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王王妃四十来岁,因为保养得当,体态依旧纤巧,面容依旧白皙娇美,风韵不减当年。
王妃不仅容貌美丽动人,为人也非常的和气。最起码,在整个陈江王府,还没有哪个下人见她发过脾气,既使有人犯错,也绝少会受到惩罚。
王妃育有两个儿子,世子今年十八岁,小王子也已满十三岁。
世子是陈江王的世袭继承人,已经开始参与管理王府的日常事务,同时,王爷为其指派了几位顶尖的高手,同时教习经学、射御、武艺、还有兵法典籍……并且,王爷已亲口向其许诺,将于明年带其出征,亲身感受战场的波澜诡谲,磨励意志,以期成为王爷的合格继承人。
相比世子,王妃现在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小王子的身上,为他请来了陈州府地界最好的先生,教他读书作文,所以,小王子小小年纪,就已考取了举人,并准备于两年后进京赶考,以期在朝廷中占得一席之地,成为世子继承王位后,在朝廷中的有力支撑。
当王府俞管家进来的时候,王妃正在阅读小王子新写的文章,先生在小王子的文章上做了批注,并赞赏有加。王妃边看,边微笑点头,表情中满是赞许。
“健儿,先生虽对你的文章大加赞赏,但你能摒弃表相,发现其不足之处吗?”王妃和蔼的声音如绵润软玉,沁人心脾。小王子名叫朱丰健。
“禀母妃,孩儿在交给先生斧正的时候,便已感觉到其中的不足了,其一,是文章立意过于狭隘,致使整篇文章铺排不开,格局太过小气。”小王子说到这里,抬头瞄了一眼母亲,见母亲点头,遂放心的继续说,“其二,文章词藻过于华丽,反而掩盖了文章本身的意境。”
“你能发现自己的不足,很好,是否可以按此思路,将这篇文章推倒重来?”王妃笑意盈盈。
“是,母妃,孩儿定当竭力。”说着,小王子接过母亲手中的文章,行了个礼,恭敬地退下,当与俞管家擦身而过时,还不忘颔首致意,彬彬有礼。
“有事吗?”待小王子走远,王妃凝神问道。
“禀王妃,卢志遥回来了。”
“哦?”王妃顿时精神大振,坐直身子,“有收获吗?”
“王妃娘娘您猜测的没错,卢志遥跟踪王爷到了福余县城,就失去了王爷的踪迹,看来王爷为了保守那个秘密,可算是费尽了心思。”俞管家偷瞄了一下王妃,见王妃面色难看,赶紧收回目光,低头道,“不过,卢志遥确定,那个地方一定离福余县不远,否则,王爷不会一到福余县城,就会变得如此神秘。所以,卢志遥便钉在了福余县城,并派人四处打探……”
“打探到什么了吗?”王妃有些急不可耐,身体不由前倾。
“没有,”俞管家摇摇头,“福余县城四面大山连绵不绝,探子寻遍了方圆百里,也没有发现那个地方。”王妃的脸色已经相当阴郁了,俞管家赶紧直入主题,“不过,坐镇福余县城的卢志遥却听闻了一件杀人案,总算让事情有了转机。”
“哦?什么杀人案,有何奇妙之处?说来听听。”见微知著,能让卢志遥感兴趣的案子,其中一定大有深意,王妃来了兴趣。
“半个月前,一个衣着破烂的汉子,突然冲进一间叫‘凝脂轩’的香粉店,用一把短刀将店里的姑娘刺杀身亡,被捕快当场抓获。这个衣着破烂的汉子,为什么要刺杀一个和自己毫无瓜葛的香粉店姑娘,让卢志遥感到好奇。所以,县令在审问这个汉子的时候,卢志遥在大堂外旁听了全过程。”俞管家神秘的笑了一下,“原来,这个汉子在香粉店里花二十六两银子,买了二十六盒胭脂,谁想,香粉店姑娘欺他不识货,给他的全是伪品,致使用过的人皮肤溃烂,生出大片的暗斑……”
俞管家话还未说完,王妃有些不耐烦了,“这个跟王爷有什么关系?”
