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那个男人

“叮铃铃……”闹钟打破了宁静的清晨,陈莫睁开惺忪的双眼,手机显示6点半,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上面贴着一张纸:“开心、加油!”她抿抿嘴,给自己鼓了鼓劲,坐起身来。叠好被褥,她去卫生间洗漱完毕,化了淡妆,换下睡衣,穿上公司统一定制的工作装——白色的衬衣、黑色短裙加一个黑色外套。她站在卧室角落的落地镜前,看着自己平平无奇的脸加朴素的服装,她微笑着说道:“努力吧!”

穿过客厅,走到门口,她换上黑色矮跟皮鞋——这也是公司着装要求的一部分,然后从衣架上拿下挂着的包,她看看手机时间:七点整,时间正好。打开门,她走出了出租房。

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后的三个月,每天清晨她都是如此度过的。之前太多的简历如石沉大海,高不攀低不就的她,最终选定了一家公司做文职人员,这虽然与她的专业毫不对口,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当做过渡吧,她这样认为,至少可以锻炼为人处世,也可以养活自己,边做边寻找新的工作。

今天是三个月试用期的最后一天,她既忐忑又犹豫,每日枯燥繁琐的工作内容让她慢慢厌倦,而且同事间的虚伪和尔虞我诈令她很是厌烦,但哪个公司不是如此呢?想想试用期后的正式工薪水,她还是希望今天能顺利转正。

辗转几路地铁,穿越如潮的早高峰人流,她来到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乘坐电梯来到20楼,整层都是她公司租下来的办公场地。已经到的一些同事零零散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她径直走到角落里自己的位置前,放下包,打开电脑,还未完全开机,便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扭头,原来是她的女上司徐婷经理,经理招手示意陈莫去她的办公室。

徐婷经理四十多岁,在公司呆了十年,从业务员开始做起,能力超群,为人亲和,口齿伶俐,慈眉善目中透着一丝严厉,让人觉得亲切又敬畏。陈莫边走边想,一定是她转正的事情了。她回想着自己这三个月的表现,自认为挺好的,基本没出什么错误,应该没问题。

走进办公室,徐婷经理示意陈莫把门关上,说:“坐下吧!”

陈莫坐在经理对面的椅子上,经理看着她,微笑着说:“我们公司很注重人才培养,尤其是高学历的职员。你来了三个月了吧?这段时间工作状态很好,也很努力……”经理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严肃,陈莫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这就像拒绝追求者时发“好人卡”一样,接下来就是不好的转折了。果然,经理继续说道:“但是,一个公司更注重的是集体环境,有同事反映你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人沟通,甚至会对同事发脾气。并且你偶尔还会无故翘班……这不利于业务发展,也影响公司形象。这样,你还年轻,会有更好的地方适合你去发展,晨会过后你就去财务结一下工资吧……”

陈莫看着经理涂着厚厚口红的嘴一张一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到底是谁在背后告状?内向也是错吗?那么认真的工作,就换来这样的结果?本来都不喜欢这个工作的,现在竟然还要被辞退?她心中燃起一股怒火,心好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陈莫?陈莫!”经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看着经理,经理一脸惊诧,陈莫向右扭头,墙上的镜子里,自己竟很明显的一脸怒容,满脸通红,额头上甚至有青筋暴起。她回头看经理,心里千言万语迫不及待要吼出口,憋了一会,她却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她起身走出经理办公室,用力将门摔上,身后的经理张大嘴,手放在胸口前,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陈莫快速走到自己的电脑桌前,拿起包,环视四周,同事们都抬头看着她,有的还交头接耳小声说着什么,陈莫没有理会,扭身朝会计办公室走去。领完工资,她快速乘电梯走出了办公大楼。她十分气愤,这世界太不公平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因为外貌不美吗,如果自己漂亮就绝对不会这样了!

她正愤愤的想着,却听见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陈莫!”回过头去,原来是同事张毅。

张毅比陈莫大几岁,大气的五官,短短的寸头精神干练,一米八几的个头,气质干净阳光,来公司好几年了,业绩斐然,人缘也好,很有希望晋升。两人平时没什么沟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陈莫心想着,疑惑的看着他。

张毅欲言又止,眼神闪烁,终于,他说:“你要去哪?”

陈莫觉得好气又好笑,去哪关你什么事?这里都烦的不行了!她说:“你有事直说吧!”

张毅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她们只是不了解你,别难过。”

陈莫听着,这人是认真的还是在嘲笑我?她眯起眼睛,斜视着他,说:“你很了解我吗?说这些你想干什么?”

张毅有点惊讶,急忙辩解:“你误会了,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你工作能力很强,我想说不要灰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陈莫愣住了,除了母亲和白丽,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么贴心的话,真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哪。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起了戒备的心,说:“谢谢你。”

张毅见状,也松了口气,说,“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如何?”

面对这突然的邀请,陈莫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看着张毅,张毅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看别处。

陈莫楞了一会,呆呆地说:“好。”

张毅开心地笑起来,看着她说:“那我从工作群里加你微信,下班后和你联系!”说完便转身跑回了大楼。

望着他的身影,陈莫还未回过神来,难道,这就是约会吗?这个虽算不上多帅的男人,但配自己真是绰绰有余了,陈莫摇摇头,告诉自己别自作多情了,或许他只是有合适的工作要介绍给自己吧!但她的心情还是晴朗了起来,之前的愤恨和郁闷一扫而光。她拿起手机,拨给白丽,电话嘟嘟着盲音,没人接。不用想,她肯定又在睡觉了。陈莫挂断电话,编辑短信发送:“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经历了什么,快起床,我这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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