楚,还得需要些时日。

只是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把这些东西搞得如此复杂,这不是增加学徒的学习难度吗?

训练斗鸡之人,多半是没读过书的,文字看不懂,只能口传,这一时半会不可能记住那么多东西。

要想让他们记住,还得重复讲解,实在麻烦得很。

光要记住和区分这些东西,都要花不少时间。

想想当初雷烈这种糙汉子记这些东西的时候,苦不堪言吧?

“师父,就训练个斗鸡而已,怎么搞得那么复杂啊?搞得我头都大了。”听完雷烈说的这些,张巨忍不住怨声道。

“是吧?我当初听到时整个人都懵了,差点就因为这些入门知识放弃了,我当初可是背了整整一个月,才把这些东西记住,我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记下来,这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个奇迹。”雷烈说着,脸上满是自豪感。

“巨儿,你也不用发愁,你这么聪明,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全记熟了,这些都是祖师爷定下的,我们做弟子的只能顺从。”雷烈看张巨眉头紧锁,便安慰他道。

“你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会把它们都记熟的。”张巨点点头,道。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如果这些东西能够简化那就好了。

“这就对了,想要学习知识,我们就不能怕麻烦,要克服各种困难,才能学到自己想学的东西。”雷烈道。

雷烈还能有这样的见识,是张巨没想到的,看来他能做这个门派的掌教,也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说完相关的知识,雷烈问起了昨天张巨为何爬到树上的事情。

张巨也不作任何隐瞒,把事情的经过跟雷烈说了一遍。

雷烈听完,整个人显得异常惊讶,要不是张巨是个孩童,不会撒谎,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厉害的鸡。

与此同时,从张巨对那只鸡的描述来看,让他想起了五年前那只逃跑的斗鸡,也是全身乌黑,很是相似,莫不是同一只?

只是当初并没有发现它竟有这般本事,在体重上也有很大出入,当初那只逃跑的斗鸡也就五六斤的重量。

张巨却说看见的那只野鸡如鹅般大,那起码有十来斤重。

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鸡,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只鸡从未出现过,怎么昨天突然就出现了?他以为早就被大山里的野兽吃掉了。

是不是同一只鸡,去河那边一看便知。

饷午过后,雷烈和张巨一同前往河边,在那等了一个时辰,始终没有看到那只鸡的身影。

张巨觉得可能是雷烈也在场,那鸡不敢出来,便建议躲在大树后面观察。

可一连几天下来,他们还是没有看到那只鸡再次出现。

鸡中乌骓是不可多得的斗鸡,张巨自然不想就这么放弃,哪怕那只鸡让他有了心理阴影,还在他的屁股上留下了一个记号,他依然想得到它。

张巨干脆和雷烈游到了河对面,弄了些陷阱,打算以此捉住乌骓。

奈何过了好几天,依旧无功而返。

张巨始终不肯放弃,和雷烈顺着那天乌骓离去的方向寻找下去。

只是那大山里树木丛生,如同海底捞针,根本不可能找到。

“巨儿啊,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已经找了半月有余,始终没看见那鸡的踪影,说不定自那天后它已经离开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再找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雷烈拍打着张巨的肩膀,道。

对于雷烈而言,斗鸡的品种好坏,他并没有很在乎,只要能够把自己在师父那里所学的斗鸡技术,教给门派里的弟子,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也不想在斗鸡大会上能拿多好的成绩,只要参加了比赛就可以。

柳叶轻也是这么交代的,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名次对于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但对于张巨而言却不一样,如果能够得到那乌骓,只要把它训练好,到时候参加斗鸡大会必定能过关斩将。

只要自己能在斗鸡大会上闯出名堂,父亲的事情就有转机。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得到那只乌骓。

这些天,雷烈也带张巨看过了门下的所有斗鸡。

坛韵存柳下的斗鸡加起来不足五十只,最厉害的也只是到达中枢阶级。

虽不曾全部见过它们打斗,但张巨这些年在客云聚里见过的斗鸡几倍于坛韵存柳下,普通的斗鸡战斗力如何,他还是可以识别的。

只是这么久都没看到那乌骓出现,雷烈也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心中却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乌骓。

雷烈为人耿直,不善心计,自然不知张巨心中所想。

以为他也放弃了对那乌骓的寻找,便开始教他训鸡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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