“王妃娘娘,这个人犯说,正是因为他买的伪品,害得他被郡主打了一顿……”
“郡主?”王妃蓦的站起身来,“那个汉子现在何处?”
“回王妃,卢志遥已将此人偷运出来,此时正在城东的秘院。”俞管家长舒一口气。
“好,我们现在就去。”王妃转身走入后堂,俞管家紧随其后。
王妃站在后堂的一根柱子前,将围绕柱子的金色圆箍旋转一圈,只听一阵细微的震动,墙角的巨大木箱挪于一旁,地面上露出一个二尺见方的圆形地洞,有螺旋台阶盘旋而下,两人不动声色,悄然走下地洞。当俞管家完全隐入地洞的时候,木箱在细微的声响中,重新归于原位。
地洞四通八达,分岔众多。二人在幽深的地洞中蜿蜒前行。地洞不太宽绰,仅够一人通行,每隔几丈,便于洞壁上凿一小洞,安放一盏油灯,地洞中充斥着油灯燃烧的烟熏味,让人有一股甩不掉的烦闷燥热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来到一个交叉口,二人右转走了几十步,路面开始向上抬升,并最终走上了一道螺旋台阶,王妃走到台阶尽头,伸手在墙壁上轻旋,头顶豁然露出一个圆形的出口。
王妃从地洞露出头来,面容削瘦,神情深沉的卢志遥躬身行礼,“参见王妃娘娘!”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同样深沉寡言的男人。
“人在哪里?”王妃单刀直入。
“禀王妃,已将他关在地牢里了。”
地牢中,潮得发霉,空气浑浊,各种臭味混合,王妃不禁蹙眉,以衣袖捂住口鼻。
谢小三被绑在一根十字木架上,变成了一个委琐的“大”字。刚刚挨过一顿鞭子,谢小三皮开肉绽,头歪向一旁,昏死过去,本就破烂的衣服,此刻变成了一道道带着血迹的破布条子。
“招了吗?”王妃眼神冷峻得可怕,完全没有了在王府中的和善与亲切。
“禀王妃,已经招了。此人曾跟随王爷在贵州剿匪,因作战勇猛,身受重伤,所以被王爷安置在了那个地方。”卢志遥躬身拱手道,“他说,过福余县城往西一百三十里,有一条大河,顺河一直向北走二十里,有一片浅滩,枯水期,水深不过半尺;淌过这片浅滩,折向南顺河岸走十里,穿过一片密林和芦苇丛,转过一座山角,就进入了一道隐秘的峡谷;顺峡谷一直向西十五里,便到了我们一直寻找的那个地方,——王爷在那里建了一座别院,开垦了几千亩良田。”
“既然峡谷就在大河对岸,为什么你三番五次在那里寻找,却没有发现呢?”王妃心存疑惑,不满的问道。
“禀王妃,这正是这座峡谷的蹊跷之处,因为那座山角的阻隔,使得峡谷无法在山外看到,加上峡谷两山颜色一致,更有密林和芦苇丛掩隐,站在对岸,根本无法分辨出那里会有一座山口。”卢志遥面有惭色,不安的解释。
“好,不说这个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王妃冷言道。
“还请王妃示下。”卢志遥把头垂得更低了,同时,斜乜了一眼俞管家。俞管家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作声。
王妃思忖片刻,“无论怎样,此事对王爷严格保密,无论事成与否,如果王爷知道是我们所为,你们一个也活不了。”王妃目光中杀气毕露,众人噤若寒蝉,“将此人重新送回那个地方,让他寻机杀掉那个丫头,如果失败……”王妃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动作利落。
王妃回身走出地牢,卢志遥和俞管家跟随来到院中,王妃招手让二人靠近,低声道:“另派一个人,随此次补充给王爷的兵员,尽快取得王爷的信任,潜入那里,作为不时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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